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采買

采買

天界，觀星閣。

此觀星閣內四周陳列着高上房梁的書架典籍，周身散發着層層缥缈霧氣，仿若安靜而玄妙的特殊之地。

中央處點了幾支熏香，使得整個閣內蘊藏着淡淡幽香。

彼時，前不久剛剛修養好的素梨正好在此給星君渺淵整理星象之卦。

素梨的功力到現在才全部恢複，近幾日她也沒什麽可做的，便來星官這裏算算命數，替他整理些人間的劫罰。

素梨正低頭歐清算着冊子，遠處的天鏡卻忽然有異動。

那東西是照射世間百态的魔祟妖物，因天界現在對人間管理甚嚴，不允許妖魔私自進入，所以有個別響動都會驚動鏡子。

見此情形星君和素梨都上前去查看，只見那地方直指人間的帝都，地點在烏頭山。而且這魔氣不是一小團，而是巨大的屏障之物，看起來籠罩許久了。

星君臉上露出些異色，他問道：“此處怎麽會有這麽重的魔氣？”

這東西素梨也不知如何去看，聞言只能回道：“星君可否看看烏頭山裏頭是什麽人？”

他将鏡子一點，被這東西照到的地方迷迷糊糊映射出幾個房子，只是被屏障所庇護，裏頭的人只能模糊看個影子。但這東西素梨卻并不陌生，先前她就被魔尊的劍氣所傷，這種如此龐大的魔氣，也就除了魔尊沒有他人了。

她頓了頓，低聲道：“我知道了星君，這裏不是什麽妖魔，而是魔尊在尋找他轉世的魔後。但這些魔氣聚集在那裏，我也不知他究竟想做什麽……”

一談起魔尊，星君也意識到先前和魔界的誤會，于是略一思忖，又能明白他是在幹什麽。可這裏是他的管轄之地，若不放任去查探些情況，只怕天帝那裏不好交代。

他還是怕出些岔子，還是謹慎道：“我下界去看看吧，魔尊的心思又怎是你我能猜測的。”

這些道理素梨不是不明白，而是她也拿捏不準夜從胤現在到底想要什麽。思考再三，她說道：“不勞煩星君了，我與那魔尊也打交道好幾回了，還是讓我和風燼上神去問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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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說，星君略一思考後只能同意。

*

晚上，魔界的幾個小兵為他們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這是魔尊第一個孩子順利出生，歷盡磨難，雖然無法在魔界盡興，但也只能在眼前的地方慶祝慶祝。重洵早就将羊奶溫熱了一下，此時夜從胤正拿着碗和調羹試圖喂他的兒子。

明矜雪手中抱着孩子，一旁的夜從胤一勺一勺的給這嬰兒喂奶，吃下去一小半後他才吐了吐舌，唇邊滴出些許。見孩子終于吃飽，兩人都松了口氣。

孩子果然是最會鬧騰大人的，這會兒吃飽小娃娃終于感覺困倦，就靠在明矜雪懷裏睡着了。

快到飯點，夜從胤想把他抱下去放到床上，省的吵鬧。結果剛一抱走，這娃娃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一離開明矜雪的懷裏就開始嗷嗷大哭。

夜從胤：“……”

這個點明矜雪早就餓了，他剛從睡夢中清醒，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娃娃吵鬧，屬實是累得夠嗆。一看這樣子明矜雪也只能繼續抱着，不知如何是好。

夜從胤笑說：“罷了，就帶着它上桌吃飯吧，待會兒大家安靜些就是了。”

于是魔界這些長老還有染衣好不容易獲得一個可以同臺和魔尊用飯的機會，也只能享受一個安靜的啞巴宴了。

飯至中途，夜從胤和幾個小兵吩咐了一下：“明日去接京都的岳父岳母來，你二人路上可不要颠簸了別人。”

“是。”

這剛一說，染衣也想起來還一直都是叫寶寶，這小孩還沒名字呢。她笑着給明矜雪夾了個菜，低聲說道：“不知夫人給這個寶寶起什麽名字呢？”

一說到這，明矜雪十分糾結：“名字太多了，取都不好取。我也不知道什麽算是合适的，所以還想再觀察兩天。”

魔尊對魔後的喜愛和縱容他們都看在眼裏，這會兒明矜雪暗戳戳的糾結之意倒也看着活躍俏皮。衆人笑出聲，連忙說：“此事不着急，您二位再多想想也不防事。”

當然不妨事，因為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

一頓飯下來，吃的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将他們打發走這庭院才徹底安靜下來。這會兒寶寶已經睡的很熟了，趴在明矜雪懷裏不肯動彈。

旁邊的夜從胤眼眸幽深，直勾勾的盯着這小孩，心裏覺得還真是挺有意思。

先前還有意識自己說話想出來，這會兒真出生了反而跟孩童沒什麽區別，眼睛都還沒睜開。只不過在肚皮裏還是蛇蛋那個軀殼，肯定是明矜雪自己懷裏養分多，這嬰兒……

也不知會不會有蛇的特征。

他正思索着，眸光忽然在孩子脖子上一頓。

孩子的脖子，有一個東西一閃而過……似乎是蛇的鱗片。

夜從胤不動聲色，他立刻将手伸出去将孩子抱回來，對明矜雪說道：“阿雪今日要沐浴麽，後山浴池我已經放好了熱水，你去休息休息吧。”

“嗯，确實得沐浴一下，下午睡了好久身上有些黏膩膩的。”他的确是出了汗的，即使不需要出力睡夢中也是會勞累的。

将明矜雪支走，夜從胤将穿在孩子身上的小衣服全部扯了下來，大手在他身上略微摩挲了一下。嬰兒光滑的肌膚和一小部分的鱗片混合在一起，甚至不知這是蛇還是人類。

這大概就是采用另類出生方式的弊端，孩子身上會帶有部分鱗片，會在日益生長中逐漸露出更多的特性。這種東西無法避免，夜從胤只能暫時用封閉的法子抑制住魔氣的快速生長。

因魔氣越來越多，所以有一天這個孩子也會突然化形成一條蛇以此來汲取營養，因為這是人蛇共生的嬰兒，所以兩者特性他都存在。

雖然共存，但倒也不會變成怪物，只是有些過程難免會讓人害怕。夜從胤輕輕給嬰兒注入了一些自己的能力，讓他再緩慢些發育，要不然絕對會遠超人類的孩子，甚至更可怕。

一切做完以後，他嘆了口氣，望着還在吐泡泡睡覺的兒砸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夜從胤也只是掂了掂這小屁孩的全身，重新給他穿上全部的衣服。

雖是嫌棄，但好歹也是他夜從胤的兒子，還是要好生呵護照看着。

怎麽他跟阿雪如此溫婉的個性，生出來這樣一個小混世魔王？

夜裏，夜從胤倒是準備休息會兒了，一旁的明矜雪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在床上似乎有些激動，腦海裏不知在想什麽。

夜從胤問：“阿雪怎麽了？”

這是時間過的太快，導致有些場景像是走馬觀花一樣，讓明矜雪十分的不真實。他嘆口氣，望着旁邊還小的奶娃娃，憂愁道：“起名倒成了繁瑣的活，明日我父母過來，也不知是否可以請教一二。”

他也是頭一次做父親，沒有任何的經驗，所以總覺得沒經歷過的事情就是大事，就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不過夜從胤對此沒什麽更多看法，他對名字其實不是特別在意。

其中根本原因之一就是魔界的青山婆前不久歸為塵土，再沒有個管事記錄的人，就算給小朋友再起名字也不會有當初的含義了。

她培養出來的侍女是下一代接班人，但終究是學藝不精，又不會做的太過完美，所以這名字夜從胤現在也覺得不是特別重要了。

當魔界太子，便是起個凡間之稱倒也無所謂。

再說了，他夜從胤還有老大的歲數，始終還是要在魔界再過個百萬年的，那都是正常不過的事。但這些小心思明矜雪顯然不是，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起名。

夜從胤寬慰道：“既然不清楚，明日就等你父母過來時一同參照古籍，多考量總是極好的。”

這一說，明矜雪才終于放下心。

然而他準備睡了，兒子卻不準備這個時候讓兩人好過，只見他一翻身又開始嗷嗷大哭。

明矜雪十分不解：“剛才才吃過奶的呀……”

聞言，夜從胤淡定道：“不是餓了就是拉了。”

遂，兩人看了看，最後只能無奈給小朋友換一身衣服重新收拾了身上的東西。夜從胤邊做邊懷疑，自己堂堂一個上天入地的魔尊，什麽事沒怕過，現在竟然要伺候一個屁事不懂的小不點。

當然，這是他兒子，不是他弄現在也沒有旁人會幫忙了。

深更半夜，遠一點的房間那幾個魔界下屬早就休息了，也就只有主卧的夜從胤和明矜雪帶着東西忙裏忙外。夜從胤想了想，總覺得家裏面缺些什麽東西。

等他收拾好上了床，問明矜雪：“人間的小孩……應該不是這麽養的吧？”

這些話明矜雪只覺得他只是不懂，所以也盡可能的去想了想：“應該是，我們許多東西都沒準備，這裏還什麽都沒有呢。”

“比如？”夜從胤看了看橫在兩人中間的小不點，“應該給它弄個嬰兒床，睡在這裏像什麽話。”

明矜雪笑起來，此刻目光特別慈愛：“買就買吧，交給別人看我也不放心。這樣有一個搖搖床，以後也就不用時時刻刻抱着他看着了。”

雖然也是需要看着的，但總歸手上可以閑下來，讓他睡在床裏不就解放雙手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