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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這故事說起來還有點長。

黑馬科技成立的時間跟風動其實差不多長,兩年左右，但是當時風動娛樂就已經領先黑馬科技很多——至少在黑馬科技的普遍認知是這樣的，大家一度還成為過《風骨》的狂熱玩家,在游戲開發最艱難的時間裏成為自己心靈的慰藉。

葉承影和宗淩親自坐鎮風動以後，情況便愈演愈烈。

《風骨》和《冰雪肝膽照》的火爆讓黑馬科技一起歡呼；“年度游戲大賞”的時候連舫雖然沒有資格去現場，大家也在直播前為葉承影的發言震撼；随後宗淩版權清理的事件真相大白,大家也是狠狠的流了一通眼淚。

風動娛樂,多好的公司啊！

他們不光有實力，還有錢,老板還有這麽大的魅力！

他們黑馬科技也好想成為風動娛樂的一員啊！

當然,短時間內這是不可能了。到現在連舫都還記得,當時自己跟幾個核心成員坐在辦公室裏面開會,說想聯系風動看能不能讓對方買下黑馬科技,以解決資金問題的時候，大家沉默了起碼有半個小時吧,臉上全是是詭異的表情,覺得老板瘋了。

讓風動注資黑馬科技？

風動還瞧得起他們？

不不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就算強行把資料塞過去,對方恐怕也只會當廣告似的直接扔了，怎麽可能在乎他們？還不如投給興華科技呢，說不定還有點機會。

興華科技？當時連舫心裏微微一動，有着短暫的掙紮。

其實投給興華科技也不是不行,畢竟不管外界如何評價,反正他們是覺得興華科技是不如風動的，這不是看什麽年限不年限,發展規模的問題，而是公司資本、發展潛力和老板風格共同作用的結果……這樣的話要求應該會沒那麽高，合作會更容易。

但問題就在于，連舫舍不得風動啊！

雖然黑馬科技都窮成這樣了，迫切的需要有公司來拯救他，但是他們實在太喜歡風動娛樂了，就算風動可能完全看不起他們，他們心裏也始終捧着風動的位置。

而這樣的掙紮并沒有讓他困擾太久。

“興華科技把風動娛樂給爆破了？”

才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連舫包括整個黑馬科技都有點難以置信，心說這兩個公司以前也沒見有什麽交集啊，怎麽會突然搞起事情來？

但是大家平時都是親自撸着袖子敲鍵盤去撕黑子的那種人，對于吃瓜熟得不能再熟了，稍微扒拉下消息再結合行業內自己打聽來的，頓時就明白了來龍去脈，差點當場就給氣炸了！

興華科技這他媽有病吧！

先不說雙方都是同個行業的，以後指不定還會有哪裏碰面合作，不留半點餘地就算了，就說他興華科技，他興華科技到底哪來的資格在這裏趾高氣昂地去嘲諷風動？

還好當時老板沒能下定決心呢，現在大家聽到這個名字都要吐了！

想到此處，黑馬科技衆人更是忍無可忍，當即什麽投名狀的也顧不得了，火速沖到論壇上，逮着猖獗黑子的發言就開始憤怒狂噴，“風動百億市值跟你有個屁的關系你在這裏叽叽歪歪！人家愛幾百億幾百億，給爺爬！”

在現實生活裏黑馬科技唯唯諾諾，在網上他們重拳出擊！誓死捍衛風動的尊嚴！

事實上，由于百億市值的沖擊實在太大，這件事吵到了後面，什麽收購的興華的謠言都已經淡去，網絡上幾乎全是在圍繞着這個目标鬧得血雨腥風。因為質疑的人太多，像黑馬科技這樣為風動說話的也就成為了衆矢之的，剛剛開罵就微博就被爆破。

但是黑馬科技就頭鐵得一匹。

反正他們糊，就算真的有網友神通廣大順着他們的私人賬號摸到他們的官方賬號，那他們也是行得端坐得正，就是支持風動娛樂，遮遮掩掩算什麽真粉絲！

不過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們始終不是正兒八經的風動娛樂成員，在某些事情的發言權上總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不過這也沒辦法呀，就他們黑馬科技這破樣子，連這麽重大的事情發生了他們都沒有錢去壓評，只能老板親身上陣，說出去都丢臉。

在噼裏啪啦憤怒打字的間隙，連舫有那麽瞬間的晃神，随後不免得升騰起了那麽一絲苦澀，在神經與血液中慢慢蕩開，苦澀得他一時都沒能注意到屏幕右下角的郵件，直到戰鬥了好幾輪以後再次聚精會神，緩緩提了口氣，卻是倏然停住鼠标。

有那麽剎那，連舫甚至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必定是今天為了風動娛樂跟網上撕逼太多産生了幻覺，否則這份最新郵件的發送者那一欄上，怎麽會寫着“風動娛樂”這麽幾個大字？

不，或許不是錯覺呢？當時連舫可是鼓起勇氣給風動娛樂那邊發過資料的，郵件上用極其謹慎的言語表達了自己希望對方能夠注資收購的美好願望……所以自己那份郵件被風動那邊看到了？居然還回複自己了！那結果是什麽？是拒絕還是接受？

連舫瞬間心頭狂跳，竭力穩着顫抖的手，一時竟有些不敢點開郵件。

“連老板！”也恰恰就在這時，團隊的總經理急急忙忙沖進來，好像也收到了這份郵件的抄送，驚恐得差點連聲音都變了：“風動娛樂居然……”

他的聲音固然高亢，但此時整個黑馬科技都戰鬥得火熱，四周格外的喧嘩。可“風動”這兩個字的吸引力實在太大，就在他出口的同個剎那，室內如同被突然按了暫停鍵，就連厮殺都陡然滞住，每個人臉上都挂着詭異而又悚然的表情。

風動娛樂居然？

居然什麽？又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在網絡上妙語連珠，引經據典，噼裏啪啦連罵半小時不帶重樣的大家，此時的思維卻像是驟然凝固住了般，帶着點不知從何而來的僵硬緊繃，滿腦子空白。

唯獨連舫知道，他下意識就覺得總經理是把那份郵件給看了，驟然間心跳得更快，同時猛然升騰起來的還有一股子莫名的惶恐，促使他蹭地下站了起來想要阻攔，生怕聽到什麽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可誰知他都還沒來得及動作，總經理激動的聲音就緊接着響起：“風動娛樂居然看完了我們投過去的資料，打算約我們見面談收購的事情！”

此言一出，室內衆人瞳孔猛地一縮，可四周比方才更加安靜了，就好像忽然間連呼吸都停滞住了般，就連連舫也是倏然失聲，張着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約見面，談收購的事情？

這是夢嗎？否則他們怎麽會聽到這種消息？

可明顯不是，大家面面相觑，皆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難以置信。

死寂了不知道多久，室內不知道是誰先漏了聲打嗝，随後大家紛紛将目光投了過去，不約而同地緩慢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也跟着漏了這麽聲驚吓嗝。

但是很顯然，這并沒有什麽用。

就在下個瞬間，在大家齊齊地深吸了口氣以後，終于忍無可忍，驀地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頓時間攪得整個室內兵荒馬亂。

*

就他們黑馬科技？！

風動娛樂跟他們談收購的事情？

對于黑馬科技而言，誰都沒能忘記當時老板連舫提出這件事的時候大家都是什麽樣的表情，而此時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雖然只是見面談談還不一定能成，但是放在他們身上說已經是萬分難以想象的事情了！

嗚嗚嗚這跟偶像突然說要跟自己結婚有什麽區別！

反正黑馬科技現在就是差點瘋了。

事實上，除了他們難以置信以外，風動娛樂這邊在才聽到的時候也是不可思議。

“黑馬科技？黑馬科技不行的吧葉老板！”

“黑馬科技比興華科技也差得太遠了！”

“這感覺不是退而求其次，這是降維吧？”

就在方才葉承影說完那句話後，大家有着短暫的呆愣，登時就着急起來，圍繞着老板七嘴八舌地給着建議，無一不顯露出對于這家公司的擔憂。

葉承影抱着手臂，微微往後一仰靠着椅子，片刻沒有說話。

他知道大家的意思。本來他們風動找新的團隊過來，就是為了給大家分擔小目标壓力的，那新招的團隊就一定要強，起碼有能夠撐住這個目标的實力才可以。

黑馬科技真的可以嗎？

說實話葉承影并不能百分百的篤定。

黑馬科技跟風動娛樂創辦的時間似乎差不多長，可就風動娛樂那時候這麽慢性死亡的情況，也比對方好得多。對方的狀态一直就是那樣：說搖搖欲墜吧，倒是有那麽一批粉絲；說還行吧，卻是窮得慘不忍睹。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抗住這個目标的團隊。

但就在早上葉承影在看他們的資料時，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絕無僅有的特質。這點特質那個時候在興華科技實力的對比下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到了此時卻倏然引人注目起來，從而促使他迅速地有了決斷。

“你們玩過他們之前出的那款游戲嗎？”等到大家說得差不多了，他突然出聲。

大家一愣，皆是詫異扭頭。

游戲策劃雖然會廣泛體驗游戲，但也不至于市面上所有的産品都接觸過。黑馬科技這樣名不見經傳的産品，在場更是沒幾個人知道，葉老板怎麽會突然提起這個？

随後就聽葉承影斟酌着道：“他們之前的産品，其實跟我們《風骨》有點像。”

話音未落，大家陡然一驚。

跟《風骨》有點像？

這裏說的像當然不是說玩法像，而是指風格和靈氣。要知道《風骨》當時就是以質量著稱的，就是運營上做得很垃圾而已。而黑馬科技？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坊居然會有這麽大的能量？

大家皆是不敢相信，迅速地拿起手機查閱起來。那款游戲已經上線非常久了，現在随處可見他們的玩法視頻，而就在短短的幾分鐘內，等大家粗略地将對方游戲框架浏覽一遍，緩緩放下手機，心裏基本就已經确定了。

老板說得真的沒錯。

黑馬科技窮是窮，破是破，但是在游戲的做法上竟是非常大膽，就好像是在極其艱難的情況下還維持着最後的骨氣和底線，竭力将自己手裏面的游戲打磨到了最好。

即使在很多地方顯得還不成熟，但的确是個非常有潛力的團隊。就算整體實力跟興華科技完全沒有辦法比，思維風格上卻和風動娛樂有着無比奇妙的吻合，光是這兩點就已經足夠他們風動娛樂去做嘗試了，說不定還真的可以呢！

畢竟他們風動以前也被成為小作坊不是。

“最重要的是……”葉承影雙手撐住桌面，定定問道：“我們現在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頓時間，室內集體沉默。

是啊，現在除了黑馬科技，還能選誰呢？

*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不過雖然現在輿論環境變得更加岌岌可危，這次跟黑馬科技約定時間的時候，葉承影反倒是沒有像上次約興華科技那麽急——主要還是因為《風骨》和《冰雪肝膽照》的新版本發布在即。

照着風動娛樂的計劃，新項目要開，舊項目也必須得做得更好，否則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永遠不能閉嘴。是以這段時間葉承影忙得腳不沾地，将見面時間也延後了些。

事實也的确如此。

兩周後，兩款游戲新版本正式發布，直接如同一枚炸彈般投進了網絡，這段時間一直暗潮湧動不太平息的論壇和微博，再次爆發出了熱烈的讨論。

“卧槽，《風骨》和《冰雪肝膽照》同時發新版本？雙廚狂喜啊！”

“他們是就打算拿這兩個游戲來達成小目标嗎？不可能吧！”

“絕對不可能，就這兩個已經發布的游戲完全撐不起百億市值好不好！”

“應該還有新游戲的，畢竟說好是今年年底達成嘛。”

“不管怎樣這兩個游戲流水也必須好才行吧？”

“那他們會是個什麽成績？我突然有點期待……”

大部分的發言依舊是大肆嘲諷，但是由于新版本的發布帶來了很多玩家與粉絲的發言，這次好在沒有全網大範圍的帶節奏，只有粉絲和黑子的劇烈争吵充斥着網絡的每個角落，帶着話題的讨論度節節攀升。

“嗤……期待？新版本發布而已，又不是發新游戲，頂了天也就六千萬的日流水，就這還期待？”

在如此狂熱的氣氛下，同樣在關注此事的興華科技老板卻是一聲冷笑。

此時此刻，他正坐在前往茶室的車上，準備赴去個重要的約會。

就在風動娛樂專心準備新版本的這些天內，興華科技也順利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合作的對象，今天這場會面為的也是與發行商的合同簽訂，能讓他們後續有更多的發行渠道，在每次新發布游戲內容的時候有更多的曝光。

按理來說這樣重要的場合，興華老板狀态應該很好才對。

但不知道為何，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語氣顯得分外陰沉，臉色也是非常難看。

其實如果今天主策和運營經理也跟着他赴約的話，必定就會知道原由，因為本來按照興華的計劃，他們本來找的是巨頭公司當自己金主的，而不只是這樣的合作。

當時雙方都開始約定面談了，可對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風動娛樂的事情是他們曝光出去的，直接打消了注資的念頭，令興華科技突然陷入被動的地步，竟是沒了好的公司可選，最後才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聯系發行渠道商。

興華老板才聽到這消息時差點就氣炸了！

風動娛樂可真是好手段。

這硬生生的降了好幾個檔啊！

本來他們就完不成目标，就算自己把這事兒說出去，也無非就是讓他們被多笑話幾句而已，風動娛樂平時不是那麽喜歡上熱搜嗎？自己還給他們帶了熱度了呢，沒這麽番熱搜他們的新版本能受到這麽多矚目嗎？

可他們居然這麽去攪和自己的好事！

就從那天開始，本來還對風動娛樂是萬分嗤之以鼻，半點都不屑放在心裏的興華老板頓時間變得異常氣憤，就算是這麽幾周了都還沒消散，到了今天看到風動娛樂的消息時，更是覺得刺目，怒火簡直是止不住地蹭蹭上蹿。

而這樣的氣憤，在興華老板下車的時候，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雖說是退而求其次選的與發行商進行合作，但是發行商起碼也掌握着游戲在各種渠道上的曝光命脈，所以今天興華老板選的茶室還挺高級的，光看這昂貴的裝潢就知道，就單單坐兩個小時就要五八千，還不算茶本身的費用。

可……黑馬科技，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

黑馬科技當然也是來赴約的。

跟興華科技不同的是，連舫他們可沒有把什麽事兒都往外說的不良癖好，所以就算在兩周前風動娛樂聯系了他們，他們也是把嘴巴咬得死死的，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知道居然發生了這麽一件事。

自然而然的，也就更沒有人知道，葉承影為了準備新版本的發布而将與黑馬科技的見面延期以後，終于在今天抽出了時間，把他們約到了這裏。

只是黑馬科技比較緊張，所以來得比較早，并且對風動娛樂預定的地點也沒有什麽心裏準備，結果下車後看到門口的裝潢時就是一聲“卧槽”，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

這居然是貴得聲名遠揚的那家茶室！

喝茶的地方講究的就是高雅，而國內總有那麽幾家連鎖不光是雅藝高，價格也高。黑馬科技來之前甚至還想過為了表示誠意，就算是對方預定的位置，那自己也可以把錢給付了嘛，結果現在一看……這付個屁啊，這壓根就根本不是他們黑馬科技能夠承受得了的財力好不好！

“完了完了。”猝不及防的打擊頓時讓黑馬科技的總經理壓力陡增，顫顫巍巍的抓着連舫的袖子，問道：“老板，我們當時商量的是要多少錢來着？”

風動娛樂對于黑馬科技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當時他們光是收到地方的郵件，就已經足夠兵荒馬亂，更別說今日的見面會談了。是以他們那天瘋狂驚恐以後，立馬就把所有的核心成員聚集起來開了個會，以前所未有的鄭重态度讨論了下這次如何才能在這次會面中成功讓風動娛樂買下自己。

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優點嗎？

不不不他們黑馬科技有什麽有點能比得上風動啊，開玩笑呢這不是！

那剩下的就只有便宜了。

風動娛樂雖然有錢，但是便宜的東西是個人肯定都會心動嘛！只要讓風動看到自己高昂的性價比，在對方這麽缺團隊的情況下，黑馬科技就有了自己獨特的優勢！是以當時經過一通商讨，大家定的數額是八千萬。

當時給《冰雪肝膽照》的光是宣發經費就是這麽多，他們黑馬科技的游戲都已經研發到快要上線了，所有的費用包起來才八千萬，應該不過分吧？

但是此時，在總經理問到這個問題時，連舫突然心裏一跳，開始不确定起來。

他們……好像真的提得有點高？

《冰雪肝膽照》提這麽多當然不過分，那是人家風動娛樂自己的項目，不管砸多少都不過分，但是就他們黑馬科技？連這樣的茶室都付不起的窮逼，怎麽好意思張口就要八千萬！到底是誰給他們的自信！

“不行不行。”連舫連忙搖頭，火速降低标準：“六千萬，我們當時說的六千萬。”

可誰知，就算這樣總經理都被吓了跳，道：“六，六千萬嗎？這麽誇張？我們游戲都已經研發兩年了，再打磨小半年就差不多可以上線，應該要不了那麽多的研發經費吧，風動會不會覺得我們在獅子大開口？”

說實話，六千萬的研發經費對于他們這樣的項目來說真的不多，但是現在黑馬科技實在被動，沒辦法，連舫覺得也有道理，只能忍痛道：“那要不然四千萬吧。”

“降降，再降降。”

“三千萬，三千萬勒緊褲腰帶還能用。”

“好好好，那就三千萬了。”

兩人急急忙忙地确認，終于把價格定在了自己能夠接受的最卑微的位置，而這顆因為馬上要面對風動娛樂的瘋狂亂跳的心髒，也總算是因此稍微松緩了些。

“連老板？”

突然間，就在兩人穩定情緒準備進去的時候，有陌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連舫和總經理微微一愣，還以為是風動娛樂那邊來了呢，扭過頭卻是臉色微變。

居然是興華科技的老板。

到現在黑馬科技怎麽跟興華的腦殘粉在網上對噴的，連舫還歷歷在目。這興華科技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但是芯子裏莫名優越得要命，它的粉絲也學着他們這一套，誰都看不起，當時可把黑馬科技一群人給氣壞了，要不是因為窮，鍵盤都得砸爛幾把。

……可他突然把自己給叫住幹什麽？

連舫實在有些驚疑不定，不由得回過身去。

而興華老板看到他們，說實話也覺得挺敗興的。

他就是這麽個脾氣，游戲行業——不，應該是任何行業都是這樣，既然對方不如自己，那他就是看不起。弱肉強食是生存基準，誰讓你游戲做得這麽垃圾？真以為游戲行業這麽好撈錢誰都可以淌一腳？

最重要的是，黑馬科技居然敢撕他們！

真當他們興華不看留言的？當時風動娛樂的事情鬧得這麽厲害，就他們這小撮跳得最兇，他們興華不得去查查看到底是誰這麽頑固？結果一查就發現是黑馬科技。

興華老板當時一股子鬼火就蹿起來了。

風動娛樂是他們爹嗎？沖鋒陷陣跑這麽快！

本來興華科技就因為被金主抛棄的事情對風動娛樂就恨之入骨，現在仇恨更是直接就拉到了替風動鞍前馬後的黑馬科技身上，覺得這黑馬科技簡直就是搞笑，本來公司就窮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專門跑到這裏來消費？研發經費都被老板吞了吧？

興華老板正好滿肚子窩火沒地方發，此時見着他們，當即沒忍住嗤笑出聲，臉上慢慢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譏諷，“連老板真是好興致啊，沒事竟然能跑來這裏喝茶……黑馬科技什麽時候這麽發達了？”

這話實在有點陰陽怪氣。

其實換做其他任何誰來說，這都聽起來像是開玩笑般的寒暄沒問題，可興華老板這嘲諷的意味實在太明顯了，擺明了不就是在說他們是個窮逼嗎。

連舫猝不及防被捅中痛處，錯愕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