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大禍臨頭
第107章 大禍臨頭
嘉蘭定睛一看, 心中一個咯噔,先行禮道:“陸統領。”
陸昭遙遙地看了過來,神『色』晦暗不明。他微微側身,為身後的蔣老夫人騰出位置來。“蘭姐兒, 進來吧。”蔣老夫人拄着拐杖錘了捶,兩個大使女一左一右攙扶着她。
嘉蘭一看,連忙疾步上前:“祖母。”蔣老夫人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力道如此之大,讓嘉蘭的心也跟着手一般絞疼。
嘉蘭心驚肉跳地快速掃了眼鎮安堂,發現偏堂的垂簾微微晃動,顯然偏堂內室裏還有人在。沒過一會兒, 果見良辰匆匆從裏頭走了出來。她神『色』焦急, 看到嘉蘭先是一喜,複爾臉『色』再次沉了下去。
“二姑娘。老夫人,咱們還是得請個大夫來才成。”良辰低聲道:“大夫人剛剛匆匆挪過來, 身上有些發燙。”
“祖母, 這是怎麽回事?怎的連大伯母都來了?她不是還卧病在床,需要靜養麽?”嘉蘭急急地低聲問道。
陸昭始終抱着雙臂,整好以暇地看着屋裏的蔣家人。他聽出了嘉蘭言語中的驚顫, 微微一笑:“二姑娘,你家大禍臨頭, 還顧得上誰卧病在床?”
大禍臨頭!
這四個字被他散漫随『性』地說來, 如驚雷在嘉蘭腦海裏炸響。嘉蘭大喘了一口氣, 驚駭地看着陸昭。她的無錯和愕然似乎成功地取悅了陸昭, 陸昭唇邊的弧度愈發的明顯,看向嘉蘭的眼神裏,有一種逗貓逗狗的趣味。
蔣老夫人顯然已經知道了,她狠狠地頓了頓拐杖,将嘉蘭護到了身後。
“大禍臨頭?我倒想問問,是什麽大禍臨頭?”宜安長公主怒氣沖沖的聲音陡然在外頭炸響,她氣勢洶洶地帶着嘉竹來,一走進鎮安堂,先皺眉看着陸昭道:“陸統領,你這大晚上的折騰人,哪裏來的說法?”
宜安長公主是和嘉竹一起來的,嘉竹已經站到了嘉蘭身邊,一只手挽着嘉蘭,一只手摩挲着腰間的軟鞭。
陸昭笑了笑,他全無往日半點敬重之意,竟是直接略過了宜安長公主,靜靜地看着雨夜外最後一隊匆匆而來的人。
“長公主,您還不知道嗎?”陸昭背對着鎮安堂內的蔣家人,站在門口,拍了三次手。
嘉蘭便見那些幽黑之處潛伏的怪獸,終于『露』出了它們的爪牙。一排又一排的黑衣弩兵,将鎮安堂圍的水洩不通,在雨夜中亮出了他們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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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蘭倒吸一口冷氣。
陸昭卻不會在乎她們的驚惶,他笑容明朗,和今日來賀喜之時竟別無二樣。
“您大概還真不知道。”陸昭低眉垂目,玩弄着手上的佩刀:“我也沒想到。蔣三爺會通敵叛國,害死了蔣四爺 啊,蔣二爺雖未見屍體,怕也生死難料。”
“你說什麽??!!!!”
*
蔣孫氏剛剛趕來,就聽到那句如萬箭戳心的話。
她整個人身子一軟,狠狠地摔在了門檻上。她壓根顧不上儀容,甚至等不及使女的攙扶,連忙爬了起來,哀求地看着蔣老夫人,又看着宜安長公主:“娘,娘,三嫂,三嫂這不是真的是不是?這不是真的 這不是真的 ”
“一派胡言!!”宜安長公主氣得渾身顫抖,手狠狠地拍着桌子:“我夫君怎麽可能通敵叛國!?”
他是蔣忠君啊!蔣家最憨厚忠實的人,蔣老太爺以“忠君”為他命名,他怎麽可能通敵叛國!
“就是!我爹怎麽可能通敵叛國!”嘉竹也急的嗷嗷叫,她一邊氣憤填膺地反駁陸昭,一邊着急忙慌地安慰嘉蘭:“二姐姐二姐姐,你別聽他瞎說,別聽他瞎說。二伯父肯定沒事的,肯定沒事的。”
嘉蘭一陣眩暈,剛剛衆人說了什麽,她一句話也沒聽見。
她渾身都在發顫,整個人靠在夏時身上,才得以支撐地站立起來。
這時,嘉梅和顧蒲月也從內室走出來,走到了嘉蘭的身邊。嘉梅和嘉竹一左一右,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可是還不夠,還不夠
到底哪裏不夠
她像無所依靠的幼獸,像茫茫滄溟海的一葉孤舟,她的腦海裏一片混沌,無所依,無所靠。
“哇 ”
嘉菊像是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終于在襁褓中驚醒,放聲啼哭。
嬰兒尖銳的哭聲,猶如刺破雲霾的利劍,讓嘉蘭渾身一震,陡然清醒過來。
她失聲诘問:“我娘呢!”
她這一聲,讓在場諸人都猛地一震。她們這才意識到,蔣錢氏原本該與嘉蘭差不多時候到,但直到此時,也未能趕來。
陸昭抛下一個驚雷後,就如一個看熱鬧的旁觀者,始終一言不發。直到此時,他才『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蔣二姑娘,你娘,怕是早奔更好的前程了。”
*
“是嗎?”陸昭聲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嘲諷的冷笑聲:“這遠大前程,我就讓給你陸統領,如何?”
夜雨淋淋,夏日裏透着刺骨的寒。月『色』照透了刀劍利刃的冷光,也照亮了來人手上的金簪。
“娘!”嘉蘭失聲驚呼,幾欲拔腿就跑,卻被嘉梅死死地扣住:“二妹妹!別去!”
蔣錢氏緩緩從雨中走來,她身上連蓑衣都沒來得及披上。雨濕透了她的衣裳,打散了她的發髻。更不用提她身旁身上帶血、衣裳劃破的武婢和使女。這可能是蔣家二夫人,此生最狼狽的時刻。
可即便是這個時刻,她立于月光之下,神『色』清冷而傲然。她們被北衙禁軍團團圍住,可她金簪抵着自己的脖頸,揚着頭,毫無懼『色』。看着陸昭的眼神,就像看卑微的蝼蟻,活該陸昭在她腳下臣服。
陸昭終于失了笑容,神『色』狠戾怒罵了一聲:“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廢物!”
可盡管陸昭這樣怒喝,蔣錢氏腳步不停,一步一步地往鎮安堂走來,無人敢攔。
皇上要的人,誰敢傷她半根毫『毛』。
“娘!”等蔣錢氏走進鎮安堂,嘉梅終于放開了嘉蘭的手,讓嘉蘭立時就奔到了蔣錢氏身邊。
宜安長公主也默默地走上前來,和蔣錢氏對視一眼,就站在了她的身邊。剛剛蔣錢氏的無所畏懼,讓蔣孫氏也仿佛找到了勇氣和主心骨。她不再哀戚悲喃,而是跟自己的妯娌站在了一起。
她們将蔣老夫人和諸姐妹護在了身後。
嘉蘭站在蔣錢氏身後,才緩緩地回過神來。她重新握緊了嘉梅和嘉竹的手,目光漸漸地變得冷靜而堅定。
陸昭站在她們對面,竟無端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操』!”笑面毒蛇如陸昭,也忍不住低聲怒罵,又冷笑一聲:“蔣二夫人沒請到,蔣三少爺總請來了吧?”
嘉蘭和蔣錢氏頓時勃然變『色』。
“娘!阿姐!”像是突然被人拿掉了口中的布條,一個驚恐而憤怒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善禮!”蔣錢氏驚呼一聲,就要奪門而出。
蔣老夫人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
“娘 您 ”蔣錢氏眼中已經盈滿淚水。她的兒女!就是她的軟肋啊!
蔣老夫人搖了搖頭,走出了她媳『婦』們的屏障,拄着拐杖,走到了最前面來。
“二郎媳『婦』,你把金簪放下來吧。”蔣老夫人沉聲道。她此時再看陸昭,已是那個曾經跟随蔣老太爺堅守一城的将軍夫人,鎮定而威嚴:“陸統領,你難道想以我孫兒的死,『逼』我二郎媳『婦』嗎?”
“蔣老夫人這話,可就難聽了些。”陸昭又恢複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蔣老夫人冷笑了一聲:“你給我們家按的罪,可是滿門抄斬,株連三族的滔天大罪。莫說我孫兒,便是老身,也難逃一死。”
陸昭一噎。
蔣老夫人卻已經頓了頓拐杖,朗聲對外頭的蔣善禮說道:“禮哥兒,強敵在前,你怕不怕?”
“不怕!”善禮立刻應道。
蔣老夫人唇邊已有笑意:“舍身取義,陪咱們一程,你怕不怕?”
“不怕!善禮什麽都不怕!”善禮虎虎生威地吼道:“娘!您別過來,我什麽都不怕!蔣家兒郎不畏死!”
他初生牛犢,何畏虎!
蔣錢氏心中一痛,可若是滿門抄斬之禍,就算她踏出這一步,又能有什麽用!
蔣老夫人點了點頭:“好孩子!不愧是我蔣家兒郎!”
陸昭臉都黑透了:“閉嘴!蔣老夫人,好說教!”他這話音剛落,那邊綁着善禮的人連忙又堵了善禮的嘴。
蔣老夫人扭過頭,雲淡風輕地看他一眼:“陸統領,你也太看低我們蔣家了。你說我們通敵叛國,聖旨何在?既然你拿不出聖旨來,那就先請放了我孫兒,把我們蔣府相熟的大夫叫來。”
她冷笑一聲:“至少在此時,我大郎媳『婦』還是一品诰命夫人。你見了她,還得行上半禮!”
宜安長公主立刻『逼』道:“陸統領,就算我們家真的定了通敵叛國之罪,未經三堂會審,你私自用刑,也難逃一死。”
陸昭神『色』晦暗地看了宜安長公主一眼,眼中仿佛淬着毒:“難道長公主以為,還能在三堂會審扳回一局?這可不是京兆府争訟辯!就算聖上急招蔣大老爺質問,蔣老太爺披金帶甲殿前喊冤 你以為,還有用嗎?”
“聖裁獨斷。”陸昭朝都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自求多福吧。”
他說完,仿佛突然想通了一般,朝外頭招了招手:“蔣老夫人,大夫您就別想了。您府上若有醫女,還能撐上一撐。聖上有令,不得一人出,不得一人入。罷了,把蔣三少爺放進來吧。也好讓他們黃泉路上,做個伴。”
待到善禮撲進蔣錢氏的懷裏,陸昭再問蔣錢氏:“蔣三夫人,您的遠大前程,真不要了?”
蔣錢氏愛憐地『摸』着善禮的頭,善禮聽到陸昭的問話,緊張而疑『惑』地擡頭看了蔣錢氏一眼。蔣錢氏安撫地『摸』了『摸』他,對陸昭連眼神都欠奉:“陸統領,這前程,送你了。”
她笑了一聲:“就願你前程似錦吧 似那鮮花着錦,烈火烹油。”
蔣錢氏擡頭看着陸昭,一字一句。她眸中如有劍光,發着讓人心驚肉跳的寒意,讓陸昭無端打了個寒顫。
陸昭為自己這一瞬的膽顫而感到憤怒,蔣府垂死掙紮,自己竟然還為一個女人的言語所懾!
“您不要似錦前程,也不信蔣二老爺生死不明 那就等吧。”陸昭将佩刀“刷”地『插』入了刀鞘。鋒利的聲音讓嘉蘭心中一顫,可她此時已經不太怕了,心裏的憤怒遠遠超越了恐懼。
她們的眸中,都是一樣的憤怒!
那就等着吧!等着看長夜漫漫過後,到底還有沒有黎明!
寫的我很氣,非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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