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蕭姝玥強忍着不讓眼淚滑落,将阿元攬進懷裏,“好,從今以後阿元要一直在阿姐的身邊。”

說完,阿元立馬從懷裏起身,問:“對了阿姐,阿兄,我……”

還沒來得及說完被蕭姝玥的一聲咳嗽打斷,頓時忘卻了自己要說的話,深色立即緊張,問:“阿姐怎麽了。”

“沒事,就是,就是一點風寒,不礙事的。”

可直到來到岷州地界,蕭姝玥的病情也一直在反複,最終還是選擇進城休整幾日再趕路。

邵君攸剛把蕭姝玥扶到床榻上躺下,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邵君攸眉頭都皺在一起。

随後房門打開,尚付兩步當做一步走,手上還緊拉着一位挎着藥箱的老者,生怕被人搶走一樣。

把脈時,邵君攸小聲詢問站在一邊的尚付:“剛才你進來是什麽情況?着急忙慌的。”

尚付想起剛剛在醫館尋求郎中的景象,心中還留有餘悸,領邵君攸走到屏風外,才說:“主子,岷州似乎情況不太對

勁。”

“什麽情況?”邵君攸知道尚付一向世把事情往輕了說,如今既然說出不對勁,那就是非常不好。

“一開始,我問州裏的百姓,哪裏有醫館時,個個都熱情地為我指明方向,可還沒等我到達目的地,才知曉事情不簡

單。”

“那隊伍直接從醫館內排到另一條街,本以為只這一家,可到我去另外幾家後,才發現都是這樣,人山人海,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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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不進去,裏面那位老者還是我從大街上硬生生拽來的。”

說完,尚付看着邵君攸的臉,欲言又止。

邵君攸看到後,說:“有什麽話就直說。”

壓低聲音,尚付湊近,說:“殿下,我懷疑是霍亂。”

邵君攸頓時看向尚付,臉上露出一絲震驚,随後消失,說:“可看清楚了?此事不能胡說。”

“屬下覺得即使不是霍亂,也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小病小痛,殿下莫不是忘了,屬下和鹿蜀便是從那種地方逃出來的,

不會看錯,這和屬下小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

剛要說話,只見郎中背着藥箱走出,邵君攸立馬上前,問:“怎麽樣,我家內子可有什麽大礙。”

郎中遞給尚付藥方,說:“貴夫人近期思慮頗多,以致神經衰弱,簡單來說,心病還須心藥醫,目前也只能給夫人開些健脾養心、益氣補血的湯藥。”

“有勞郎中了,對了,不知這岷州是出了何事,怎麽每個醫館都是人滿為患的。”

郎中嘆了口氣,說:“小老兒要是知道就好喽。”

尚付和邵君攸對視一眼,便知此時問不出什麽情況,只好讓尚付先去跟着郎中拿藥。

一個鐘頭後,尚付手拿着藥包姍姍來遲,額頭上的汗水直往下淌,打濕了脖頸的衣領。

邵君攸接過藥包之後,又把準備的紙條放到尚付的手上,說:“事不宜遲,把白術他們叫過來。”

“啊,殿下,我可以休息一會嗎?”尚付歪着身體扶住椅背,說。

邵君攸裝作思考,随後邊說:“我覺得……不行,快去快回,又不是讓你回盛京,把消息送到就行。”

尚付唉聲怨氣地離開後,邵君攸拿着藥包來到客棧廚房煎藥。

沒想到的是,就連客棧煎藥用的铫(diao)子也要排隊等候。

後來的一位郎君在看到邵君攸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及時叫住了他。

“诶,那位郎君,你作甚?”

邵君攸本不想回答直接走人,可那人卻說:“你若是想去店鋪買铫子的話,那是行不通的。”

“為何?”邵君攸轉身看向那位說話的郎君。

“一看你就是新來的,不了解岷州的情況,如今咱們這就連煎藥也是個奢侈事,郎君還是回到原來的隊伍上排隊吧,這是最快的辦法了。”

但邵君攸念着蕭姝玥緊皺的眉頭,想着還是出去找找有什麽其他的地方。

可剛一轉身,那位郎君更是直接拉住邵君攸的胳膊,拖拽着到自己面前站着。

随後走到身側,說:“郎君就聽我的,前面那家我認識,別看那人長得兇神惡煞的,其實是個疼娘子的人咧,他這邊我是掐着點下來排隊的,快了快了。”

說完,只見原本一直盯着铫子的大塊頭熟練地用布揭開上面的漆器蓋,随後彎下腰,尋着藥香聞了聞,之後心滿意足的露出笑容,向一邊的藥碗倒入湯藥。

随後又見他拿着铫子到另一處地方清洗幹淨。

邵君攸上前時,正要端着藥碗離開的大漢叮囑了一句:“看你面生,記得用完清洗,別給人添麻煩。”

大漢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邵君攸還真的不怎麽會煎藥,正當一籌莫展時,原先那位郎君上前。

“我瞧你第一次手生,幫你一次,藥包呢?”

邵君攸看着前面那人手腳麻利地很快就煎上了藥,嘴唇動了動,終于說出口:“多謝郎君,在下住在天字一號房。”

“得得得,知道了。”

可邵君攸卻覺得那人似乎并沒有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

煎藥等候的時間無疑是枯燥的,不過身邊有林郎君在旁邊說話,倒是沒覺得太過無聊。

不過這次單方面的聊天過程中,倒是讓邵君攸了解到關于岷州的情況。

大概是在半月前百姓陸續出現腹瀉,嘔吐的情況。

一開始,民衆都沒有太過在意,只覺得是自己吃錯了東西,吃幾服藥便好了。

可之後的幾天,第一批出現情況的人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是越加嚴重,有的甚至還出現脫水現象。

也是到了這個階段,州內的官員才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不過卻為時已晚,當下最好的措施也只能是亡羊補牢。

至于因此病去世的百姓,刺史頒布告示,說是會減免那家人一年的賦稅徭役。

邵君攸一時想不起岷州的刺史如今是誰,遂出聲詢問:“不知如今的岷州刺史是何人擔任?”

“我只知道姓衛,名字倒是記不清了。”

邵君攸盯着铫子,心中卻在想:姓衛?如今朝堂裏貌似沒有姓衛的官員。

藥香沁入鼻息的瞬間,打亂了邵君攸對朝內官員的成算。

如剛才大漢一般,邵君攸把湯藥倒入藥碗之後,剛想要去清洗铫子,卻被林郎君阻攔。

“你就先回去吧,反正我排在你後面,誰洗都一樣。”

邵君攸也沒有與那人多加客氣,道謝之後端着藥碗離開。

蕭姝玥醒來剛扭頭向左側看去,只見邵君攸小心翼翼地端着藥碗走進,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油然而生。

邵君攸擡頭見蕭姝玥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裏做了衆多建設之後,才說:“該喝藥了。”

邵君攸把藥碗放在床邊的圓桌,本想扶蕭姝玥起身,可最終邵君攸還是開口問了一句,“需要我扶您起來嗎?”

本想自己起身,可當蕭姝玥想要用手撐着床榻的時候,卻發現怎麽也使不上力。

而這也被邵君攸看在眼底,不過邵君攸一直在等蕭姝玥回話,若是對方不願與自己接觸,那自己的主動在對方的眼裏便就是麻煩。

多次努力過後,蕭姝玥放棄了自己起身的念頭,見邵君攸還站在剛才的地方,說:“麻煩殿下了。”

邵君攸就等着蕭姝玥說出這句話,話音落下的瞬間,便立即走到床頭邊坐下,左手輕輕的托住蕭姝玥的後頸部,另一只手扶住腰背部的地方。

然後又迅速地在蕭姝玥的後背處放了個枕頭當做靠背。

邵君攸側身端藥碗的同時,蕭姝玥立即說着:“我自己來喝藥吧。”

一時間,邵君攸準備好向前伸的右手倏然呆滞在空中,之後才回說:“好。”

可當蕭姝玥把藥送入嘴中的瞬間,又立即縮了回去,脫口而出,說:“好燙!”

“我忘了說了,這湯藥才熬好。”邵君攸緊跟着坐起身說話。

而蕭姝玥看着手中的這碗湯藥,卻怎麽也喝不下去,只好找借口,說:“又糖嗎,我怕苦。”

原以為會空出邵君攸出去買糖的時間。

沒曾想,對方在自己說出這句話的事後,立馬從懷中幾顆糖果,說:“有,煎藥之前我向店裏的小二要了幾顆。”

然後,邵君攸接過蕭姝玥手中的藥碗,随後又把糖果塞進蕭姝玥的手中,說:“這湯藥我幫你吹吹再喝吧。”

說着,只見邵君攸側身避過蕭姝玥的視線,面對着矮桌的方向,開始一勺一勺把湯藥吹涼。

等到邵君攸轉身的瞬間,蕭姝玥收起視線,轉而擺弄着手中的糖果。

喝藥的過程中,邵君攸注意到有湯藥從蕭姝玥的嘴角處留下,剛想拿出手帕拭去,卻見蕭姝玥動作比自己更快一步,先行擦去嘴角的殘留。

喝完藥之後,尚付的聲音恰巧從門外響起。

進來後,尚付見邵君攸手中端着藥碗,脫口而出:“主子,您還會煎藥啊?”

見邵君攸沒有及時回答,尚付暗自肯定自己的猜想,随後又心裏惋惜自己家主子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做派。

要是主子能像鹿蜀那個家夥,做一件事情能念叨半天,可有多好。

盛京

正值晌午,在南城門排隊的行人個個擡手擦去臉上的汗水,随後又擡腳看向前方的隊伍,期盼能夠快點放行。

“官爺,您看這都檢查了這麽多遍,可以讓我們一行人進去了嗎?”說着,又暗自在官爺的手裏塞了一個元寶。

城門守衛暗自在手裏掂了掂重量,随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轉身對其他守衛擺擺手,說:“放行。”

一行人進城門後來到一家名叫王記布莊門口停了下來,為首的人看向四周,随後走進店鋪。

走到櫃前敲了敲,自顧自地說:“可有北邊新到的皮草?”

店小二低頭随口回答,“自然是有,客人需要多少?”

“五百四十匹,可有?”

店小二剛要回答,只覺的頭頂被人用書本砸了一下,擡眼一看,發現是掌櫃的。

“再偷賴就立馬收拾東西滾蛋!”

夥計走後,掌櫃面露笑容看着櫃前的男子,說:“客人可是有需要五百四十匹?”

男子點了點頭。

“貴客從何而來?”

“南方。”

“幾時需要?”

“即刻最好,至晚兩日後。”

掌櫃再次看向男子,随後走出,說:“貴客随我來這詳談。”

男子走進暗室後,看到披着黑色鬥篷的人,跪地行禮,說:“主子,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

“好,進來可有麻煩?”

男子回想在城門時遇見的城衛數量,說:“倒也不算,都是之前遇到過的情況。”

“近幾日先不要出城,等我消息。”說完,留下一道聲音便消失在這間屋子。

尚付随邵君攸走進旁邊的廂房,還沒站定,便說:“殿下,白術二人至多還需三日還能到達,那咱們這幾日?”

“魏尚書他們如今到哪了?”

“若按照分別時的車程,再有五日,應該會到達盛京。”

邵君攸轉身緩慢踱步,思索片刻之後才說:“走,去衛刺史府上。”

“可太子妃這裏……”尚付一時有點後悔沒讓雲香或者雲菱一同前來,否則的話也不用這麽糾結。

“在這等着。”說完,邵君攸推門而出,回到天字一號房。

打開門,只見蕭姝玥正低頭望着窗外,在聽到門這邊的動靜後,扭頭瞥了一眼。

“殿下若有要事不必顧念妾。”說完,蕭姝玥扭頭繼續盯着剛才那個攤位。

“我和尚付去衛刺史府中,一個時辰內回。”說完,邵君攸退出屋內關上門。

蕭姝玥看着攤販前被轟趕的人,越看越像尤師父,就當蕭姝玥還在認真觀察那人身形的時候,卻冷不丁地對上那人看向這裏的視線。

只這一眼,蕭姝玥敢肯定,這就是前世自己在風雪中站到暈倒才得以見面的尤師父。

而如今的情形卻是恰好相反,蕭姝玥看了許久,每到一個攤位面前,尤師父都會從自己斜跨着的布包拿出一樣東西,可每次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遭到攤販的揮手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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