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兄弟相認

兄弟相認

皇上笑着開口：“你們看看明霁，跟十二長的像不像？”

皇上不提醒其他幾個皇子都沒注意到，聽皇上一說才仔細看去，這一看都震驚了，先是太子上前一步看了看林明霁，又轉頭看看十二皇子：“果真……這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三皇子跟敬孝郡王也都啧啧稱奇，一來是奉迎皇上；二來的确好奇，雖說林明霁跟他大哥長的不是很相像，但兄弟兩個眉眼間還是有諸多相似之處，這讓其他人都大感神奇，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長的跟皇子相像。

幾個皇子都知道，皇上對林如海那是光明正大的偏心，鹽運向來是個肥差，能在那裏面伸上手的，身後無不都有大靠山，而林如海才中科舉沒多久，皇上就給了他這麽個肥差，裏面固然有賈府的功勞，可更多卻是皇上的偏袒。

林如海考中功名的時候，年紀其實已經不算小了，不過對于其他考中功名的人來說還是過于年輕，像他那個年紀就能中探花的寥寥無幾，再加上相貌長的特別好，皇上一見就喜愛不已，立刻收了他做學生。

金陵是本朝開國之初的皇都，雖然後來搬到了上京，可金陵留下的老世家貴族可不在少數，林如海家裏的爵位已經到頭，即便有賈府做靠山，可回到江南做官也不是那麽好做的，鹽運早就是那些世家貴族的囊中之物，想從他們手裏分杯羹可不容易。

為了給林如海撐腰，皇上不僅讓他做了巡鹽禦史，更是給了他個蘭臺寺大夫的名頭，別看只是個虛職，但架不住他能直通皇上，有權利直接給皇上寫奏折或密信，這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的，在整個江南，也只有總督和巡撫才有這個資格，可見皇上對林如海的愛重。

而且官員在任上去世的多了，如果皇上每個家眷都要照顧，恐怕也照顧不過來，唯獨一個林如海能讓皇上惦記這麽多年，死後還敢讓皇上照顧他兒子，問題是皇上居然還答應了。

幾個皇子都不蠢，自然明白這個林明霁只能交好，随着皇上如今年紀越來越大，脾氣秉性也越來越多疑和極端，沒人會在這時候觸他逆鱗。

因此幾個皇子對林明霁都很熱情，聽到皇上說有讓林明霁做伴讀的打算，一個個便都動了心思，年紀最小的敬孝郡王率先表示：“皇祖父，正好我的伴讀還差一個，不是說這次會幫我選一個嗎，不如就讓林公子跟着我吧，他與十二皇叔長的相像，也算是與我皇家有緣，我一定會替皇祖父照顧好林公子的。”

三皇子也迫不及待搶着開口：“辰兒年紀還小，如今還需要讀書，我看還是跟着我，可以直接歷練，不必再多蹉跎。”

原本打算開口的十二皇子見皇上眉頭皺了起來，心知不妙，立刻按下要人的打算，說道：“大家都別争了，此事想必父皇自有打算，還是先讓父皇考慮一下吧。”

皇上眉頭這才舒展開：“十二說得對，你們看看你倆像什麽樣子，就算選伴讀，明霁也要先進國子監，你們着什麽急！”

三皇子跟敬孝郡王讪讪低下頭，皇上嘆了口氣，皇子們年紀大了，一個個都有了旁的心思，他們如此争林明霁自然不是看重他，皇上心裏明鏡似的。

又說了幾句就把幾個皇子先打發了，然後才叫來夏太監，讓他親自去替林明霁把林明霁送進國子監，皇上要想偏愛一個人自然不需要什麽顧慮，只要夏太監一出現，整個京城都會知道林明霁不能惹。

又陪着皇上坐了許久，聽皇上說了一些跟林如海的舊事，林明霁才好不容易退出來，夏太監被皇上派去辦別的事了，便安排了個小太監送他出宮。

才剛走到宮牆附近，遠遠就看到十二皇子站在那裏，他身後的小太監有眼色的掏出個荷包，塞進送林明霁的公公手裏：“勞煩公公，我家主子想跟林公子說兩句話，稍後我們會親自送林公子出宮。”

小太監摸了摸荷包，也不再管林明霁，就笑眯眯退下了，反正宮裏這種事兒多的是。

十二皇子使了個眼色，帶着林明霁七拐八拐進了自己的宮院，把所有宮人全部打發出去，這才紅着眼圈一把上前緊緊抱住林明霁：“阿霁！”

“大哥！”

十二皇子仰頭忍住眼淚，抱了許久才放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果真是你，你果然也來了。”

林明霁低下頭，撲通一聲跪在他腿下：“大哥，對不起，要不是我心慈手軟，也不會害的大哥來到這裏。”

十二皇子蹲下身，包容的揉了揉他的腦袋：“你是我弟弟，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阿霁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大哥都不會怪你，起來。”

兄弟倆坐到榻上，林明霁急忙問：“大哥，你是什麽時候來的？我聽別人說你好幾年前就創下了蘇記商行，難道你已經來到這裏好幾年了？”

十二皇子搖頭：“我從這具身體生下來就來到這兒了，只不過前些年一直渾渾噩噩，也沒有恢複記憶，幸虧太子殿下一直照顧我，直到五年前義忠親王謀反，死前還要拖太子下水，幸虧是太子的舅舅一力頂替了所有罪名，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才突然恢複記憶的。

這幾年我創辦商會，一來的确是為了幫助太子奪位，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找你，咱們兩個一起出事，沒道理我來了這裏你卻沒來，可當時我只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沒有任何屬于自己的勢力，天大地大，我沒辦法找到你，只能想辦法讓你來找我。

所以我建立了蘇記商行，用的招牌也都是咱家以前的，只要你看到就一定能找到我，可五年了，你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叮囑了各地商行所有人全部在留意你的消息，直到前陣子無意間聽到了有關于林如海死去多年的兒子，突然複生的消息，後來又聽揚州商行的人說你在打聽我，我就猜到可能是你，阿霁，你是才來到這裏的嗎？”

林明霁抿了抿唇，如實交代：“我本來就是林如海的兒子。”

他把自己的身世全部交代了一遍：“這一次我回來，就是要保護好林家。”

“原來如此。”十二皇子嘆了口氣：“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林明霁握住他的手：“大哥，找到你就好了，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十二皇子無奈的笑起來：“傻話，找到我你才更危險，剛才你也看到了，想必這段時間也聽說了不少事，如今是皇位争奪最嚴重的時候，你可能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處境已經是岌岌可危，我受太子多年照顧，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在了這個世界，這份恩情我不能不報。”

“所以，大哥卷入了奪嫡之戰？”

十二皇子點頭：“我已無法退出，無論是三皇子還是敬孝郡王，他們也絕不會放我安然無恙的退出，這幾年我把自己賺到的財産除了支持太子的部分，其他的全部悄悄藏了起來，足夠你奢侈的過幾輩子！

我原本的打算是找到你之後，把財産全部給你，然後悄悄送你去周國，我跟周國的皇子是過命的結拜兄弟，我連身份都幫你弄好了，卻怎麽也沒想到你居然是林如海的兒子，如此一來，你輕易就走不掉了。”

林明霁站起身：“我哪都不去，大哥，奪嫡之路兇險萬分，你沒有任何功夫傍身，我怎麽可能獨善其身，就像你保護我一樣，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也會留下來保護你！”

十二皇子苦笑搖頭：“傻瓜，你不了解如今朝廷的局勢，別看太子表面依舊得勢，可實際上太子已經開始式微，而且太子優柔寡斷，他是個很好的兄長，也是個很善良的人，可他不适合做太子，不适合這個吃人的皇宮，被廢只是遲早的事，我被連累也是遲早的事。”

林明霁本身并不是個工于心計的人，但他了解他大哥也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他大哥看待問題向來都很準，直中要害，如今既然這麽說，那就說明太子翻盤的希望是真的很渺茫：“那您還等什麽，趕緊想辦法退出啊，報恩有許多方式，不是非要把你自己搭進去！”

林明霁知道，他大哥向來聰明，要是真想退出來，就一定有辦法的！

可十二皇子還是搖頭：“太子對我恩重如山，在我癡傻的那些年是他在保護我，我是不會退出的，即便最後逃不出被廢的結局，我也要想辦法保住他的命，如果連我都對他棄置不顧了，他就徹底完了。”

“大哥……”

十二皇子握住他的手：“阿霁，你聽大哥說：我不希望你卷入這場紛争，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就像你林家的祖宗所期望的那樣！

所以三皇子跟敬孝郡王你都不能選，如今各個皇子多多少少都涉及到奪嫡之中了，唯獨有一個人既得父皇寵愛，又絲毫不插手奪嫡之戰，只對父皇一心一意，如果這場奪嫡走到最後，有誰能夠置身事外安然無恙的話，那麽肯定就只有他一個，就是忠順親王，所以你就做他的伴讀。”

林明霁想都不想的拒絕：“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看着你一個人犯險！”

十二皇子面色嚴肅下來：“這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