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姜絨從烏長老處出來，渾渾噩噩地走到了攬月樓下，攬月樓下的守衛看到他，十分自覺地幫他打開升降門，姜絨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慣性地走進去，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進了聖子的居所。

唐無雙看到他過來，連忙去迎他，“絨兒，你是來給我送藥嗎？”

姜絨被唐無雙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得羞愧無比，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更不知道如何向唐無雙交代，難道告訴他烏長老不許換藥，告訴他門主不許人幫他除去身上劇毒嗎？

唐無雙一瞬不瞬地望着姜絨，姜絨更加無法開口。

唐無雙看到姜絨紅了眼眶，眼裏的痛苦和掙紮根本無法掩飾，他不禁想到了些不好的念頭：“絨兒……”

姜絨看到唐無雙拉着他的手開始松開，他着急地把唐無雙又拉住，“無雙哥哥，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唐無雙苦笑，“絨兒，是我讓你為難了，若天意如此……”

姜絨立刻打斷他：“事在人為！無雙哥哥，你不能輕易就放棄，你想想淩殊大哥，想想我師兄，他們那麽愛你，他們都希望與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唐無雙驚詫極了，姜絨怎麽能這麽大喇喇地就把這些事情都嚷嚷出來呢？唐無雙連忙捂住姜絨的嘴，低聲道：“絨兒，慎言！”

姜絨不解，他拉下唐無雙的手，“我說的都是事實，昨天我聽到淩殊大哥在找蠱蟲相關的古籍，我師兄也一直在找新鮮的火絨花位置，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讓你能恢複健康嗎，就算你不為自己也要為了他們堅持啊。”

姜絨突然産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他一把将唐無雙抱進懷裏，惹得唐無雙驚呼一聲。

雖然他比唐無雙小幾歲，可是他已經長得比唐無雙高小半個頭了，他緊緊抱着唐無雙，不讓唐無雙掙脫，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唐無雙的瘦弱柔軟，“無雙哥哥，我們都在你身邊，你不要害怕，如果你害怕了，我就抱着你，這樣就不會再害怕了！”

唐無雙不自覺放松了警惕，聽到他孩子氣的話語，唐無雙不禁問道：“小時候你師兄也是這麽安慰你的嗎？”

姜絨松開一些，看向唐無雙，“是啊，只要我哭師兄就會抱緊我，拍我的後背，說好多話哄我。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他就只會嫌我煩。”說着，姜絨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趁我不在又偷偷向聖子告我的狀是不是？”

唐麒的聲音突然想起，把姜絨吓得夠嗆，姜絨連忙回身看向唐麒。昨日與唐麒分別時自己一腦袋的漿糊，連藥都是拜托唐慧送去的，現在看到唐麒，他下意識有點慚愧不敢面對唐麒，似乎是自己犯了什麽錯，但他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麽錯。

唐麒仿佛沒有看到他躲閃的眼神，大手穩穩按住他的小腦袋，用勁兒揉了把那柔軟的發絲。

唐無雙對師兄弟二人昨日的相會并不知情，看到唐麒一如既往地嫌棄又寵溺自己的師弟，忍不住要打趣：“你總是這麽欺負絨兒，當心他長大以後真的不要你了。”

唐麒哼道：“他敢？”

姜絨腦子還亂着，迷糊着看他們：“啊？”

唐無雙忍不住擡手捏捏姜絨的小臉，“絨兒這迷糊的樣子實在惹人疼。”

姜絨撓撓自己的臉，好久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他不禁暗暗腹诽，怎麽這兩天一看到自己師兄，這腦子就這麽不好使呢？

“草堂的人說你在給無雙研制新的藥方？”唐麒把姜絨拉到身邊坐下，唐無雙給他們倒茶，唐無雙看到姜絨的小臉又沮喪起來，便解圍道：“也不是什麽新藥方，絨兒看我身體與以往不同了，想給我調理調理。”

姜絨慚愧極了，他沒有幫上唐無雙的忙還要唐無雙來安慰，簡直就是個麻煩精！看到身邊的唐麒，他立刻就來勁了，他拉住唐無雙和唐麒的手，把兩人的手交握到一起，也不管人願不願意，“無雙哥哥，你知道嗎，師兄在回來路上為你擋了……”

“唔唔唔！”姜絨還沒說完，唐麒一手捂住他的嘴，奈何唐麒手大，姜絨的眼睛都一起被擋住了！

“姜絨，你是不是太閑了？”

姜絨一把扯開唐麒的手，眼睛都紅了，“我哪裏閑了！”姜絨心裏委屈極了，他說這些還不都是為唐麒！唐麒到底知不知道對一個人好要說出來！不然總有一天聖子的心要完全偏向少主！

可是唐麒的眼神毫不留情，那麽冷酷和嚴厲地看着他，他咬唇，下一刻便推開唐麒，朝唐無雙匆匆道別便跑了。

唐無雙看着姜絨離開，這才對唐麒開口：“絨兒剛剛說你為我擋了什麽？”

唐麒搖頭，“他誤會了。”

唐無雙端詳唐麒的神色，确定唐麒并沒有說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誤會？”

“他慣會胡思亂想的，你不是第一日認識他。”

唐無雙倒是贊成，“那更要好好和他說清楚，他年紀小，也沒有像你和淩殊一般在外游歷有許多經驗，免得他鑽牛角尖。”

唐麒轉頭看向唐無雙，一把握住了唐無雙的手腕，“若我真的為你擋了什麽，你打算如何回報我？”

唐無雙愣了，唐麒深邃的眼眸令他無法反抗甚至思考也停止了。

姜絨憋着嘴跑回草堂，唐穎看到他的表情，連忙問：“怎麽了，藥方不行嗎？”

姜絨點點頭，“我……穎姐姐，我現在腦子很亂，有什麽事讓我做嗎，我不想閑着。”閑着被人當米蟲，還要被罵！我才不要閑着！

唐穎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姜絨鬧脾氣了，笑道：“那就請堂主去把新收回來的藥草分類晾曬吧。”

姜絨二話不說就去曬藥草，正在忙的其他兩個弟子看到他過來，連忙問：“堂主怎麽了？”

姜絨努着嘴說：“不想幹別的活。”

旁邊的弟子聞言都笑了起來，“堂主剛剛是去找麒堂主了？和麒堂主鬧別扭了？”

被人戳破心事，姜絨的臉立刻漲紅，“我……我沒找他！”是他自己跑到無雙哥哥那裏的，不然才不會碰上！姜絨大吼：“我……我過年前都不會見他的！”

然而今天已經臘月二十二了。

“麒堂主……”

唐穎站在院門口在寒冬臘月裏經不住後背冒汗，絨兒啊絨兒，你什麽時候發表豪情壯志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

唐麒過來唐穎本來是很高興的，難得兩人鬧別扭後唐麒肯主動過來哄孩子，唐穎當然二話不說就帶着人進門了啊，哪知道一靠近院子就聽到姜絨這麽有骨氣的暫時絕交宣言！

唐麒抱臂靠在院牆，并沒有讓自己暴露在姜絨視線內。

唐穎尴尬地朝唐麒賠笑，低聲想要幫姜絨解釋打圓場：“絨堂主他……”

姜絨聽到唐穎的聲音，遠遠就轉頭回來看她，“穎姐姐你說什麽？”

唐穎連忙搖頭，朝他喊：“沒什麽，就是……就是想問問你午膳想吃什麽？”

姜絨立刻失落地垂下腦袋，小聲嘟囔：“沒什麽胃口。”

旁邊的弟子聽了，立刻幫他轉達。

唐穎不禁嘆氣，“那給你煮點粥，再蒸點米糕好不好？”

唐麒此時直起身朝大門走去，并沒有打算強迫姜絨打破自己的誓言。

唐穎轉身看向唐麒，她想要說什麽來挽留，但又礙于姜絨就在眼前不便出聲，只能看着唐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