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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第六章
一起過去自然不是指的同一輛車。
但既然“吳王”邀請,那麽葉家兄妹也只能讓自家的車跟在吳王的馬車後面。
而此時此刻,葉清薇本人,則正靠坐在車裏的榻上沉思。
葉清薇的骨子裏,其實是個非常不受規矩約束的人。
葉清薇的母親是琅琊王氏的女兒,父親更是南陽葉氏的嫡長子。明明二人都是非常顯赫又看着板正非常的大家出身,怎麽看怎麽都該是那種相敬如賓但卻毫無感情的世家聯姻,但二人卻自幼相識,幾乎算是青梅竹馬地長大,後面又因着指腹為婚,兩人成年後便成了親,過起了惹人豔羨的生活;後來又生了一兒一女,兒子俊逸潇灑又是禦前侍衛,女兒也是先帝的女兒颍川公主身邊最得青眼的伴讀,而晉國公葉丞又幾十年如一日地從不納妾,這晉國公一家自然而然地成了全京城羨慕的一家子了。
這樣的父母對自己的兒女,也是寵愛非常的。并且因為兩人感情很好,對兩個孩子也都非常的好,所以便養成了葉清薇這般大膽又不喜歡受人遏制的性子。
然而因着曾經對蘇灼有着朦胧的好感,也因着蘇灼對她的各種明示暗示和精神控制,她從一個大膽不羁的外向的姑娘變得有些不易察覺的膽怯和自卑,也失去了從前的明媚和開朗。到最後,當她終于從蘇灼的控制中脫離出來、正式與吳王蘇振成婚之後,為了不失掉國公府和皇家的體面,她只好将當時那個虛假的貴女面具戴了回去。
以至于葉清薇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性格。
不過現在,她變成蘇振了。
蘇振是皇帝的唯一在世的親兄弟,本身就身份高,并且又是那種張狂肆意、絲毫不會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她如果過分壓抑自己的本性,用自己後來的性格來“扮演”蘇振,那肯定是不行的。
說不定就要被皇帝陛下抓進刑部大牢了。
罪名是“假扮皇親國戚”。
葉清薇一邊這麽想着,一邊自嘲地笑了出來。
被蘇灼那樣的黑心人搞成了後來那副樣子,又何嘗沒有她自己的責任?她要是堅持的了自己的想法,就憑她國公府千金的身份,就憑她父母對她的寵愛,什麽樣的夫婿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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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就算是她說不想嫁了,想出去打仗,想去當個馳騁沙場的女将軍,她的父母也是會允了的。
“四爺?”
謝栩之的聲音從馬車門外傳來,喚回了葉清薇的神智。
“何事?”她問。
“郭公公将蔣家的請帖拿來了,”謝栩之道,“葉家兄妹的車也跟在了後面。”
頓了頓,謝栩之又有些遲疑地問道:“四爺,當真是要去蔣家?”
“當真要去,”葉清薇清楚地聽到自己這樣說道,“怎麽,栩之是不想去?”
謝栩之的一位姑姑,便是這蔣家的主母。謝栩之不受寵,對這位姑姑也沒有什麽感情。不想去也正常。
葉清薇聽到謝栩之輕笑了一聲。
“栩之不過一介偏房出身,大姑姑想必早就忘記我這個人了。”頓了頓,謝栩之又繼續說道,“四爺想去便去,栩之不會有任何不适,也不會給四爺添麻煩的。”
葉清薇愣了愣,沒說什麽。
身在吳王身邊的,哪個不是人精?謝栩之雖然出身偏房,但看這個樣子,明明就是個非常聰慧的人。能把這樣的人才當成不值一提的垃圾掃地出門,想必那謝家也都盡是些酒囊飯袋罷了。
明明是所謂“王謝”,但最近這幾代,看着卻越來越不行了。
看着距離蔣家還有一段路,葉清薇便靠在了馬車的榻上,閉目養神。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既然前世蘇振也去了,那麽現在變成了蘇振的她也要去。
如果無事就算了,但萬一要是有事……
葉清薇直覺覺得,不僅僅是有事,還有可能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而在後面葉家兄妹的馬車上,“葉清薇”一個人坐在車裏,車前是她的兄長葉元溪——她也正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這個“葉清薇”也是一樣的想法。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去。
……
馬車行到懷恩侯府門口,正準備停車,卻突然猛地一晃,戛然而止。
葉清薇硬生生被這一晃,弄得差點跌下軟榻。
幸好她有功夫,不至于直接掉下去。
想都沒想,葉清薇直接坐起身來,推開了車門。
她的馬車迎面正對上了一隊人。
這隊人的前面幾個抓着一個年輕婦人,後面還跟着一對哭喊着踉跄着往前想要追上他們的中年夫婦、一個被打得已經看不出容貌的年輕男人,以及幾個同樣正在嚎哭的幼童。
怎麽看都是一副大戶人家強搶民女的畫面。
這隊人身上穿着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泥腿子的衣服,被他們抓着的女人臉上是非常明顯的被扇了巴掌的痕跡。
可是這分明是懷恩侯府的大門口。今天是辦慶功宴的日子,大門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好不熱鬧,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
偶爾有幾個夫人小姐會眼帶憐憫地看過去,可是卻并沒有人出手阻止。
葉清薇一向看不慣這些強搶民女的害蟲。她想都沒想,便不顧謝栩之和郭公公的驚訝視線,直接跳下了馬車。
大抵是知道這個關頭攔她也沒用,謝栩之和郭公公都沒有開口,只是在葉清薇跳下馬車後默默跟在了後面。但是因為葉清薇——蘇振的身子骨還沒好全,在她看不見的後方,謝栩之早已默默握住了自己的佩劍。
按照蘇振的習慣,他會怎麽做呢?
葉清薇習慣性地想要去思考一番,卻發現那個帶頭的胖子看起來怒氣沖沖的,似乎想要再扇那女子幾巴掌。
“不過就是個出身平民的小娼//婦,在這兒給爺拿什麽喬?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領頭的男人身上的衣服看着料子不錯,定然不是什麽普通的富人家的家丁,“不是你勾引我們世子爺,世子爺哪裏會看得上你?世子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竟然還敢身在福中不知福?回去給我們世子爺當個姨太太再生個大胖兒子,那還不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那老婦人聽到了這話,又怨又氣地當街便哭喊了出來:
“我呸!我們家是不過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你們世子這分明就是強搶民女!你們世子自己生不出兒子,幹嘛非要我家婷婷嫁過去給他生兒子?婷婷是我老劉家的兒媳婦,死都不會去給你們世子當妾的!”
那胖子聽到她的話,氣得走了過去,用力拽住了老婦人散落下來的一把頭發。老婦人被猛地扯住了頭皮,痛苦地呻//吟出聲的同時在用力掙紮,卻仍然無法從那胖子手裏救回自己的頭發。
“你這老婦好不識擡舉,我們世子爺可是懷恩侯的嫡子,能嫁給我們世子爺當妾、給我們世子爺生兒子,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葉清薇徹底忍不下去了。
她功夫了得,暗器也同樣了得。從自己的馬車跳下,葉清薇遠遠便看到那胖子拽住了老婦人的頭發,她從衣袖中摸到一塊碎銀子,反手就将它擲了出去。
正好打在了那胖子的手腕上。
大概是蘇振內力太強,而葉清薇還沒有完全能控制得住,所以……葉清薇知道,自己打碎了他的腕骨。
這時候,一個與蘇振的體型相比,頗為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了葉清薇的視線之中。
這是“葉清薇”。
這位國公府的女兒,從自家馬車上下來,不顧兄長和身後帶着的婢女的驚訝,走上前去,似乎是非常輕松地便撥開了兩個抓着那年輕婦人的、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家丁,親手扶住了那被虐打得滿臉傷痕的女子。
“姑娘——”
“葉清薇”身後的丫頭見狀,只快步追了上去,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遞給了“葉清薇”。而她自己則走過去扶起了跌倒受傷的老婦人。
那胖子被猛地打斷了手腕,又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打翻在地,下意識地便以為打了自己的正是這個“葉清薇”。他勃然大怒,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面的葉元溪和不遠處的“蘇振”,只對着面前身形嬌小的“葉清薇”,想要對她動手。
“哪裏來的臭丫頭,竟敢打擾到我們世子爺的好事?我們世子爺看上她,那是她的福分——”
“福分?這般的福分,給你你要不要?”那嬌小的少女卻一點都不嬌弱,一腳便踹了過去。
少女雖然看着嬌小但力道顯然不小,她這一踹,就直接将那肥豬踹得向後飛了出去,撞倒了他身後的幾個家丁:“你這麽喜歡這樣的福分,你怎麽不自己去給你們世子爺生兒子?”
“葉清薇”看着嬌小,但自小便随着父兄習武強身,這麽一踹,倒一點都不影響她自己,甚至在兩個丫頭的幫助下撫平了裙角,看着又是一個端莊溫婉的閨秀。
胖子和家丁們龇牙咧嘴地互相攙扶着站了起來,看到她這樣,幾人先是互看了一眼,随後見到她身邊除了兩個侍女只有一個看着單薄瘦削的葉元溪,便嗤笑一聲。
葉清薇皺了皺眉,快步向那個方向走去。
她直覺覺得這胖子要說出什麽惡心話來。
“姑娘長得倒是不錯,但我們懷恩侯府,大小也是個侯府,如果姑娘您想當我們世子爺的姨太太,那也得我們世子爺點頭才行,”胖子笑得猥瑣極了,“要不然啊,除非生了我們世子爺的兒子,才——”
他話還沒說完,就又被人踹飛了出去。
不同的是,這次他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從後面侯府門裏恰好走出來的那位懷恩侯府的“世子爺”——今天慶功宴的主角,蔣季鳴。
看了眼旁邊也打算踹人但被自己搶了先、臉色有點不太好的葉元溪,葉清薇暗笑了一下,轉而看向了前面那疊羅漢一樣疊在侯府門口的一堆人。
那世子蔣季鳴一看自己被一個長得清俊颀長的男人弄得在自家門口丢了個大人,腦子一熱,也沒看對方是誰,開口就罵了起來:
“你是哪裏來的小白臉,竟敢踹爺的人,還敢讓爺摔着?爺可是懷恩侯世子,蔣德妃娘娘的親侄子,你竟敢這麽對爺,看爺怎麽對付你——”
“哦?‘懷恩侯世子’……?竟敢在我面前這般的‘爺’來‘爺’去,真是有趣。”
葉清薇“嘩”地一下展開了自己手中的折扇,端的是瓊林玉樹潇灑倜傥,冷笑了一聲。
“那你大概是不知道爺的身份了。”
“爺給你指個明路,內城東北邊,錦鯉胡同,吳王府。想找爺算賬就盡管來。爺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對付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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