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037

小區的某個租房裏傳來嘶叫和摔東西的聲音。

噼裏啪啦！

“錢宙！你給我去死！老娘要剁了你！”

潘長香正歇斯底裏地對錢宙拳打腳踢，錢宙抱着頭直躲，但不敢還嘴，更不敢還手。

他所有的積蓄都被朱依可拿走了，只剩下幾萬塊，租了這個單間，他打電話給朱依可被直接拒聽。

後來朱依可發來一條微信，只有“分手”兩個字，接着他就被拉黑了。

健身房沒了，這些年的錢也沒了，一夜回到解放前，這幾年白忙活了！

錢宙苦不堪言，他不敢去找朱依可，便窩在這裏等潘長香回來。

潘長香火急火燎地從外地趕回A市，便有了現在他被潘長香猛揍。

“你打我也沒用了！”錢宙也冒火了，用枕頭隔着自己，推搡回去：“本來嘛，我早就說見好就收，你偏不肯罷手，還想着把人家外公外婆的祖宅也搞到手！而且還明目張膽地在她面前和我偷偷摸摸親熱，她又不是個傻子，當然會發現！都是你的錯，關我什麽事！”

潘長香尖聲怒吼：“放你x的屁！明明是你豬腦子被那賤人騙了！你敢把我的錢全拿出來交給她，我要跟你拼命！”

“那是你的錢嗎？”錢宙冷笑：“明明是我賣自己掙來的，健身房也是我經營的，你只會花錢，什麽時候往裏面存過一分錢！”

潘長香拿起一個瓷杯狠狠砸過去：“難道老娘沒伺候你！”

錢宙用枕頭擋開瓷杯，冷笑：“到底是誰伺候誰，是誰每次見到我，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我不管！那是我的錢！朱依可這賤人憑什麽把我的錢拿走！”潘長香拼命跺腳，兇神惡煞地吼道：“賤人！賤人！賤人！”

Advertisement

潘長香歇斯底裏地吼叫，錢宙縮在角落不理她，由着她自己發洩。

期間有不少其他房客過來說吵，都被潘長香罵走了，就連房東也被罵走了。

錢宙眉頭緊皺，突然覺得潘長香很可恨，自己的臉都被她丢光了，要不是潘長香貪心不足，自己也不至于忙活三年一場空！

一直鬧到晚上，潘長香雖然漸漸冷靜，但依舊面目猙獰，眼神狠戾。

“長香，你鬧也鬧夠了，咱先睡吧。”錢宙掩着嘴打了個哈欠。

“睡你x的頭！”潘長香爆粗，臉色陰冷：“朱依可這賤人，我倒是低估了她！她不讓我好過，我非扒了她祖墳！”

*

A市一中。

陽光明媚，綠樹成蔭，學校很大，分成了幾個區，沿着林蔭小道便到了職工住宅區，一棟棟新舊相間大樓整齊鋪陳開來，各種健身設施完善。

李鐵菊和同事下課買了菜回來，臉上挂着笑，和在附近健身散步的鄰居打招呼，十分和諧。

“李老師，小可回家了吧，買這麽多菜？”

“是啊，這丫頭每次回家都有諸多要求，多大了還當自己小。”李鐵菊高興地說道。

“小可這孩子乖巧，我就經常羨慕你有這麽漂亮的女兒。”

李鐵菊只是笑笑，他們不知道自己閨女多會惹麻煩。

這不，麻煩立刻就來了。

對面潘長香怒氣沖沖走來，後面還跟着錢宙。

“朱依可呢！”潘長香在李鐵菊站定，擺出惡臉，語氣很沖。

李鐵菊保持微笑，以禮相待，其實閨女已經把什麽都告訴她了：“長香，你現在帶着錢宙離開，阿姨當你沒來過，以前的一切也不再計較。”

“放屁！”潘長香不顧形象地怒道：“你們把我和錢宙的錢全部騙走，現在跟沒事兒人一樣讓我走，你當我是傻子好欺負！我告訴你，一共兩百五十萬，你要是不把錢拿出來，我非要鬧到你們家不能安寧！我看你們單位還敢不敢用你！”

李鐵菊的為人在學生同事和鄰居朋友眼中，都是可靠信賴的，在場的人幾乎全部幫着李鐵菊指責潘長香沒素質。

潘長香哪裏顧這些，扯着嗓子對着那些老師們亂罵，老師們畢竟是要臉的，被罵得臉紅脖子粗。

李鐵菊笑着讓大家給她一個面子先回去，于是這裏只剩下她和潘長香錢宙三個人，李鐵菊也板起了臉，頗有威嚴。

她忽略潘長香，定定地看着錢宙：“錢宙，她說小可騙了你們的錢，你告訴阿姨，她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騙了你的錢？錢宙，你捂着心口，好好問問自己，這些年，小可對你不好嗎？”

錢宙一直畏畏縮縮站在潘長香身後，聽到這話，眼眶有點紅，不敢看李鐵菊，一直以來，他最怕的就是李鐵菊，阿姨人好，但面對阿姨總覺得心慌。

“扯犢子吧你！”潘長香推開錢宙，瞪着李鐵菊冷笑：“你女兒賤得很，就喜歡倒貼，她喜歡給我們錢宙送錢，我為什麽不收，錢宙一直小心翼翼伺候她，這些錢就是我們應得的！”

“潘長香！”李鐵菊冷着臉：“錢宙這孩子我雖然不怎麽看好，但那時他還是樸實的，小可的眼光雖然不怎麽好，但也能看到人家的優點，她确實被騙了，也是她自找的，但我告訴你，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罵得，你罵不得！你再敢一句賤人試試！信不信我抽你的嘴！”

“我就要罵！她是賤...”

啪！李鐵菊揚起手幹脆地打過去。

潘長香捂着臉瞪大眼睛：“你敢...”

李鐵菊板着冷硬的臉，直視她的眼睛。

潘長香後退一步，狠狠咬唇：“我告訴你，是朱依可出軌，她在日本有了另外的男人！那男人還追到了國內，找你女兒借八十萬！”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軌了？”朱依可從三人身後出現，她剛剛拍戲回來，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股腦放到地上，擋在潘長香前面。

潘長香冷笑：“那天聽到人家找你借八十萬，你為什麽不直接拒絕？你敢說你踹開錢宙，騙走錢宙所有的錢，不是為了去貼補那個男小三？”

“錢宙的錢？”朱依可看向錢宙：“錢宙，那是你的錢嗎？”

錢宙紅着臉不說話，垂着頭不敢擡起來。

“健身房不是我給錢宙的嗎？”朱依可又看向潘長香：“你買的那些名牌，難道不是錢宙從我這裏得來的錢買的？你在我大姨那裏佘了多少回，哪一次不是我付的賬？潘長香，以前我還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貪婪，現在竟然連裝都懶得裝了。”

潘長香用手指在朱依可身上點着，切齒地說道：“朱依可，你每次遇到渣男，都是我替你收拾的，我勾引他們，也是為了你好！我拿你一點東西怎麽了！不是朋友嗎有必要這麽摳！”

朱依可握住她那根手指，用力一掰。

“啊！”潘長香疼地面目扭曲，咬牙瞪着她：“朱依可，你他x給我等着，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鬧得你家不能安寧，二百五十萬一分錢都不能少！”

錢宙按住她肩膀：“長香，要不算了吧？”

“放屁！”潘長香推開他，走到朱依可面前，冷笑：“朱依可，聽說你最近事業有點起色了？”

朱依可平靜地說道：“确實有點起色了。”

“可別陰溝裏翻船了。”潘長香的笑聲從緊咬的齒縫裏溢出來。

朱依可眯起眼：“你試試？”

潘長香不屑地冷笑一聲。

朱依可平靜地說道：“潘長香，做人留一線，我沒計較你和錢宙的詐騙，已經對你們夠寬容了，你把我逼急了，我也能狠的。”

*

吃完飯，除了朱小輝，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水果。

朱春生嘆了口氣：“沒想到潘長香竟是這個樣子，完全變了個人，每次來家裏，都是叔叔阿姨叫得多親熱，到頭來竟是頭狼，太能裝了，一裝就是這麽多年。”

“要不是她膨脹了，我也發現不了。”朱依可說。

“你還好意思說，被騙了這麽多年還覺得光榮不成？”李鐵菊板起臉。

朱依可叉了塊哈密瓜吃進嘴裏，“以前也沒覺得潘長香壞，特別是讀書的時候，咱兩初中還一起抄作業了，不過我的錢确實少過幾次，還以為掉了。”

聽着閨女輕輕松松的語氣，李鐵菊心裏頭忍的全是血，但閨女就是這麽一個性子，還能剁了她回鍋重造不成。

“那個日本男人是怎麽回事？人家真找你借八十萬？”李鐵菊瞪着漫不經心的閨女。

“媽，潘長香的話你也信？”朱依可笑道：“她就是想氣你。”

李鐵菊冷哼一聲：“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我告訴你，你已經上過一次當了，別又栽第二次跟頭。”

“不會的。”朱依可打開一本漫畫書看，這還是從弟弟房間裏摸來的。

李鐵菊板着臉說道：“你的性格我最了解，別人說的話你是不聽的，再被騙也好，你自己去承受。”

“恩。”朱依可啃了口蘋果，漫不經心嗯了聲。

李鐵菊氣得不行，索性去了廚房，不看這閨女，眼不見為淨！

朱爸爸放下報紙，腦筋還停留在潘長香和錢宙那裏：“我看這潘長香還要鬧的，以後的日子怕是不能安寧，你說你怎麽惹了這兩個禍害回來！”

朱依可正看火影的漫畫，默默地啃着蘋果。

朱春生皺眉：“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李鐵菊從廚房出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家小可行的正，潘長香翻不了天！”

“但願吧。”朱爸爸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