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三更合一
三更合一
旋澈是被熱醒的,她夢見自己抱着一個火爐,火爐的手把抵着她的肚子。剛開始因為睡得有點冷抱着還挺舒服,後來就開始燒火了,她把火爐踢開,過一會兒火爐又主動巴上來,旋澈就被熱醒了。
果不其然,火爐就是何梓牧。她背靠在他懷裏睡着,腦袋壓着他的胳膊,他的手臂圈過她的腰抓着她的手,抱得死緊死緊的,難怪怎麽都踢不開。
而那個總是戳自己的手把,是何梓牧硬起來的那啥……
年輕人果然充滿旺盛的生命力。
旋澈手腳并用揣開他,這才發現何梓牧都快睡到床沿邊上,如果不抱着她不讓她亂動,肯定已經掉到床下去了。看樣子估計還是自己主動擠過去的。
她兩圈滾到空了大片領地的另一邊,緩了一會兒不那麽熱了,爬坐起來檢查自己的腳趾頭。
何梓牧讓包最好最貴的藥,效果果然是對得起價格的,好像不那麽腫了,輕輕摸了摸,也沒那麽疼了。今天好好的再養一天,明天上班應該不成問題。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已經懶得去計較在何梓牧懷裏睡了一晚上這件事,反正除了稍微熱了些還睡得挺舒服。旋澈蹦起來,扶着牆打算小步蹦進浴室洗漱。
她才跳了一步,就把何梓牧給吵醒了。
“嗯?”他迷糊着嘟哝了一聲,眯着眼睛在床上摸了摸,沒摸到人,這才費力擡起眼皮,看到站在床邊準備離開的旋澈。
旋澈問,“又把你給吵醒了?你繼續睡吧,我聲音小點。”
“過來。”何梓牧朝旋澈擡起手。
“怎麽了?”旋澈歪着腦袋看,好奇這家夥是不是根本沒睡醒。
她不過去,何梓牧就不依不饒地擡着手。旋澈有些無奈地坐回床邊,把手伸過去,“到底怎麽了啊?”
何梓牧握着她的手,在手心裏蹭了蹭。這家夥是中性皮膚,睡了一晚臉上還是幹幹爽爽粉粉嫩嫩的,蹭得她手心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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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微啞,輕聲問,“腳好些沒?”
旋澈被他這起床嬌撒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另一只手搭在他頭頂撥弄他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好多了,不疼了。”
何梓牧順勢抱住了她的腰,開始耍小孩脾氣,“不要你起,你一個人起床,就滿屋子都是人。”
旋澈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我動靜有那麽大嗎?”
何梓牧的臉埋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說,“有。”
“好了不要鬧。”旋澈推開他,“我洗漱了回來床上看書,陪着你總行了吧?”
何梓牧這才乖了。
旋澈沒有騙他,果真拿着書水杯和昨晚沒吃完的餅幹回來了,坐在床上,書搭在曲起來的膝蓋上,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摸着何梓牧的頭發,一只手拿着餅幹啃。
細弱的咔嚓聲像是窸窸窣窣的撩動,又像是催人入眠的白噪音,何梓牧很快又再次睡着了。
這一覺足足睡到十點,何梓牧覺得胳膊那兒老是有什麽像羽毛似的東西拂過去拂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發覺是睡着的旋澈,臉就貼在他手臂邊上,呼吸時氣息噴在他的皮膚上,輕輕盈盈的癢。
這一回蹑手蹑腳爬起來的人變成了何梓牧。
和旋澈做飯做菜要拆了廚房似的動靜不同,何梓牧做了豐富的一桌菜也沒發出多大聲音。他解下圍裙,去叫醒睡貓吃飯。
旋澈在他的搖晃和呼喚裏睜開眼睛,渾渾噩噩呆呆愣愣地看着他——睡太多,人給睡迷了。
何梓牧欣賞着她因為迷糊而露出的嬌憨神情,板着聲音說,“你再不起,我就要親你了。”
旋澈縮進被子裏去。
何梓牧把她扒拉出來,上身壓低,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旋澈怕了他了,左右扭動躲閃,兩人嘴唇差點碰上,“我起我起,起來還不行嗎!”
她蹦跳着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又跳着露出臉來,控訴道,“你太壞了。”
她鼓着腮幫大聲說,“何梓牧,你變得太壞了!”
何梓牧下午倒是沒有待多長時間,旋澈見他根本無心學習,一門心思都在做為“傷患員”的她身上,把他帶過來洗的衣服全部扔進袋子,然後連同書包一起扔出門,把何梓牧強行趕走并且從裏面反鎖了門。
何梓牧砰砰敲門,“姐姐,那我下個星期還能來嗎?”
“不準!”旋澈惡聲惡氣地說,“你再來我就給表伯告狀!”
“我保證我下個星期來一定乖,一定好好看書學習,姐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你還走不走了?”旋澈怒。
何梓牧蹲在門口不說話。
旋澈拿他毫無辦法,屋外又熱,放進來的話不知道這小孩兒能磨蹭到幾點,她無可奈何松口道,“一分鐘內你不走,我就換鎖,再也不許你來我這兒進這屋!”
“好!”何梓牧一下子跳起來,“我現在就走姐姐我下周再來你好好養傷記得要乖千萬不許換鎖就這樣一言為定拜拜!”
旋澈再從貓眼裏看出去,屋外已經沒有何梓牧的身影了。
這小孩兒……
旋澈嘆了口氣,瘸着腿走到沙發邊癱坐下來。
一個如此兵荒馬亂的周末啊……
何梓牧拎着書包和衣服站在公交站牌下躲太陽,這會兒路上車子少,等半天也沒看見一輛出租車,拿出手機準備叫個車,不知怎的點開了通訊錄,随便翻了翻,發現最近一次和“澈澈的公公”的通話記錄還是他告曠展毅狀的時候。
于是他按下撥號鍵。
“老爸。”
“這麽早就從從小澈家裏出來了?”何煦這個周末難得加了一回班,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這時候接到兒子電話,還挺意外的。
“嗯。”何梓牧踢着腳下一顆小石頭,“剛被趕出來,連晚飯都沒來得及給她做。”
“廢物。”
“是啊,是挺廢物的。”何梓牧幹巴巴地接受老爸的批評,“您在家啊?”
“公司。”
“凱撒的老大是叫戚光耀對吧,老爸您和他熟嗎?”
何煦不知道兒子又要整什麽幺蛾子,不過也沒猶豫,直接說道,“打過兩次球,你問他幹什麽?”
何梓牧慢條斯理地說,“他那個叫戚玉銘的兒子借和瀾谷合作,趁機欺負您的兒媳婦呢……”
何煦樂了,“戚玉銘好歹也是凱撒的副總經理,你還想着你爹我像遠調曠展毅那小子一樣開除人家的副總嗎?”
“我不管,之前您連自己的員工在挖你親兒子牆腳,都快把兒媳婦拐跑了這種事都不知道,我還沒有和您算賬呢!澈澈不高興,我就不高興,誰欺負澈澈,您兒子我就欺負誰。”
“嘿,你小子……”何煦又氣又笑,“有本事你親自動手去凱撒收拾戚家小子,別來求你爹。”
“我這不是還沒畢業,老媽和奶奶不準我去麽,平時也不敢太任性怕被抓着又唠叨幾個月。我也就熬一年就高考完加成年了,您再幫我這一年呗。您看您的寶貝兒子為了心上人都心力交瘁成這樣了,您也不知道心疼。”
心力交瘁個蛋,我看你過得比老子還要滋潤。何煦心裏罵了一句,面上一派慈祥,嘴裏更是溫聲細語,說出來的內容卻是,“報酬。”
何梓牧脫口而出,“三年之內讓您抱上孫子!”
“這個條件你在小澈大二的時候就用過了。”何煦在文件上簽字。
一旁的漂亮女特助抱着一摞文件,等他簽完,又換上一本新的,聽着這位平時在集團裏恩威并重十分不茍言笑的董事長和兒子讨價還價,一臉奸商的狡黠,不得不咬住舌頭才能忍住不笑出聲。
何煦長籲短嘆,十分為難地說,“你還沒有正式接觸咱們家的産業,也沒涉足商圈,所以不懂其中內幕。凱撒的規模,和老爹的集團差不多呢……”
何梓牧咬咬牙,“那您說吧,你想讓我答應什麽條件。”
“你媽媽私藏了幾瓶好酒。”
“嗯?”
“上個月我沒忍住偷偷喝了,她現在還沒有發現,但是總有發現的一天。兒子,你懂的。”
“……我是未成年!”何梓牧跳腳,“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何煦把字簽得龍飛鳳舞,“你不是有幾個已經成年的發小嗎?”
何梓牧那邊沉默了半天,何煦十分有耐心地等着。終于等來咬牙切齒的一聲,“今天澈澈對我說了一句話,我覺得用在這兒特別合适。”
“什麽話?”
“你變得太壞了!”
何煦哈哈大笑,笑完給出評價,“有其父必有其子。”
“答應的事兒不做到,我就把您之前所有的老底都揭給老媽看!”何梓牧威脅了一句,然後挂了電話。
何煦一通電話打得神清氣爽,心情好文件也就處理得順利,特助康敏敏收拾好處理完的文件,這時才敢插嘴,“董事長每次和小少爺打完電話都會很開心。”
“嗯。”何煦持重地點點頭,“這小子滿腦子鬼點子,有了媳婦兒忘了爹。好了,你去把和凱撒集團一起競标的那個項目拿過來我看看。”
“好的,董事長您稍等。”
項目企劃書從業務部送上來,何煦粗粗翻了一遍,手指叩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有五分鐘,讓康敏敏進去。
“我接下來的行程裏,有沒有空出來的時間?”
康敏敏立馬回答,“下周三上午,目前還沒有安排。”
“嗯。”何煦點點頭,“聯系一下凱撒的戚總,好久沒和他打球了。”
“好的。”康敏敏聽令,“這就去安排。”
周一早上旋澈醒來,一番檢查後發現,她的腳只要不是特別用力,或者穿高跟鞋緊緊箍起來,幾乎已經雙腿站立開車慢走都無礙了。恢複得這麽快,更顯得她之前有多麽大驚小怪,旋澈挺不好意思的,在家挺屍太有負罪感,她決定正常上班。
她帶了一雙拖鞋,拿到辦公室換。
部門晨會的時候業務部老大注意到她行動似乎不怎麽順溜,就問了一句,旋澈笑笑說腳扭了,老大讓她注意休息,傷筋動骨一百天。
旋澈本想這一天就在辦公室寫東西,哪兒也不去,結果十點半的時候,內線機突然響了,旋澈看了一眼號碼,頓時頭痛,可是又不能不接。
“伊總。”
“來我辦公室一趟。”直截了當的命令。
“伊總,我……”旋澈想以自己行動不便為借口不去。
伊哲根本不給她機會說完,“現在馬上上來。”然後電話就挂了。
旋澈想隔空把電話摔伊哲臉上。
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球鞋,旋澈心一橫,就這麽趿着拖鞋挪出辦公室,上了電梯。
“慢死了。”
旋澈推門進去,劈頭蓋臉就是這麽一句抱怨。
伊哲的辦公室巨大的奢華的可怕,每次旋澈進來都覺得是進了皇宮。她的老板此刻正從大炕似的辦公桌後擡起頭看過來,鄙夷的眼神毫不遮掩,“你這是什麽打扮?”
襯衣牛仔褲加棉拖鞋,和平時發梢都打扮得精致的人大相徑庭。
然後下一句果然是,“你的腳怎麽了?”
剛剛旋澈走的有點快,腳又痛了,她的臉色很不好,眼下忽高忽低的待遇和上周五發生的事結合在一起,讓她對伊哲的怨憤到了頂點,站在門口進來一點的位置不再靠近,扶着擺了好幾個不曉得是哪個朝代的瓶子的紅木架子邊,冷冰冰地甩出兩個字,“斷了。”
伊哲猛地站起來,袖扣上嵌的寶石在桌上撞得啪一聲響,他三兩步橫跨過辦公室走過來,在旋澈還沒反應過來躲開之前直接把人抱起來,又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掙紮之前把人扔進沙發裏,再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破口大罵之前拖了她兩只鞋,不由分說,強勢又霸道的親自檢查了傷情。
旋澈扭傷的位置有點微妙,實在不怎麽好包藥,第一次的時候包得和整個腳掌都斷了似的,兩天過去,她擅自減少了繃帶纏繞的面積和厚度,以便可以把腳塞進球鞋裏。即便如此,她腫起來還抹了藥膏的腳看起來還是很猙獰。
“放手。”旋澈努力把被伊哲握腳踝的腳往回收,“你放手。”
她的腳踝本就敏感,被這樣握在男人的手掌中,又是憤怒,又是臉紅。
伊哲的手掌鉗子似的緊抓不放,鏡片後狹長的眼睛露出冰冷光線,“怎麽傷的?”
“謀殺。”
郭路霏然拿着文件推門進來,正巧看到伊哲單膝跪地、兩只手捧着一雙雪白的小腳、目光深沉地看着驚慌失措努力往沙發深處躲閃縮退的旋澈,這一系列豐富多彩的場景。
郭路霏然:“……”
旋澈想一頭撞死在沙發的大靠枕上。
“那個……”拿不準這究竟鬧得是不是上司潛規則小白花員工而小白花抵死不從之類狗血戲碼的郭路霏然怔怔地開口。
“出去。”伊哲冷聲道。
旋澈向郭路霏然投去求救眼神,“霏然!”
郭路霏然良心突然暴漲一萬倍,“伊總,有一份緊急文件需要您……”
“滾!”伊哲抄起旋澈的拖鞋砸向她,“滾出去!”
郭路霏然那點暴漲了一萬倍的良心頃刻間煙消雲散,非常果斷地轉身出去,還帶上了門。
感覺自己衆叛親離的旋澈怒了,直接擡腳去踹伊哲,“松開!”
當然是沒踹成,伊哲為了不讓她亂動,差點沒把她的腳踝捏脫臼。旋澈從來不知道自家老大手勁這麽大,難怪那些老總都怕和他握手。
“我叫你上來,是想讓你陪我去C國出差。”伊哲無視她的憤怒,“去四天,機票已經訂好了。”
“不去!”
“還在生我的氣?我向你道歉,別氣了,也別亂動,加重傷情,你路上會多吃苦頭。”
旋澈心裏罵去你娘的,她知道憤怒對伊哲這敗類沒用,只得努力把情緒控制住,把憤怒都壓下去,擠出被捏疼和傷員該有的可憐和委屈來,“伊總,我沒有在生您的氣。我連路都走不利索,差不多得撐着拐杖,您怎麽忍心讓我和您千裏迢迢的去C國出差?”
“忍心啊,這有什麽不忍心的。”伊哲終于撒開手,恰好卡在暗暗使勁準備來一招狠的的旋澈出招的那瞬間,勁使岔了的旋澈差點沒仰翻過去。
旋澈狼狽地爬起來,理着因為掙紮微亂的襯衣,皮笑肉不笑地說,“伊總之前所有的伴侶,承認了的和沒承認的,全都是主動貼上來的吧?”
伊哲微微斂眉,“為什麽問這個?”
“以您的手段,如果是這麽追人的話,只怕一萬年也追不上。”
“我的手段?”伊哲重新戴好袖扣,“我的手段都還沒向你施展,我也很好奇你能招架到幾時。”
“在下不才,正在鍛煉免疫力。”旋澈赤腳踩在地毯上,受傷那只腳以腳跟着地站穩了,“伊總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回去繼續工作了。”
伊哲看了她的腳一眼,慢慢走到門邊把兩只拖鞋撿回來放在她腳邊,看樣子打算跪地親自給她把鞋穿上,旋澈趕緊自己穿了進去。
“今天給你放假,明天早上六點半點有人到你家樓下接你,八點過的飛機,別遲到。”
“我真的不去,不可以換成別人嗎?”旋澈央求。
“是不想去,還是不能去?”伊哲問。
旋澈默了,三秒後回答,“都有。”
“回去吧。”伊哲讓另一個特助張馨迪進來扶旋澈出去,又對旋澈說,“如果半個小時後你還在辦公室,我就把出差時間延長到十天。”
四天的行程增加了六天,想也知道這六天要拿來幹嘛。
旋澈氣結,梗得心口痛,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這兩年來究竟是保持什麽樣的心态,才沒有被這位任性妄為的老板給活活氣死。
張馨迪目不斜視護送旋澈到了業務部。伊哲在辦公室裏叫,“郭路霏然,你不是有急上天的文件要給我看嗎!”
郭路霏然抱着文件以光速沖了進來。
旋澈抱着頭趴在辦公桌上,頭痛得要炸。她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張馨迪再次下樓,把出差要帶的文件送了過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旋澈叫住她,垂死掙紮地問,“這次去C國,伊總不帶你和霏然姐嗎?”
張馨迪說,“不帶。”
“只有我和伊總?”
“是。”
張馨迪本來已經要出去了,突然又想起什麽事,倒回來說,“瀾谷這邊确實只有你和伊總,不過一起過去的還有別的公司的人。”
“誰?”
“是B城西圖公司前不久派到這邊分部來的臨時負責人,叫翟襄。”
旋澈:“啊?”
翟襄周末一直在加班,想打個電話約旋澈一起吃個飯的時間都沒能擠出來,周二又馬不停蹄的要去C國,見面可能就得推到出差回來了。
他倒是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就單純想請這個漂亮活潑的學妹吃頓飯敘敘舊,問一問工作情況,表達一下做為一個久別重逢的學長基本的關心,以後在這兒也多一個朋友。
翟襄到機場的時間比伊哲他們要早,他在候機室一邊刷着新聞一邊等着,待不住的小秘書已經争分奪秒跑免稅店去了。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已經臨近停止辦理登機手續的時候,他終于等來伊哲一行人。
翟襄老遠看着瀾谷集團的老大親自扶着一個別別扭扭并不想讓他攙扶的女人,女人的腳有點問題,為了不過于一瘸一拐,走的很慢。伊哲一手推着行李車,一手護着她,那細致耐心的态度,好像是女人帶了伊哲這個特助出差,而不是伊哲帶着女人這個特助出差。
這是把夫人帶出來了?不對,伊哲還沒有結婚,那麽是衆多女朋友中的某一個?
這種行為顯得伊哲十分不重視此次行程。
翟襄皺了眉。
等人走近,他才認出那個紮着馬尾穿了一身休閑服腳上一只是球鞋一只是拖鞋磨磨蹭蹭似乎即将上刑場一般滿臉沉重的女人,居然是旋澈。
翟襄的眼睛都瞪圓了。
“伊總。旋澈。”翟襄在對方走近這段時間迅速調整表情,上前和伊哲握手,卻不禁把目光停在伊哲還扣在旋澈手腕的左手上,笑的十分禮貌,用半點都不好奇的語氣問,“你們這是……”
“你別誤會,我是伊總這次帶在身邊的助手。”旋澈對翟襄笑了笑,用力強行把手從伊哲的禁锢裏抽了回來,背到身後偷偷揉了揉,面上很鎮定,“伊總,謝謝您扶我進來,已經到候機室了,還沒開始登機,我們去那邊坐下吧。”
伊哲聽到翟襄叫旋澈名字時就很意外了,看到兩人似乎很熟的樣子不由挑了眉,“你們認識?”
翟襄看了旋澈一眼,不确定說出實情會不會給她惹麻煩,結果對方非常大方地介紹,“翟先生是我大學裏的學長,事前不知道西圖讓學長負責這個項目,實在是巧。還沒祝賀學長成了分部的負責人。”
“謝謝。”翟襄笑道,“見到你,我也很吃驚,那天之後一直在忙,沒能約你出來吃飯,實在抱歉。原來你現在在瀾谷工作。腳怎麽了,見你走路不是很方便的樣子。”
“一點小傷不礙事,工作重要,再說伊總這樣關照屬下,不為瀾谷肝腦塗地,怎麽對得起伊總的關懷備至?”旋澈把眼睛轉向面色已經變得不太好的伊哲,刻意把肝腦塗地和關懷備至八個字咬的很重。
伊哲皮糙肉厚鐵石心腸完全不為所動,他明顯更介意翟襄和旋澈事前認識而且還不止認識一星半點這件事。
旋澈恨不得把拖鞋脫下來拍伊哲臉上。
她昨晚加班加點熟悉張馨迪給她的與此次出差相關的文件和資料,又了解了一些關于伊哲出差在外的禁忌以免觸怒龍威。她從文件上得知此次不僅只是和合作方談項目,伊哲還要參加幾場酒會,旋澈猶豫半天,還是翻了一件小禮服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之後再随便收了幾件衣服準備這幾天穿,弄到将近一點才躺下,結果她覺得自己才剛閉上眼睛,鬧鐘還沒響,天也還沒亮就被催命似的門鈴吵醒,她迷迷糊糊去開門,發現來人居然是伊哲。
這個禽獸說好六點半有人來接她,結果五點二十就過來了,美其名曰過來看看傷員,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畢竟她行動不方便。
幫你妹啊!老娘本來打算睡到六點的覺被你全攪和了你知道嘛?!
伊哲大馬金刀地坐在她的沙發上喝咖啡,看她游魂似的梳妝打扮加收拾行李,這次她是連塗口紅的心思都沒有了,紮了個馬尾踩着拖鞋高一腳低一腳游魂似的被伊哲拽出門塞進車裏。
她本來準備一上車就補覺,伊哲卻一直拉着她詢問合同的細節,查崗似的檢查她有沒有利用昨天下午的時間好好補課。旋澈勉強應付了兩句,後來就有點怒了,“伊總,您能讓我稍微眯一會兒嗎,昨晚我睡得太晚了……”
“飛機上有十四個小時,足夠你睡。”
旋澈痛苦地喝了一大口伊哲買給她的熱咖啡,她一點食欲都沒有,伊哲塞給她的三明治被她轉手就送給了司機。等到了機場,咖啡終于發揮起效果了,她精神抖擻地和伊哲你拉我拽互不相讓直到vip候機室見到翟襄。旋澈的手腕都快被伊哲捏青了,想到接下來還有整整四天要和這個越來越喜怒無常任性妄為的魔鬼待在一起,她就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翟襄已經和伊哲搭上話,但是這個聊天的內容讓旋澈有點肝顫。
翟襄說,“旋澈學妹的工作能力是很出彩的,只是年紀輕性格活潑了些,還望伊總多多擔待。”
伊哲說,“不用擔待,我喜歡她的活潑。”
翟襄笑容微微一頓,又說,“在學校裏旋澈學妹格外惹人關注,人緣很好,大家都會不由自主的關心照顧她。畢業後我也一直很擔心她,如今看到她事業有成,能在瀾谷這樣的大公司工作,真是讓人羨慕又欣慰。”
伊哲回答,“那是因為她遇到了我這麽好的老板,給她舞臺發光發亮。至于羨慕或者欣慰之類,西圖也是非常不錯的,翟經理不要妄自菲薄。”
旋澈越聽越覺得他們幼稚且快要打起來,幹脆抱着咖啡杯和翟襄的小秘書縮在一邊看她剛剛買的東西,自動屏蔽倆男人夾槍帶炮的聊天內容。
她坐下來和小秘書嘀嘀咕咕這麽一會兒,困意就又湧了上來,咖啡都沒法壓制住,小秘書見她哈欠連天的,不由問,“昨晚沒休息好?”
“嗯,起太早了。”旋澈晃晃腦袋,“伊總讓我堅持到飛機上睡,要飛足足十四個小時……”說這麽句話過程中就又打了兩個哈欠。
小秘書忍不住笑,“你和伊總的關系可真好……嗯,果然給你定的頭等艙,像我這樣的就只能坐後面啦,只是要幫翟經理提東西才混進這個候機室裏來。”
“我還巴不得像你一樣離老板遠遠的,誰知道途中會不會因為無聊支使你幹這幹那。”
“你偷偷講伊總壞話,當心我告密哦!”
旋澈拍拍她的肩膀,“登機了,走吧。”
對比別人家的秘書,旋澈這陣仗簡直如同帶了個超級大帥哥外出度假,自知不能當着合作方太給伊哲臉色看,她努力平複了一下對老總的怨氣和不滿,讓自己和伊哲的關系看起來更像上下屬。
旋澈才扶着椅子站起來,伊哲和翟襄同時伸出手來扶她,一人一邊,跟約好了似的。
小秘書看到這個架勢,非常自覺地後退了幾步,把戰場讓出來。
如果翟襄不是合作方,旋澈一定會選他,她自己站穩了,對兩個美男子笑一笑,“謝謝,不用了。”
伊哲可不管那麽多,強勢拉了她的胳膊,“你動作太慢了,聽話。”
旋澈只得對再次露出驚異表情的翟襄彎身一躬表示抱歉,然後被伊哲一把拽走。
“輕一點不行嗎,非要弄疼我。”旋澈在登機通道裏向伊哲小聲抱怨。
“那是因為你不聽話。”
“我怎麽就不聽話了?”旋澈委屈。
“你事先知道此行的人,為什麽不告訴我翟襄是你的學長?”
旋澈努力調整步伐跟上他的腳步,擡頭看着他,這家夥的臉色還是不怎麽好,“有影響嗎?”
伊哲橫了她一眼。
直到找到位置坐下來後旋澈才明白他這一通莫名的火氣的緣由,這家夥莫不是在吃翟襄的醋?
太玄幻了,伊哲竟然會吃別人的醋。
旋澈和伊哲的位置是并排挨在一起的,中間隔了通道,翟襄坐在後面一排。飛機起飛後伊哲要了杯水,想給旋澈要杯咖啡,一扭頭才發現這人早就睡得不能更死了。
毯子歪七扭八蓋在身上,臉朝他這側歪過來,鬧了一早上別扭的表情終于平靜安靜下來,馬尾拆開,一張卧在海帶似的長發裏的小臉看起來特別柔軟可欺。
伊哲解開安全帶,起身湊過去給她蓋好毯子,把頭頂的燈關了。他看見旋澈眼下的黑眼圈,想了想,從電腦包裏翻出一個功能型的黑眼罩出來給她戴上,這才滿意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後排的翟襄本來想和伊哲聊一聊C國的事,就看見他起身在旋澈椅子旁邊擺弄了半天,坐回去的時候臉上露出笑容。
翟襄以男人的直覺判斷,伊哲對旋澈的關心已經遠遠超出老板對員工的關心,伊哲要是對旋澈沒有點別的意思,他是絕對不信的。
翟襄心裏很不舒服,伊哲是什麽人,從高中開始,到現在的十幾年時間裏,各種各樣的緋聞從來沒有斷過,旋澈又是什麽樣的人,一朵初入職場的小白花,努力想證明自己,哪裏見識過這種花花公子亂七八糟的手段,一旦被看上,還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翟襄不能容忍自己純情的小學妹被伊哲這種豬給拱了,做為學長,他有義務保護這棵白菜。
旋澈一覺足足睡了四個小時,她伸着懶腰,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然後咦了一聲,“怎麽黑黑的?這是什麽?”拿着摘下來的眼罩,扭頭看向旁邊正擺弄電腦的伊哲,“伊總,你給我戴上的啊?”
伊哲頭也不回,“嗯。”
“謝謝啊。”旋澈把眼罩随手放在手邊的臺子上,又倒回椅子床裏。
伊哲閉上眼睛捏了捏晴明穴,“睡飽了?”
“沒有。”旋澈摸着肚子,“餓醒了。午飯的點過沒有?這家航班的夥食怎麽樣?”
“我也還沒吃。”伊哲收起電腦,讓空姐拿來菜單。
旋澈去衛生間洗了個臉,回來時漂亮的空姐已經在上前菜,自己那邊都擺好了,給伊哲弄的時候卻各種磨磨蹭蹭的,聲音甜甜的給他推薦菜式,還貼心地詢問要哪種酒,果汁幾分糖。
旋澈心裏啧了一聲,不都是做好現熱的東西麽,整得和高級餐廳似的,那兩坨呼之欲出胸都快貼伊哲胳膊上了,就不能矜持一點嗎?
然後她往翟襄那兒看了一眼,另一個空姐在他身邊,情況和伊哲這裏一模一樣。
嗯……某些人就是有這樣的豔遇和待遇,羨慕不來。
旋澈的菜都是伊哲點的,她見餐桌上放了魚子醬加牛奶軟餅,配巧克力熔岩蛋糕,一杯溫水一杯西柚汁一杯香槟,加上刀叉醬料,放了滿滿一桌。
她記得這航班的夥食并沒有這麽好。
旋澈看了正在給他自己點菜、強調這個不要什麽那個多加什麽的伊哲一眼,懷疑這家夥又亂花錢在上飛機前就打電話給航空公司點餐了。只要有錢,這種事兒都是小case。
花的是伊哲的錢,不用買單只用享受的旋澈心安理得。接着是番茄牛油果蟹肉加Feta chesse沙拉的前菜,主菜是牛排加通心粉和gnhi,松軟的核桃蛋糕和一勺香草冰淇淋做餐後甜點,甜點前還上了cheese拼盤。
非常豐盛,菜品也養眼,旋澈吃得一本滿足。
伊哲見她喜歡,就着某人一邊吃一邊驚訝的表情下飯,雖然連自己吃的什麽都不知道,但不影響他也很滿足。
“呼……”旋澈摸着鼓起來一點的肚子籲氣,扭頭對伊哲說,“突然覺得跟着伊總出差也沒有什麽不好,至少肉還是管飽的,嘿……”
“一頓肉就把你收買了?”伊哲用餐速度慢,慢條斯理地切着牛排,“做我女朋友的好處更多,你怎麽不考慮?”
後排豎着耳朵偷聽的翟襄眼睛又瞪圓了。
伊哲果然對小旋澈圖謀不軌!
“那不一樣。”旋澈把腳擡起來搭在對面的架子上,慢慢搖晃着,“為了吃的出賣工作能力,這是生存所需人之常情。但是為了一口肉就做你女朋友,我覺得不劃算。”
伊哲問,“那怎樣才劃算?”
“嗯……”旋澈眼珠子轉了轉,“瀾谷的一半股份吧。”
伊哲差點把嘴裏的酒噴出來。
“獅子大開口,你還真敢提。”伊哲對她刮目相看,“我手上的股份加一起還沒到四分之一,如果你有,記得勻我一點。”
旋澈非常款爺地擺擺手,“好說,好說。”
“伊總一個人吃飯,不覺得寂寞麽?”翟襄靠在旋澈的椅背邊,手裏拿着酒杯,向伊哲舉杯敬酒,“我在後面吃的也是百般聊賴,不如你我作伴?”
“我和你怎麽會一樣。”伊哲指着旋澈,把她拖進水裏,“我有她陪着,不寂寞。”
翟襄:“……”
伊哲繼續出刀,“貴公司怎麽不給翟經理的助理也定頭等艙,這樣經理也不至于連個伴都找不到。只可惜頭等艙的位置都滿員了,不然我倒是願意賣這個人情,升升你助理的艙位。”
旋澈真的很佩服伊哲這個說話方式居然也能談成一筆筆大生意大合同,難道他有特殊賣萌技巧?
翟襄扭頭咳了咳,“不是所有的公司老總都能像伊總這樣體恤下屬。不過伊總對學妹這樣關心,是格外看中學妹的工作能力,還是看中她這個人呢?”
“我的确有心追求她,但她眼光太差,拒絕了我。”伊哲推着眼鏡,笑得妖孽,“還好我并不是個能夠輕易被挫折擊敗的人,她越是這樣,我越喜歡。”
翟襄好半天才吐出來一句,“伊總覺得學妹的眼光差,還這樣锲而不舍,那麽伊總您的眼光,其實也不見得高多少。”
“戀愛中的人都是盲目的瞎子,在喜歡的人面前,”伊哲抿一口紅酒,看着埋頭想裝作不存在的旋澈,勾着唇角說,“眼光這種東西,也就可有可無了。”
對方如此流氓,翟襄無話可說。
留評發紅包,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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