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一說到這，長右就覺得煩心的很，當時就不應該接這個任務，現在倒好了，後面一直有個跟屁蟲。

只見長右無奈地說着：“此事暫且不提，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對了，郎君怎麽突然想起查看玉州的情況？”

鹿蜀剛要回答說是因為太子妃的緣故，可又想到郎君不許其他人知曉，硬生生給憋了回去，說：“玉州處于邊境，郎君這麽做也是有他的考量，再說，我又不是尚付，行事還要問個清楚，郎君讓我去哪我就去哪呗。”

長右遞來一個我看你怎麽胡說的眼神，可鹿蜀也是毫不退讓，回瞪了回去。

像是想到什麽，長右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既然說到尚付，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他那心儀的對象可有進展了？”

聽完後，鹿蜀頓時覺得自己聽不懂這話裏的意思，什麽尚付的心儀對象？我怎麽不知道？

岷州

蕭姝玥一出門就看到尚付獨自站在院落裏，恍惚間，倒是讓人想起了他擋在鹿蜀身前的畫面，而等到自己回過神後，人已站在了身後。

尚付轉身看到蕭姝玥呆愣地站在身後時，吓得不輕，也不知是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還是對方的腳步太輕竟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夫人有何事？”尚付向後退了幾步問道。

“沒什麽，就是随便走走。”蕭姝玥有一句沒一句地答着。

見蕭姝玥目光飄散，尚付也就準備離開，可在經過蕭姝玥身邊的時候，自己突然有一個念頭。

“夫人，屬下可以問您一件事嗎？”

蕭姝玥側頭看見尚付眼中的顧慮，說：“可以。”

“您既知道我和鹿蜀年幼之事，那未來的事情，夫人又知曉多少呢？”問到最後，尚付低下頭，至于是因為尊卑有序還是無法面對對方即将說出的答案，怕是只有說話之人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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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尚付這麽一問，蕭姝玥一時不知該回些什麽，說哪方面都覺得不是一個好的答案。

最後，用最模糊的話語說了聲：“挺好的。”

“那就好。”得到這個回答，尚付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笑顏，不是平日裏對外的标準微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歡喜，随後離開院落。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株海棠花掉落在蕭姝玥的眼前，才後知後覺已待了許久。

轉過身剛要回房，卻看到邵君攸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所處的位置，一瞬間的呆愣過後，蕭姝玥本想如同往常那般點頭之後就離開。

可今日邵君攸卻有些奇怪，在蕭姝玥擡腳要離開的瞬間，只見他向這邊走來，擋住了蕭姝玥的去路。

“姝玥，我……”

蕭姝玥莫名竟有些期待對方即将說出的話，可等了許久，卻也只等到夜深露重，早點休息這八個字。

看着蕭姝玥離開的背影，邵君攸在成年之後第一次體會到了無助時什麽感覺。

明明自己是最應該走在蕭姝玥身邊的人，可現在，最不應該出現在蕭姝玥面前的人也是自己。

邵君攸不禁苦笑出聲，低聲說着：“真的是……”

今夜似乎是個不眠夜，只因相隔幾條街的司玄澈陷入了無法掙脫的夢魇之中。

夢裏，司玄澈看着那人領着下人一下接一下的将那海棠花樹連根拔起，期間無論自己如何哭訴求情，卻始終等不到那人的一句心軟。

當樹木撞擊到地面後，司玄澈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擺脫了侍衛的禁锢，即使是跌倒，也要爬到那棵樹面前。

拽着那人的衣袖，司玄澈哀求地說着：“父親，求你，這是阿娘留我的最後一點念想，你不要把它帶走好不好？”

說完，又向那人跪着磕頭，沒幾下，額頭上出現了鮮血和泥土石子混合的模樣。

一旁看着司玄澈長大的老人不忍心出言勸道：“三皇子，快些起來吧，您看都流血了，讓人心疼的很。”

可司玄澈不管，只要沒聽到那人說出停住兩個字，便一直向地上磕頭，漸漸的，整個人就是個機械木偶，重複着唯一的動作。

可即便着這樣，那人也沒有半分的憐惜，反而在臨走前說出要将自己關禁閉的冷漠話語。

聽到這話後，擡起的額頭剛要落下，卻又硬生生地懸在空中，眉眼止不住地抖動，眼眶中的淚水無聲掉進眼前模糊的地面上，雙手劃破地面發出的刺耳聲音讓人聽了頓覺毛骨悚然。

第二日，當司玄澈虛弱的睜開眼睛時，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洗漱過後緊接着便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主子，是我，楚一。”

司玄澈穿戴整齊後便讓楚一推門進來，卻見楚一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什麽好事讓你大早上就來敲門。”

“殿下莫不是忘了，三日之期已到，那幫人還是什麽都沒有查到。”

“就這事？”司玄澈有時都覺得平日裏是自己太過冷漠，才會讓身邊的人都有樣學樣，對一切都不放在眼裏。

“我出去走走，等我回來再說。”說完，不顧楚一不解的目光徑自走出房門。

走到大街上，看着過往行人愁苦的面容，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那棵樹下，剛一擡頭，只聽見身後傳來聲音。

“阿姐，這也有海棠花诶。”

“嗯，是啊。”

聽到這個聲音時，司玄澈的大腦頓時變得空白，雙腳也不聽使喚地走到了二人面前。

蕭姝玥倒是沒想到會遇上司玄澈，驚詫過後又不着痕跡地将阿元藏于身後。

“施郎君可是有什麽事？”

分外明顯的提防讓司玄澈有些好奇，倒是讓人一下子注意到身後藏着的阿元，只不過那人帶着惟帽，看着不甚清楚。

“無事，相遇既是緣分，不知在下可否有這個榮幸，請邵夫人喝一杯茶？”

“不了，我還有事在身，告辭。”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看着對方毫不猶豫的轉身，司玄澈第一次在那之後做出了沖動的舉動。

“雲州。”聲音不大，卻也恰好能讓蕭姝玥聽清。

果不其然，原本要離開的蕭姝玥回過身，盡管惟帽遮住了面容，但司玄澈還是能夠感受到對方謹慎地看着自己，問：“郎君這是何意？”

“出來時間長，有些餓了。”

蕭姝玥卻覺得有些奇怪，剛剛還是喝茶，現如今又說餓了。

不過這次蕭姝玥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總覺得他接下來說的話能夠對目前的困境有所幫助。

跟在司玄澈的身後，三人來到了一家面條鋪前。

“三碗素面。”說完，司玄澈找了個幹淨的位置坐下。

剛一坐下，蕭姝玥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司玄澈打斷，随後他說：“等我吃完。”

很快，三碗軟熱騰騰的面條擺到面前，司玄澈也不管對方如何，拿起筷子就開始吃了起來。

而坐在身邊的阿元在桌底下悄悄拽了拽蕭姝玥的衣袖，小聲叫了句阿姐。

可這次不管阿元如何撒嬌，蕭姝玥都沒有敗下陣來，反而找了個借口支開了阿元。

這期間，司玄澈還是自顧自地吃着碗裏的面條，直到喝下最後一口湯放下手中的碗筷。

見狀，蕭姝玥立即開口，說：“如今施郎君可以告訴我那句話的意思？”

“我記得夫人家中只有一位阿兄，剛才那位小兄弟是怎麽回事？”

司玄澈沒來由的一句話倒是讓蕭姝玥有些疑惑，可當他提到阿元時，整個人又立即打起了精神，說出的話也是讓人找不出絲毫漏洞。

“郎君與我之間的關系想必還沒有到談論家人的地步吧。”

隔着惟帽，蕭姝玥見那人低頭并不說話，心中算着時間阿元也快要回來，便有些坐不住。

幸好，司玄澈在下一秒便擡頭說話：“查了這麽久，倒不如從雲州的地方想起，我之前去過那個地方，倒是覺得和這裏沒什麽差別。”

蕭姝玥還沒來得及體會着話中的意思，身後就聽見阿元的聲音，可當看見坐在對面的司玄澈臉色大變之後，心中暗道糟了。

果不其然，蕭姝玥一轉身正好看到阿元小跑着來到自己面前，頭上的惟帽也因着幅度随着風飄舞。

“阿姐，那賣糖人的走了，我就買了糖葫蘆，給。”說着，将藏在身後的糖葫蘆遞到蕭姝玥的面前。

蕭姝玥遲緩地接過面前的糖葫蘆，說：“謝謝阿元，我們走吧。”

說完，也顧不得與司玄澈道別，拉着阿元消失在人海中。

可蕭姝玥沒注意到的是，阿元在臨走前有些好奇地回頭晚了一眼，卻正好與坐在原地的司玄澈對視。

“郎君這是和夫人鬧別扭了？”身邊傳來店家好奇的聲音。

司玄澈回過神後，笑了笑，說：“不是，她不是內子。”

說完，留下飯錢慌張地回到施宅。

楚一頭一次看見主子如此慌張的神色，忙上前問道：“殿下，發生何事？”

司玄澈看向楚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好一會兒，才說：“找到了，我找到了。”

楚一一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可又像是立即想到了什麽，不确信地問：“殿下說的是莫不是八……”

還沒說完，楚一自覺地閉起了嘴巴。

随後在看到司玄澈點頭之後，更是激動地喜形于色，鎮定下來後，又說：“殿下确定沒有看錯嗎，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看錯的經歷。”

楚一的話就像是一碰冷水直接倒在司玄澈的身上，可這次的感覺比以往都強烈的許多，還有那個熟悉的眼神。

“這一次我定不會再認錯！”

看着司玄澈如此篤定，楚一也變得激動起來，這怕是自己跟在殿下身邊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了，沒有之一。

“那殿下怎麽沒将人帶回來核實身份？”

楚一這句話讓司玄澈稍微恢複了點理智，平靜下來後，說：“雖是如此，可我與幼弟自他襁褓之時便分離，若有人突然跑到我面前說是自己失散已久的親人，怕是不會輕易相信，更何況隔在我們中間的還有他們。”

“誰？”

“蕭姝玥。”說完，司玄澈覺得這仿佛就是命運的安排，從那日花盆掉落在自己的面前便開始了。

“難不成他們是故意的？不行，我這就去将八皇子救回來。”

司玄澈叫住了楚一，說：“不可，今日我見他與蕭姝玥走的極近，還叫她阿姐，如今想來怪不得她會找理由将他支開，就是怕我看出他的面貌認出他來。”

楚一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直愣愣地問：“那殿下，現如今咱們該怎麽辦，好歹也要證實他是否為八皇子。”

說到這，司玄澈的眼神瞬時發出一道寒光，要不是那些人從中作祟，阿弟怎麽會被人擄走，這其中又不知發生了什麽，竟到了北邺。

想到這，司玄澈再也按耐不住，說：“走，去拜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