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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林聽南在東大院教了一個星期,因為工資一周一結,賀子揚當天問了她的銀行卡號,畢竟每天十萬的工資不可能付現金。

林聽南哪來的銀行卡,不僅沒有銀行卡,她剛意識到自己連身份證都沒有。

原身應該是有的,但下山那天太匆忙,她除了一本小紅書,什麽都沒帶下來。

林聽南回去跟賀小少爺說了這件事。

賀雲逸聽罷,表情有一絲困惑:“你的身份證真的要去雲澤山上拿嗎?”

林聽南奇怪地說:“不然去哪裏?”

你又不是真的林聽南,賀小少爺心裏嘟囔了一句。

他仍然不信林聽南是那個山裏長大的十九歲女孩,她的實力太強了,若真有十幾歲達到如斯境界的武修,整個華夏都要轟動。

但既然她想掩飾,賀雲逸也無所謂跟她裝傻,

喊進來一個保镖,吩咐他去山上拿林聽南需要的東西。

地址說的清清楚楚,沒有掩飾他對她的調查。

賀雲逸多問了一句:“只需要身份證?”

林聽南回想最初醒來時破舊的小房間,又小又空,為數不多的幾樣物品幾乎可以稱之為垃圾。

“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保镖效率奇高,晚餐前交代的任務,過了不到三個小時他便帶回了林聽南的身份證。

賀雲逸捏着小小的卡片,細看着上面熟悉的人臉。

長相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眼神。

照片上的女孩眼神畏縮,害怕面對鏡頭,而他身邊的人,眼睛裏有過嚣張、嘲諷、興奮甚至是血氣,唯獨不見她的畏懼。

易容術嗎。

賀雲逸問:“你去的時候,她的家人什麽反應?”

保镖說:“态度殷勤,問過一句南姐過得怎麽樣。”連續幾天晨練被虐,南姐這個稱呼在保镖中已經達成了共識。

“嗯。”看來她的家人不知道女兒被掉包了。

賀雲逸拿着身份證去找林聽南,她的房間門一向不上鎖,推開門,發現她正抱着個紙箱,盯着裏面的東西發呆。

發呆的人聽到腳步聲,回過神道:“吃藥時間沒到。”

她怎麽就忘不了吃藥的事,賀雲逸氣悶地将身份證丢給她。

“謝啦,對了,我還得辦張銀行卡。”林聽南新奇地看着手上與前世略有不同的卡片,将紙箱随手放到床上,問:“我能出門嗎?”

賀雲逸視線轉移到紙箱上,說:“下星期我要去學校,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林聽南點頭,她知道賀雲逸還在讀大學,學校是專門為武修學生準備的學院,因為身體原因,他多數時候在家裏上課,偶爾會去一兩次學院,不過每次回去都會去找主角的麻煩。

她得好好盯着才行。

送完東西,賀雲逸沉默兩秒,還是問了出口:“箱子裏是什麽?”

他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林聽南實在太神秘,從名字到外表,全都不是真的她,哪怕一丁點破綻她都不肯透露,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人。

賀雲逸難以控制自己對窺探她本相的渴望,或許是較勁的心理作祟,他交出了信任,她也得有所付出才行。

林聽南大大方方把箱子交給他,神秘兮兮地說:“看看就可以了,不要說出去。”

賀雲逸怔楞一秒,旋即鄭重點頭。

紙箱裏大部分是信件,什麽樣的信封都有,他充滿期待地拆開一封。

我偷偷關注你很久了,記得去年期中考試前,你幫我撿起了掉到地上的本子,你的手不經意觸碰到了我的手指,那股令人心動的感覺,我一直……

青澀的文字,熟悉的套路,像極了他從前收到過無數次的情書。

賀雲逸嘴角抽搐:“箱子是誰的?”

林聽南坐在床邊歡樂地晃着腿,嘴上冷靜地說:“這是一位少年交給我的信任,我不能說。”

賀雲逸看到信紙最後,賀子揚同學,我能和你交往嗎。

一目了然。

狠狠唾棄了一分鐘之前對她有所期待的自己,他把箱子一扔,扭頭離開了房間。

林聽南探着腦袋問:“你去幹嘛?”

“找大伯談談小孩子早戀的事。”

“別說是我給你的,一定要強調是你無意中發現的,記住了啊。”

賀雲逸停住,“他怎麽惹到你了?”

林聽南露出一個陰森的笑:“你連聽七天喊麥順便再欣賞一套搖花手表演就會明白了。”

她低估了一個叛逆期小孩的執着,賀子揚倔脾氣上來,不論挨多少打,每天照唱不誤。

她實在沒轍,偷偷去跟家長告狀,誰知賀勉也很無奈,他以前阻止過兒子不務正業,結果他又是鬧絕食又是鬧罷課,最後就随他去了。

逼不得已,林聽南想了一招損的。

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賀子揚失戀,就沒心情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雖然對不起小少年的信任,但起碼她的精神健康保住了。

第二天,賀勉突然知道了兒子早戀的事,大發雷霆,一遍遍說要打斷賀子揚的狗腿。

林聽南有幸旁觀到現場,看戲看得差不多了,在她的小飯票有生命危險之前出手阻止了賀勉。

“小孩子不懂事,說兩句就可以了,不要動粗啊。”

賀勉氣得一腦門汗,壓抑怒火說:“讓前輩看笑話了,今天我非要打死這個沒出息的逆子,人家小姑娘家長電話打到我這了,我這張老臉算是全讓你丢盡了。”

原來,賀子揚小女朋友的爸媽不知怎麽知道了孩子早戀的事,打電話聯系賀勉,委婉地請他管好自己兒子,不要影響他們女兒。

林聽南用腳指頭猜都能想到是賀雲逸幹的。

雖然這是她的目的,但是手段過于兇殘了些。

攔下賀勉手裏的竹條,她勸道:“您先回去,我幫您教育他。”

賀勉很看重林聽南,幾番勸說後勉強聽進了她的話,将手上的竹條往地上狠狠一甩,怒視着兒子出去了。

全程一言不發的少年紅着眼睛立在房間裏,像只可憐巴巴的小奶狗。

林聽南不禁産生了一丢丢罪惡感。

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背,安慰道:“你還小,女朋友可以慢慢找,不要太難過。”

哪知賀子揚的重點根本不在這裏。

“他要打就打,反正打得沒你疼,”賀子揚委屈道,“他憑什麽撕我的歌詞,那是我的靈魂!”

林聽南默默收回手,暗暗贊道,幹得漂亮!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這次事件不僅沒有熄滅賀子揚的表演欲望,還激發了他的創作熱情。

他今天死活不肯上課,非要寫出一首傳世巨作才罷休。

林聽南武力威脅失敗,不死心道:“你不在乎你的小女朋友嗎?”

賀子揚咬牙切齒地說:“當初是她死皮賴臉非要跟我談的,等我去學校再收拾她。”

正巧賀勉臨時有事出門了。

在少年淚眼汪汪的眼神攻勢下,林聽南終于心軟了,縱容了他暫停一次課的要求。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生無可戀地陪着少年鑽研詞作,林聽南扶着額頭,時不時幫他改幾個錯字。

賀子揚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她,對林聽南支持自己的行為大為感動,一口一個南姐地叫。

“南姐,等這首歌發表了,詞作就寫我們倆的名字。”

別,求你了。

熬過了今天的上課時間,林聽南精疲力盡,唯一的收獲就是得到了一個忠實的小迷弟。

雖然她并不想要。

說起來,書裏對賀子揚的介紹貌似是賀雲帆的小弟。

罷了,主角應該沒有欣賞搖花手表演的癖好,少一個精神小弟無傷大雅。

她進屋時,鄭燕兒在廚房忙活着,她在往冰箱裏放東西。

拿的似乎是飲料,不同顏色的液體裝在玻璃瓶裏,煞是好看。

鄭燕兒看見林聽南回來,笑着打招呼:“聽南姐要喝果汁嗎?”

林聽南拿起一瓶草莓汁,問:“哪來的果汁?”

喝了一口,很甜。

“三少爺讓人送來的。”

當天晚上,林聽南照例監視賀雲逸吃藥。

賀小少爺憋着氣,把藥湯噸噸噸灌進嘴裏,然後對她說:“我要喝果汁。”

林聽南去了廚房。

賀雲逸等了好一會兒,嘴巴裏的苦味揮之不去,他正要去廚房看看,林聽南就拿着他心心念念的果汁回來了。

一口飲下芒果汁,賀小少爺皺起眉頭:“為什麽是熱的?”

林聽南理所當然道:“因為加熱了。”

賀雲逸嫌棄道:“我覺得冰的更好喝。”

“我也覺得。”

“所以你加熱它的目的是?”

“幫你養生。”

“……裏面的果粒怎麽沒有味道。”

“那是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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