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修)
第三章(修)
阿花激動的一夜未睡。
她想了許久,都不知道太後為何會突然召見自己。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向媽媽早早的把阿花從床上薅了起來,開始梳妝打扮。
妝容部分,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都選擇了素淡的妝容,尤其是眼妝部分,加重了眉頭和眼角的妝容,壓下了她眼神中無意露出來的媚态。
畢竟阿花的出身在這裏,又是王府小娘的身份,如果打扮的太過于招搖,引起太後的反感,就得不償失了。
上了妝之後,向媽媽在阿花的衣櫥前站了片刻,選了一件淺粉色的碎花長裙。
“小娘,就這件吧。”
阿花疑惑地接過。向媽媽的閱歷和勢力都高于她,又是進宮這等牽扯到平順王府前途的事情,自然容不得自己亂來。
待換上之後,阿花才看出這裙子的顏色沖淡了妝容的老氣,而她臉上的妝又讓衣服的粉色,顯得端莊秀氣了些許。
“向媽媽真是好眼光。”
向媽媽淺笑:“老奴願小娘今日,能一切順利,平安歸來。”
阿花不知她為何會這麽說。
想開口問上兩句,又被她催着出府,上了進宮的馬車。
馬車裏,平順王也在。
想着要進宮,平順王難得語氣肅敬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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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宮裏別怕,會有嬷嬷帶你去太後的宮裏候着。等太後宣你了,你再進去。如果沒有宮人帶,可千萬別胡亂走。”
看他如此鄭重,阿花有些放松的心情,立刻又緊張了起來。
忙活了一大早,她什麽東西都沒吃。
向媽媽說連水都不能多喝,不然進了宮,還要找茅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能是因為情緒過于激動,到現在,她竟不覺得餓渴。
“王爺,太後為什麽要宣召妾身啊?”
平順王道:“就你繡的那個屏風,太後見了很喜歡,就想見見你。”
“屏風?王爺不是沒送進宮嗎?”
“剛開始我是沒準備送,後來還是建羽看到了,說太後有過上戰經歷,可能會喜歡,就讓我送進去了。沒想到,太後還真的喜歡。這可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建羽這眼光真不錯。”
秦建羽主張的?
也是,他和太後都有上陣殺敵的經歷,能有相同的想法,也不為怪。
大半個時辰後,兩人在宮門口分別。
阿花跟着宮裏的引路宮女,走到太後的宮前。
引路宮女和太後宮裏的宮婢說明情況,宮婢帶着阿花向裏走,最後領她到一個精致的小院子裏。
“今日是太後的聖壽,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婦都會來宮裏為太後賀壽,人會有些多,你先在這裏等着。等太後宣召,會有宮女帶你進去的。”
阿花點頭,想着向媽媽的交代,從袖袋裏拿出提前包好的銀袋子,暗中給了宮婢。
宮婢看了她一眼,暗中接過,又給阿花上了茶水,然後退出了房間。
日頭一點點的上來,天兒也開始熱起來。
房外人群來來往往,沒有人看着她,也沒有人再招呼她。
緊張的心情,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慢磨,也消散了些許。
阿花覺得又餓又渴。
桌上的點心,白裏透紅,粉嫩嫩的,看着就很好吃。
茶壺裏好像還泡着玫瑰花茶,一陣清淡的香味,不停地往阿花的鼻子裏鑽。
阿花沒忍住,倒了小半杯茶水,小口小口地潤着幹燥的嗓子和嘴唇。
又等了半個多時辰,有宮婢走了進來。
阿花忙起身,笑臉迎着。
沒想到那宮婢徑直繞過她,走到房間裏側,拿了東西又快步出去。
整個過程,好像都沒有看到阿花一樣。
阿花喪口氣,從進宮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了,看着外面的日頭,估計到了正午。
也不知道太後什麽時候,才能想到她。
有心想出去找宮婢打聽一下,可又想到平順王和向媽媽的囑托,阿花心裏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繼續坐在原地等着。
昨天一夜沒睡,早上又折騰這麽久,現在四下無人,阿花有些犯困。
怕坐着再睡過去,阿花站起來在屋裏四處走着。
等走的腿酸了,再坐下歇息片刻,又起身接着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外頭日光沒那麽盛的時候,終于有宮婢走進了房裏:“可是平順王府的花小娘?”
聲音柔柔弱弱,卻讓阿花的身體一震。
“正是。”
“太後宣召,請跟婢子來吧。”
真的聽到這句話,阿花一瞬間覺得頭皮發麻。
她同手同腳地跟着宮婢向前走,一路低着頭,不敢四處看。
出了一個院門,又進了一個院門,再穿過兩條回廊,最後兩人停在了一個房門之前。
“先在這稍等片刻,婢子進去回禀一下。”
阿花呆呆地點頭,腦子裏不停地回想着在府裏時,向媽媽教她的話。
幾乎是她眨眼的時間,房門內那名宮婢再次走出來:“進來吧,太後和長公主都在呢。”
阿花低着頭,跟她走進去。
屋裏地面上鋪着精美的地毯,即便是穿着鞋子,阿花也能感覺到它的柔軟。
進到屋內,轉了彎到了偏廳,阿花看到廳中小榻上坐着兩個女人。
阿花來不及多看,直接朝她們跪下:“妾身平順王府小娘丁氏,拜見太後殿下,長公主殿下。”
“起來吧。”榻上有人說道,聲音帶着暖意和善,沖淡了阿花亂飛的神智。
“謝太後殿下,謝長公主殿下。”
榻上另一側,傳來另一道年輕的聲音:“聽母後說,這個屏風是你繡的?”
阿花側目看去,榻邊豎着的,正是她做的雙面繡屏風。
“回長公主殿下,是妾身繡的。”
“可真是一雙巧手。”
長公主殿下說着,朝向太後撒嬌:“慈慈的繡藝可真是糟糕,讓她捏針,和要害她似的,真讓女兒操心。”
太後笑道:“她不喜歡,定是有理由,再換個刺繡師傅就是。”
“眼前可不就有一個。”
長公主殿下朝阿花道:“你可願去本宮府上,教本宮女兒學習刺繡?”
“妾身願意,謝長公主殿下賞賜...賞識。”
此話逗得太後母女哈哈大笑。
“罷了,既然你都開口要了,那這賞賜,本宮是不給也得給了。”
阿花懊惱的恨不得把舌頭都咬掉。
正尴尬間,門外有宮人進來:“太後,永安王殿下來了。”
“快請。對了,送.....”太後有些遲疑。
阿花連忙接上:“妾身平順王府小娘丁氏。”
“嗯,送她出宮吧。”
阿花轉身和宮婢一起向外走。
臨走又聽到太後在和長公主說話:“這屏風原本哀家是見不着的,還是越兒看到了,搬到了哀家面前。”
長公主再說話,阿花已經聽不到了。
臨走到門口的時候,和一個身穿淡白色長袍的男子擦肩而過。
她衣袖處的絹紗随着走動帶來的風,輕輕飄起,掠過男子的手背,引來一陣輕顫。
阿花并沒有注意。
她雀躍顫抖的心髒,還在踴躍地跳動着。
腦子裏不住地回想着,從方才踏進這房間之後的每一個畫面,太後和長公主殿下說的每一句話,都細細地回味了兩三遍,也不覺得乏味。
太後殿下,長公主殿下,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兩個女人了。
阿花一路飄着出了宮。
宮外王府的馬車旁,春紅正在等着她:“小娘。”
聽到她的聲音,阿花飛揚的神智被拽回了些許。
“春紅,走,回府。”
春紅看着阿花身後的五六個人:“她們是.....”
阿花回頭看,兩排宮婢站的整齊,懷裏都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綢緞。
“哦對了,這是太後殿下賞賜給我的,先搬到馬車上吧。”
春紅并馬夫兩人,合力把東西搬到馬車上。
阿花又給了宮婢們些賞銀,才帶着春紅上了車。
“看小娘這麽喜氣,又得了這麽多賞賜,想來今日一定很順利吧?”
阿花點頭。
“太後殿下和長公主殿下,都是很和善的人。”
她高興,春紅也高興。
“小娘在太後和長公主面前得了臉,以後在府裏,誰還敢看不起小娘!”
雖然沒有這麽直白,但阿花最初的想法,也是如此。
首戰告捷,回到會香院之後,阿花吃飽喝足,看着太後賞賜下來的東西,決定要分給大家一些。
“先去茹夫人和梁夫人那裏吧,等回來之後再去幾位姐姐那裏。”
春紅也分到了一匹好布。
“好,小娘前面走,婢子抱着就行。”
會香院的位置有些偏,再向後就是王府的院牆。
兩人從會香院出來,想要向外走,必然要經過其她小娘的院子。
首先要經過的第一個院子,就是英小娘的長樂院。
想起英小娘那日被人擡走,也不知送往何處,趁着四下無人,阿花悄悄問春紅:“你知道英小娘現在何處?”
春紅道:“被向媽媽發賣了吧。”
發賣的下場,不外乎是為奴為婢,再或者,賣到青樓花樓。
不管哪一條,都不是阿花想要走的路。
不過只是偷個東西,這懲罰,是不是有些重了。
走到長樂院門口時,阿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女子的嬉笑聲。
院門沒關,阿花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下一刻就看到院內,一名女子正和男子在玩游戲。其中男子眼上蒙着布,在聽着腳步聲去抓女子。
那名女子阿花認識,正是英小娘的婢女秋月。
那名男子,阿花也認識,是秦建羽。
英小娘剛走沒幾日,兩人就在長樂院,青天白日的就混在一起。
尤其是秋月,還笑的這麽大聲,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耳邊似乎還回想着英小娘凄厲的叫聲,再對比如今,阿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趁着他們沒主意到門口的異狀,阿花快速經過。
總算平安地到了茹夫人所住的東院。
聽說是阿花來了,茹夫人甚至還出了房間迎接她:“花妹妹來了~快來坐。”
熱情的好像前幾日還晾着阿花坐冷板凳的那個人,不是她一般。
阿花讓春紅把禮物捧上:“這是太後和長公主賞的,妹妹覺得這顏色最襯姐姐了,就立刻拿過來了。”
“哎呀,多謝妹妹還記挂着姐姐。小夢,快帶着春紅下去休息。”
茹夫人熱情地拉着阿花坐下。
阿花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水,佯裝無意地道:“方才過來姐姐這時,路過英姐姐住的長樂院,好像還聽到她的婢女秋月在裏面和人嬉笑。妹妹進府短不知道,這秋月和英姐姐的關系很差嗎,怎會.....”
茹夫人道:“不應該啊,秋月當年在外面差點被人打死,還是英妹妹求王爺把她買回來當婢女的呢。算起來,英妹妹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既是救命恩人,秋月又怎會在英小娘的事情還未塵埃落定,就在長樂院,公然和秦建羽調情。
“妹妹可看清,那院裏和秋月待在一起的人是誰?”
阿花看着茹夫人:“聽聲音,好像是将軍。”
“将軍啊,”茹夫人的臉色有片刻的僵硬,随後又強顏歡笑:“花妹妹,姐姐好心勸你一句,咱們是王爺的女人,合該離将軍遠一些。現在他住在府裏,以後你盡量待在自己院裏,少出來活動,免得碰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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