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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而實際上，顧念青就是莫如歸的親兄弟，而且是雙胞胎兄弟。

蘇時槿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知道這件事的心情；從資料上看，莫如歸反而是哥哥，所以她先嫁給了雙胞胎中的哥哥，同時跟弟弟是從小認識、弟弟還要跟她結婚的關系？

這關系她自己理着都嫌亂，實在不想管了，幹脆放棄。

畢竟，人都走了，也沒什麽實際關系，現在再想那麽多……毫無意義，而且顧念青跟莫如歸是雙胞胎兄弟這件事蘇時槿怎麽想怎麽覺得膈應，現在再看顧念青說的那些話做的事怎麽都不得勁。

無法讓自己理清楚幹脆就不理了，将兩兄弟相關的事抛諸腦後，開始過自己的悠閑生活。

小美找來的阿姨是擅長照顧病人的，她之前有個朋友出意外，就是這個阿姨照顧的，被照顧得很好，手腳幹淨利落，而且會做病號飯，有營養師證，照顧蘇時槿再合适不過。

蘇時槿平時沒什麽太大的需求，就是希望有人幫忙遛遛狗養一下小雞兔子，順便給她做飯晾衣服就行，其他的她都能幹。

阿姨表示明白，很快就收拾好了在顧念青離開後就沒人收拾的一切，還按照蘇時槿準備的病號飯冊子做了飯量合适的飯菜，同時給留下吃午飯的小美和自己做了正常但是清淡的飯菜。

“阿姨這手藝太強了，一個月五千我都覺得給得有點少。”蘇時槿在阿姨去收拾碗筷的時候跟小美說。

小美擺擺手，笑道：“不用加錢，趙阿姨就是孩子都長大了，自己沒事幹，她老伴兒早年生病就去了，她靠照顧老伴兒練出來的經驗給人當護工跟保姆養大兩個孩子，現在兩孩子都有自己的公司，她就一個人，所以就出來找點事給自己做，平時你跟她聊聊天玩一下就行，人家不缺錢。”

這說得蘇時槿都酸了，感慨：“我也好想不缺錢。”

“錢啊，夠用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身體，你啊，盡快養好病，我們明年就能一塊去賣果子了。”小美笑着去掐蘇時槿的臉，發現剛來時還有點肉的人，現在就剩張皮了，心疼卻不能表現出來。

怕蘇時槿會難過。

小美家的農場一般不弄反季節的瓜果，不過有冬季瓜果，是以并不能一直在這陪着蘇時槿，她得回去盯着農場，每到收成的時候就算請了人都不能安心，總得自己去盯着。

蘇時槿一開始還以為小美家是想多了，直到自己去跟着采瓜果撞見幾次不太幹淨的事，才知道這種做批發源頭的才更需要盯着，稍不注意就會出事，牛奶裏加東西、好的瓜果偷掉、藏崽子等等，真的日子久了什麽事都能見到。

送小美離開，趙阿姨剛好弄完所有的事，來跟蘇時槿說：“蘇小姐呀，我的房間在哪裏呀？我很安靜的，你給我個地兒待着就行，有事就喊我。”

這時蘇時槿才發現忘記給人家房間了，忙說：“跟我來吧，有房間的，也不用一直在房間待着，我一個人也無聊。”

趙阿姨大概聽小美說過什麽，拿了鑰匙就跟蘇時槿交代要回去那點行禮，會在晚飯前回來，多餘的事就不問了，比如蘇時槿為什麽一個人，跟那些嘴碎的保姆護工不一樣。

批準趙阿姨回家收拾東西，蘇時槿在客廳裏坐了會兒，找出小美給她收集的資料，又從頭看一遍，找不出任何問題，看起來只有一張臉一樣的兩個人，竟然真的是兄弟。

就像蘇時槿跟蘇暖暖，甚至血緣更近。

“這陰差陽錯的……真是老天不長眼。”蘇時槿咒罵幾句，從沙發床下拿出自己的拐杖，慢吞吞站起來準備把資料收到樓上去，順便拿點東西下來，腿腳不便，她打算就住在一樓，等到腿好了再住回二樓。

複建許久，蘇時槿手比腿有力，杵着拐杖速度也不慢，就是累，癱在二樓的床上許久才拿了其他看起來有用的東西下來。

趙阿姨就這麽住了進來，多了一個人，院子裏的氣氛都不一樣，比蘇時槿一個人的時候多了些人氣，而且趙阿姨細心，可以跟蘇時槿一塊做一些手工活——蘇時槿複建用的，她見趙阿姨感興趣，就分了自己的毛線給她。

蘇時槿做事慢悠悠的，跟趙阿姨完全沒法比，她還在跟圍巾奮鬥呢，趙阿姨已經做好一套漂亮的手套給她了。

“我以前沒錢的時候就買便宜的毛線給兒子女兒織毛衣，剩下的毛線用來織圍巾手套襪子，所以動作快，不過蘇小姐你的花樣真好看。”趙阿姨一邊将手套給蘇時槿戴上，一邊說。

那手套剛剛好不說，青綠色的，在指甲蓋上的地方都有一朵小花花，怪醜萌醜萌的。

蘇時槿舉着指尖跟趙阿姨笑：“這也太可愛了。”

趙阿姨把她當孩子哄呢。

有了事情幹，蘇時槿很快就将某個曾經住進來的男人忘掉，只是偶爾看到錢包會想起來，啊，她忘記還錢包了怎麽辦？說好要抵扣顧念青幾個月房租的，可人沒有繼續住呢。

摸着多多少少狗頭的時候，蘇時槿會嘀咕一句“狗子”。

明明是雙胞胎，怎麽能……這麽不一樣呢？一個冷血仿佛設定精密的儀器，一個可愛乖巧像可以抱在懷裏的小太陽。

沒有人，會不喜歡小太陽的吧？

那麽溫暖呢。

猶豫又猶豫的時候，蘇時槿拿着顧念青的錢包，裏面的現金已經被顧念青總是突發奇想要買東西的過中慢慢被申請完，後來用的，就是蘇時槿給的現金。

黑色的錢包裏只有他的各種卡，身份證上拍的是他可愛的大頭，短短的頭發，跟莫如歸一點都不像。

小樓後也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顧念青說，等到來年開春，他要在桃花樹旁邊開出一塊地來，就種黃瓜和番茄吧，他愛吃，槿槿也愛吃。

冬天的桃花樹不會開花，這裏偏南，桃花樹好歹沒有光禿禿的，軟兮兮的葉子被風吹落，掉在蘇時槿的窗臺上，跟小盆栽湊在一起，像桃花樹對它的問候。

“你怎麽樣了呀？為什麽……不來找我玩呢？”蘇時槿撿起樹葉，放進盆栽裏當肥料，“還是別來了吧，我不是……那麽需要肥料呢。”

本該還回去的錢包就這麽又拖了一天，日記本依舊停在中秋節前，每次想起是不是應該記日記了？蘇時槿就會想，等等吧，今天……好像沒有什麽需要記得的事。

錢包放在臨窗的書桌上，蘇時槿每天醒來都能看見它，卻總懶得去将它還回去。

“今天雪太大了，明天吧。”

“憑什麽要我送回去呀？是你塞我手裏的，應該你跑過來拿回去！”

“好像要下雨了，下雪又下雨，我腿又疼了，下次吧……”

“下次一定……一定。”

仿佛沒有盡頭的猶豫終止于莫如還的郵件，他問蘇時槿是不是收着顧念青的身份證，人是不能沒有身份證的，錢包裏的錢可以送給蘇時槿，反正也是顧念青送出去的，但是身份證總該送回來。

蘇時槿不知道他什麽意思，錢都送了，人在那，身份證難道還不能補辦嗎？

有人推着蘇時槿向前走，她不能再猶豫，應該做出選擇，認真說起來，不管是莫如歸，還是顧念青，都不該是她留戀的人。

前者，愛着她的妹妹，當了半輩子替身，沒必要在快死的時候還執迷不悟；後者……以一個替身的模樣進入她的生活，留下了他能夠溫暖她的證據，可是她沒有選擇堅持陪他。

不管什麽理由，是她先放開的。

既然一開始沒有堅持，難道知道對方是個好人就能重頭再來了？

錢包最後還是裝進了快遞盒子裏，用的同城快遞，一天就能到，趙阿姨去寄的。

她沒有去回意味不明的郵件，也沒有去打聽顧念青是否安好的想法，更不會去探望顧念青，既然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開始，在能夠結束的時候，就不該拖泥帶水。

日記本被鎖了起來，混進蘇時槿那一整面牆的本子裏，她不會再去将它找出來，就當遇見顧念青的時間，是一場美好的夢。

曾經許願，希望她遇見一個很好很愛她的人，願意寵她、愛她一輩子。

她遇見了，卻覺得，互相遺忘是最好的，他們……并不合适。

不管從什麽身份來說。

重新開的筆記本寫上新的日期，重新記錄生活裏的所有瑣碎，這一次，沒有顧狗子，沒有那些惹人厭煩的過過往往，她有一個漂亮的院子，來年春天，會開滿桃花。

十二月突然就過去了，蘇時槿在新歷跨年那一天，突然就站了起來，吓得來送新年禮物的小美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當即二話不說拉上趙阿姨趕緊送蘇時槿去醫院複診。

整整三個月，蘇時槿癱了三個月，在新年第一天，重新站起來了。

醫生說神經藥的治療效果很好，堅持吃，說不定真的有康複的一天，人嘛，總是養出來的。

能站起來，就是希望，說不定……她真的能活到并不算英年早逝的年紀呢？

藥物要做調整，加上要做檢查，蘇時槿在醫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跟趙阿姨坐大巴車回去的時候，感覺這場景她似乎經歷過的。

去年的某一天，她也因為小美沒空，獨自回到村子，籬笆門鎖壞掉的院子裏，有一個狼狽的漂亮男人，這一次，她不會遇見這樣的男人了——

蘇時槿背着包走到籬笆門前，高大的男人穿着淺卡其的風衣，頭發長了些，與記憶中的莫如歸更像了，只是……

莫如歸可不會穿這麽少女的顏色。

“聽說我在這還有五個月房租呢，房東小姐，我可以住下嗎？”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顧念青，你可以叫我顧狗子。”

【此章完】

狗子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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