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乾隆頭頂的綠帽子

乾隆頭頂的綠帽子

安全地護送香妃回到宮裏後，爾康一眨眼的功夫就閃得沒了人影，美其名曰，處理屍體去了。剩下永琪一個人，去見乾隆彙報工作情況。永琪可是相當之不含糊，不喜歡遮遮掩掩，他連不娶小燕子這種話兒都敢說，還有什麽不敢彙報的。當下就跑去見了乾隆，将幾個回人刺客的情況一一彙報了。不過，他還算有點良心，只說那回人對香妃有意，但香妃對他并無發現問題，幾次勸他離去，不要再來糾纏。

饒是這樣，也是聽得乾隆直喘粗氣，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大大的侮辱，頭頂上似乎隐約地可以感覺到，多了一頂綠色兒的帽子。而且，居然還讓自己的兒子跟侍衛們，看到了這一幕，真是怎麽着也忍不下去了。

“永琪，你說，那些回族人在哪裏，朕要親自見一見，問個清楚！”

“回皇阿瑪的話，那些回人，統統都被殺死了，只有一個首領，也深受重傷，只怕活不成了。兒臣當時是想帶他回來的，但爾康說，保護娘娘要緊，怕還有伏兵，所以我們先行回來。此刻爾康已去處理那些屍體，想來那個首領，早已沒了性命。”

乾隆聽了這番話，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在屋子裏來回地踱着步子，沉默不語。永琪見狀，心裏松了一口氣，這下好了，沒自己什麽事情了。反正自己堅持過要處理那個首領的，是爾康不肯，現在又是他主動要跑回去處理屍體，出了什麽事情，可賴不到自己頭上。真是想不通，爾康做事情怎麽這麽拖泥帶水，非要留個隐患什麽的。痛快地一劍刺死了，不是對誰都好的事情嗎？那個回人，看起來愛香妃愛得要死，讓他活在世上，忍受自己的女人屬于另外一個男人這樣的事實，不是也很殘酷嗎？只怕到時候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忍不住又要抹脖子自殺了。

永琪正跟着乾隆一道兒沉思，卻突然聽得乾隆說道：“永琪，你先下去吧，等爾康回來，讓他來見朕。此事既是他辦的，朕就要問個清楚，若是放走了一個人，朕絕對不輕饒。”

“是，兒臣遵命。”永琪響亮地答應了一聲，就樂呵呵地吹着小曲兒退了下去。一路上走路都帶着風兒，只是突然有些同情香妃了，這麽漂亮一姑娘，被一醜男人喜歡也就算了，居然連躲到中原地帶來，都嫁了人了，還是逃不掉他的糾纏，想想也怪作孽的，所以說，長得太漂亮，有時候也是一種禍事。而且看乾隆的表情，十有八九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才剛新婚就給他戴綠帽子，以永琪對自己父親的了解，那是約計要大鬧一場的。

永琪還真是猜得神準，簡直都快成半仙了，他前腳剛走出書房沒多久，乾隆後腳就跟了出去，直奔寶月樓而去。

寶月樓裏，香妃剛剛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洗了把臉，連粉都還不來得及上。她那兩個從回部帶來的侍女吉娜維娜，正一左一右地給她梳頭，順便用回族話在那裏對話，外人也聽不懂說的是什麽時候。只能隐隐地從香妃不太高興的臉色以及她們兩人抱怨的口氣中猜出來，這談的必定不是什麽令人高興的事情。

乾隆怒氣沖沖地走進寶月樓，甚至都等不及小路子在那裏通報，所以當“皇上駕到”的話在大廳裏響起時，乾隆整個人已經沖了進來。含香心裏一驚，來不得整理好裝束，就這麽披頭散發地迎了出去。見到乾隆後，她便行了個禮，用流利的漢語說道：“含香見過皇上。”

乾隆看着含香那一身回族服飾的裝束，腦子裏一下子就想起她跟那回人的事情來了，雖然永琪說了，含香對那人沒什麽，但乾隆還是自己腦補成了他們兩個你侬我侬，勾勾搭搭的情景了。氣得他冷哼道：“看來，朕真是對你太寬容了，準許你在宮裏還穿自己族的衣服，讓人為你做回族的食物，讓你的回族丫頭貼身侍候你，還準許你不行跪拜禮。含香，不要考驗朕對你的耐心，朕對你好，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與別的男人有私情！”

含香心裏已經做好了充分地準備，這個時候，她突然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支簪子，一把抵在了自己喉嚨口，眼淚說流就流，沖着乾隆哀怨道：“皇上，你若不相信含香，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想表白，我是清白的，我與那個回人，沒人任何私情。今天，我就死在皇上面前，以死明志，證明我的清白。”

說罷，含香那支簪子，就要往皮膚裏紮去。乾隆一看，這還得了，趕緊沖過去叫道：“不要這樣，含香，不要這樣。朕相信你，朕相信你就是了。”開什麽玩笑，這麽漂亮又香噴噴的一個美人，還沒享受到就要讓她去死，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事情。

含香聽話地放下了簪子，直接就手一松，扔在了地上，然後就開始一個勁兒地流淚，咬着嘴唇裝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曲的模樣，看得乾隆心疼不已，哪裏還有心思指責她，只求她不要想不開，不要輕生才好。

看着乾隆一下子變了臉色，含香的心裏，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雖然才來了宮裏沒幾天，但她早就摸透了乾隆的心思，知道他迷戀自己的美貌，不是輕易會為難自己的人。所以剛剛那一場，不過是戲罷了，那些眼淚，都是沒有真情實感的東西，不過是用來蒙人的。現在看來，這個方法還是很管用的，三言兩語就讓乾隆相信的自己，真是一件絕妙的事情。

乾隆見含香哭個不停，有些懊惱，這時候才想起永琪說的那些話，明白是自己冤枉含香了，于是便更加愧疚了，好話說個不停，一直輕言細語地哄着含香，還命人去做含香最愛吃的回族食物，以讨她歡心，終于哄得她破涕為笑起來。乾隆這才松了一口氣，想起來還有國事沒有忙完，就答應含香晚上再來看她，自己先行離開了。

乾隆一走，含香就跟換了張臉似的，也不哭了也不笑了，桌上擺的東西，她也統統賞給了下人，自己則回到屋子裏，一個人想起事情來了。她知道，今天晚上，她是逃不掉的了。乾隆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看得出來，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而自己呢，也早就想通了，該來的就是要來的，既然答應了父親進到了宮裏來，她就沒想過要再做什麽貞節烈女，維系貞操什麽的。她現在，已經是乾隆的妻子了，盡妻子的本份，也是應該的。只是，那個讓她進到宮裏來，心心念念記挂着的男人，是否還能認出自己來？是否還記得自己對他的一片癡情，是否能夠得到他的回應？或許，這一生是與他無緣了，但只要在宮裏，能時常有機會見着他，含香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只是這個蒙丹，真是沒有想到，竟會如此地癡纏，自己在回部的時候，就已經不止一次跟他說過，對他沒有感情了，為什麽他總是糾纏着不放呢？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含香了，他與含香約定的那什麽風啊沙啊之類的，自己一點也不感興趣。更何況，他的長相實在也不符合自己的審美要求，雖然年紀比較輕，但還不如乾隆來得順眼。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麽能讓自己動心呢？

本以為，來了中原之後，就可以擺脫他了，真是沒想到，他的耐心這麽好，毅力這麽足，竟然帶了一批武士，從回部一路追到了這裏，幾次三番想要搶走自己。看着那些跟着他頭腦發熱的兄弟，含香真是替他們不值啊。到最後，居然一個也沒活下來。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犧牲掉這麽多兄弟的性命，值得嗎？這人腦子是被屎糊上了吧。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看來他的腦回路，跟自己的，真的不是一個構造的。

含香在這裏惦記着蒙丹的生死，心裏有些矛盾，既覺得他死了有點可惜，又有些盼着他死了不要再來煩自己。不過她不知道的是，福爾康這個好管閑事的家夥，早就搶先一步，找到了蒙丹，帶他去了會賓樓，而且還花大價錢，請了醫術高明的大夫，治了老半天，保住了他的性命了。

這下可好，算是惹上大麻煩，這個蒙丹沒有死成功，漱芳齋裏那些個男男女女，可就有得忙了。對于同情人泛濫的紫薇來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對于好管閑事的小燕子來說，這可又是一次她好好表現的機會。聽着爾康在那裏唾沫橫飛地描述當時的情景，添油加醋地說成含香和蒙丹兩個人生死相許，難舍難分，讓那一幹女聽衆都覺得感動不已，淚水漣漣。

尤其是那道“你是風兒我是沙”的傻詩，更是輕易打動了純真少女的心。爾康直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麽蒙丹要用漢語來說這首詩，原來，是方便自己理解，可以記住了來告訴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