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糕點

糕點

一點一點的雪粒子,從深寒的夜空落下。合熙宮阖宮的燭火映着明珠的光,頗是靜谧。

小允子說完

過了一會兒,又不免撓頭,補道:“師父還說,現在莫要和滢姑娘撞上為好。”

冶容聽了,眸色柔和了些。望着小允子,想起之前小允子為鳳礎的事傳的話,冶容道:“本宮知道了。多謝公公。馬上是年節,”

“竹安。”

冶容轉了頭。

竹安領意,上前了一步,一只六角赤金盤螭的宮燈照亮了腳下一片些許薄雪。

“小允子公公,這是我們主子的心意。”

竹安從袖子拿出了一上繡爆竹,瞧着便喜慶的荷包。

每至年節,宮裏主子都會賞賜下人。這習慣,南王府這等門第也是有的。

小允子看着竹安手裏的荷包,年節的賞賜,基本都是各宮賞各宮的,容嫔娘娘現在拿了出來,倒是比年節時不點眼了許多。

原本着,小允子是總管太監明十禮的徒弟,不似其他小太監,這未來就要光明許多。所以輕易也是不收賞賜的。畢竟自己渾身摘幹淨了,才能選路。

只是這一瞧就是花了功夫繡的爆竹荷包,和之前他送師父的護膝是一樣的,在的是心意。

“奴才謝娘娘。”

小允子接了荷包,道。

荷包中,包的是一金元寶,元寶元寶,寓意頗好。

這荷包,一共就備了五個。出自竹安之手。竹安、得藕、混嬷嬷、小福子,小允子公公。這是主子賞的,意義就不一樣。竹安得藕小福子這些大宮女大太監,自己也會賞些給下面的人。

宮中年節,自臘月十九,便有了爆竹聲,雖不過零星。

明玉宮中

這年節的氣氛越來越濃厚,天也越來越冷。明玉宮中的炭,也是燃得足足的。

天景帝膝下子嗣薄弱,所以樂貴人這一胎,皇後是格外看重。平日裏有哪個妃嫔承寵,都會派個太醫去瞧一瞧。更不肖說樂貴人的肚子了。

畢竟皇室重子嗣,而子嗣薄弱,社稷不穩,皇後也覺是自己的失職。

吩咐了人好生照看着

意嫔是知府之女,前些日子得來了一個會做糕點的廚子。原是打算用新奇點心,吸引陛下的注意。哪知被樂貴人要了去,只對着皇後說,搬進了明玉宮,這飲食上卻是有些不慣。

一張嬌顏玉貌,在皇後面前又不好發作。回了毓和宮,就将一春瓷瓶砸碎了。

“主子。”

門外的雙喜頗是擔憂。

合珠這個老實的丫頭,在經過時聽見了毓和宮的動靜,回去和自己主子照實說了出來,宛兮鳶一張俏麗面龐,笑逐顏開。合珠的老實勁兒,也就在這有用。

“主子。”

年節将至,外面時不時星點的爆竹聲。為了能讓主子心情好些,合珠特意着的豔些,看着喜慶。

坐在大榻上的樂貴人,已有孕四月有餘,還不是很顯懷。只看着臉面,也是凝腮新荔。看了一眼合珠,道:“叫那個毓和宮的廚子做些上次做的那點心。”

合珠看了一眼主子,“是。”

待點心做好了端來,宛兮鳶微微直了直身子,拿了一塊放入了口中。合珠見了,道:“主子,你以前不愛吃這些,有孕了倒是愛吃。”

宛兮鳶看了一眼合珠,“原本只是因為意嫔,才讨要了來。沒想到,手藝倒當真不錯。”原本還擔心那合熙宮斷了恩寵,卻是白擔心了。放下心來,看着意嫔受氣的樣,更心情好了。

合珠看着主子的樣,也笑了一笑。能吃是福嘛。

日子一天天過了,年節味道愈濃。

甘六洗符箓

甘八貼年紅

甘九小除夕

皇後給各宮的賞賜,也早就賞了。

“祝主子吉祥如意,福壽安康!”

冶容坐在大榻上,一襲海棠掐枝錦緞衣裳,難得的豔色衣裳,未施粉脂,花容月貌,肌膚晶瑩白膩。說不出的柔媚。

宮人話落,冶容将銀錢賞了下去。這外面的爆竹聲也響起。熱熱鬧鬧的,這深寒冷夜,竟也不那麽冷了。

除夕時,各宮妃嫔皆要去乾元宮家宴。

家宴上

天景帝坐正中,兩側分別是太後、皇後。皆穿着朝服。

為祝年節,天景帝特意為太後加號,封敬康德宸皇太後。

妃嫔則依着位分,分左右兩側坐。

這家宴時,着的都是朝服。除太後、皇後,是用明黃色的朝服外,其餘妃嫔,皆是紅熾金字緞佐石青莊緞。金片珍珠綴。

坐在冶容右邊的,便是上次喚了孫兆沖的淳嫔。

淳嫔一向性子淡,長的倒不是多嬌媚,只是那淡性子,使得她氣質頗佳。先前病了,便一直未出宮門,如今一見,倒是添了一分病弱之氣。

宴上

坐在最上方的天景帝飲了一口酒,骨節分明的手置下酒杯,間隙間向左下看去,只見膚白如膩着着石青莊緞的冶容,似幽靜綻的一朵花。

“容嫔。”

一側的淳嫔見到了冶容,開了口。

“淳嫔。”

冶容回道。

淳嫔一向性子淡,冶容性子也淡,但仍不及淳嫔那樣淡。冶容倒未曾想過淳嫔會先開口。

“我先前受了些風寒,聽聞有個孫太醫給你診過脈,便也請了他來我宮裏。”

冶容看着淳嫔,見其面上仍有病弱之氣。果然,便聽淳嫔接着道:“只是......”

話未完,但冶容卻明白其意了。

“我只是瞧孫太醫為人敦實。”

冶容道。

淳嫔看向了冶容,“原來如此。”

冶容又道:“每個太醫所善的細微方面是不同的,不若你換一個?”

聽容嫔這樣說,淳嫔點了點頭。

見淳嫔點頭,冶容也稍放下了心。将目光放至宴戲上。孫兆沖的醫術,雖說平庸,但是是南王府的人。只是......冶容斂了眸,雖說平庸,也畢竟是禦醫,尋常症候還是不成問題的。

就在冶容斂眸時,宴戲上的人卻是換了。

一場長袖折腰舞

堪堪是折了男人的腰肢

曳地銀紋裙,長袖雲舒,翹袖折腰。舞姿輕盈,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當真有那掌上飛燕的意味。

心中想着事的冶容,看了一眼,也不慎看了進去。往日南王府的家宴上,也不是沒有舞。只是大都含蓄些,不似這樣的露骨。

“你也喜歡看這些?”

一旁的素是淡然的淳嫔似有些意外。

冶容看了一眼淳嫔,面容微微一紅。笑了一笑,只是未見過。

這在場要折的腰,只有一人的腰,那便是天景帝的腰。

宴罷

各妃嫔皆回了自己的宮裏

路上

“竹安,待孫太醫值班時,你去問一問孫太醫剛剛淳嫔說的事。”

冶容道。

“是。”

竹安道。

除夕過後,便是大年初一。

宮中大年初一,是要早起去大悲寺禮佛的。太後信佛,這燒香祈福,是後宮的妃嫔皆要去的。

大悲寺就在京都,是皇家的寺廟。平日裏,也有頗多善男信女去燒香祈福,而大年初一,人便更是多。其中一緣由,就是天家也會來。天家來此,早早的就有軍隊駐紮,禁止人出入。一但太後等人離去,這軍隊才會離去。而那時,衆民才能進廟禮佛。

天還未亮

合熙宮的燈火便亮了起來。竹安與得藕伺候着主子洗漱。

妃嫔早早至了宮門等候

這一次,也是冶容第一次正經在宮中與武王之女見面。

武滢是太後侄女,入宮以來,一直住在太後的甘壽宮。甚得太後喜愛。因此,後宮妃嫔見到武滢時,心中皆有些忌憚。

武滢見到南王女時,也有些微愣。果然如傳聞中所言,纖腰楚楚,容華若桃李。

大悲寺

冶容立在佛前,随着衆人一起祈福。

待回了合熙宮

退下裘衣的冶容坐在大榻上,得藕端來了暖身子的甜湯。

“主子,孫太醫來了。”

竹安道。

冶容看了一眼竹安,竹安看了一眼主子,過了一會兒,冶容道:“讓他進來。”

“是。”

竹安轉身領了孫太醫進來。

主子只讓她問一問孫太醫淳嫔的事,只是她去了太醫院後,孫太醫卻說要親自和娘娘說。竹安無法,便領了孫太醫過來。

而孫兆沖此次決意要過來,其實是來表忠心的。淳嫔娘娘的身子無大礙,只是他刻意醫得慢了些。尋常三五日才好的病,要六七日方可好。只因他怕他若頻繁進其他宮,會惹得娘娘猜忌。

他是南王府的人,能有今日,也是托娘娘的福。

尋常來找他看病的人頗多,孫兆沖也不敢做得太明顯。只是在其中擇一擇。

只是竹安一來,聽娘娘要問淳嫔的事,孫兆沖生怕娘娘以為他醫術不精明了,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于是決計要來把事情原委說清楚,最重要的是,表一表自己的忠心。

“臣孫兆沖,給娘娘請安!”

孫兆沖行了一禮。

冶容看了一眼孫太醫,道:“宴上淳嫔與我說,她受了風寒,卻幾日不見好。這是為何?”

“望娘娘恕罪。”

孫兆沖跪在了地上,道:“淳嫔娘娘的病無大礙,明日便可痊愈。接下來只要調養便可。只是臣,故意緩治了淳嫔娘娘的病。只因,臣怕多次出入其他娘娘宮裏,會引得娘娘的猜忌。”

聽了孫兆沖的話,過了一會兒,冶容道:“本宮知道了。孫太醫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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