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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看着他，搖頭。

“你的東西，我不要。”

“嗯？”沈清灼不解。

要不是見祁葉還看着他，臉上并沒有厭煩，他真以為主角不喜歡他。

祁葉：“這是你修煉用的。”

沈清灼明白了。

“你聽了他們說的話？”

沈清灼眉角揚了揚，“這個對我不重要，我若能突破，沒有這個一樣可以，不能強求不來。但是你不一樣。”

他覺得，曾經站在過高點上跌下來的人，會比誰都更想回到那個位置。

他看着祁葉，希望少年能重新選擇。

祁葉停頓了許久，将七葉珈藍收回手裏。

這就對了嘛。少年不再推拒，沈清灼面上也歡喜，想道。

“祁大人應該走遠了，你還要回去嗎？”見少年對他有松懈，沈清灼趁機追問。

少年看着他，搖頭。“我跟他不熟。”

這樣的結果并沒有讓沈清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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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關心祁葉跟祁家的相處關系，提議道：“那正好，我們出去外面看看吧，你剛才應該也沒吃什麽東西，我們去找點吃的？”

他先做出轉身的動作，回頭，笑看着少年。

想起少年衣服剛脫給了祁安寧，見他穿得單薄，“你冷嗎？我穿的多，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吧？”

說着，馬上要去解自己的外衣。

沈清灼今天穿的是一套稍正式的绀色華服，廣袖雲紋，身上依舊沒有多的配飾，但衣服的主人本身已經很好看，加了配飾反倒多餘。

少年剛才只顧盯着他的眼睛看，這會兒得以細看全部，相比上次見時沈清灼一身寬松的素色，松緊有致的衣服更凸顯他姣好的身形，便只在那一站，整個人都顯盡貴氣，勝過他見到的所有風景。

這樣的貴人，他哪裏還敢要他的衣服，若這麽做了，跟祁安寧的行為又有什麽兩樣。

看沈清灼真要脫，少年顧不得再想，連忙搖頭。

沈清灼看着他，将信将疑。“真的不用嗎？”

祁葉目光定定，“我不怕冷。”

沈清灼盯了他一會兒，放棄了給少年衣服。

祁安寧向他要衣服的時候，即便祁葉後來沒有出現，他也不會給的。但如果是祁葉，沈清灼就覺得沒什麽，脫一件外衣而已。

沈清灼覺得，可能因為對方是主角的緣故。

而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任務目的就是主角。

他們已經出了皇城管轄範圍，但仍在雲城之內。沈清灼對這雲城顯然不熟悉，看少年的樣子，似乎不常出來，也并不了解。

兩人走在路上吸引了一大衆人的目光，起初他們并沒認出沈清灼，只覺得此人矜貴非凡，必定不是一般人。但祁葉他們是知道的，後來不知誰說了一句，那些人憬然大悟，沒空再搭理祁葉，目光都沖着沈清灼去了。

他們中大多是普通人，不懂什麽修煉之法，家中也沒錢財供他們換取玄石丹藥，但同樣向往與崇尚力量。

況且，祁家不重視這個兒子這件事，在雲城并不是秘密。

知道了祁葉身邊的人是誰後，更加覺得沈公子高貴幹淨不可亵渎，而祁葉跟他們這些人沒兩樣，怎麽配走在沈公子身邊。

路人們七嘴八舌議論聲不斷，在以往，祁葉是不在意這些碎語的。

今日，卻覺得他們格外吵，不自主又看向沈清灼，觀察起沈清灼每一個情緒。見沈清灼皺眉，祁葉眉心也跟着皺起，心中煩悶無比。

沈清灼确實有更好的選擇，怎麽可能真跟他成親。盡管祁葉早知道這樣的結果，還是不由失望。

沈清灼聽着街邊的閑話，擔心主角對他誤會什麽，一回頭，果然見少年悶着臉。

沈清灼做出一個大膽的舉動，他突然停住，像要跟這些人證實他們之間的關系一樣，動作極自然地朝少年伸出手，牽住了祁葉的手。

上一刻還在說閑話的人全部驚住，仿佛看到什麽了不得的畫面，有人驚得張大了嘴巴。

沈公子竟然，主動牽起了祁葉的手！

難道這場婚姻，竟還是雙向的，并不是祁葉單方面死纏爛打嗎？這其中還有多少事是他們不知道的？

祁葉狀态并不比他們好。在沈清灼碰到他時猛地一驚，不可置信轉過頭，漆黑的眸子裏滿是錯愕。

他看向沈清灼，又目光向下，看到他與沈清灼緊緊相握着的手——不，是沈清灼握向他的手。

沈清灼的手要更白一點，颀長纖細，每一個骨節都精致好看，牽起他的觸感輕柔溫暖。

而他的手，又冰又涼，枯瘦醜陋。

沈清灼将少年的驚詫收入眼底，前面就是家面館，沈清灼道：“就那兒吧。”

面館老板出來熱情招待，祁葉還沒從剛才的夢幻中反應過來，便被沈清灼拉着坐了下來，看着面前的沈清灼，盡管過去許久，整個人依舊愣愣的。

沈清灼：“你不想吃面？那我們換一個。”

祁葉連忙搖頭，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從沒有這麽不自控過。

果然，人都是貪婪和愛慕美色的，不可否認，沈清灼生得極好看，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美，山川萬物猶不可及。

人也很好，初見覺得他像天邊的月、水中谪仙，遙不可觸。可是後來，沈清灼主動走近了他。

面上來了，祁葉拿起筷子卻一直沒動手，看着沈清灼吃。那個一瞥一笑都能牽動他心思的人，即便吃東西時，動作也優雅到極致，仿佛在心情極好地享用什麽美味。

然而這樣街攤的面，只能算是非常普通的食物，比起皇宮宴席上遠遠不及。為什麽，沈清灼卻願意跟他一起吃這樣的面？

祁葉臉上情緒太過明顯，沈清灼只要微微一眼便察覺到，手裏拿筷子的動作停下，清澈漂亮的眸子看向他。

“怎麽了嗎？”

祁葉搖搖頭，“沒事。”

說完，眼睛低下去，自己也知道剛才太沖動了，甚至這樣的舉動對于一個剛見過兩次的人可以說是無禮，像掩蓋什麽重新拿好筷子，夾起一根面放進嘴裏。

祁葉生怕自己再像剛才那樣失控，做出對沈清灼無禮的事，全程低着頭不敢再擡起來，味道還不錯的一碗面吃到嘴裏只覺索然無味。

祁葉全身神經緊繃着，他以為只要自己不再去看沈清灼，就不會露出破綻。

殊不知沈清灼已經放下手裏筷子擦幹淨了嘴巴，雙眸帶着趣味性看着他心不在焉地吃。

祁葉将碗裏面都吃完的時候，臉頰已經變得異常漲紅，耳朵更是紅得像盛開的嬌花，仿佛下一秒能滴出水來。

他小心翼翼放下筷子，心想他都吃完了，再看沈清灼一眼應該沒事吧？

視線緩緩往上移，不知為何，身體卻似有千斤重，僵硬難以控制。

祁葉覺得自己像個偷看良家美人的竊賊，在桌子的另一角，先看到一部分深藍色，再一點點往上看到白皙帶着柔和弧度的下颌，再往上，是他記憶中沈清灼經常帶着笑意的唇。

還笑着，沒有生氣，說明沈清灼心情應該是不錯的。祁葉在這一瞬間無數胡思亂想，到最後，并不自信地選擇相信這種可能。

突然，正做着偷看之事的少年猛地一詫，發現不對勁。

沈清灼為什麽要笑？他在做什麽？

祁葉也不偷看了，猛地擡起頭。

就見沈清灼早已經放下碗面，雙手交疊在一起，正笑意溫和看着他。

即便被發現，也沒有被人抓包的羞愧表情，大方與他對視。

反倒祁葉，在他面前像極了個做錯事不敢擡頭的乖小孩。

“你……你怎麽看着我。”祁葉牙齒直打顫，說話都變得不利索，好久只說出來這樣一句話。

他的臉更燙了，只恨不能找個地方鑽起來，可身體卻很誠實，即便如此，雙眸仍一刻都不想從沈清灼身上移開。

沈清灼語意輕挑，“嗯？不是你在看我嗎？”

“我……”祁葉臉漲得說不出話來，好像确實是這樣。

“對不起。”半晌，他低下頭道。

這下徹底不敢再看沈清灼，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還能做什麽，整個人像極了塊木頭。

沈清灼原本還想再逗他，見少年腼腆成這樣，也不敢了，真怕把人弄急了以後不肯見他了。

問他，“吃飽了嗎？”

祁葉呆愣愣的，意識到沈清灼是在跟自己說話，點頭。

“吃飽了。”

沈清灼站起來，寬大的袖子帶起一點風翩翩然，風姿儀态落落大方，“那走吧，我去結賬。”

“不。”

在他剛轉過身，聽到少年聲音急切地說出這個字。

祁葉：“我來。”

沈清灼回頭，看他雙目堅定，大有不同意他今天就不走了的架勢，同時帶着慌張，怕會遭到拒絕。

沈清灼：“好啊，那下次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再我來。”

祁葉又是一滞。

他們，還能有下次？

兩碗面并用不了多少錢，在修煉者群體中使用的交易幣多為玄石，普通人之間還是用銀兩。

祁葉身上沒什麽錢，也沒有玄石晶石，他以前從不在意這些，好一番搜尋後終于找夠能夠支付的錢。

心中沉思，沈清灼待會兒會帶他去哪裏。還是就要這樣分道揚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