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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容玉是謝明琛的字,岑若黎在謝明琛的手劄上見過。
她驀地就想起謝明琛和女主女兒蕭珞瀾過去的“糾葛”來。
這樣算,謝明琛差點是蕭翊的妹夫,這關系,還真是尴尬。
“今日多謝蕭公子。既然蕭公子與世子是故舊,我也定不會忘了公子的救命之恩。天色已晚,蕭公子請自便吧。”岑若黎想把他打發走。
可蕭翊仿佛沒聽到一般,反而緩步走近她,笑道:
“你知道,為什麽剛剛你說明悟大師明明是得道高僧,說話卻像算命一般,而他卻沒有生氣嗎?”
岑若黎眨眨眼:“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明悟大師不跟我這種多嘴多舌的人一般見識吧?”
“呵。”蕭翊笑出聲來:“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過你想多了,因為明悟大師佛法精湛是真的,但并非全然超脫凡塵,也是真的。”
“如果不是明悟大師,如今的相國寺只會是門庭衰敗,生存艱難的境況。二十多年前,當時的皇帝憤恨佛法和寺廟,普天下便沒有一處佛寺能活得下去。”
“直到後來先帝登基,明悟大師名揚京城,得先帝褒獎,才有了今日相國寺的盛況。”蕭翊說道。
“明悟大師一向知道京城的貴人們喜歡聽什麽。他們不喜歡聽他講什麽佛法,只想知道自己的命數、運道好不好。”
“雖然大師總說,他早已違背了佛祖教誨,終會遭受懲戒,但他同樣也是真的,有真本事的。”
岑若黎靜靜地聽着,想來這些話,都是顧雲卿說給過蕭翊的吧。
“蕭公子說這麽多,究竟是何意?”岑若黎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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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翊端正了神色:“我的意思是,明悟大師從不說假話。他說是你給了容玉生機,你便是容玉的福氣。”
“七年前,大師不肯救容玉,可今天,卻為了你答應下來。這麽多年,你是容玉唯一的希望。”
“我看的出來,容玉對你很好,雖然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不記得我,但我仍然希望他能夠好起來。”蕭翊神情似乎陷入追思。
“畢竟,我曾是他,最好的朋友。”
岑若黎沉默着,好久,才開口說道:
“蕭公子這麽說,到底是為了世子,還是為了……減輕心中的愧疚?”
蕭翊臉色驀地一變:“你知道?”
岑若黎聳聳肩:“這不是什麽秘密。”
蕭翊嘆了口氣:“當年那一切發生的太猝不及防,我甚至都來不及和容玉解釋,他就已經,不再記得我了……”
“解釋?”岑若黎抓住這個奇怪的字眼。
謝明琛出于情意,在遇到刺殺時救了蕭翊和蕭珞瀾兄妹,這需要什麽解釋?
蕭翊好似也陡然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了,眼神一躲,岔開話題:“容玉難得有這個機會,我會留下來,看着他好起來。”
說完,蕭翊腳步有些倉皇的想要離開。
“等一下!”岑若黎壓下滿心懷疑。
“我可以問一問,蕭公子為什麽會突然從封地,出現在京城附近嗎?”
蕭翊回頭,眼裏不知是震驚,還是別的什麽。
良久,他才輕聲道:“你是我見過的,最直率的人。”
岑若黎一噎:“你是說我傻嗎?”
蕭翊輕扯了一下嘴角,眼裏突然染上些溫柔:“聽我一句勸,京城,容不得說真話的人。”
直到蕭翊的背影消失不見,岑若黎還站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最讨厭這些不好好說話,非要打謎語的人了!
不知道她要解開他們這些“字謎”,要費多少腦細胞嗎!
當年的京城,到底發生過什麽?
為什麽謝明琛突然遭此橫禍?
為什麽男女主突然遠離京城,久居封地而不歸?
為什麽平西侯奇奇怪怪?
而蕭翊,又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重新回到廂房,岑若黎暫時抛開了蕭翊留給她的迷霧,她如今最要緊的,是告訴侯夫人和謝明琛——朱砂的事情。
只是當她一臉鄭重的說出來時,侯夫人和謝明琛,居然都不怎麽驚訝。
“黎兒。”侯夫人握住岑若黎的手。
“就在剛剛,琛兒都告訴我了。”
“哈?”岑若黎一驚。
一旁的謝明琛面帶微笑,好像說的不是他一般。
“你們這兩個孩子,都是太為對方着想了。他怕你知道白白擔心,你怕他知道後傷心,瞞來瞞去的,竟就瞞了我一個!”侯夫人說道。
岑若黎不敢置信地看向謝明琛,一點兒都沒想到,他居然早就知道了。
那平西侯呢?是不是也知道了?
早知道失了憶的謝明琛這麽聰明,她這段時間還瞎操什麽心?
幹脆把她知道的秘密全告訴他好了,讓他操心去,自己“躺平”就行了!
正想着,那邊侯夫人一拍桌子:“若讓我知道是誰害琛兒,我一定要了她的命!如果真是陳嬷嬷這老婦,我絕不輕饒她!”
岑若黎見侯夫人生氣,立時就想勸。
她之前之所以不說,也正是怕這個。
要不是今日侯夫人不在侯府,又剛剛得到了明悟大師肯出手救謝明琛的好消息,還不知道會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來。
卻聽侯夫人又道:“可剛剛琛兒說,即使懷疑陳嬷嬷做鬼,也不能輕舉妄動。”
岑若黎趕忙使勁點頭,表示贊同。
“是啊母親。陳嬷嬷是世子的奶娘,要說她自己圖謀加害世子,根本說不通。她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可若是貿然逮了陳嬷嬷,不但打草驚蛇,說不定還會逼急背後的人,威脅到世子的安全。”
“那你們說說,要怎麽辦才好?”侯夫人着急道。
岑若黎與謝明琛對視一眼,感覺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母親,要不咱們先回去,就說明悟大師還是不肯給世子醫治。”
“這次咱們遭遇刺殺,一定是有人像做什麽卻沒做成。我們回到侯府,世子又痊愈無望,這個時候,說不定他們就會再謀劃些什麽。”岑若黎分析着。
“到時候,我們小心提防,守株待兔,甕中捉鼈!”
岑若黎一連用了三個四字詞語,臉上更是興奮與堅毅交織,倒像個運籌帷幄的将軍。
謝明琛一臉柔情地看着她的側顏,眼中都是欣賞與贊揚。
發表一番“高談闊論”的岑若黎不經意一轉頭,正好對上他炙熱的眼神,當即臉就是一燙。
怎麽感覺今天的謝明琛這麽奇怪?岑若黎腹诽。
明明春天還沒到啊……
這眼神未免也太犯規了吧?不娶何撩啊!
咦?不對,他好像已經娶了。
早已是過來人的侯夫人,毫不意外就發現了兩個孩子的眉眼官司。
她心裏一喜,立刻擺出一副困倦的樣子。
“天也晚了,黎兒今日受了驚,琛兒又趕了路,趕緊回去休息,我也得歇下了。”
謝明琛微微一點頭:“是,母親。”
岑若黎見侯夫人是真的困了,便趕緊站起來告辭,推着謝明琛離開。
兩人一走,侯夫人才笑着對茯苓說:“瞧瞧,琛兒何時對我這般親近過?今日他還跟我說了那麽多話……”
茯苓也是一臉喜色:“是啊,幸好有了世子夫人呢。”
回到自己住的廂房,岑若黎好生泡了一回熱水澡,頓覺得渾身舒坦,尤其解乏。
床榻上,被小厮侍奉沐浴過的謝明琛散着頭發,穿着雪白的中衣,半躺在床頭,看着岑若黎走過來。
燭火昏暗,美色當前,岑若黎感覺腳步都有些虛浮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岑若黎心底瘋狂默念。
佛門淨地,她居然動了色心?罪過罪過!
可惜,一心想要古井無波的,只有岑若黎自己。
她剛一接近床邊,就被謝明琛一把拽進了懷中。
“诶,你的腿……”
“噓。”謝明琛打斷她的關心。
從看到她平安無事那一刻,他就想這麽做了。
本想掙脫開的岑若黎,在感受到身上有些發緊的力道時,慢慢放軟了身子,順從地伏在謝明琛的胸口。
這一刻,她可以暫時忘掉謝明琛的過去,忘掉各種謎團,只是安靜地和他待在一起。
哦對了,還得忘掉被她壓在身下的,謝明琛的雙腿。
希望它們沒事……
“我沒事啦,謝明琛。我好好的呢。”岑若黎拍拍謝明琛的手臂。
她知道,這個人,是真的在擔心她。
雖然他少言寡語,但他的心意,她都明白的。
身上的手臂,摟得更緊了。
“那啥……等你好了,你教我騎馬好不好?”岑若黎突然想到個好點子來。
謝明琛無聲一笑。
畫畫還沒教明白,又想學騎馬了,真是貪心的小姑娘。
“你不知道,我今天看母親騎馬,真的好厲害啊!……”懷裏的岑若黎還在不停表達着對侯夫人的敬慕。
謝明琛心中突然就有一種別樣的靜谧。
在寧靜的佛寺,聞着淡淡的檀香,懷裏是有點話痨的溫香軟玉。
明悟大師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京城,太污濁了。
她這樣如一汪清水,清澈見底的姑娘,不該待在那裏。
岑若黎說着說着,就漸漸睡了過去,嘴裏卻還輕輕呢喃着。
“謝明琛,我真的想學騎馬,做個女俠客,英姿飒爽……”
嗯?俠客?
謝明琛的困意突然全部跑光了。
如果他沒記錯,那個救了岑若黎,像皮糖一樣甩不掉的男人,貌似就是個俠客沒錯吧?
梨子:瞎吃什麽飛醋,那是你準大舅子!
柿子:我記得我娘子可沒有親兄長,倒是有個……的二表哥哦?
梨子:忘了這茬兒了!
Ps:明後兩天搬家,請個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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