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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祁延年氣得謾罵，“混賬！”

當年那個賤女人趁他不注意，死前還給他和肚子裏的孩子綁了同命契，祁葉活着，他就能活着，若祁葉死了，他也活不了。

正因此，他才不得已留這孽畜到現在！

他沒想到祁葉後來會是至純玄靈根，修煉天才。更沒想到，即便玄靈根被廢，這孽畜還有別的路走，動不動就威脅他。

真當他不敢動他嗎！

祁安寧顯然被吓到，眼角泛起水霧，瑟縮到祁延年身後。

眼看祁葉帶着七葉珈藍離開，心有不甘地扯了扯祁延年的衣袖，“爹，現在該怎麽辦呀？真讓他把七葉珈藍拿走了？我聽說七葉珈藍能讓人玄靈根重塑，弟弟想要是應該的，只是他對祁家和爹的态度，我擔心到時候……”

到時候祁葉真重塑出了玄靈根，說不定又能回到那個天才的位置，到時候，他就更比不上祁葉了！

祁安寧委屈咬牙。

為什麽，天命書上很多優秀的男人都會愛上他，其中就包括沈清灼公子。為什麽，沈公子卻把七葉珈藍給了祁葉，而不是給他？

他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沈公子還沒見到他，他記得天命書上說，沈公子就是在宮宴上退了祁葉的婚，然後一眼愛上他！

一定是這樣！

祁延年思考着祁安寧的話，心中何嘗沒有想到。他不敢拿自己性命跟祁葉賭，祁葉卻一個人了無牽挂，他就是個瘋子，保不準會做出什麽來。

他絕不可能讓祁葉重塑玄靈根！

祁延年摸了摸養子的頭，“安寧放心，七葉珈藍，爹會給你拿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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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宮宴。

雲國皇帝皇甫馳騁大開宴席，意為恭賀沈清灼回雲國，然而明眼人都知道，皇甫帝是想借此機會拉攏沈家。

雲國其他兩大家族都直隸皇室管治，唯有這雲國之首的沈家，向來獨立于皇室之外，不參與國家之事。即便身為雲國祭司的沈霜衣，行蹤也是神秘詭測，即便他，一年都難見一面。

沈家老家主癡迷武道鮮少問世，沈清灼在沈家的分量不容分說。拉攏住沈清灼，就等于拉攏了沈家。

皇甫馳騁身穿龍袍頭戴十二旒冕坐在高臺正中央，下方最前面左右兩個主位分別是給沈清灼和太子皇甫瑛的，可見沈家在雲國的排面。

皇甫帝特意為他準備的宴席，他自然要來的，沈清灼沒有遲到的習慣，加上對見到主角的期待，早早就來到宴席上。

對于跟他打招呼套近乎的人，沈清灼一一微笑回應，态度不冷不淡，既不顯得疏離、又不給人進一步扳談的機會。

只是他慢飲了兩盅茶之後，仍不見主角來。

沈清灼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不會主角也以為他是來退婚的，擔心當衆受辱，不願意見他吧？

他送去的七葉珈藍，主角沒收到嗎？還是說，如系統所說的主角心高氣傲，認為跟自己成親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不想見到他？

有人顯然跟沈清灼一樣的疑問，笑呵呵朝着祁家家主旁邊始終不見人的空位問道：“祁家主，大家人都到齊了，就等着令公子呢，為何不見他來？”

“不會是祁家主苛待親兒子，如此重要的場合不讓他來吧？這就是祁家主的不對了，令郎雖然人廢了，跟沈公子的婚約還在呢，沈公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雲國，這不是不把沈公子放眼裏嗎？”

說話的人煽起火來不擔心後果，說完還嫌不夠，邀功般朝沈清灼谄笑，“沈公子，你說是不是？”

沈清灼微笑回應，繼續飲茶。

那人還在繼續，“不過，我看祁家主的這位養子倒是不錯，長得粉粉嫩嫩，性格也乖巧，不比親兒子好多了？如果當年跟沈公子訂婚的不是祁葉，而是這位二公子，就真是美事一樁了！”

祁安寧坐在祁延年身旁，聽到有人這麽說，微微低了頭像不好意思，臉頰泛起淡淡的紅。

他今日起了個大早精心打扮，身上這身衣服是去年父親重金給他買下的孔雀羽，全雲國僅此一件，他一直沒舍得穿。

剛才他一直偷看沈清灼，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沈公子，只覺得，九洲美貌榜的榜首果然名不虛傳，自己比起他還要遜色些。

不過，沈公子剛才也朝他看過來了，還笑着的。

想起天命書上沈清灼會對他一見鐘情，祁安寧心怦怦直跳，沈公子已經看過他了，那現在，他在沈公子心裏……沈清灼會不會有一點愛上他？

他如果等會兒找時機将沈公子引出去，再動用點小手段，讓沈公子把補償給祁葉的七葉珈藍收回來，七葉珈藍就是他的了！

祁安寧心裏這樣想着，同時有些猶豫。

沈公子是不錯，可他剛才還看了其餘世家的公子和皇子，有好幾位皇子也很符合他的喜好，尤其右邊首座上的皇甫太子，氣宇潇灑談吐不凡，更重要的是皇甫瑛還是雲國儲君，他若能嫁給皇甫瑛，将來皇甫瑛登基，他就是皇後了。

可是沈家勢力也很強盛，沈公子是當今雲國唯一一個未到弱冠就突破天玄的人，這點即便太子皇甫瑛也比不了的。

祁安寧心裏糾結極了。

他低頭想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樣不行，低下頭沈公子就欣賞不到他精心打扮的美貌了，于是又擡起來，拽着衣擺站起面帶嬌羞朝沈清灼福了福身，“沈公子好。”

“好。”沈清灼五指握在茶盞上，低頭應了一聲。

下面你一言我一語說了不知道多久，皇甫馳騁抿嘴咳了咳，宴席馬上鴉雀無聲。

時候差不多了。

雖然是沈清灼與祁葉兩個人的事，在場人心知肚明，今天的主角只有沈清灼。

這個婚，退與否，沈清灼說了才算，祁葉來不來不重要。

沈清灼靈茶抵在唇邊，心裏微微失望。

看來他今天見不到主角了。

突然，不知道誰先擡起頭，接着所有人都擡起頭，又開始竊竊私語。

“他竟然來了，我還以為他不來了呢。”

“就是，他明知道今天是讓他難堪的，沈公子尊貴無比怎麽可能真跟他成親，我要是他，今天說什麽也不會來自取其辱。”

沈清灼跟着擡頭，見到宮殿外有人一身黑衣站在大門口。他身形極其消瘦，像風一吹就能倒，偏偏在他來時，宮門外狂風大作，掀起了少年的頭發。

對視上的一刻，沈清灼張了張嘴巴，有些驚訝。

三日前他在幻霧森林見到的，就是主角祁葉？

那他當時拿身份威逼主角帶走七葉珈藍，之後又給人送回去，還真挺丢人的。

沈清灼看着他，說不出少年看他時的眼神是什麽情緒，談不上厭煩，但也肯定不是喜悅。

少年站在宮門外肅冷的眼眸一顫，擡手按住被吹亂的頭發，朝裏面走去。

祁延年臉上一皺，明顯的不悅。

祁安寧捏緊了衣角，連帶耳尖都氣得漲紅。

他一個廢物，來這種地方就算了，還敢看沈公子那麽久，沈公子剛才都沒這麽看過他！

祁安寧安慰自己，不過那又怎樣，天命書上沈公子只會喜歡他一個人，今天沈公子跟祁葉的婚約一定會退的。

就算他最後沒有選擇沈公子，沈公子也不能喜歡上除他之外的人！

在少年進去之後，沈清灼很快又換上雲淡風輕的樣子，淡笑看向手裏的茶。

有人谄媚，“沈公子，茶涼了，我給您換一盞？”

沈清灼搖頭，“不用。”

坐在上面的皇甫馳騁笑了幾聲，“小灼之前跟他見過？”

沈清灼對雲國的皇帝皇甫馳騁沒有印象，不過原主小時候似乎與他親近，受過皇甫帝幾次照拂。

沈清灼擡頭看向面容威嚴中帶着慈善的中年男人，不知為何，他覺得似乎有一道視線從後方傳來，緊緊注視着他。

沈清灼恭敬應道：“回陛下，見過。”

皇甫馳騁臉色一僵。

宴席上其餘世家臣子聽到，臉上俱是一變。其中變化最大的當屬祁安寧。

刺啦一聲，孔雀翎羽織成的衣服被他自己撕破，只有他自己聽到。

祁安寧攥緊了手，覺得這不是真的。

沈公子跟祁葉之前就認識，這怎麽可能？

沈公子不在雲國已經有好多年，連他從前都沒見過沈公子，這次沈公子回來才三天，一回來就去了幻霧森林，更不可能見祁葉了。

皇甫馳騁笑問：“哦？什麽時候見的？”

沈清灼如實回答，“三日前。”

祁安寧愣住。

三日前，不就是沈清灼剛回來那天、父親去幻霧森林的時候嗎？那時候沈公子也應該是去了幻霧森林，怎麽可能遇到祁葉？

還是說，祁葉也去了幻霧森林？

不對，就祁葉那個廢物，身上一點玄力都沒有還沒人保護他，真去幻霧森林，肯定還沒進去就被妖獸吃掉了。

幻霧森林，他都不敢進去的。

祁安寧搖了搖頭，排除這種可能。

除非……有人保護了祁葉，這個人就是沈公子。

皇甫馳騁也沉思。“朕聽聞三日前從幻霧森林取走七葉珈藍的人正是你，既然如此，你如何與祁家公子相見？”

沈清灼微笑，“我确實去了幻霧森林，不過七葉珈藍，是我們二人一起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