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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太傅隐約覺得今日陛下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是有些怪異，但并沒有往深處想，一如往常跪下來給陛下請安。

“臣，參見陛下。”

“愛卿免禮平身。”

沈寧覺得原主将才能如此出衆的臣子拿去教一個熊孩子念書，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不熊，讓他來。

“愛卿啊，太子頑劣，讓愛卿十分頭疼，這件事情朕深感愧疚。”

太傅在聽見他效忠的陛下這麽說時，當即就感動的兩眼淚汪汪。

他在教導太子時的确遇到了不少的阻礙，其中甚至還有一些阻礙是來自于如今坐在上面的帝王的，讓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下手教。

除此之外，有這樣一個太子，太傅還十分憂心他們國家的未來。

心中思慮的事情太多，甚至年紀輕輕鬓邊就有了白發。

“得陛下體恤，臣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寧本來只是習慣性給他畫個大餅，想讓他代替自己打工，完全沒想到太傅居然這麽真誠，反倒是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有些尴尬的清咳了兩聲後說道：

“朕昨夜夢見了先帝，父皇說朝兒性子不堪為太子，可皇後之所以會血崩身亡，全都是因為當年替朕擋下了毒酒，身子才落下了病根，朕實在是愧對與他啊。”

身為一個臣子，太傅很清楚這些話都不是他能聽的。

對于皇上和皇後之間發生的那些事，太傅之前只是略有耳聞，如今聽皇上親口說出來，才明白為什麽陛下這麽些年來都對太子如此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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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深感愧疚，也不敢将江山重任交到太子手中，可仔細一想，也不知道這些要給誰是好。”

在沈寧說出這番話後，太傅短暫遺忘了之前他在教太子的時候被氣到天天只想告老還鄉。

太子生母是陛下發妻，中宮嫡出，被立為太子那是名正言順。

“陛下，太子如今年紀還小，性格稍微頑劣些實屬正常，只需要好好管教，來日未必不能成大器。”

“陛下既然看重臣，讓臣擔任太子太傅，臣必定不讓陛下失望，一定會好好教導太子的。”

确定太傅确實衷心後，沈寧就沒了顧忌，讓太傅幫自己一起處理下這些奏折。

若說都是那些比較緊急的奏折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有底下的有些大臣天天問他好不好，看這種奏折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太傅聽見陛下的這個吩咐，剛起來就又急忙跪了下去。

“陛下不可啊，臣如何能越俎代庖。”

“愛卿身為太子太傅，要教太子的自然不止學問。”

沈寧說的有理有據，太傅根本不知道從哪個點去反駁，最後只能磕頭退至一邊，替陛下處理奏折。

依沈寧來看，原主就是太過于操勞，不管什麽事情都想親力親為，最後活活把自己給累成了那樣。

從已經得知的劇情來看，沈寧對沈朝的印象并不好，可偏偏原主要求一定要由他來繼承皇位。

沈寧從不認為小孩子天生就是善良的，人性本惡或許才是常态。

他只希望沈朝不要壞到無可救藥，還有讓人掰正的空間。

奏折暫時交給了太傅處理，太傅還是頭一次幹這種事情，緊張的額頭都出了一層汗。

只簡單看完了兩個奏折後，太傅又跪了下來。

“陛下，這實在是不合規矩啊！”

沈寧湊過去親自把他給扶了起來，嘆了一口氣後十分為難的開口道：

“太傅，前些日子太醫過來給朕把脈，說朕不能過于操勞，否則的話壽數有礙，讓太傅替朕批閱奏折，實屬無奈之舉。”

“若是朕當真有個萬一的話，太子年幼難當大任，太傅就是朕眼中的顧命大臣，又有何不可呢？”

若非是今日這件事的話，太傅從來不知道原來在陛下心裏他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

“臣，必不辱命。”

太傅重重磕了個頭，反倒是讓沈寧開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将這些麻煩事情暫時交給了太傅後，沈寧大搖大擺的打算去看看太子如何。

如今這個時辰，正是太子練習武藝的時候，原主給他這個兒子選的夫子基本上都非常不錯。

武師傅年紀要更大一些，出身武将世家，戰功赫赫，用來教一個孩童武藝着實有些大材小用。

守着練武場的幾個侍衛看見陛下親自到這裏來，都紛紛跪下打算行禮。

吳公公大概能猜得出來陛下今日到這裏來的意思，就朝着他們使了個眼色。

沈寧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會看見不好場景的準備，等他真到了這裏後才發現太子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荒唐。

沈朝手上拿着一個蘋果，放在了他弟弟的腦袋上，退後幾步後從随侍的太監受上接過弓箭，瞄準了沈厭。

“皇兄，你可千萬不要亂動，畢竟刀劍無眼，孤剛學習射箭不久，準頭孤可不敢保證。”

奶聲奶氣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可愛，可說出來的話卻無端讓人後背發涼。

站在中央的那個瘦小皇子被吓得臉色發白，不敢亂動一絲一毫。

眼瞧着太子馬上就打算把箭給射出去，沈寧實在是忍無可忍走了過去。

“參見陛下。”

沈朝聽見這句話後一緊張松開了弦，箭就這樣直接射了出去。

沈厭被吓得眼中已經含了淚，人直接就傻了，身體僵在那裏連躲開都做不到。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箭要射在沈厭身上的時候，沈寧快步上前接住了那根箭，随手折斷丢到了沈朝的面前，怒道：

“你簡直無法無天！”

幸好沈朝現在年紀還小，也沒什麽力氣，不然就連沈寧也不能确保萬無一失。

沈朝聽見父皇的那句話時人直接就愣在了那裏，在他身邊伺候的太監已經跪了下去，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殿下快點跪下來請罪。

眼瞧着陛下這回是動了真怒了！

從沈朝有記憶開始一直到現在，父皇待他都很好，從來沒有過疾言厲色的時候。

比起天家君臣，他們要更像是尋常父子。

哪怕現在父皇動怒，沈朝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害怕，反倒是倔強的站在那裏将頭扭到一邊，開始無聲的跟父皇鬧脾氣。

他才不信父皇真舍得責罰自己呢。

沈寧看出了他的有恃無恐，若是今日站在這裏的人換做是原主的話，就算是在明知道沈朝行事過分的情況下，也照樣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他。

“來人，去取朕的弓箭來。”

吳公公跟在陛下身邊多年，能坐穩這大總管的位置，在察言觀色上自然是有些本領的。

大概能揣測出陛下的意思，想到陛下之前多年都對太子殿下十分縱容，再加上還有先皇後的情分在，怎麽也不可能徹底厭棄了太子殿下。

從太子殿下身邊經過時，壓低了聲音說道：

“殿下，您就跟陛下服個軟。”

沈朝平日裏連父皇的話都不願意聽，更別提是面前這個太監了，壓根兒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吳公公看出太子似乎并未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是有心想要幫幫忙，奈何太子殿下不領情。

沈寧走到桌子旁邊坐下，看見放在盤子裏的那些蘋果後，招呼沈厭到自己身邊坐下，又把蘋果遞給了一個小侍衛。

“去，把這個蘋果放到太子的頭上去。”

“是。”

聯想到之前太子讓大皇子頂着蘋果供他戲耍的模樣，陛下這一行為的目的并不難猜。

太子在侍衛小心翼翼把蘋果放到他腦袋上後，幾乎毫不猶豫就把蘋果拿起來狠狠扔在了地上。

沈寧臉色幾乎一下就沉了下來，意識到帝王動怒後，衆人紛紛跪下。

“陛下息怒。”

只有導致沈寧被氣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太子還站在那裏，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跟父皇賭氣。

“來人，去把太子給朕綁了！”

皇上親自下令，侍衛們哪怕猶豫還是找了繩索上前。

沈朝眼睜睜看着侍衛們朝自己一步一步的接近，臉上表情看起來越來越驚恐。

被捆起來倒是其次，但是要當着這麽多下人的面被捆起來，沈朝根本就受不了這份屈辱，開始用力的掙紮。

沈厭看見弟弟這副模樣後，下意識看了父皇一眼，然後鼓起勇氣拽住了父皇的衣角。

“父皇，皇弟已經知道錯了，要不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吧……”

中央的沈朝聽見他這麽說後，仿佛是得到了什麽免死金牌一樣，開始努力的掙紮，大聲嚷嚷道：

“父皇，你聽見了嗎？皇兄他都說算了，父皇你快點讓這些侍衛放開孤！”

沈寧扭頭看了沈厭一眼，把他吓得愣在了那裏，縮了縮腦袋模樣看起來跟小烏龜也沒什麽區別。

“這件事情交給父皇處理，你莫要插手。”

沈厭雖然心有不忍，但畢竟是父皇的吩咐，他還是應了下來。

很快吳公公就從庫房裏取出了陛下的弓箭，沈寧起身将箭搭在弓上，微微用力将弓拉開，對準了小太子頭上頂着的蘋果。

唇角微微勾起，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

“朕許久不曾拉弓，若是準頭不好，還請朝兒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