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殺孽

殺孽

烏頭山外。

飛鳥落入河邊，再一轉身時幻化成一女子，素梨拿着那幾根頭發遞給了風燼。她表情一言難盡，好似替他擔憂：“壞消息來了，此人的确是渡月的轉世，那麽就證明……上一世為他攻上天界的那個魔後也是同一人，他的确與魔尊有情緣。”

幾番話說完，風燼的臉色十分精彩。

他咬了咬牙，有些愠怒：“渡月是何等清高冷漠，怎麽會落得去魔界和他為伍？如果那個人想起來自己真身如何，他肯定會不高興的！”

這一說，素梨也有一陣擔憂。

的确，轉世孽緣和投生的緣分都太陰差陽錯了，渡月仙君只差情劫沒過，所以才下界那麽長的時間。只要此關一過，他就能修煉成天上最厲害的戰神，遠超風燼的能力。

他有月亮真身之命，結果一身成就淪落到魔界，這是多大的恥辱？

兩人站在原地，素梨喃喃道：“那有什麽可以阻止這段孽緣繼續下去……”

風燼想了想，随後忽然攥了攥拳，低聲道：“除非凡人之身已死，靈魂才能回歸仙界，否則他又能如何想的起來那些前塵過往？！”

除非身死？

可最大的差距就是凡間與天界時間系數不一樣，要不然普普通通的神仙下界歷劫也不全是少年身死，有的甚至平穩度過一生後才會回到仙界。

有的神仙一轉世就在凡間立下無數基業，舉世成才，成為凡間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将命格改寫。

兩人對視一眼，随後風燼眼神狠厲起來。

他猶豫半響，最後還是強忍着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我會去查查他的命數，試點法子推前他的死劫罷了。”

這一說，一旁的素梨卻久久不敢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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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的确不能幹擾凡人的命數，可卻能鑽到一部分空子。畢竟那凡人一生會經歷什麽劫難，都是算好的日期，如果使用其他手段讓劫數提前……的确不能算幹擾。

而且，只要風燼沒有過多用神力阻攔，他就不會遭到懲罰。

但這樣做……對渡月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素梨不敢想，但眼前許多事情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知道風燼對明矜雪的執念，他要動起念頭來，沒人能阻止。

即使是天帝，他也會一意孤行。

罷了，眼看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素梨也只能聽天由命。她嘆了口氣，低聲道：“但願不會出什麽岔子。”

要說那個凡人現在已經被夜從胤保護在烏頭山之內，平日裏也根本不出去，哪裏會接觸得到？素梨在原地躊躇莫展，一旁的風燼卻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已經查過，明矜雪想去各個地方周游，今年是因為……”

說到這，他似乎有些不想說，強忍着低聲道：“身懷有孕留在山中養胎，眼下已經生産。要不了多久，他一定會讓那夜從胤帶着去別的地方玩，只要出了這地方，我們幹擾別的事情夜從胤也查不出來。”

畢竟烏頭山現在到處都是夜從胤的眼線，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掌控中，的确鑽不到什麽空子。

*

過了沒幾天，明矜雪就已經有些向往外面的世界。

比起別的地方，這裏就好像是一個關注雀鳥的大山，無法飛翔。不過這也不是夜從胤有意要留下來的，見他心思微變就立刻改變主意。

兩人現下還帶着孩子，再選擇就不能去什麽危險的地方，夜從胤當即敲定了：“可以去江南了，聽說江南的冬天風景也很好看。”

要的就是那個風景，一聽說這句話明矜雪更加開心。

于是用了一周的時間，夜從胤就撤去烏頭山的保護屏障，使外面的飛鳥和不少動物在自己走後也能進入這裏游玩。他這回整理的行李就不少了，全讓兇元帶上了。

兩人抱着孩子離開的時候，烏頭山已初雪覆蓋，那條陪了他們許久的蟒蛇也慢悠悠重新回自己巢穴了。似乎一切都歸于平靜，與世無争一般。

現在的夜瀾星已經會各種小動作了，逗他還會笑，總之一個可愛的小寶寶更加惹人憐。剛一坐上飛船，明矜雪就抱着孩子先在裏頭休息着，因為他怕孩子冷，這會兒特地給他戴了個虎頭帽。

果然還是自己的孩子最可愛，明矜雪怎麽看怎麽喜歡，坐在裏頭陪他玩撥浪鼓。一旁的夜從胤看了看，倒是拿出溫熱好的水壺裝上羊奶，用東西給他熱了熱。

明矜雪就給小寶寶玩，而夜從胤更多的是關心孩子其他地方。

快夜幕之時，小飛船就降臨在江南一帶，這會兒似乎正處于邊角一帶。此地已是薄冰之時，雪估計停了好幾天，天氣雖冷但沒有風雪。

環視了一圈，夜從胤決定先找個客棧歇息着，晚些時候再進其他地界游玩。雖也是冬季，不過始終沒達到落州那麽恐怖的嚴寒，所以這街上也大多有人來采買東西，平日裏只需穿厚一些即可。

這裏雖不如那邊寒冷，但濕氣非常重，比落州更容易讓人偶感風寒。這種天氣其實是不太适合老人居住，多半會落得風濕的毛病。

不過夜從胤自己有攜帶地火，他是不用愁了。

彼時兇元已經變成了馬車跟在夜從胤後邊，他拉着缰繩，明矜雪自然抱着孩子走在旁邊。孩子的臉自然不能受凍，所以明矜雪也包裹嚴實了一些。

正逛着這地方還有什麽東西，明矜雪眼尖的卻發現了角落裏賣的芝麻冰糖葫蘆。

那吆喝聲倒沒有太大，不過他目光看的太明顯，夜從胤就趁機過去買了一串。這下是心滿意足了，明矜雪也懶得再看，猶豫過後又回了馬車。

前頭帶路的夜從胤也發現了一處特別大的客棧，裏三房，還有外三房，甚至還有別院。這地方倒是精巧，不過似乎也是有錢人富商路過才會居住，所以看着客人又不算太多。

當然，夜從胤不是普通人，所以看着地方大環境還行他就準備暫住幾日。他領着馬車前去，正好裏頭的老板和老板娘站在前廳，瞧見人一來連忙過來招呼，還順勢将繩子栓到遠處的樹上。

老板解釋說：“客官不用着急，若是來了解了解自然給你馬搞個安定的地方，若是準備入住我們馬上給你牽到後院，那裏有專門的人修養馬匹，服務是一等一的好！”

這兩人估摸着年齡在快五十歲左右，老板面相圓潤雙眼看着倒是憨厚，一旁的老板娘透露些精明樣子，但看起來心眼都不壞。

夜從胤見狀也就領着明矜雪下來，兩人一同進了大廳之內。

老板娘介紹着幾間空閑的房屋，還貼好了銀錢。

不過夜從胤喜歡安靜一些，對于那種隔間就有人的地方置之不理，直接說：“就這個後院的卧房我要了，最好把我們的馬也牽在那裏。”

對于他的要求，老板娘倒是沒有說不，連忙笑起來：“行，後院那地方也都方便很多，待會兒我帶你去裏頭看看。而且那地方廁所沒離太遠，你也不用擔心多走夜路，廁所再隔一間房就是洗漱之地，全都是您私人使用，別人進不去。”

她剛介紹完，夜從胤就拿出錢袋出手闊綽的遞了出去，一旁的老板動作利索的收回打點賬單，馬上給出了兩張字據。

外出住房自然也是有憑證的，不然東西少了或者落下什麽東西也好說理。手續是辦完了，接下來就是帶他們兩個去參觀參觀，看看這結構。

幾人一路前去，身後的老板自然是把那個馬車給牽了進來，完全不落下他們的要求。

這會兒，夜從胤倒是看到東院的結構，環境典雅而安靜，即使現在是冬日外頭倒也清新。裏頭有幾株店主自己種的花卉植物，給馬休息的地方那裏建了一個比較小的草坪，處處周到。

果然是貴的地方有貴的道理，平常那些小客棧也不過是多幾件房屋居住，一間隔着一間，哪裏像這種有自己家的感覺。

明矜雪十分開心，抱着剛睡醒的寶寶說道：“可以在這裏好好的玩了。”

正看完卧房，老板娘又準備帶他們去這邊挨着的洗浴室和廁所，夜從胤從側門走過去發現那地方有一口井。

想來也是打水方便，不過上面被壓了一塊石頭，不知為何。夜從胤不了解人間這些構造，問道：“為什麽井上要壓石頭？”

前頭老板娘聞言回頭看了看，随後笑起來：“現在冬天了不好打水，我們都是在水房弄了好幾大桶供人使用。平常打完水就得蓋住，一般不會掀開的。”

她就這樣輕輕解釋，随後看完後又想起來這會兒天已經黑了，便問道：“廚房估計晚飯已經煮好了，二位要不要先來吃些東西再準備休息？”

這些住房費估計那老板早就算進去了，所以不用另外收費。明矜雪這會兒肯定餓了，夜從胤立刻點頭：“也好，我們将行李先放放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