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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麗心一大早，就帶回了阿花想知道的消息。

“王爺傳話了，已經找到了那個女人的信息，是個罪臣之女，她父親早些年被卷到貪墨案中，發配邊疆。驸馬和她父親有些交情，剛開始只是照顧她，後來就.....”

她這一停頓，阿花就猜出了她沒說出口的話。

“所以那個男童，是她和驸馬的孩子？”

麗心點頭。

想到那個男童的年紀，阿花道：“也就是說，慈慈還不到兩歲的時候，驸馬就有了他。”

麗心氣得咬牙切齒。

“驸馬真是膽大包天。”

“永安王是怎麽想的？”

“王爺說和你見面再商議。”

還是得想個辦法出去一趟。

阿花想了想：“你去和向媽媽說一聲，我想去青陽武院看望弟弟，問她是否能出府。”

麗心點頭，侍候她用了早膳之後就出去了。

阿花在院中廊下坐着，等了大約一炷香，看麗心垂頭喪氣地回來，就知道答案，阿花道：“向媽媽不準？”

“嗯，小娘，都怪婢子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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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是我身份不同，經常出去被人看到，難免會引來議論，向媽媽不準也情有可原。我先寫封信，你想辦法帶出去交給王爺。”

驸馬此事，還牽扯到罪臣之女，如果貿然揪出，恐怕會牽扯到不少人。

麗心立刻挺胸擡頭：“小娘放心，婢子一定傳出去。”

“傳什麽呀？”

院門口傳來一句俏皮的聲音。

阿花看過去，見秦飛羽趴在門框上，歪着頭露出半個腦袋，阿花失笑，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堂堂縣主，怎麽還如此調皮。”

秦飛羽今日換了淺粉色薄紗長裙，上繡着連串的桃花，并着枝葉，栩栩如生。

她走了進來：“方才在路上聽說小娘想出府，我就去找了向媽媽。小娘想去哪裏，現在可以去了。”

“真的？可要多謝你了。”

“小娘不必客氣。不過我許久不回京都，也想出去逛逛。小娘要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帶我一程？”

她言辭誠懇，又幫了這麽大的忙，若說介意，可就真不妥了。

阿花道：“去青陽武院，我弟弟在那裏學武，想去看看他如何了。”

“正巧，它旁邊的青陽書院，我有認識的朋友在那裏授課。小娘，不若我們一起？”

“也好。”

兩人乘坐一輛馬車，出了平順王府，直往青陽武院而行。

車裏秦飛羽表現的興致昂揚，不時地從被風吹起的車簾中看向窗外。

“街上變化還很大，這京都的風景，和西山果然不同。”

阿花附和地笑笑，看她和初雲相似的側臉，阿花側面問道：“飛羽，昨日看你的字極有風骨，你是自小就練的嗎？”

秦飛羽的臉多了些苦色。

“是啊，從小母親就找了許多字帖給我，說女兒家還是要有些本事在身的，我寫的手指都酸了，她非但不心疼，還讓我多寫半炷香呢。”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王妃也是為你的未來着想。”

阿花說道，心下卻有些失望。

她和初雲已有三年多未見，也不知道她在那個富商的家裏過的如何。

神思轉換間，耳邊聽的幾聲朦胧的叫聲。

阿花回過神來，只看秦飛羽正笑意盈盈地盯着她：“小娘在想些什麽？”

“沒什麽，只是想到了我家中父母。”

秦飛羽也知道阿花的出身：“小娘不必憂懷，既然到了王府，我一定把小娘當親人對待。王府裏的所有人，也都是小娘的親人。”

阿花笑笑：“我們縣主殿下也有如此成熟的一面啊。”

“小娘又嘲笑我。”

秦飛羽嬌嗔道：“往常哥哥老愛教訓我，說我幼稚，不像個二十歲的姑娘家。”

聽她平淡地提起秦建羽，阿花的臉色頓了一下，又恢複笑容。

“将軍是個大男人，志在天下，哪知道咱們女人家的心思。”

秦飛羽笑容更深：“我就知道，小娘真乃我的知心人也。”

阿花也附和：“飛羽也是我的知心人。”

兩人相視，嘿嘿一笑。

馬車沒多久就到了青陽書院。秦飛羽率先下了車：“那我先去書院了，等晚些再去武院尋小娘。”

想到上次秦越說的，他就在青陽書院教書畫，也不知道現在他是否在這裏。

阿花和秦飛羽一起下了車：“早就聽說青陽書院是咱們大京第一書院，我一直想來看看，不過書院不允外人進入。飛羽，我能和你一起嗎？”

“當然可以。”

秦飛羽和書院門口的守衛表明了身份，裏面沒多久就有人跑了過來：“飛羽！”

來人一身青白校服，看穿着打扮，和秦越一樣，應當是書院的夫子。

果然，下一刻只聽秦飛羽介紹道：“小娘，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朋友。他應當不認識你，我就說你是我花姐姐，免得節外生枝，可以嗎？”

“自然是好的，還是你想的周全。”

秦飛羽得意地笑了下，揮手叫人過來。

阿花跟在兩人身後進了院門。

門內景致和外大不相同，涼亭水閣，假山怪石，依依垂柳，花團錦簇。看着竟比她們平順王府還要漂亮許多。

果然當得起大京第一書院的稱號。

那位夫子和秦飛羽極為熟稔，看他時不時的盯着自己，似是嫌棄她很是礙眼。阿花自己找了借口：“飛羽，我去前面坐一下，你們再去逛逛吧。”

秦飛羽也看出了好友似是有話要說，便依了：“好，那姐姐你就先在附近看看，有什麽事，直接去融景苑找我。”

阿花點頭。

在他們的身影走遠之後，她朝麗心道：“走，去繪景苑。”

方才她已經從秦飛羽和那夫子的談話中，打聽到了學子們上書畫課的地方，就是繪景苑。

青陽書院占地大，每門課程都在不同的院子裏上課。光是找到繪景苑，就花去了她們不少時間。

幸好繪景苑的門口，并無人把守。

阿花道：“時間不夠了，麗心，我們分頭找，等會在這裏會合。”

兩人遂開始分頭行動。

阿花從院子的左邊進入，看到學子仆人佯裝詢問書畫課程，沒多久便套出了消息，秦越今日，并沒用來書院。

待轉了半圈來到院門口，阿花還沒想到辦法，遠遠的看到麗心小跑着過來：“小娘，婢子找到王爺了！”

阿花疑惑地看過去。

果然在她背後不遠處，秦越隐在角落裏，看着想要過來尋她。

阿花立刻用眼神制止住他：“麗心，你去門口看着。要是有人來了，就咳嗽一聲。”

麗心點頭。

等她走遠之後，阿花才走向秦越：“王爺今日不是沒課嗎？”

秦越道：“我知道你不好出來，就讓人盯着順王府的門。他看到你進了書院，去回禀了我。我就知道你是來找我的，就立刻趕過來了。”

“驸馬和那個女人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嗎？”

兩人見面的時間有限，阿花直接問出自己關心的問題。

“查清楚了，是前參政知事白利之女白金敏。白利和鄭長宗曾共事過一段時間，和白金敏也是在那時候認識的。白利出事之後，白金敏一同被押解，是鄭長宗私下買通侍衛，換了人出來。現在在西疆做苦力的，只是白金敏的侍女。”

“公主認識這個白金敏嗎？”阿花問出自己的擔憂所在。

秦越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認識，她們曾是同窗，關系極好。”

“那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公主知道，不然她肯定會受不住的。”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阿花思索片刻：“得想個辦法迫使他們分開。”

“怎麽說？”

“讓在西疆那個‘白金敏’的身份被發現，等府衙查這件事的時候，你再找人引導一下，真正的‘白金敏’就藏在京都中。到時候為了逃脫搜查，她也必須暫離京都。再不濟，也會讓他們再見不了面。”

“行，那就先這麽辦。”

辦法倒是個好辦法，可他們瞞了這麽多年，怎麽才能讓西疆的‘白金敏’被發現身份是假的，倒成了個難題。

西疆，阿花不由得想到了秦建羽，他駐紮在那裏多年，又收複了邊塞失地，對那裏應該挺熟悉的。

要不....，算了，此計行不通。

秦越和她的顧慮相同。

“我之前給你說的，在武院任教的舉人朋友，叫趙雪原。他長兄趙中原是駐紮西疆的大将，我和他們兄弟關系不錯，我先通過他們，了解一下西疆的局勢。”

“那正好，今天就先這樣，等有了消息，你再讓麗心告訴我。我今日陪飛羽一起出來的，不能走的太久，先回去了。”

秦越送她到繪景苑的門口。

和他分開之後，阿花的心中輕松許多：“希望這次能順利一些。”

麗心道：“小娘放心，有王爺在，一定能順利的。”

“你個馬屁精，他現在可不在這裏，聽不到你說的這些話。”

麗心嘻嘻笑道：“婢子才不是呢，婢子說的都是真心話。”

主仆倆有說有笑，回到原地又等了一會，才看到秦飛羽姍姍來遲。

她手中提着東西，臉上盛滿笑意：“讓姐姐久等了~~”

阿花笑道：“論年齡你比我還要大上兩歲，這聲‘姐姐’，你倒是叫上瘾了，好不害羞的。”

“那我叫你花妹妹？”秦飛羽笑着反問她。

阿花笑罵她：“就你鬼主意多，和你那位夫子好友去了哪裏，怎地用了這麽久，讓‘妹妹’我好等。”

秦飛羽道：“哪有，是他研究了一種野外吃食，可以随身攜帶，不管多少天，泡上熱水就和剛煮的一樣。我想着哥哥經常出征，有了這個應該會方便許多，就去看看能不能幫哥哥。”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秦飛羽面露羞赧，又帶着一絲得意：“那是，我和哥哥可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誰都不能取代我在哥哥心中的地位。”

回府路上，阿花裝作羨慕他們兄妹的模樣：“将軍經常和你說起出征的事情嗎？”

秦飛羽點頭，很是驕傲：“他每次的事情，每次的傷口，我都知道。”

“真好。将軍現在的地位可不同往日了，尤其這次收複西疆失地，聖上龍顏大悅，特別欣賞将軍呢，他的前途可真是一片光明。”

“是啊，哥哥真厲害。就用了兩天的時間，安排好失地的大小事宜之後，立刻回京了。”

“這不是巡查府的事情嗎？将軍也暫管西疆的巡查府？”

巡查府是朝廷設立在邊境的府衙，裏面的官員，都是京都直派過去的，主要是管理當地的政事，方便京都了解詳情。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它的事情，其一就是安排流放的犯人。

“哥哥管的。這種都是小事，用不着麻煩趙大将軍，就都交給哥哥了。”

“将軍真是能者多勞，飛羽，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兄長。”

“小娘不必羨慕，以後哥哥也會很好敬重你的，你不用怕，沒有孩子，我們兄妹就是你的孩子，等你老了，一定給你養老送終！”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