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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何事這麽着急？”阿花問道。

崔姑姑撩袖擦着額上的并不存在的汗：“花小娘，青山書院的人來了，說您的弟弟在書院裏和人打架，把人的鼻子打破了，現在對方抓着您弟弟不放，要去報官吶，您快去看看吧。”

上次母親過來時曾說過，她的三弟丁耀祖，如今進了青山書院讀書。

阿花立刻道：“耀祖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崔姑姑搖頭：“報信的人沒說，就說對方的身份很高，要治您弟弟的罪呢。”

阿花急的忙向外走。

幸好府門口麗心早準備好的有馬車，兩人坐上車，匆匆來到青山書院。

書院門口有人接應，問清楚兩人的身份好，一路帶她們去了學子舍區。

剛進舍區的院門，就看到丁耀祖正被人用麻繩捆在舍區廊下的柱子上。因為掙紮，身上的學子服都散了。好在，綁的并不算太緊。

丁耀祖今年剛過了十三，長得高大壯實，身材魁梧。

又因着自小被家人嬌養，沒有出門曬過太陽，整個人面相十分的白皙。

看到阿花過來，他急道：“大姐！你怎麽來了！你們誰告訴我大姐的！”

旁邊的房間門是開着的，裏面聚集了數十個身着學子服的人，看樣子都是書院的學子。

阿花示意丁耀祖稍安勿躁，轉向去了房間。

被打的是個滿身書卷氣的少年，此時正躺在榻上哭天喊地嚎着：“本公子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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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的學子看到阿花，問道：“你是？”

阿花道：“我是丁耀祖的姐姐。”

此話一出，阿花周圍的學子立刻後退兩步，遠離了她。

也為她和那被打的少年之間，讓出了一條道。

有好心的學子解釋說：“那位可是永康王的嫡長孫，秦成括。”

在大京的朝政中，皇室嫡系的封號，以‘永’字開頭，比如當今聖上的同胞親弟弟永安王。

像是阿花所在的平順王府，是以‘平’字開頭，則代表皇室稍遠的王公貴族，或者因政績戰功能封的異姓王。

剛說的那位永康王，則是當今聖上的庶長兄。

阿花抿了下唇：“敢問這位公子，他們為何打架？”

那名學子看了她一眼，不敢再說話。

阿花立刻就明白，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細想也容易猜出來，在這裏上課的學子，都出身城中非富即貴的人家。

身份地位再尊貴一些的學子們，上課所在的青陽書院，也和青山書院相距不遠。

學子們之間有私交，自然也會議論一些奇聞轶事。

平順王是京都中很有名的風流王爺，年紀一大把，又從藝館買了自己，這消息肯定早就傳遍了京都。

想來應該是秦成括在和好友議論此事的時候，順帶着‘評價’了一下自己，既是私下議論，言語上也應該沒有顧忌。

耀祖雖然嬌氣，但對于自己這個大姐，還是很敬重的。

聽聞有人看低自己，耀祖定然不會放過，言語之間沒說通，這才引起了争鬥。

這時，秦成括也看到了阿花。

他自小受祖父永康王教導，雖說也是讀書明理，端莊守禮之人，但到底還是被王府衆人萬千寵愛長大的。再加上方才也是好友先挑的頭，他随口應了兩句。

誰知那麽巧就被丁耀祖聽到了。

周圍都是青山和青陽書院的學子，秦成括不想在他人面前失了面子，便硬着頭皮頂了丁耀祖幾句，惹他動了手。

現在丁耀祖這個當小娘的姐姐來了，跟着的又是那個沒什麽實權的平順王，秦成括自覺占了上風，把手中用來敷傷口的冰塊直接朝她扔了過去：“你就是那個花小娘？哼，長得也不漂亮，平順王真是瞎了眼。”

阿花沒躲。

冰塊從她的脖頸處劃過，留下一絲紅痕。

“是小弟的不是，還請秦小公子勿怪。”

她作為一介女子，态度又這般誠懇和低下，讓秦成括也不好再追究。

他‘哼’了一聲：“既然你花小娘都說話了，那本公子就給你個面子，丁耀祖打傷了本公子，那本公子就派人把他也打傷，花小娘，這很公平吧？”

這算哪門子公平，耀祖只是打的他鼻子出了血，現在已經止住了。

可聽他的語氣，似是要把耀祖打個半死不活。反正也沒死，說是傷，也能過得去。

外面的丁耀祖聽到他們的話，大聲吼着：“秦成括！你要打要殺朝我來，對着一個女人耍威風，算什麽英雄！大姐，你別聽他的，他就算是打死我，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

阿花想讓耀祖住嘴，此時房內加上院內，光是學子就有二十多人，不管是什麽，和秦成括硬碰硬，他們絕對沒有勝算。

話未出口，只聽院門處傳來一陣喊聲：“永安王到！”

周邊的學子一聽，一瞬間跑走了七八成。

就連秦成括也從榻上跳了起來，對着來人恭敬地彎腰鞠躬：“皇叔公。”

秦越和他祖父同輩，按照輩分，是該這麽稱呼。

秦越面目淡漠地走進來，背着手，聲音低沉嚴厲：“真是胡鬧，學院本是讓你們學功課的地方，何時成了菜市場？”

他站的位置極為巧妙，橫在了秦成括和阿花的中間，遮住了她大半的身影。

秦成括在秦越面前，就像是沒了爪牙的貓咪一般乖巧：“是，皇叔公教訓的是。”

“那還不滾回青陽書院。要是再讓我看到你來青山書院尋滋生事仗勢欺人，看我不告訴你祖父！”聲音嚴厲，帶着震懾，讓人就覺得心顫。

秦成括連連應聲，帶着人逃似的蹿了出去。

屋內一時只剩下兩人在。

阿花看他轉身面對自己，福身拜謝：“多謝王爺。”

秦越伸手虛扶她起身：“不必客氣。”

擡頭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脖間，阿花擡手捂住脖子上被冰塊劃出的紅痕：“王爺怎會來此？”

秦越頓時移開目光。

“我在青陽書院教山水畫，方才聽說這裏有人鬧事，就過來看看。”

阿花這才看到他也穿着書院的系列服裳。

青白相交，顏色清新，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被帶的貴氣素雅了許多。

“是妾身的幼弟，如今在這裏讀書，無意和秦小公子之間發生了摩擦，還請王爺勿怪秦小公子。”

“你不必替成括解釋，他自小就是個目中無人的。”

他能如此說秦成括，阿花卻不能随意附和。

想到今日出來的目的，阿花道：“聽公主殿下說，王爺已經把刺繡所需的銀絲都收集好了？”

秦越點頭：“嗯。”

“這麽快，妾身原本以為要耗費月餘。”

“其實也不難，這是我的獨家秘籍，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阿花被他得意的神色逗笑：“好，那妾身也不問了。”

秦越愣了愣神，臉色忽然紅潤起來。

阿花看着他，目光鈍了片刻，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心尖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