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調情

調情

主動送上門來的金鎖，讓永琪感到很滿意。他将屋裏的其他宮女都當成了死人，一雙眼睛只是不停地盯着金鎖看，從頭看到腳，從前看到後，越看越滿意，越看越覺得，紫薇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在自己的身邊，永遠有這麽一個長得比主子還漂亮的丫頭晃着，難免會引人唏噓吧。只可惜，這丫頭居然讓紫薇給送給福爾康那小子了。

真是的，他何德何能，既有個格格指婚配她，格格還自帶着明眸浩齒的美丫頭過去，真是白白便宜那小子了。

永琪靠近金鎖身邊，聞了一下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脂粉香氣，覺得很是清新，并不濃豔，于是便微微一笑道：“聽說，紫薇将你許給福家大少爺了？”

金鎖擡眼看着永琪，那目光分明就在說：死鬼，你要吃醋就直說，何必打這種啞謎。臉上卻故意裝出幾分羞澀，搖頭道：“回五阿哥，此事做不得準的，小姐當時是臨危托付，後來她身子既大好，這個約定便不做數了。”

“真的？”永琪心裏一喜，嘴上卻說道，“真可惜，爾康可是個不錯的人啊，能讓紫薇看上的人，想來不差。”

再好也不如你好啊。金鎖心裏暗想，嘴裏不便說什麽，只是笑着站在那裏，方便兩人眉目傳情。真是的，偷情也怪累的，尤其是當着其他人的面，要小心翼翼，謹小慎微，兩人都覺得，自己那一雙眼珠子，轉得都快掉出來了。

終于，永琪覺得自己轉夠了，也不想再轉了，反正金鎖已是自由身，到時候自己問紫薇要了她，也是正常的事情。當下他便招呼人道：“把還珠格格送來的茶葉好生收起來。”

一旁的丫頭走了過來，咬着嘴唇暗暗地看了金鎖一眼，心裏真是恨到了極致，卻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丫頭的容貌，是景陽宮任何一個丫頭，都比不上的。自己這些姐妹們，盼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主人被指婚，要娶嫡福晉進門，想着或許有個機會，撈着妾氏做做，沒成想，外來的和尚更好念經，漱芳齋裏的丫頭跑到景陽宮來，跟她們搶生意了。

真是的，女人果然是頭腦好不如長得好，長得好不如嫁得好。單看這金鎖，便知道，一定是個長得又好嫁得又好的女人。

永琪在那裏跟金鎖調了半天情，也沒再多說什麽，只是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便又說了些客套話，無非是代他謝謝小燕子之類的場面話，然後便讓金鎖回去了。

金鎖一進屋子，就被紫薇悄悄地拉了過去，小聲地問道：“怎麽樣，你說茶葉是小燕子送的，五阿哥有沒有說什麽？”

金鎖不明就理，有一答一道：“五阿哥說，要我代為謝謝小燕子。”

“糟糕！”紫薇輕呼一聲，眉頭緊皺道，“這話可千萬不能跟小燕子說。”

“怎麽了，為什麽說不得？難道五阿哥對小燕子挺客氣的，沒有像以前那樣挑三撿四的，怎麽就不能說了呢？”

“哎呀，你可真笨。”紫薇在金鎖的頭上拍了一記，輕聲罵道，“他們兩個什麽關系啊，他們可是皇阿瑪指婚的人啊，怎麽能彼此這麽客氣呢？你看我跟爾康之間，互相送東西，有什麽謝來謝去的嗎？五阿哥這句話，明明就是對不熟的人才這麽說的。小燕子要是聽了，心裏能好受嗎？”

是啊是啊，就我笨，你聰明。金鎖撇撇嘴，問道：“那怎麽辦，該怎麽回她呢？”

紫薇咬牙想了片刻，轉了轉眼珠子道：“就說五阿哥非常高興地收下了，說改天會來找小燕子一起出去玩。”

“小姐，你可真能編啊。這樣行嗎？”金鎖滿臉黑線，這謊扯得有點遠吧。

“行的行的，先這麽說着吧，反正小燕子這個人記性很差，過幾天早就忘了。”

“那她要是問我，為什麽五阿哥這幾天不來，我該怎麽說呢？”金鎖想得很深很細。

“哎呀，不要緊的，這幾天阿裏和卓在這裏，五阿哥要陪着皇阿瑪招待客人，自然是沒空過來的。等阿裏和卓走了之後，只怕小燕子也早忘了你說的話了。”從這裏就可以看出，紫薇不愧是主子，是讀過書的人，想得就是比金鎖這個小丫頭更深遠。如果說，金鎖可以想到往後的十步的話，紫薇就可以至少想到三十步。

于是，金鎖就照着紫薇教的話，去回了小燕子。果然不出紫薇的所料，小燕子聽後兩眼一瞪，直接問道：“為什麽是過幾天，這幾天他怎麽不來啊？我為了他，讀書讀得都快要累死了。”

金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這幾日宮裏有貴客在，五阿哥身為皇子，肯定要陪着皇上到處招待客人的，過幾天大概他輕閑一點，就會來了。”

小燕子挑着眉毛，盯着金鎖疑惑道：“金鎖，你知道的事情挺多的嘛。”

金鎖吓了一跳，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是五阿哥說的，說怕你不高興，所以讓我同你說一聲嘛。”

“嗯，這還差不多，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心有靈犀呢。”小燕子扔下這麽一句話，又高高興興地尋思着去找些新奇東西來玩了，把個金鎖晾在原地，活生生給吓出一身冷汗來。小姐啊小姐，我差點就讓你給害死啦。

紫薇雖然差點害得金鎖的野心讓小燕子察覺，不過，她的烏鴉嘴倒是挺靈的。五阿哥這幾天，倒真是一刻也不閑着。這個阿裏和卓，這輩子第一回來中原，看什麽都很新鮮，整天讓乾隆帶着他到處游玩游玩。送出去的女兒含香，也是一直帶在身邊，不停地囑咐她要好好侍候乾隆，不要辜負自己的期望。

含香此時已經受封為香妃，算是乾隆的女人了。只是這幾天，她看上去一臉的不高興，乾隆以為她思鄉心切，又因為阿裏和卓還在宮裏，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扒了含香的衣服來硬的，只能慢慢地等待時機，期望阿裏和卓趕緊走人，自己好給含香□□。

永琪對于這種陪吃陪玩陪說話的“三陪”工作，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好在他也習慣了，當了皇子這麽多年，這種機會也是時常有的。能陪着乾隆，就意味着受寵的，是最重視的，是一種無尚的光榮。有些人想有這機會都沒有呢。比如說，皇後生的十二阿哥，永琪看着目光的情況，只怕以後十二阿哥不會太受寵。

雖然永琪對這差使很是習慣，可是有一點，卻讓他很不習慣。那就是，人群中含香總是有意無意看過來的眼神，真是讓他渾身感覺不自在。這簡直比讓他陪小燕子出去騎馬，更加令人難以忍受。他可以罵小燕子，可以給她白眼，可以諷刺她。可是這個含香，名義上也算是他的長輩，而且人家只是含情脈脈地望着自己，他也不好發作。只是時時擔心着，祈禱這個含香不要看得這麽露骨，萬一要是讓皇阿瑪給看到了，她是新婚燕爾不怕失寵，自己可就要被連累上了。

好在含香還算是知規矩懂分寸的人，每每都是趁着乾隆和自己的父親不注意的時候，才偷瞄永琪幾眼，看過之後又趕緊轉移視線。不知情的人，都以為她是好奇中原的大好風光，看得如癡如罪。只有永琪，滿心不悅，心想着這個含香有什麽好的，除了渾身發香能當個不要錢香囊外，也算不上有多吸引人。這種跟中原美女截然不同味道的女人，永琪是欣賞不來的，他更喜歡傳統的中國美女，比如說，像金鎖那樣的。只是，他有時候也會犯嘀咕，忍不住在心裏腹腓道：金鎖啊，你這下巴未免也太尖了吧。

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轉眼間，阿裏和卓的旅游簽證時間已到，不得不打道回府，再回自己的老家吃沙子去了。臨行之前，他跟乾隆辭行告別，那依依不舍的眼神，那流連忘返的神态，真讓人有種錯覺，以為他是乾隆的舊情人，兩人有一腿，這麽難舍難分的。

可是，再舍不得走也得走了。阿裏和卓動身的那一天，永琪又接到個吃力不讨好的任務，跟福爾康一起，護送香妃出城去送自己的父親。真是麻煩啊，永遠咬牙想着，城外風沙這麽大，這個含香好不容易可以不吃沙子了，還去送什麽送啊，不知道越送越傷感這個道理嗎？皇宮裏別一別就可以了嘛。

而且，居然還要跟福爾康這個家夥一起去。也不知道皇阿瑪是怎麽想的，自己可是正宗的皇子啊，怎麽跟個侍衛擺在同一位置，真不知道是自己太不受器重了，還是福爾康太過于受器重了。而且看這個小子，就是一副倒黴的樣子，跟他在一起，只怕遇不到什麽好事情。

永琪想到這裏，不由地又看了一邊一旁認真騎馬的爾康，心裏忍不住一陣哆嗦。然後，就是一陣狂風大作，等到風停之後，阿裏和卓也已走遠。而永琪這張烏鴉嘴，終于也料準了一件事情。果然，跟着福爾康一起出來，就是沒有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