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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清晨的曦陽慢慢爬上海平面，碼頭上嘈雜的聲音，不絕入耳，只聽見外面一輛輛汽車的鳴笛聲，南港十八號碼頭大鐵門慢慢打開，一輛輛嶄新的大吊車慢慢開進港口大門，後面一架架起重機威武的聳立着。帶着集裝箱的車輛也跟在後面，不一會就填滿了這寬闊的南港十八號碼頭，然而後面還在不斷的行駛進來。

原本忙碌的人都停下手裏的動作，不知是誰高呼一聲，接着随之而來是人群裏的驚呼尖叫和吶喊。

“恭喜！！恭喜！！”

“簡老弟，你這可以啊，這才出去五年就弄來不少好東西啊，這下來了這麽多設備，這十八號碼頭可都要歸兄弟你了，兄弟以後跟着你可有福了。”

這新投奔而來的紅幫老大叫洪磊，一身腱子肉，臂膀上紋着吊睛大虎，長相也是兇狠惡煞，這說起恭維的話倒也順口就來。

“呵！？”猴子輕笑一聲，看着前方遼闊到看不見盡頭的大海，出去一趟，他的眼界也寬闊不少，扭頭轉身對着洪磊說道：“這就叫可以啊，這一到二十號碼頭除了二爺手下的沒動，全部都運了過去。”

“什麽？！”洪磊大吃一驚，不敢相信道：“那不是你們手下管着的碼頭的怎麽可能同意？！”

簡之行從口袋裏拿出煙掉在嘴裏，手擋着海風噌的一聲點燃了那只香煙，碼頭的風帶着海水的腥鹹，淩亂了他額前的發，他輕輕的吸了一口看着遠方，嘴角挂着輕笑，風淡雲輕的吹散在碼頭上：“不同意的喂魚啊。”

洪磊愣在原地，有點不敢再看他，四肢都顯得僵硬。

“兄弟！放輕松！你是我們這邊的人！”猴子向前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兩聲。

突然遠方傳來海輪汽笛的鳴叫聲，猴子扭頭吹聲口哨，對着簡之行點頭：“老大，來了。”

“那是？！那是？！”洪磊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他這時才發現原本碼頭上應該是鋪滿海面的遠航歸來的貨輪，此刻全都沒有停港。

海平線上那裏一排排巨輪愈漸愈清晰，發出陣陣海輪鳴笛聲，

各式各樣的船只靠近碼頭，客船，集裝箱船，輪裝船，特種貨物船......一輛的豪華游輪行駛在正中央，曦陽灑在波蕩起伏的海平面上，随着它的游動，不斷地閃爍着波光色彩。

這裏都是內海海域，等他們到了近海，那艘游輪發出一聲短促的鳴笛，各大船只開始分支前行，行駛到南港各大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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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跑到一個拉風的快艇，長嚎一聲啓動起來，一個完美的浪花弧度向那個大游輪開過去。

“引航員來了。”艦橋裏陳誠拿着望遠鏡看過去，轉身對旁邊新應聘的船長道。

船長是簡之行從外城帶來的，中外混血，有着湛藍色的大眼睛的英俊年輕人，藍寶石的眼睛，和這個藍色的大海很相配。

因為是第一次來這裏停港，不熟悉這裏的航标設置和制度，所以需要一個引航員來領路停港。

猴子拉風的靠過去感受到這幾十噸的龐然大物，直直的狼嚎。

過了一個多小時，游輪緩緩駛進來，停到了碼頭，終于停港到了岸。

簡之行就這樣站在碼頭，看着漸漸升起的太陽，還有面前無際的海域，那雙蘊藏着銳利和戾氣的黑眸此刻宛如飛翔天地發雄鷹，毫不掩飾眼底的野心，傲視又孑然獨立于此方天地。

洪磊看着這個男人，從心底折服和感嘆，當年在碼頭上背着大包袋只為爺爺買藥的小男孩，終于從最底層成長到一個血盆大口的龐然大物，一口便吞下了大半個南港。

他的名字早晚會響徹整個北城。

不，是已經！

陳誠從船上跑下來，冷硬的臉上也止不住的笑意：“簡哥，都交接好了，接貨的時候我都檢查過來，沒有纰漏。”

“嗯。”簡之行點點頭，看着随後而來的猴子衆人，站在巨輪面前，看着上面船身上印着北海之鷹號标志的游輪，嘴角上揚，大聲一吼：“一周後南港集裝箱公司和輪渡公司正式運行！”

“吼！！”猴子大聲尖叫，張着大嘴，向天狼嚎，眼裏看着簡之行是壓不住追随的熾熱和信任。

以往南港雖是各大勢力把持，二爺勢力最雄厚，手底下碼頭都得按着他的規矩來，手底下也有幾家零散的集裝箱小公司和出海的油輪，但總歸歸置的不健全，不正規。

這一次簡之行接下直接蠶食其他勢力的碼頭區域，除了三爺手底下的幾個重要碼頭，現在全在簡之行手裏。

現在的十八號碼頭後面的那棟高樓大廈已經高高挂起了南港集團的标志logo，以後的南港再也不是曾經混亂不堪的血色地帶。

即使它依舊是黑色的，但它此刻披上了一層铠甲，終于光明正大的暴露在陽光之下。

市中心三甲醫院的主任辦公室裏，王主任皺着眉頭看着蘇然，有些恨鐵不成鋼，她很看中蘇然。

作為一個外科大夫，這丫頭操作性好，專業知識過強，又細心而果斷，等經驗豐富了之後，用不了幾年便能做主刀醫生。

偏偏又......

“我說蘇然，你真的決定了，這下基層可不是說工作幾年就回來升職加薪，不僅僅是讓你診斷病情動動手術刀就好了，還要走訪去地方門診調查。”

王主任是真的為蘇然着想，這并不是一個光鮮的履歷和升職的積累途徑，僅僅是醫院的一個自願報名參加地方的下鄉政策。

“嗯，老師，我決定好了。”蘇然淡然一笑，堅定的點了點頭。

“蘇然啊，那裏經濟不發達，有些道路都還沒有通修，那裏生活艱苦，你不可能是天天留在縣區動刀看診，你要下去去各個地方調查坐診，那裏的小漁村還經常遭遇海嘯臺風，你真的要去？！”

“嗯，去，老師你說過做醫生，就要面對如履薄冰的壓力，面對永無休止的黑夜，面對無能為力的生死。”

“這些，我相信我可以！”

蘇然動了動喉嚨，竟有些哽咽：“我選醫生的初衷便是救其所愛之人，安所愛之心。“

“我希望每個人的家人愛人朋友都可以平安幸福的生活在他們的身邊，我的力量很微弱很渺小，但我依舊希望我可以盡我所能慰之所有。”

還記的他第一次滿身鮮血的趟在自己身邊，那染紅的鮮血濕透了他的外衣，血流了滿地，沾滿了她顫抖的雙手，自己如何的都不能阻止那鮮血的流逝，那種恐懼到窒息的感覺此時想起來也如抵在喉嚨處吞咽不去。

那種無能為力，那種抱着他都覺得渾身冰冷的寒徹入骨。

真的太過煎熬。

如今他安好，她也可以放心的離開，而她的雙手可以幫助當初無數曾經的她和他。

“你！唉！好吧......”王主任長嘆一口氣，知道她去意已決，只能深深嘆息：“我先把你的名字報上去，就看院長放不放手了。”

“嗯！”蘇然感激的點點頭，向前抱住張主任，輕聲說道：“老師，謝謝你！”

“好啦好啦，真是的，不省心，一會204病房的三號床的手術準備一下，你跟我進去。”王主任指了下她的小腦袋，對于蘇然真的是長輩于晚輩的給予厚望和喜愛。

蘇然跟完全程手術，做完最後的縫合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整個手術五個多小時，還不是很長的手術，幸運的是手術中沒有出任何意外，手術很成功。

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向家屬點頭示意病患安好的時候，什麽累什麽苦都不算什麽了。

蘇然把東西收拾好的時候，已經淩晨，月亮挂在高空，燦爛的星河挂在天際，清風輕撫臉面，讓人心底感受到豁然和輕松。

她伸出手把吹亂的發絲攏在耳後，看了下手腕上的時間，拿着衣服飛快的下了醫院的大樓。

醫院門口還有幾個零散的行人，明黃的燈光照的視線有些恍惚。

咦，那個人好像許自因。

蘇然一愣，停下腳步看過去，只看見一個上樓梯的背影。

她深皺着眉頭，剛剛好像看見他摟着一個女人走過去。

而那個女人明顯不是小馥。

蘇然心中想法一閃而過，太陽穴突跳。

不能這麽想，當初許自因追小馥的時候她也是看在眼裏的，後來在一起也是折煞旁人的小情侶，結婚時許自因父母不樂意小腹是一個小城人，是許自因堅持不放棄，也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的要和小馥結婚。

那個男人就算是許自因，也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

而且是這個時間，她看了下手表，不知道該不該給楊馥打電話。

腳下一轉，正準備跑上去看看是不是他，說不定自己還可以幫幫忙。

剛上臺階就被人拎着了衣領，就那樣逮耗子似得把自己給提溜下了臺階。

“這麽晚了，還不回去，跑回去幹什麽？”低沉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蘇然被簡之行放下的時候，還一臉驚恐，待看清楚是他的時候拍拍胸口長呼了一口氣。

路燈下的蘇然被樹影半隐半遮，看着她的側臉，濃密的睫毛投下暗影，小瓊鼻挺立着，黑長微卷的秀發被她分從耳際上方輕輕扣在後面，發絲吹到他的臉頰上，還能聞到洗發水的清香。

簡之行沒有忍住心中的悸動，伸出手從她的秀發間穿過。

她比之五年前少女般的生動鮮活，加了份成熟的妩媚優雅。

真好看！

他看着蘇然，不，是即将成為他的小妻子，整個眉眼都柔和下來，少了在南港叱咤風雲的戾氣，剛硬的臉龐軟和下來，整個人都顯得純良無害。

“你怎麽會來？”蘇然知道他今天南港碼頭有很多事情要忙，她看他此刻還穿着正式的西服，打理的一絲不茍，還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大概是從酒會上出來的。

“嗯，正好那邊忙完了，就從這邊路過看看。”簡之行伸手摸着她的小腦袋：“剛做完手術累不累？”

蘇然在他手心蹭了下，太多的習慣讓她來不及更改，她微愣了下，也釋然了：“嗯，不累，我們回去吧。”

“好。”簡之行把身上的外套披在蘇然身上，攔着她上了車。

這裏離簡之行後來買的地方很近，簡之行開的不快，大概五分鐘就到了住所。

簡之行把車停到車庫門前，蘇然正準備下車，剛把安全帶打開，一個黑影就壓了上來。

”唔唔~“

簡之行像只黑夜裏的餓狼，一口吞掉瑟瑟發抖的小白兔，他啃咬住蘇然的雙唇，熾熱的呼吸打在蘇然的臉頰上，她根本來不及抵抗，那微醺的氣息給予把她迷醉。

蘇然被迫的承受着他給的熱情，雙手被他按在座椅上，只能發出微弱的驕哼聲。

漸漸的氣息越來越急促，糾纏越來越纏綿，一雙大手劃到了她的身下。

蘇然慌亂的收回了神識，怎麽推都推不開，只能抓住他的耳朵向外揪，也不敢用力，這種力道更是助燃了簡之行心中的惡獸。

過了好久，那只手終于也停了下來，握住那纖細的腰肢，攥的越來越緊，簡之行粗喘的趴在她身上大口呼吸。

“唔！”蘇然痛唔一聲。

簡之行一口要在蘇然脖頸上毫不留情，仰起頭惡狠狠的盯着她：“早晚吞了你！”

趴在她的身上嗅着身上的氣味，真的太久了，她身上的味道真的想念了太久了。

蘇然愣了一會窘了一下，波光琉璃的雙眼因方才的糾纏因而含着水光，顧盼生輝，妩媚動人。

“再等等好不好？等我們的婚禮之後。”蘇然摸着他的臉頰，輕輕一笑，只是裏面是他看不懂的波瀾和淚光。

“你同意了？”簡之行大喜。

“嗯。”你說這樣是幫你，那我便答應你。

我不曾幫過你，如果這一次我可以，那麽我便最後一次站在你身邊，直至最後悄無人息的退出你的生命舞臺，黯淡收場。

“好！”簡之行回答後親吻了她的額頭，身子慢慢撤了回去，打開天窗，抓住蘇然的手十指相扣，期待的看向天空中的星光璀璨。

不知過了多久，清風吹散了簡之行最後的酒氣，他扭過頭看着已經熟睡的蘇然，摸了摸她光潔的臉頰，大概是累了，睡的很是沉，他把她抱起時都還在他懷裏睡的香甜。

南港集團正式剪彩那天，北城稍微有點勢力都來祝賀了，這北城碼頭有多大的利益和前景，衆人心知肚明，要不會也是多家必争地。

這一次全被簡之行收到手，眼饞記恨的也是不少，但事實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就連程二爺也在簡之行後面撐着，誰敢再多說一句，要不是還想再分一杯羹，誰來這裝大孫子。

不過這次誰人不曉簡之行的大名，以前雖有名氣但這次可不同以往，這可是南港總碼頭的大老板，想要在這裏停港運貨，誰敢不給他面子。

剪彩禮在大樓面前舉行，宴會就開在了北海之鷹號上。

蘇然穿着粉色蕾絲晶片晚禮服，畫着精致的妝容，跟在簡之行身後游刃有餘舉着酒杯穿梭在宴會裏，嘴角挂着得體的笑容。

她站在簡之行身邊就像一對璧人，一個剛硬勇猛，一個小巧可人，尤其那雙不屬于這裏清澈的眼眸，被身邊之人老老實實的遮擋住，不許任何人觊觎。

王舒指甲掐進肉裏，嫉妒憤恨的怒火盯着蘇然，眼前的一切刺痛着她的眼睛，隔斷了她的神經，她摸着中指上的戒指，按住上面的按鈕，眼睛掠過一絲瘋狂。

身後一直盯着她的陳誠冷笑一聲，拿起手機打過去了：“獵物動了。”

“累不累？”簡之行轉身對着摸摸蘇然的腦袋。

蘇然依賴的微笑着搖了搖頭。

楊馥在遠處看着蘇然和簡之行幸福安穩的樣子，輕輕的笑了，真好。

今天她和許自因也來了，因為許自因的生意也需要南港的碼頭運貨，只是現在不知道許自因去哪裏了，她四處看了一周，沒有看見許自因，亮晶晶的眼睛瞬間暗淡下來，她失望的唉了一聲轉身慢慢走到甲板上，看着蔚藍的大海，還有天空上偶爾飛過的海鷗。

壓抑的心情瞬間晴朗起來，她走到欄杆前對着大海對着天空大喊：”大海，我的母親！“

後面随之響起一響亮磁性的聲音：“啊，大海，我的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