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姜絨被耳邊寒風吹醒，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唐麒的胸膛，唐麒正抱着他策馬飛馳，他低聲喚：“師兄。”

姜絨身上披着貂絨大氅，大氅的帽子蓋住他的腦袋，只是路上颠簸，難免有寒風灌進帽檐縫隙。唐麒似乎知道他的感受，擡手幫他将帽檐捂嚴，用簡潔的字句告訴此行的的目的地：“回唐門。”

姜絨低頭躲在唐麒懷裏，雙手緊緊摟住唐麒的窄腰，撒嬌似的蹭了蹭唐麒的胸膛，這次他的腦袋沒有迷糊，但是唐麒緊緊護着他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把埋在心底的慕戀表達出來，“師兄，我好喜歡你啊。”

“不是喜歡你的少主嗎？”唐麒輕敲姜絨的腦袋。

姜絨立刻搖頭，“不一樣的，不一樣。”

唐麒沒有繼續逗他，而是低聲道：“嗯，知道。”這個聲音讓姜絨感到安全，唐門弟子個個都滿腹算計，但是姜絨是無條件相信他的師兄。

在他心裏，他的師兄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小時候無論他要什麽，他的師兄都能幫他拿到。後來長大了些，他知道自己師兄也是凡人，并不能真的無所不能，但是也幾乎是唐門裏最強勢的殺手和執行者，所以他的師兄還是能滿足他所有的願望……呃，也不是，他暗戀少主的時候，他的師兄不但沒有幫他，還幾次三番阻止他朝少主獻殷勤。

姜絨不知道唐麒帶着他趕了多久的路，但是很快天就亮了。

不多時，唐麒便帶着他們到林子裏歇息，姜絨被唐麒抱下馬，姜絨腿腳發軟沒有站穩，差點把唐麒也帶倒了。

唐麒只能抱着他坐下，問他：“身上還冷不冷？”

姜絨搖頭，他身上穿了四五件衣服，他擡胳膊的時候感覺到身上的棉衣至少有兩件，更不要說外面這件貂絨大氅。

唐淩殊帶着唐無雙也下馬，唐淩殊見姜絨的情況便主動去尋柴火，唐無雙則坐在姜絨二人身邊，聽到他們的對話便說：“不發冷了是好事。”

姜絨朝唐無雙甜甜笑了一下，“無雙哥哥，我耽誤你的病情了，對不起。”

聽到姜絨的話，唐無雙明顯愣住了，“絨兒，你沒有耽誤我，不要這麽自責，否則我也有些無地自容了。”

唐麒見狀就敲了姜絨的腦門，“好了，無雙身體也不舒服，你不要這麽多話。”

姜絨乖乖閉嘴，靠在唐麒的身上，不過讓他真的閉嘴也不太辦得到，“師兄，你想不想知道唐明死了沒？”

唐麒直接潑他冷水：“不想。”

姜絨皺起眉，“你口是心非。”

唐無雙笑了起來，“你們師兄弟之間相處可真有意思，絨兒，以前總聽你說你師兄怎麽怎麽好，原來都是真的啊。”

姜絨笑了，“我師兄就是要我哄他，不哄他他就不高興，我也習慣了，明明是哥哥，還要我這個當弟弟的哄，不知羞。”姜絨一邊說一邊刮臉做羞羞表情，唐麒一把捏住他的臉頰軟肉，“是不是皮癢了，剛好點就鬧。”

姜絨連忙求饒，“師兄，疼，疼疼！”

唐麒好整以暇，朝他皮笑肉不笑地問：“喊疼我就會放過你嗎？”

“哎呀，那我告訴你嘛，唐明死了，我割了他喉，後面又給他心口補了一刀，一定死透了！”

唐麒故作感嘆，“這麽厲害呢，怎麽後面被人砍了這麽大一刀？”

“我……我哪知道他被割喉還沒氣絕，就沒防備，後背就暴露給他了。”

唐麒這才松開姜絨的臉頰，結果姜絨的臉頰已經被捏紅了一片，顯得另一邊臉色更蒼白了。

姜絨哭嚎着揉臉：“師兄！我的臉明天要腫了！”

“正好回去給師父看看你有多聽話。”唐麒根本不管他的抗議，扭頭給唐無雙遞了幹糧和水，顯然是去照顧唐無雙了。

唐淩殊剛剛尋了枯枝回來，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禁多看了唐麒幾眼。如果他沒記錯，早在姜絨回來的當晚，他就已經聽到唐麒的下屬回報唐明的死狀了，明明知道事情的經過，明明派了人去查探，卻跟姜絨說自己并不知情。姜絨已是唐麒在門中最重要的手足，唐麒對姜絨卻還是如此算計。唐淩殊很難不多想。

唐麒看到唐淩殊的眼神，沒有半點心虛的意思。

幾人倚靠幾塊大石擋風，再用柴火取暖，在林中也不覺寒冷。唐無雙和姜絨都中了毒，唐無雙比姜絨精神好些，姜絨不過窩進唐麒的懷裏片刻便沉沉睡去。

唐麒抱緊這黏人的少年，幫他把手腳都攏進大氅裏，不讓寒風影響少年的睡眠。

唐無雙感嘆一句：“阿麒，我從不知你對姜絨也如此的溫柔體貼。”這樣一句，聽者也無法确定唐無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唐麒低聲回應：“他從小就這般黏人。”說着看向唐無雙，冷漠的雙眼裏難得露出柔情，唐無雙不禁臉紅。

唐淩殊立刻将唐無雙摟進懷裏。唐麒對姜絨的态度如此自相矛盾，唐淩殊不得不懷疑唐麒是利用姜絨來騙取唐無雙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