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你是瘋兒我是傻

你是瘋兒我是傻

永琪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随便這麽一想，竟不料真的招來了這麽一幫家夥。他怨恨地別過頭，默默地看了爾康一眼，心裏暗暗嘀咕：都是你都是你，鼻孔這麽大，把刺客都招來了。

爾康哪裏知道永琪在那裏罵他，非常有氣勢地大手一揮，吩咐道：“來人哪，大家保護香妃娘娘。”

什麽，居然只讓保護娘娘，那我怎麽辦？永琪歪着頭想了一下，沒法了，只能自己親自動手，教訓教訓那幫蒙着白布的刺客了。爾康自然是表現積極一馬當先，跳下馬來就與那幫子白衣人動起了手來。永琪卻不忙動手，站在一邊先是觀察了一陣。

看他們的衣服裝束，感覺不像中原人，再看看他們的表現，似乎是為了香妃來的，難不成，這也是一堆回人？回人來中原，為了搶含香嗎，原因又是什麽呢？看其中一個，似乎是個領頭的，那一雙賊眼，打鬥的時候還不忘看着香妃，真是色膽包天哪。我皇阿瑪的妃子，豈是你想看就看的！

永琪越想越深入，越想越仔細，漸漸的就忘了四周還在苦鬥的人，一個人魂游天外了起來。直到爾康在那裏撐不住了，回頭吼了一聲“五阿哥，快來幫忙啊。”永琪這才反應過來，心裏對爾康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層，然後便不再猶豫，提起手中的劍，加入了撕殺的隊伍中。

那幾個疑似回族人，還是有些功夫的，永琪自問，如果單打獨鬥的話，未必就是那個首領的對手。但是他們這一方，勝就勝在人多勢衆，以多欺少。這種時候，難道還要跟他講君子之禮，放他一馬不成？此時不打，更待何時，打群架，就要趁着人多的時候，沖上去混水摸魚，享受那種砍瓜切菜的成就感。

那幾個白衣人，還真是不夠打的，沒過多久，就被一擁而上的侍衛們，連同爾康永琪，打得落花流水，魂歸天外，只剩下那個領頭的，還在那裏強撐着。五阿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手下明顯放弱了力道，心裏默念着：走吧走吧，看你還像個好男兒，就這麽撤吧，不要全軍覆沒了。為個女人送了性命，真的不值得啊。

可是那個領頭的，明顯思想境界比永琪更高一籌，雖然已戰到必敗的境地，卻依舊鬥志昂揚。永琪索性退到一邊，假裝保護香妃，将這個功勞讓給爾康算了。開什麽玩笑，這個男人怎麽看，也像是香妃的情郎，要是自己真動手殺了他，難保以後不會被香妃給恨上了。雖說香妃在宮裏未必能掀起什麽大浪，但永琪還是保持了寧可多一個朋友，不可多一個敵人的想法。将作惡多端的事情，都留給福家大少爺吧。

永琪這麽想着，就忍不住轉頭去看香妃的表情和反應。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香妃一臉擔憂的神色，顯然是與那個人相識。只是，永琪有些奇怪，以他閱女無數的經驗來看，香妃雖然表現得很是擔心，但這種擔心，卻不是女人對于心愛的男人所會表現出來的那種。看上去，香妃似乎是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更為擔心自己似的。永琪甚至在不經意間，看到香妃眼裏閃過的一絲不耐煩與怨恨。這是怎麽一回事情，難道這兩人竟是怨偶不成？

正在那裏琢磨着的永琪，忽然見到爾康耍了個漂亮的劍花，本以為他要取人性命，正要為他鼓掌叫好時，卻不料，那家夥真是愛做秀，竟直接将那首領的蒙面布給扯下來了。永琪不由地輕拍額頭，心裏不住抱怨道：爾康啊爾康，你未免也太過分了，你連人家的遮羞布都扯下來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然後，永琪就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一臉奇怪的臉。這張臉，他并不認識，可是，這張臉卻讓他印象深刻。因為，那個被扯去了面巾的男子，竟長得如此難看。有他在旁邊這麽一趁，原本看着面目可憎的福爾康，一下子就變得親切可人起來了。永琪不禁感嘆，原來，爾康已經算是模樣周正的男人了，這天底下醜成這樣的男人，竟也有勇氣追求香妃這樣的美人。那麽爾康左一個紫薇，右一個晴兒，也不算什麽了。跟那個人一比，爾康簡直可以勉強稱得上是美男子啦。

永琪忍不住搖了搖頭，同情地看了一眼香妃。他終于明白，為什麽香妃會有這樣的表現了。被這麽難看的一個男人死纏爛打，實在不是一件很光彩很有面子的事情。想來這男人，只是一廂情願吧，香妃根本就不可能愛上他的。除非，香妃是瞎子，或是重度眼盲才行。又或者，回族美女口味特別也未可知，但是醜成這樣的，還真是除了人道毀滅外，永琪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但是這個醜陋的男人，內心的強大卻遠遠超過永琪的判斷。他被扯掉面巾之後，非但沒有羞愧地舉劍割喉自殺，反倒是趁着爾康愣住了發呆的時候，沖着香妃大叫道：“含香，你不要忘了我們的承諾。你是風兒我是沙，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吹過天山去，沙兒跟過天山去。”

要死了，這是誰編的惡心死人不償命的東西啊。永琪聽了之後，臉色非常難看，多日未犯的嘔吐症，一下子又發作了起來，捂着罪強忍着胃部的不适，用一種充滿怨念的眼睛，恨恨地盯着那個男的。

再轉頭看看香妃，只見她眼眶濕潤，情緒激動，推開身邊的侍衛，沖着那個男的大叫道：“蒙丹，回去吧，回家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也不要再記得我了。我是不會跟你的，我永遠也不會屬于你。”永琪聽着香妃的話，覺得很應該在後面再加一句：你丫有多遠滾多遠吧，永遠不要再來纏着我了，你不累，我還嫌煩呢。

可是那個蒙丹，理解力卻跟常人很不相同，他竟然沒有絲毫的不悅，反倒一臉悲傷地說道：“不，我不回去，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來生無論如何也要在一起。含香，你永遠永遠不要忘了我。我的心，不管去到哪裏，永遠都是屬于你的。”

永琪看香妃的表情，覺得她都快要無力了，哭笑不得地站在那裏，一副想發作卻發作不了的模樣。原來，美女便秘的表情，也是跟普通女人一樣難看的。永琪趕緊轉過頭，關注事态的發展。他本以為，那個叫蒙丹的要舉劍自殺，卻沒想到，他竟放下了劍，轉身要走。

再看看爾康，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要攔住他的意思。這算怎麽一回事情，刺客眼看要抓到手了，難不成還要放他走？永琪不依了，直接跳了出去，一劍刺出，嘴裏叫道：“站住，不許走！”

蒙丹回過頭來，哀怨地看了永琪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不要逼我，不要逼死我。然後，他又重新舉起了劍，跟永琪對打了起來。這下子，情況又倒過來了，輪到爾康在一邊看戲了。永琪氣壞了，轉頭大叫道：“爾康，你愣着幹什麽，快來抓住他。”

“哦，什麽，是！”爾康答應一聲，跳進了兩人中間，與蒙丹對打了起來。永琪的心剛要放下，卻又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太對頭。這個爾康，明眼人看着似乎是在幫蒙丹，可是自從他出手之後，自己就處處受制，沒有發揮的餘地，甚至很多時候，反而被他攪得落了下風，真是成是不足敗事有餘，幫起倒忙來了。

永琪不樂意了，剛想開口趕走他，卻見爾康突然發威，一劍刺中了蒙丹，出手又快又準，連永琪都愣了一下。然後，他便收起了帶血的劍，拉着永琪，輕聲說道：“五阿哥，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這個回人還有沒有別的幫手。我們趕緊保護娘娘回宮要緊。”

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永琪看着那個蒙丹，以及滿地的屍體，問道：“那這些人怎麽辦？不帶回去交給皇阿瑪發落可不成。”

“這些人都是死人罷了，等娘娘回宮後，咱們派人來處理一下屍體就可以了，皇上想來也不會要看屍體的。”

話雖如此，永琪不是有些不放心。那個蒙丹，只是中了一劍，真的死透了嗎？真想上去再給他補上幾劍。永琪一面被爾康扯着往回走，一面不停地回頭，見蒙丹确實一動不動了，又覺得這樣的傷勢，就算現在沒死，肯定也會立馬流血而亡的。爾康說的話也有道理，帶着個娘娘出來辦事，确實不方便，首要還是要保證香妃的安全才是。只要香妃沒事，其他的事情，也就不甚要緊了。

永琪不知道的是，這個蒙丹來頭不小，爾康剛剛明顯就是在放水，想救他一命。而更出乎永琪意料的是，回到宮裏後，爾康竟然直接掉轉馬頭，帶上一幫親信，趕去了事故現場，為搶救蒙丹的性命，做了極大的努力。于是乎，醜得讓永琪厭惡的蒙丹，并沒有因此而死去，反倒在以後的日子裏，将個皇宮攪得不得安寧。

香妃，真是委曲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