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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阿花耐心地哄了好大一會兒，才讓慈慈激動的情緒撫平。

她睜開眼，眯着一條縫，不可置信：“阿花姐姐？”

阿花抱着她：“是阿花姐姐，看，這個是小舅舅，我們來救你了。現在沒事了，乖啊，沒事了。”

慈慈只重複着：“阿花姐姐？小舅舅？”

秦越伸手撫着慈慈的額頭，溫聲道：“小舅舅在這呢，別怕，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

“阿花姐姐？小舅舅？”

“我在呢。”

“舅舅在這。”

慈慈委屈地憋着嘴，眼淚成行地向下掉，邊哭邊說：“哇，我好害怕啊，他們打我，還擰我的肉，扯我的頭發，還把我的衣服和鞋子全都脫走了。”

阿花環住她，輕輕搖着：“不怕不怕，慈慈現在安全了，我們都在這保護你，壞人不敢來了。不怕不怕啊。”

慈慈緊緊地抱着阿花的脖子，哭的阿花的衣領都濕了。

馬車在城門外的客棧前停下。

慈慈已經哭着睡着了。

阿花抱着她下了馬車，又進了房間。

秦越一直跟着她們，待來到床邊，阿花想把慈慈放到床上，可是慈慈一直不松手，一碰她的胳臂就哭着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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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抱着吧。王爺，你去讓金玲找些熱水來溫着，慈慈哭了這麽久，等會醒來肯定要渴的。”

秦越點頭，轉身出了房間。

沒多久，又提着一壺茶水過來。

阿花抱着慈慈，在床邊榻上坐下：“你帶的有帕子沒有，用那個沾濕了水，先給慈慈潤潤嘴唇。”

秦越按她的話，拿出随身的幹淨帕子，把熱水倒進杯子裏，然後用帕子沾了水，走到阿花背後，輕輕擦慈慈的嘴唇。

阿花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慈慈的背，安撫她的不安。

寂靜的夜，只有秦越濕水時的水滴聲。

“阿花。”

“嗯？”

秦越又沉默下來，良久之後才鄭重地說：“慈慈的事，謝謝你。”

阿花笑了笑，沒再說話。

過了半個多時辰，長公主才趕了過來。

慈慈還坐在阿花的懷裏睡着，任誰都不能讓她松手。

長公主坐在阿花的一側，看着慈慈的睡顏，伸出的手想碰碰她的臉，又怕自己動作太大，把她驚醒。猶猶豫豫，最後什麽夜沒做，只眼淚啪嗒啪嗒地向下掉。

阿花勸道：“姐姐，慈慈還在睡着，您這一哭，可要把她哭醒了。”

長公主知道她是在勸自己。

她抹掉眼淚，聲音還有些哽咽：“我知道了。慈慈怎麽樣？”

“有些皮外傷，養養應該沒什麽問題。就是這次真的吓着她了，回去可要找大夫好好的給她調養一下。”

長公主點頭：“我知道。阿花，真的，這次要是沒有你.....”

“姐姐不要說這些客氣話了，姐姐能在我無處可去的時候收留我，讓我住在公主府，我已經很感激了。這點事不礙什麽的。”

長公主握着阿花的手，認真地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親妹妹，這大京有我一日，就有你的一日。”

***

次日午前，慈慈一覺醒來，看到長公主之後又嗚嗚地撒了一通嬌，安心之後又是吃喝，把餓扁的肚子塞的滿滿的。

不過因着此地是客棧，她對陌生的環境還是有些害怕，吃完飯就催着長公主回京。

失而複得，對慈慈的話，長公主哪有不應，一行人連午飯都顧不得吃，就上了回京的馬車。

車內只有她們三人，慈慈鬧了會，又開始困覺。

長公主抱着她，哄她睡着。

阿花坐在一旁，含笑看着她們互動。

決定把阿花當成親妹妹的長公主，在确認慈慈睡着之後，又準備舊事重提。

“阿花，你以後是怎麽打算的呢，我是想你一直住在公主府的，以後我要是出門，也能有個伴。”

“我還沒有想好，現在只想着把耀祖照顧好，讓他繼續回武院去上課，其它先不想了。”

長公主以為她是在順王府受的傷害太深，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态勸她：“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阿花，你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把眼下過好。順王府是個不成器的，也就那個秦建羽有些出息，可是他是個武軍，和咱們怎麽也是聯不上的，這京都那麽大，說不定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你不用顧忌他們。”

“是。”

“那我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

“啊？什麽事？”

“你給我裝什麽傻，我在南風館最近認識了一個人，感覺還不錯。他有個兄弟，是個文人，聽說很有文采，怎麽樣，你要不要‘以詩會友’？你別找借口，我知道你識字的。”

馬車外，傳來噗通一聲響。

“怎麽回事？”阿花掀開車簾，朝外看去。

後面王琤立刻架馬上前，結巴着說：“沒，沒事，路不平。”

“好的，注意一些啊。”

阿花放下簾子，面對長公主：“姐姐就莫打趣我了。”

長公主笑笑：“那你是不喜歡這個風格？行吧，我再給你找找別的。”

話音落下，懷裏傳來慈慈還沒睡醒的聲音：“母親，找什麽啊？”

長公主連忙心虛地捂住慈慈的耳朵。

“沒什麽，乖啊，還睡嗎？”

慈慈搖頭：“渴~”

長公主喂了慈慈喝水，也不敢再說南風館的事情了。

好在慈慈已經恢複了些活力，在馬車裏爬上爬下地鬧騰。

長公主對她正心懷有愧，也就随她玩了。

到了公主府之後，長公主直接帶着慈慈回正院：“我叫了相熟的女醫，來給慈慈看看。等閑來再去找你說話。”

阿花點頭，心道還是忙點好，別閑了。

府裏管家讓人牽着馬車散開，阿花轉身，就看到秦越背着手，施施而來。

雖是如此，阿花一眼就看到了他袖角沾着的土印，想來回程時候馬車旁的那聲響，估摸着就是他從馬上掉了下去。

也幸虧他的馬反應快，沒有踩到他。

“王爺。”

秦越一直注意着她，看到她在忍笑，有些茫然。

“忙了一夜，累了吧？”

阿花搖頭：“還好，王爺呢？”

秦越道：“倒不覺得累。”

阿花微笑不語。

“便是如此，也要回去好好休息，睡上一覺才好。”

“好，那我先回去了，王爺慢走。”

秦越颔首，目送她進了院門。

待轉身準備叫王琤一起回安王府時，餘光看到自己的袖角，沾了的土還沒有打掉。

怪不得她剛才一直在笑！

原來如此！

她如此聰慧，肯定猜到這土是從哪裏沾來的了！

想到方才路上自己的窘狀，秦越氣的臉色漲紅。

簡直.....丢人丢到家了。

“王爺，回府嗎？”王琤興沖沖地朝他走來。

秦越狠狠地甩了一下袖角：“廢話！”

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批的王琤滿臉無辜。

*

阿花回房，看過丁耀祖之後，就回房休息了。

這一夜奔波，現在回到房間，躺在舒适的床上，阿花一覺睡到了黃昏之時，天色将暗未暗。

确切地說，她是被窗外的吵架聲叫醒的。

聽着聲音，像是桃花和金玲。

阿花起身，推開窗戶：“你們在幹什麽？”

金玲道：“姑娘，她偷你的銀票！”

“什麽偷，這叫什麽偷，我拿我姐姐的東西，怎麽能叫偷！”桃花絲毫不弱地反駁。

“不問自取視為偷。姑娘在睡覺，你拿了她的銀票，就是偷！”

此路走不通，桃花打開銀票：“我也沒拿多少啊，就一百兩。那裏還剩着很多呢，大姐，你有這麽多銀子，我拿一張怎麽了！我都還沒告訴爹娘呢。”

“那是姑娘買院子的銀子，一張都不能拿！”

“什麽院子？”

桃花質問阿花：“大姐，你要搬出去？你腦子被驢吃了，這裏這麽好，還是公主府，你竟然想着搬出去？”

阿花不想和她多說：“嗯，我腦子就是被驢踢了，我要搬出去，所以這銀票你不能拿。玲玲，把銀票拿回來，都放你那保管。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動。”

“是。”金玲說完，快速地從桃花的手中搶過銀票，跑進房。

一百兩銀票，和繼續住在公主府，桃花還是知道輕重的。

她沒理會金玲的動作，反而去勸阿花：“大姐？住這裏多好啊，我聽說郡主失蹤還是你幫忙找到的，這麽說來，你還是公主和郡主的大恩人呢。這下公主肯定不會趕我們走了，你就住下來吧。”

“沒得商量，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阿花說完，啪的一聲，關上窗戶。

晚膳是在丁耀祖的房間，姐弟三人坐在一起吃的。

看着她們兩個明顯是吵了架，丁耀祖吃飽喝足，才問：“你倆怎麽了？”

桃花罪快：“耀祖，你說大姐是不是傻，這裏多好啊，她竟然想着搬出去，是不是有病。”

丁耀祖贊同地點頭：“大姐有病，也不是一天了，你怎麽才知道。”

“你！”

氣的桃花想打他，可又有些顧忌，不敢真的動手：“你讀書也讀到豬肚子裏去了，要走你們走，我就住在這裏了，我不走。”

“你要是厚臉皮，好意思在這住，那就別走了。”丁耀祖道。

桃花哼了一聲：“能住在公主府，別說厚臉皮了，就算要我半條命，我也願意。”

阿花只顧着吃飯，默默無言。

直到最後，她放下碗筷，對着丁耀祖道：“大夫今日過來了嗎，怎麽說？”

丁耀祖道：“這幾天用的都是好藥，恢複的很好，沒問題的話明天我就回武院了。”

“行，只要大夫同意，我沒有二話。”阿花說完，看向桃花：“明天我找人送你回家。”

桃花驚訝地睜大眼睛：“我？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你死了這條心吧。再說，娘也不會讓我回去的！”

“不回我就打暈了把你送回去。”

她說完，起身：“今夜都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