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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變化後的祁葉身體足有以前兩三倍長，沈清灼不能把他全部抱住，便将他的頭抱進懷裏，像上次那樣溫柔地安撫撫摸。

他不覺得黑龍有什麽不好，祁葉并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如果他也用這種愚昧的眼光評判祁葉，那他跟那些想要傷害祁葉的人有什麽區別。

聽到少年可憐兮兮的哀求，沈清灼忍不住覺得好笑。

看不出來他已經把門鎖上了嗎？怎麽會把他丢掉？

可惜回元丹還沒找到，不能幫祁葉緩解痛苦。

完全異變後的祁葉身體沒有剛才的滾燙，相反，一瞬間從熱火般變成冰窖的溫度，渾身冰涼。

沈清灼為他蓋好被子，并不在乎躺在自己床上的是人還是別的什麽，總之都是祁葉。

“哪裏痛？”最後，沈清灼摸着他，心疼地問道。

伏在他身上的黑龍搖搖頭。

“不痛。”

黑龍狀态好轉，湊近去聞沈清灼的味道，他想用身體将沈清灼整個包起來，想吻那段露在外面的脖頸、還有唇。

但是他不敢。

他知道，沈清灼的好脾氣不是沒有底線。沈清灼說不會跟他成親，他這麽做了，沈清灼一定會厭惡他。

何況他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最後，只将頭在他脖子間、臉上蹭了蹭，啞着聲音道：“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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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灼愣了愣，聞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

祁葉這一夜都是這麽睡的，巨大的龍身蜷縮起來與沈清灼在同一張床上，腦袋及稍下的一點被沈清灼抱住，枕在沈清灼心口。

他去聽沈清灼的心跳聲，很平靜，像沈清灼本人一樣永遠有條不紊。

祁葉心中失望再次爬上來。

沈清灼果然沒有一點喜歡過他。因為……書上說，喜歡一個人心跳是會變快的。

他每次一看到沈清灼，心都砰砰的。

第二天沈清灼醒時，感覺到身上有點重。有點硬，又有點軟。

沈清灼一睜眼，就見一條黑龍伏在他身前。他低眸，見到黑色的龍身将他一圈一圈纏了起來。

“小葉？”沈清灼略感疑惑，叫他道。

黑龍原本的樣子看着有些兇，他聽到沈清灼叫他，暗紅的眼眸閃了閃，卻沒有退縮，接着，親昵地在沈清灼臉頰蹭了蹭。

“我變不回去了。”黑龍趴在他脖頸上，用堅硬的龍角抵着沈清灼側臉，聲音喑啞委屈道。或許因為異變的緣故，祁葉變得大膽許多，從前不敢對沈清灼做的事現在都做了。

在以前，他肯定不敢這樣對沈清灼的。

沈清灼愣愣的，動了動自己僅能活動的雙手，不知所措。

祁葉：“你能不能讓我再抱一會兒……”

沈清灼松了口氣。

原來他這樣纏着自己，是想抱他。

“嗯，抱吧。”沈清灼毫不吝啬展開雙臂。

他沒有什麽能做，便撫摸向黑龍的頭、以及那對好看的龍角，從上往下順着鱗片。

如果可以，他想數一數黑龍身上一共有多少顆鱗片，每一片長在什麽地方。

怎麽會有如此漂亮的生物。

“變不回來也沒事，在你變回來之前，以後你想做什麽我來幫你，你想出去，我就帶你出去。”沈清灼語氣溫和道。

這麽溫柔的聲音、還有撫摸，有一瞬間，祁葉真以為沈清灼也是喜歡他的。

然而他想起來，昨晚沈清灼才不假思索地說過，不會跟他成親。

祁葉：“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現在這樣你也不怕？我是個怪物。”

沈清灼被他認真的樣子逗到。

他問祁葉，“就你這傻乎乎的樣子，有什麽能讓我害怕的？”

祁葉沉默思索，巨大的腦袋呆呆的，暗紅色眼眸不知轉向何處，樣子更傻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問沈清灼，“很傻嗎？”

沈清灼笑着搖頭，連忙抱回他。

“不傻，可愛極了。”

傻龍看着笑得開心的沈清灼，不太相信。

“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祁葉又一次執着問。

沈清灼思考了一下，心想該怎麽回答他。

“你就當每個人來這世上都身負重任、而我的任務就是你，當我是為你來的好了。”

黑龍搖搖頭。

怎麽會有人有這樣的任務。

沒有人會喜歡他的。

天亮了，今天的祁葉特別黏人，沈清灼被黑龍纏着身去洗漱完，提醒他道：“我要換衣服了。”

黑龍不情願地從他身上下來。

不過，他将沈清灼包裹住這麽久，甚至沈清灼醒後也願意被他這樣，祁葉心裏是知足的。

剛才沈清灼整理頭發的時候他就想，下次一定要換他來。等他擺脫這醜陋的樣子之後，只要沈清灼不趕他走，他每天都幫沈清灼束頭發、給他擦手。

黑龍想着，不一會兒，沈清灼已經從裏面出來。今天穿的依舊是極簡單的素衣，淡笑朝他展開雙臂，“小葉，可以過來了。”

黑龍疑惑了一下。

接着，認出來，沈清灼是在向他發出邀請。

原來剛才，不是他能這樣近距離對待沈清灼的最後機會。

黑龍不再猶豫朝目标獵物去，動作緩慢地，重新繞了幾圈爬到沈清灼身上，攀上他的肩膀。

沈清灼摸着黑龍的鱗片，發出感慨。

“如果你能小一點就好了，這樣就能換我把你抱在手裏了。”

祁葉想了下變小的自己被沈清灼捧懷裏的樣子，心跳得有些快。似乎……也不是不行。

這時，玄翼出現在門外，敲了敲門。

門沒關好，直接就開了。

黑龍反應敏捷，頭從沈清灼脖頸邊穿過來，兇神惡煞朝外面的人張開獠牙。

玄翼驚慌失色，拔劍沖來，“少家主，屬下來救您！”

劍光閃過來的一瞬間，沈清灼衣袖一擋，轉個身帶黑龍往後避開。

“他是我帶回來的，何事？”沈清灼抱住黑龍落定腳步，仿佛什麽都沒發生，淡淡地問。

玄翼萬分震撼，長劍掉在地上。

接着，一身銀色盔甲的玄衛利落屈膝跪下，雙手伏于身前，“少家主恕罪，屬下不知他是少家主的朋友，沖撞了少家主！”

沈清灼擡手示意，“你起來，為何來我院中？”

他怕祁葉不适應，一早吩咐了所有人不要進來，也不必打掃。

玄翼從地上站起，“回少家主，寒月宮的人來雲城，說能煉出回元丹。”

寒月宮。

這在九洲大陸是個有名的地方。

大陸上除了風雲雷霧四國，還有許多獨立于大陸的勢力，寒月宮的威望，去到任何一國都能被奉為座上賓。

沈清灼微微驚訝。如果寒月宮能幫他煉出回元丹，自然再好不過。

“讓人進來，我稍後過去。”沈清灼道。

玄翼全程看着沈清灼這樣跟他說話，雖然這位年輕的主子一如既往地溫和清潤，一點都不擔心，但看得玄翼兩腿直打顫，甚至不再敢擡頭看沈清灼。

趁這次沈清灼回來，他特意向大長老批準，準許他到離沈清灼最近的地方做事。

玄翼困惑沉思，少家主究竟還帶回了什麽，那個萬人追殺被少家主帶回來的魔種呢？

這條黑色的龍……是少家主新馴養的寵物嗎？

沈清灼知道玄翼有疑惑，但并不打算解釋，玄翼來得太突然，祁葉一直不肯松開他，只好等玄翼說完就放出驅逐令。

玄翼戰戰兢兢，“少家主，屬下還有一事彙報，關于祁家的。”

沈清灼：“不必說了，我知道。”

玄翼再次行禮，“屬下告退！”

沈清灼此次回來，除了祁葉，還有便是祁安寧。

祁安寧因為他的拆穿尋死覓活。其實祁安寧怎麽做他并不關心，這大陸上那麽多人，他的目标只是祁葉一個，并不想多花時間了解其餘人。

無非最後要賠償，到時候他給便是。到底跟他有關，不能因為他一人壞了這麽大沈家的聲譽。

沈清灼聽過寒月宮，但沒詳細了解過，懷揣希望來到正堂，等了将近一天，最後只煉出一顆六品的回元丹。

成丹并不十分完整，外形幹癟殘漏、色澤黯淡無華。

沈清灼說不出失望還是高興，雖說不是特別好，但到現在，丹藥總算是成功煉出來了。

丹藥的最高品級是十品，丹藥價值不同上限也不一樣，越是尊貴稀缺的丹藥上限越高，像一些低級普用的丹藥，上限也只能在三品四品。

在這個大陸，煉丹師極其難求，六品，在許多丹藥中已經算高品質。

一身白衣鬥笠腰戴蝴蝶銀鏈的修煉者看到沈清灼的一瞬間，面紗不足以掩飾他的震撼和不可置信，遞出丹藥的手僵在半空中顫抖，印在臉上的白紗随着嘴巴張大凹陷出一個弧度，驚顫道：“始祖？”

沈清灼不懂他為何發出這樣的疑問，心想或許自己長得與什麽人相像，給出懸賞令上承諾的十萬兩金。這些是他自己的錢，與沈家無關，因此用起來也毫不在意，一只手接過被精細外盒包裝的回元丹，“多謝寒月宮相助，我是沈家的少家主沈清灼。”

聽他報出身份的一刻，老者往後挺了挺腰，擡袖回禮，“抱歉，老夫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