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只需相信我
你只需相信我
林然濃眉緊蹙,面目猙獰,像極了一只瀕臨發狂的野獸,恨不得沖上去将眼前的對手撕碎。末了,卻是倏然揚唇,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你方才問我,以什麽身份,沈水我告訴你,我以你高中同學,初中,小學,幼稚園同班,甚至發小的身份。我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你們沒有結婚,我就不會放棄。”
沈水臉色微變,英挺的眉眼透着幾分寒氣。“你在她身邊四年,她可有喜歡你一分一毫?”
“至少,我沒有你卑鄙。”林然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看着他。他果然是錯了,他以為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依照沈水的冰山本質,怎會随意讓一個女人靠近?許筱轉移了心思,漸漸也能忘了王彥良留下的傷痛。
可是時至今日,他再不懂,便還不如一個傻子呢!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林然死死的盯着他質問。
沈水的目光卻是一眨不眨的凝着不遠處的光景,眼見着許筱出了門,慌忙撂下一句“你不必知道!”便匆忙跑了出去。
林然追出門的時候,還在想,找個機會同許筱将一切都說清楚。畢竟,沒有人可以忍受這樣的戲弄。尤其,還是許筱這樣眼中見不得沙子的人。
可是下一秒,他便望見,就在不遠處,沈水抱着許筱,雙雙滾在地上。那輛車,明明擺擺是沖着許筱去的。可是沈水呢?
這樣的拿命去賭,又怎會是幾日的情感?
沈水扶了許筱上車,再轉身,哪還有林然的身影。
帶許筱回老宅的事,很快提上了日程。只是兩人心思各異,都沒有挑破而已。沈水以為,這是他們結婚之前的最後一步。而在許筱看來,家人的反對,興許可以讓他們的步伐慢一些。她和沈水發展的太快,以至于,多少還是令她不安,惶恐。
天色将暗,許筱任由沈水将她牽出車,身上是度身定制的旗袍,白色為底,純手工織繡了深藍色花紋,正經是溫婉的大家閨秀。
她随着沈水的步子緩緩邁進大廳,這裏是純粹的複古裝飾,頭前坐着的老人多半是沈水的爺爺。左右側分別坐着兩名男子,男人身側又分別坐着兩個看似端莊的女人。先前見過的優優和沈浩然坐在末尾。
許筱循着沈水的指引,一一叫過,也同那位老爺子手裏拿了雙碧綠的镯子。
只是……這表面雖是和睦,實際上,卻是全然沒有她同沈水落座的位子。幸而沈水本就非尋常男子,一一見過後,便拉了許筱離去。卻是右側的短發婦人淺笑着開了口,“別呀!你這才剛回來就要回房,也不和老爺子多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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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左邊那位,方才被沈水稱作姑姑的女人,亦是附和着,“你這帶了未婚妻進門,你爺爺還什麽都沒問呢,你就這麽着急回房膩歪不成?”
此番接二連三,便是許筱聽着,已是十分不入耳。她愈發無法想象,沈水在這樣的環境裏,是怎樣安然長大,并且掌握整個家族命脈的。
“粗俗!”老爺子見沈水臉色冰寒滲人,立時怒吼,卻也只是吼了這麽一聲,看向許筱的臉色,仍舊萬分不悅。
沈水擡眼,迎上老爺子的注視,全身散發出徹骨的寒意。可他偏又揚唇淺笑,嗓音陰冷至極,“筱筱是我看中的妻子,我帶她來,不過讓各位看一眼,何時需要你們的意見了?”
許筱本是微垂着眼,此刻聞言,瞬息間心潮澎湃,恨不得鼓掌叫好。這才是一個男人應有的保護身邊女人的姿态吧!
她知道,這一刻起,她當真無處可逃,也不再想逃。從此後,不論地獄,還是天堂,她都會義務反複的跟随他。
沈水拉着她便往外走,身後只留了優優那聲急切的叫聲,“沈哥哥!”
沈水牽着她的手,一面說着,“我帶你在宅子裏轉轉。”
宅子并不十分大,同許筱往日裏看過的民國劇并不相同,似是有些年頭了。前院是兩層閣樓,房間約摸有二十來間,往後走,是條鵝卵石牽引的小路,走上十來米,便是一排低矮的房子。這房子更加破舊些,幸而有着一院子的花花草草相稱,才算配得上前院的精致。
只是鵝卵石鋪就的地面,踩着高跟鞋走上去極不平穩,許筱不由得慢了些,沈水便也随着她的步子,緩緩行走。
院子走完,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沈水大體介紹了,哪裏是傭人房,哪裏又是優優的房間。許筱正疑惑,為何優優身為沈水姑母的女兒竟會住在傭人旁邊,沈水便指着最裏側的那間昏暗的房間同她道,“那裏,就是小時候犯錯,我被封閉的地方。”
他說來似是雲淡風輕,許筱卻是清晰地察覺到他的指尖冰涼。
“沈水。”許筱扯扯他的衣袖,在原地停住,漆黑的眸子泛了濕意,柔和的嗓音略夾雜了些哽咽,“我知道有很多事,你不想別人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問,也不會去探究。”
“傻瓜!”沈水微微躬身,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唇邊含着苦澀的笑意,“我不說,自然會有好事之人,以別的方式告訴你。”
沈水帶她到二樓卧室時,果然被人攔了去路。沈水本不願理會,許筱同眼前之人微笑示好後,也随着沈水的步子準備錯開,權當沒有看見。
老爺子卻是陡然将拐杖猛地敲擊地面,一下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氣。
“我還能吃了她不成?”老爺子恨恨地開口,滿目瘡痍,說罷,還附着了深重的嘆息。
事情到了此般地步,再強行離去,委實說不過去。許筱只好頓住,看了眼沈水。沈水看向老爺子冰冷的神色并未有任何變化,似是意料之中一般,只是轉向她的時候,神色緩了緩,輕聲道,“在這裏,你只需相信我。”
許筱抿着嘴點點頭,而後跟随老爺子去了他的書房。
據沈水所說,這裏的房間雖多,但家裏衆人都沒有單獨的書房,僅有的這一間是老爺子的。幸而沈水一年到頭也不會住上一天,也沒覺得如何。
只是,許筱不知為何,一進屋,便覺得心下惶然,可怖。
這間房子在拐角處,背光,偏生老爺子進門也不曾開燈,房間愈發顯得陰暗。
老爺子坐在桌後,倏而又是站起身,只這一次卻是沒拿拐杖。他利索的站起來,拎了桌上的毛筆,在硯臺上輕輕掃過,而後在紙上寫着什麽。
這一刻的他,精神爽朗,看來身體康健,全不似在樓下時顫顫巍巍的模樣。也對!老人家大聲吼人的時候,哪有半分虛弱萎靡的樣子?
老人家勾完最後一筆,方才擡起眼看她,“會寫毛筆字嗎?”
“會一點。”許筱中規中矩的答。
“過來寫兩個字。”
許筱走近了,才看見紙上正是老爺子用隸書所寫的“沈水”二字。
許筱便鋪了另一張紙,在老爺子的對面選了一只毛筆,寫了“許筱”二字。
老爺子看過後,略有些震驚的看着她,而後嘆息道,“現在的年輕人,會寫毛筆字的不多了。”
許筱也附和着謙虛的笑笑,“小時候學過幾年,不是很精進。”
“坐吧!”老爺子睨一眼她身後的椅子,言語間勉強算是有了些善意。
“你應當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麽。”
“還請爺爺明說。”許筱保持着基本的禮貌客氣,端坐筆直,語調輕緩。
老爺子睨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還需我明說什麽?你不能嫁給沈水。”頓了頓,看見許筱不解的目光,繼續道,“沈水不是你能拿的住的,當然,他也拿不住你。”他一早便調查過眼前這個女孩子,她若是尋常女孩子便也罷了。偏偏……哼!
“呵!”許筱不由得翹了二郎腿,身子靠着椅背輕笑,“若我非要和他在一起呢?”
老爺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聞言,不由得身子微顫,如一股寒意陡然侵蝕了四肢百骸。她分明笑着,他卻覺得驚恐的厲害。好在,總算活了這麽些年,面上的鎮定勉強還算維持得住。
“小姑娘,不要這麽目中無人。我不妨坦白告訴你……”說着,拎起桌上擺了許久了股份授權書,用力拍打了兩下桌面,而後佯作慈祥的微笑,“如果你肯離開他,我手上這三成股份便是沈水的。如果你執意不肯,那就別怪我……”
“讓我消失嗎?”許筱随口打斷他的話,說罷一擡眼就望見老爺子滿眼的驚恐。是了,老爺子威脅的話,依照劇情,自然而然就該接這麽一句,為何她打斷了他顧自說出口,老爺子竟是這般神情?
許筱知道,興許是真相越來越近了。
沈水說的不錯,他不告訴她,自然有別的人忍不住。哪怕不曾直說,她也能從側面看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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