5 Chapter 5

Chapter 5

暑假過後，他們便開始了同進同出的生活。即便如此，他們兩人幾乎沒有說過話。杜澤銘永遠坐在副駕駛，而她坐在後邊，專門看他的後腦勺。她一般也不會看太久。因為暈車，許如諱總是在車上閉目養神，直到車子停下才睜開眼睛。但杜澤銘從來沒發現過這一點，他從來也沒有在意過許如諱的任何事情。他冷淡的态度十分明顯，許如諱對此評價道：超市裏最讨人厭的收銀員甚至都要比他熱情得多。

許如諱初中以後被安排上了一些課外興趣班，不過大部分只是為了陪着杜曉雅。杜曉雅很愛粘着她，做什麽都喜歡和她一起。杜曉雅長得可愛，嘴巴也甜，可惜從小被寵着長大，有些許任性。許如諱倒是不介意，跟她相處久了，反而覺得有個妹妹是件很不錯的事情。處着處着，許如諱在她面前放松了許多，在某些事情上也會度量着如何拒絕。杜曉雅當然會不高興，但是許如諱有正當的理由，又答應給她補償，她一般裝模作樣地噘着嘴，然後乖巧地不再打擾她的姐姐。

在輔導班學習的日子裏，許如諱不怎麽愛說話，不愛問問題，學得也不上心，加上又是跟妹妹一起，便只學會了游泳，還是最基本的蛙泳。妹妹很聰明，學得快不說，應變能力也很強。被誇獎時，許如諱也會為其鼓掌、為其高興。她不想在這個家太過顯眼，更不想搶兩兄妹的風頭，所以學什麽都慢吞吞的，叫人着急。不過她的天賦本就很差，人也很懶，故意也成了無意。

但讀書是她唯一的執着，唯有這件事上她很努力。可讀書快把她折磨瘋了，她從早到晚地牽挂學習，然而天分不高，只能死記硬背。也許是因為心理壓力過大，她晚上并不怎麽睡得好。與之相反，哥哥在學校排行榜上一騎絕塵。飯桌上，他的成績常常被媽媽誇贊。每到這時候，叔叔則會高興地飲幾杯，眉毛眼睛都跳起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得意。第一名、第二名，她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兩個詞。據她所知，除了完成作業以外，杜澤銘從未做過其他多餘的事情，無論是預習還是複習，更別說補課輔導以及那些多餘的課練。與此同時，他的體育又很好，甚至曾被她的體育老師提起過，說他有當體育生的潛質。許如諱心裏不平衡了，怎會有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獲得那麽好的成績呢？她真的很嫉妒，同時又為他而自豪。誰叫她的哥哥杜澤銘，是真的如別人所說的那樣了不起。

不過有一樣，她從未告訴過別人：她的跆拳道，其實練得還不錯。杜曉雅不喜歡且偷偷逃掉的課，被她冒名頂替了，算是對妹妹的補償。許如諱招式耍得漂亮，可惜力氣差點，但是可以慢慢練習。教練見她勤奮且努力，曾勸她去打比賽。她卻搖搖頭，說不要，她不喜歡。她讨厭一切需要争搶、需要評級的東西。但讀書例外，因為承諾是要兌現的。在打比賽這件事上，她并不想對教練許下承諾，也不想再多承擔一份厚重的期待。後來随着課業繁重，很多課外興趣班都被岑芳叫停了，但跆拳道一直續着。岑芳對她說：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好的身體，就沒有成功的資本。”

許如諱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說，因為岑芳的身體本就不是很好，常常需要吃藥。她常笑自己是個藥罐子，說自己是個病秧子了，不能再有一個小病秧子。叔叔此時總會默默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間，用他獨有的溫柔去安慰那已受傷的母親。許如諱是聽話的好孩子，她很認真地去上課，也從不吃垃圾食品。雖然睡眠不算太好，但萬幸，她有聽媽媽的話，身體一直都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