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心意(下)
第三十八章 心意(下)
日子既是這樣過了下去,不過是有一天,便來了些個不速之客,這時屋裏卻是只剩下湛昭,涼風吹得呼呼的,女人覺得冷,便從屋裏頭取了件衣服披上,正出來,擡眸便瞧見吵吵嚷嚷的兩個人。
她撥了撥腦後卡在衣領處的長發,頗有不耐地皺眉,便朝着門口那夫婦走去,門是敞開着的,想到朱青兒時而冒失,許是今日一早跑出去摘菜放雞崽子,卻是忘了。
此時湛昭想着,他不在倒好,若是見了這鬧心的爹娘,想來又是憋悶許久,只怕這鑽牛角尖的性子很難想清楚了。
“我怎麽有你個忸怩的妻主,快和我讨個理兒回來。”朱家的夫郎趙氏卻不是個省油的燈,眼睛一擡便拉着身邊的女人進來,趾高氣昂地指着湛昭的鼻子罵:
“喂,湛娘子,你這便不道義了吧,既是用兩塊田把我兒讨了回來給你生兒育女,卻是給了我兩塊破爛不生籽兒的田。”趙氏狠着眉目啐了一口:
“那賠錢玩意呢,讓他給我出來見他爹,你若是不給我個解釋,今日朱青兒就給得給我回家去。”
朱玉明倒覺得是小題大做,況且這兒子命格不好,既然有人願意娶,便也不讨這些東西了,只是扯了扯自己的夫郎,無奈道:“莫說了,多丢面子,再說,想來也不是湛娘子幹的事。”
“你懂什麽!”趙氏急急吼出聲,倒是站在一旁的湛昭原想出聲相迎,卻是被兩個人超的插不進一句話來,只在旁邊不帶暖意的地笑。
目光一轉,趙氏恨得牙癢癢,這不,盯上了湛昭屋檐下吊上的幾塊熏肉,本是過年的時候備着的,家家戶戶都有,但這可是整整的一排,哪個富裕的人家才有這麽多的肉。
湛昭也察覺到,也不說,掩了掩門溫和道:“趙叔,可是有什麽誤會,如此便說清楚,我湛昭也不做坑蒙人的事。”
肉是前些日頭去做喪人家時做包廚,臨走時按照習俗送的菜肉,她做廚子來,向來不對肉有多稀罕,盡管這金貴的幾斤肉是別的尋常人家稀罕的。
趙氏捏着手指按了按那硬實的熏肉,顯而易見的貪婪寫在臉上:“湛娘子,趙叔不會說話,只是讓你扪心自問,這樣騙人田地,自己在這滿屋子挂上肉吃,是不是過分了些。”
朱玉明卻是引開了話題問:“朱青兒呢?”環視了整個院子和屋裏,也不見別的人影了。
“卿卿不在屋裏,往時不讓他做那些活,偏是與我作對,日日跑出去。”湛昭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奈,言語中的放縱和寵溺朱玉明是看的清清楚楚。
“你怎的知道,我兒的小名...”朱玉明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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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亂說什麽話。”趙氏叉起了腰,便是一副不給個說法就不走的氣勢。
湛昭點了點頭,小聲呢喃道:“原來真的是小名...”而後她忽的擡頭,往旁邊挑了兩塊肥美的熏肉,仿佛聽不懂男人嘴上說的刻薄,憑着笑意把東西塞到這個所謂“親家”的手裏。
“這是做什麽,莫以為拿兩塊肉便把我們朱家打發了,湛娘子怕是不知咱朱家是出了個當官的,你這種騙人額把戲,可是做不得。”趙氏這般說着,臉上的精光閃現,兩只手已經自然而然地把那肉接了過來。
朱玉明也是舍不得這肉,瞧着這肉便是好的,足夠家裏頭吃上許久,放到過年的時候,也省下錢來買肉了。這般想着,卻也沒有阻止自己夫郎的意思。
門“吱呀”地一聲響動,屋內三個人的眼睛直溜溜地往那方向瞧去,只見一身樸素衣衫的高挑男子,腳上仍穿着那破舊的鞋子,手指扣着門板,細弱道:“爹,娘......”
“死小子,一早往哪跑了,莫不是離了家便連姓甚名甚都不知曉了。”趙氏把肉往自己妻主身上一扔,在湛昭那溫水一般性子撒不出來的氣便全砸在朱青兒身上來:“果真是賠錢貨,好不容易找了個女人,竟是個空手套白狼的。今兒個你必須給我回家去,嗤,算是便宜了你。”
忽地給了個眼神,什麽意思湛昭自然知曉,只是笑意盈盈的臉色驀然沉了下來。
朱青兒嘴角幹澀,手上提着簍子,眼神不定,卻是不敢看人的模樣,他想要往湛昭那方向去,伸了伸腳,很快又收了回來。
趙氏的手力很大,在他身上又捏又錘,他竟是一動不動地受着。
湛昭手指捏緊,在朱青兒未料想之中,便猛然把人扯到自己的身後,朱青兒踉跄了一下,險些往後跌坐,一雙有力的手便握住了他的,只聽一聲溫和的訓話:“怎麽不過來”,他眼睛亮了一瞬,擡頭,從他的角度望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女人,之後便是聽見一道低喝:
“朱家夫郎,你鬧夠了沒有。”湛昭感覺到握着的手一顫,她似是給予某人安定一般捏了捏手心,便一改先前的口氣,厲聲道:
“朱玉明,你不管管自家男人,在一旁看着,算什麽女人。”
“你!”
朱玉明萬萬沒想到,被比自己小輩的人直呼姓名,女人目光不善,一瞬間便壓得她啞口無言,畢竟上門來鬧,理虧一些的說她們。
湛昭自然而然地便摸着手裏冰涼的手,收到了自己的下腿兜子裏,繼而堵住趙氏要的罵聲:“雖然我和朱青兒沒辦什麽婚席,只是進了我湛昭的家門,日後、往後、永遠都是我的夫郎,未嫁從母,既嫁從妻,我還沒死呢,你當我的面教訓,于情于理,不合規矩吧。”
趙氏被小輩這般又快又狠地說了一趟,一時不知如何反駁,眼見兩人親密如斯,頓時氣笑了:“原來是有人護着了,如今是什麽話也聽不進了。”
湛昭眼神涼薄,不看趙氏,只對朱玉明說:“朱家當家的,我只和你談。”
朱玉明被趙氏瞪的臉色一青,轉而道:“你說。”
“這般鬧下去也無好處,不如一人退一步。那塊田是好田地,上頭便有澆溉的活水,既然你說種不出東西,若是不嫌,花生地那頭我有兩塊田地,那裏正長的旺盛,你且你一同拿去。”
趙氏還沒等人說完,立馬應承:“可以,可以。”而後小聲嘀咕到:這一塊田換兩塊,雖遠了些,還是值當的。
湛昭一聲冷笑:“我們女人說話,怎的有你男人插嘴的份。”她故意讓趙氏難堪,此時也做到了,男人恨得牙癢癢,倒是朱玉明松了一口氣,她一個在外做生意的,自然不像自己夫郎這樣想野蠻夫一樣的脾性。
“既然湛娘子願意,那邊算作這樣了,只是這兩條子肉......”
“随你們拿去,不過,我還希望朱家當家的能寫字畫押,過了這次,以後便不能再拿翻此事來鬧。”
朱玉明衡量了一陣,便點頭應了。
屋子裏難得有墨香味傳來,不一會,一個半老男人便如同來時一般扯着女人一起出了門。
而屋子內,朱青兒目光崇拜地瞧着湛昭,湛昭覺得有趣,便拉了拉他的手,入手一片粗糙,她嘆了嘆氣,說:“坐到這邊來。”
朱青兒一喜,動作很快地便坐到了湛昭的身邊,女人暖和的身體讓他心神蕩漾,湛昭正要扯起衣袖看他有沒有傷,未想男子下一步“驚世駭俗”的動作。
唇上貼合一道溫熱的柔軟,幹燥,不一會便被兩人交融的津液化濕,質樸的清香氣息熱乎乎地噴灑在自己的臉上。
如此主動,她知曉他的心意。為了讓他心裏頭安定些,便也由了他去。
缺乏安全感的人,總會為了別人對他的一點好而心懷感激。朱青兒亦不知是心生歡喜,還是感動,他只是覺得,他太想确定,确定眼前的人不會嫌他,棄他,不會丢下他男兒心思的愛慕。
雖說不是第一次了,但湛昭瞧着他睜着一雙單純的眼,便被這突然吓的紅了臉。
只不過一會,她很快便搶回主動權,一下一下地揉着男人日漸有肉的後背,安撫着。
朱青兒動情地睜着眼,眼角化濕,漸漸泛紅。湛昭心裏不知哪裏湧上的熱氣,就連手上的動作都變的重了些,眼前的惑人神情讓她忍無可忍,捏了捏他結實的腰腹,啞聲道:
“閉上眼睛,小傻子!”
“唔……”朱青兒的舌頭在一片濕熱裏被卷動,舌尖忽的一疼,呢喃一聲,眼睛立馬乖乖地閉上。
兩人胡鬧間,朱青兒還不忘扯了扯湛昭,回了回神,喘息着問:“你,你原來識字……”
湛昭攥緊了他的手,十指交纏,仍不肯放過他,只應聲:“不識。”
她幾年避難流浪,幾經波折落了腳跟,學了獨有的廚藝,成了鎮上的廚娘湛一勺,何來的功夫認字讀書。
朱青兒迷惑着,空出的一只手推了推湛昭,卻很快又被擁了回去,才發覺自己整個身子都落在了女人的懷裏,更像是自己投懷送抱,一時又甜蜜又羞澀,仍不甘地繼續扯着話說:“不識字,又,又如何立據為證。”
說的便是方才和朱家人寫下的字條,只不過是湛昭說,朱家當家的寫。而朱青兒怕的,是不識字,不怕被糊騙了去。
湛昭笑:“我自是有辦法。”若她連看人神色都不會,也枉費這些年在滿香樓的察言觀色了。
她享受着溫香在懷,一時便不再去想那些事,至于那塊不長草的田,想來是眼前人兒有事瞞着自己了。他也不道破,若是不知其中緣由,她也絕不會仍是堅持給了朱家人好處,畢竟……
她擡了擡男子瘦削的下巴,舔了舔那微濕的嘴角,更用力地送了上去。
屋外陽光燦爛。
風吹過葉子的響聲催人眼困,祥和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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