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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和孟召說完話之後，阿花才得以進了孟府，去找初雲。

可能是孟召已經提前做了準備，一直找理由約束初雲，不讓她出門。看到阿花過來，初雲很是高興：“快過來，我都快悶死了，老頭連門都不讓我出。”

阿花笑道：“你都不是小孩子了，肚裏還揣着一個呢，說什麽死不死的。”

初雲吐吐舌頭：“我就是随口一說嘛，你怎麽和老頭一樣，這麽計較。”

聽她對孟召如此親昵的稱呼，阿花知道，孟召對她是真的不錯。

也許孟召說得對，既然兩人以後是相伴到老，他又是真心的，初雲不知道這個秘密，也許會更好。

“寧可信其有，有些事，可不能随口就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這兩天去哪裏了，我讓人去公主府找你，他們都說你不在。”

慈慈被人帶走過夜的事情，不能外傳。阿花道：“公主讓我出城去辦了件事，昨天剛回來。”

她沒有明說，初雲也知道事關長公主，應該不能多說。

“好吧，不過阿花，你真的打算一直住在公主府啊？雖然那地方是好的，但終歸不是自己的，不如在自己的地盤自在。別人都說你是攀龍附鳳，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是不是有什麽苦衷啊？有把柄被人拿捏了？”

阿花：“.....”

雖然沒那麽明顯吧，但我就是個‘攀龍附鳳’的人啊！

“也不算有，我正準備在京都買個院子呢。”

“那就好。”初雲剝了個甜桔，放到阿花手邊：“你嘗嘗，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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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可不是吃桔子的季節，看初雲像是對待常物一般，想來她在孟府受到的待遇是真的很好。

阿花伸手接過，撕下一瓣放到嘴裏。

看到阿花吃了，初雲接着說：“我原本想着讓你住到這裏的，咱們始終是姐妹，我家就是你家。可又想着雖是如此，這裏也始終不能讓你放松，還是在外面買個自己的院子好，只屬于你自己，才能住的自在順心。”

“姐姐說的是。”

在孟府待了一個多時辰，阿花還是沒把孟召和順王妃之間的事情說出來。

她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如今初雲的狀态和思想，還和當年兩人分別的時候差不多，為人處世都像是少女一般，完全沒有經事的成熟。這就證明，孟召把她保護的很好，這個孟府，也沒有什麽龌龊難過的地方。

既然如此，她何必要破壞這美好的一切呢。

出府的時候，初雲特意讓人包了好多吃食送給她，依舊把阿花當成從前那個小妹妹。

阿花笑她，卻是收下了東西。

回去的馬車上，麗心拆開了糕點的包裝，想拿出一些讓阿花嘗嘗。只是看到包裝裏面的東西，有些驚訝地出聲：“姑娘，你看。”

阿花轉頭看去，最上面的包裝裏，放了一大疊銀票。

阿花的眼，瞬間就紅了。

怪不得分開的時候，初雲一直說這糕點好吃，讓她不要送人，一定要自己吃。

原來，是這個意思。

“孟夫人真是一番良苦用心。”麗心道。

阿花點頭：“她是個好人。”

或許是猜出了自己沒有足夠的銀票，或許只是想幫襯自己，不管哪個，她都在照顧自己的臉面，沒有明着給，只是暗中幫助。

“那姑娘，這銀票？”

“收下吧。”

有了這個銀票，她随時都能搬出公主府了。

麗心看出了她的想法，小心地把銀票裝好：“姑娘，真的要搬出去啊？您就舍得不管公主和慈慈郡主了？”

阿花笑笑：“也不是說即刻就搬的。之前看的那個二進院子有些小，再尋合适的吧。”

麗心歡快地應道：“好，那婢子找時間再去牙行看看。”

只要不是即刻搬就行。

阿花沒戳破她的小心思。

回到公主府時，沒想到秦越也在，看樣子好像在刻意等她。

“王爺找我？”

秦越點頭，他讓麗心和金玲先離開，表示有話要和阿花私下說。

麗心動了，倒是金玲一動不動，只看着阿花。

直到阿花發了話，金玲才跟着麗心一起進屋。

秦越贊道：“沒想到她對你還挺忠心的。”

“不過各取所需罷了。玲玲這樣性子的人，忠心的不是我，而是她這個位置該做的事情。現在她是我的婢女，自然會聽從我的話。來日她也有可能會站立在我的對立面。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秦越點頭：“上次順王府崔姑姑說的，給順王妃接生的接生婆，我順着線索查到了其中一個人。她人已經去世了，不過家人還在，你要去問問嗎？”

阿花猶豫了一下。

她已經決定保持現狀，不再查探順王妃和孟召他們之間的事情了。

秦越看出了她的遲疑，繼續說：“她的家人住的村子，好像就在你的老家附近，如果去的話，不可避免的，你要回一次老家了。”

回老家啊？

那個地方，她已經十多年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

“回去一趟，也行。”阿花道。

趁着現在，回去震懾一下家裏人，免得他們借她的名，再做些什麽不好的事情。

秦越道：“那好，我現在去安排，明早我和你一起去。”

阿花點頭，又立刻反應過來：“啊？王爺和我一起？”

“是啊，這條線索可是我先發現的，不能讓你把功勞搶走。”秦越笑着開玩笑。

如此也好，有了他的随行，更能彰顯她如今的地位。

“好，那明早辰時，我在門口等着王爺。”

兩人約定好時辰，各自離開。

阿花回到院子裏，吩咐麗心開始收拾東西：“明日要回一趟老家，家裏人也有些多，表親什麽的應該也會來。麗心，你多帶些東西，到時候好分給他們。”

麗心應聲，和金玲一起選了大半夜，最後挑出了半個馬車的東西，從綢緞到布匹，從吃食到幼童的玩具，甚至怕阿花不習慣家裏的東西，連茶具都帶了兩套，讓她看着心情好替換。

阿花有些無奈：“我就回去一兩天，快的話可能連過夜都不會，晚上就回來了，你至于帶這麽多嗎？”

麗心鄭重地說：“當然至于了。這是姑娘第一次回去，免不了有一些喜歡打秋風的人。咱們的吃穿住行，在他們面前，可不能丢份。”

阿花說不過她，又見和秦越約定的時辰快到了，忙去拜別長公主。

知道她要回老家，長公主不免又送了一些禮物，到最後整個馬車裏，只留下一小塊位置，讓阿花和秦越坐着。

麗心和金玲，都只能坐在馬車外面的車轅上呢。

“不好意思啊王爺，讓你見笑了。”

秦越的肩膀正頂着一個被擠出來的木盒。他努力彎着腰，好讓自己縮小一些。

“無礙。”

話音剛落，那個木盒終于被上面壓着的東西擠掉，向下落。

秦越本能地伸手去接，木盒的邊角很堅硬，落在他的掌心，劃出一片紅痕。

他未受過疼，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王爺，你沒事吧？”阿花也看到了，接過木盒放到自己腿上，拉過他的手就要檢查。

還好，只是一道紅痕，破了些皮，并沒有深到血管。

阿花低着頭，朝那紅痕吹了吹氣。

冰冰涼涼，又帶着溫熱。

卻很奇怪，那氣流像把火一樣，燒的秦越的掌心幾乎要出汗。

鼻尖處，是她頭發上傳來的清甜桂花香，味道很淡，若有似無。

尤其發髻上帶着的絨花，随着她的動作，不停地蹭着他的下巴，癢癢的。

讓他的心，也癢癢的，想要抓住什麽來平息這股癢。

還未來得及回味這股感覺，她已坐直身子，遠離了他。

“沒什麽事，不過今天王爺也要注意一下這只手，別碰什麽髒東西。等到了村裏，我找些消腫的藥膏再抹一抹。”

“...好。”

他回過神來，有些遺憾。

阿花拿起木盒，憤憤地說：“讓我看看這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敢傷了我們王爺。”

秦越被她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逗笑，自感一股親昵在兩人周身盤旋。

木盒被打開，阿花看了一眼，又迅速的合上。

“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番反常的舉動，引發了秦越的好奇心：“是什麽啊？”

阿花把盒子往身下的椅子下面塞：“王爺別看了。”

“讓我看一下，就一下。”

秦越說着，伸手去拿木盒。

馬車內可活動的空間就那麽大，再加上秦越胳膊長，不過兩三下，木盒子就被他抓住。

“行吧，給你看。”

阿花打開木盒子，放到他眼前：“讓你看個仔細，好了吧。”

木盒子裏，放着數十個細布條，顏色鮮豔，上面還繡着不同的花草鳥樹，圖案都很精致。

“這是什麽？”

看他好奇的神情不似作僞，阿花問道：“你真不知道？”

“不知。”

秦越說着，拿出其中一個布條仔細地看了下：“中間是兩層布，還可以往裏面放東西，是什麽錦袋之類的嗎？你們女子用的東西就是精致。不過這繩子這麽長，綁在哪裏呢。”

阿花雖然沒用過，但以前在藝館的時候，有幫別人做過。

那是月事帶，繩子系腰上的。

他沒經歷過女人，不知道這個東西也不奇怪。

阿花吸口氣，佯裝平靜：“這是女子貼身用的，藏東西的。繩子長是為了綁在脖子上，怕東西丢了。”

貼身的？

“啊？哦哦。”

秦越的臉，立刻變得粉紅，他把布條放到盒子裏，又鄭重地放到阿花腿上：“那你好好收着。”

他有些尴尬，不敢再看阿花，僵硬地扭着脖子一直看向車外面。

不過也好，整個行程沒有了他說話，也顯得安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