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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原本計劃是如此，可長公主醒來，拒絕了禦醫。

“我身體好着呢，不需要診脈。”

“阿姊，就讓他看看吧，如是沒有，預防着也是好的。”

長公主不欲地看他一眼：“有什麽好的，我現在又自在又爽快，高興能治百病。你要是閑着沒事，等我回頭進宮，讓皇兄給你找點事情做，別整天沒事胡思亂想。別在我這待着了，回你的王府去。”

長公主三言兩語，打發走了秦越。

卻留下了阿花。

她讓其她人都離開，等房內只剩下她和阿花兩人時，長公主突然興奮起來：“阿花，你知道我昨夜去了哪裏嗎？”

阿花愣了一下，她和雙喜說好了，公主去南風館的事情，兩人都裝作不知道。

“不知。”

“前幾日看到你弟弟渾身是血，差點救不回來的樣子，我算是明白了，咱們女人這輩子，能有多少年。趁着現在還年輕，能走得動，何不出去快活快活，又不是沒有這個條件是吧。我現在就只想着養大慈慈，剩下的，我盡興了玩。”

阿花：“.....”

“阿花，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滿京都只要你能說出來，接下來都交給我了，我給你辦！”

長公主豪言壯語，讓阿花有些...窘迫。

“哎呀你害什麽羞，又不是沒有過男人。不過平順王那個老頭子，估計滿足不了你，你還沒嘗到男人的滋味吧，要不我介紹幾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給你？保準你醉生夢死，不知天地為何物。”

阿花：“.....謝謝姐姐，只是我擔心耀祖，現在只想早些把他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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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他還病着，你玩起來也不盡興。這樣，我先幫你挑着，等以後再帶你過去。”

“好，那什麽，耀祖該喝藥了，我回去看看。等閑了再來看姐姐。”

“嗯，去吧。”

阿花連忙快步出了房間，那動作迅速的，生怕再晚一步就要被長公主拉着去南風館。

等到徹底出了院子，阿花回過神來，才覺得背上竟出了一層細汗，黏着裏衣，潮乎乎的，難受的厲害。

“阿花，”秦越站在牆下暗處，看她出來，忙走出來：“阿姊和你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

說你阿姊要給我找男人啊！還是高大威猛身強體壯的男人啊！

“沒什麽，不用擔心，公主已經看開了。”

秦越放了心，看她鬓邊的頭發有些汗濕，遂拿出随身的手帕去幫她擦着額角。

阿花仰頭，有些茫然地任他動作。

他的神情很認真，明明只是擦汗這件小事，可他的模樣，好似在對着這世間極稀的珍寶一樣。下巴微低，因為專注，而略微有些噘着的雙唇。再往上，只能看到他的鼻頭，以及兩彎濃密纖長，在眼皮上留下整齊陰影的睫毛。

直到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耳朵，阿花才回過神來，歪頭躲過：“王爺。”

秦越縮回手，耳尖微紅：“你頭發濕了，趕快回去擦一擦吧，免得着涼。”

“好，那王爺慢走。”

“那，那我先走了。你趕快回房。”

“好，送王爺，王爺慢走。”

秦越一步三回頭，末了走到小路盡頭，再轉過彎，身影就徹底消失。

阿花轉過身，一個人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等到回房擦了身，換了幹爽的衣服，阿花才松口氣，長公主這樣下去，萬一在外面被人認出來，恐怕不妥。這件事又不能告訴秦越，還是得秘密解決。

“姑娘，婢子瞧見三姑娘又出去了。”麗心給她擦着頭發，說到。

“桃花？她去什麽地方了？”

這幾日她一直在外忙活找房子的事，回來也是去看看耀祖的情況，并沒有看到桃花。

“婢子沒看到，只是見三姑娘打扮的很是豔麗。姑娘，要派人跟着嗎？”

“嗯，找個伶俐的，暗處跟着。只要不是什麽大差錯，別管就是。”

“好。”

“對了，你明日去一趟平原街中的孟家，替我送封信。”秦飛羽的事，阿花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初雲說一聲，說不定對她尋找身世有幫助。

初雲很快回了話，約她後日上午巳時去孟府見面。

阿花如約而至。

初雲早早的在府門口等着她：“當初從藝館出來時，我在這裏住過兩年，對這裏也算熟悉。這次回來，夫君原想着回主宅那邊，我沒同意，這裏住的只有我們，省的有人打擾了，也算清靜。”

阿花扶着她向裏走，一路假山流水，花團錦簇，無不精巧。

“看來孟郎君對姐姐還是不錯的。”

初雲點頭：“他的确是個良人。不說這個了，阿花，你信裏說有事要和我說，是什麽事？”

兩人前面不遠處，是個靠水的亭子。阿花扶她進去：“我之前和姐姐說過，被人買走的事。買我的那個人，是平順王府的王爺。平順王姐姐可聽說過？”

初雲點頭：“是聽說過，他的事在京都可不算私密。”

阿花道：“我想說的不是他，平順王府裏有個縣主，是他和王妃的女兒，叫秦飛羽。不瞞姐姐，這個秦飛羽的相貌，和姐姐有八分相似。當時初見她，我都差點認錯。”

初雲起了好奇：“當真？”

“當真。不過我側面打聽過，這個秦飛羽自小在王府長大，身世并無不妥。”

因為當年那場疫病，初雲早就記不起自己的身世了。這些年生活無憂，她就想着再請人去找找，說不定還能再找到些蛛絲馬跡。

“在我的印象裏，小時候的生活并不好，從來沒有吃飽過飯，就連偶爾能吃的東西，也是難以下咽的粗糧糠咽菜。不過既然有些像，見見也無不妥。”

“姐姐別，這個秦飛羽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就連我都被她暗算過幾次。姐姐如今身子重，還是別輕易涉險了。”

“你都吃過虧？那我就更想見見了。不過一個不入流的縣主而已，就算是在平順王面前，我們孟家也是不低的。”

“還是先別去了，勿要沖動。順王府裏我還有些認識的人，看能不能打聽一二。姐姐就等我的消息吧。”

“如此也好。”

兩人又敘了舊，臨近下午黃昏的時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回去的時候，阿花特意讓車夫繞了路，經過了平順王府前。

說實話，好不容易脫離了平順王府，她是實在不想再蹚這趟渾水的。尤其是那個秦建羽，是個很難纏的人物。再加上行事沒有章法，心狠手辣的秦飛羽，阿花有些頭疼。

餘光看到坐在旁邊的麗心，阿花問道：“麗心，當初你進順王府的時候，是崔姑姑引薦的？”

麗心點頭。

“那這個崔姑姑，是否可信？”

“婢子不知，這件事是王爺身邊的王琤辦的，姑娘想知道，可以問問王琤。”

王琤是秦越身邊的近侍，要想從王琤嘴裏問出話來，想必還要從秦越身上入手。

一行三人回了院子，正巧秦越就在丁耀祖的房內，秦成括正在扶着丁耀祖下床走路，兩人吵架的聲音時高時低，秦越站在一側，好笑地看着兩人鬥嘴。

“王爺。”阿花走過去叫他。

看她回來，秦越喜笑顏開：“阿花，你回來了。”

“嗯，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越想也不想：“好啊。”

兩人來到院中走廊下，阿花道：“我有件事想問問王琤，王爺能陪我一起去嗎？”

“王琤？你找他有何事？”

“是關于順王府崔姑姑的事，王爺，陪我一起去嘛~”她抿着唇，輕眨了下眼睛。

秦越道：“王琤今日随我一起來的，就在外面倒座房歇息，讓人叫他過來即可。”

“多謝王爺！”

阿花笑着答謝。

秦越沒說話，只唇角上揚，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別處，偶爾偷溜回來，落在她彎彎含笑的眼睛裏，又立刻移開。

有了秦越的話，王琤來的很快。

王琤是個國字臉，濃眉大眼的漢子，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起來像座小山一樣，是個憨厚的人。

“王爺。”

秦越示意阿花問話。

阿花問道：“王侍衛，當初你安排麗心去順王府的時候，走的可是順王府崔姑姑的路子？我有些王府的私事想要打聽，崔姑姑這個人是否可信？”

王琤的眼神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又有些無措地看向秦越。麗心的事這麽私密，她是怎麽知道的？！現在被發現，王爺肯定會怪罪他辦事不周到。

“王爺.....”

這事麗心私下已經和秦越回禀過，是以他并沒有多大的表情。但現在聽阿花如此直白的說出，秦越的心裏，仍然跳了一下。

他假裝鎮定：“問你什麽你就回答，這般猶豫作何。”

王琤道：“是走的崔姑姑的路子，她這個人，只要銀錢到位，一般事都可以相信。”

“如果是有關順王爺和王妃的私密之事呢？”

王琤想了想，點頭：“她的兒子如今在巡衙營中，那邊的負責人和屬下是朋友。崔姑姑知道這點，所以只要不是危害到她切身利益之事，應該都沒有問題。”

“行，那就她了。你去約她一下，我要盡快和她見面。”

“是。”

王琤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到兩個時辰，就請兩人出門，來到街上一個偏僻的院落裏。

崔姑姑正站在裏面等着，看到阿花在，她笑盈盈地過來：“花小娘有何吩咐。”

話剛說完，崔姑姑就看到面前兩人變了臉色，她自打了兩下嘴巴，讪讪笑了兩下：“瞧老奴這張嘴，真是越大越不中用了。花姑娘，您有話請說。”

院內沒有旁人，她想問的事，即便是秦越和王琤聽到，也沒什麽關系。

阿花直言道：“順王府當年生下縣主和将軍的時候，你在場嗎？”

崔姑姑仔細想了想：“老奴不在，老奴當時在城郊莊子上，過了一個多月才回去。”

“那當時負責接生的人，都有誰，你還記得嗎？”

崔姑姑面色微變：“負責接生的一共有六個，這都二十年過去了，應該都找不到了。不過老奴前幾年曾聽說過，那六個婆子，走的走死的死，都找不到下落了。”

茫茫人海，要想找個人，屬實不易。

“你都還記得誰，住址相貌什麽的，都一一說來。”

崔姑姑絞盡腦汁想了半晌，才說出那麽兩三個人的名字和相貌。

也怪不得她，一來過去的時間有些長，二者來說，她對當年的事并不知曉，自然也沒有留意。

阿花看着王琤記下來的字，也只能慢慢查找了。

“對了，有關王妃當年身孕之事，可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崔姑姑邊想邊搖頭：“王妃除了懷雙子，肚子大了些之外，其它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過有關王妃，老奴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這只是老奴聽說啊，王妃在嫁給順王爺之前，曾有個青梅竹馬的相好。後來被父母脅迫，嫁給了王爺。那個相好後來還來過王府要搶親呢，被王府的人揍的很慘。聽說沒多久，他就離開京都了。”

順王妃出身高貴，要說是青梅竹馬，那對方的身世，應該也不低。

“可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名字不知道，就知道那個人，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