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太後的苦悶

太後的苦悶

皇太後老佛爺，年紀雖然大了，精神還是相當旺盛的，總是像一陣及時雨，及時地将小燕子和紫薇從自己的私事裏拖了出來，動不動就叫過去問問話罵幾句什麽的。這兩個人搞到現在，內心也已經強大了起來，尤其是小燕子，根本不在意，心想着無非就是拿自己的禮儀規矩抓抓問題，就讓她抓去吧，一個老太太，還能玩出什麽花招來。

小燕子可不知道，太後現在，花招可多着呢，而且對于折騰她，是相當之有興趣的。在聽到皇後添油加醋地描述還珠格格如何在禦花園裏，摟着紫薇格格飛來飛去，還說什麽不會有人瞧見之類的話，一臉滿不在乎的語氣，似乎完全沒有将宮裏的規矩放在眼裏，太後咬着牙冷笑道：“哼哼，哀家會讓她知道，這皇宮裏的規矩，是個什麽樣子。”

皇後站在那裏，得意地看了容嬷嬷一眼，明顯是在表揚她，八卦搜集能力相當專業，得到的可靠相信也相當有用，想着一會兒老佛爺就會折磨小燕子和紫薇，她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如今的皇後，已經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霾，重新恢複了活力，變得趾高氣昂起來。一方面是因為有太後為她撐腰，連以前一向很不待見她的乾隆，也不得不在面上敷衍她一下，對她多少有了一點夫妻之情。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新進宮的香妃，勢頭很足，完全壓住了令妃的氣勢，讓她也跟自己一樣，嘗到了苦守冷宮的滋味。

對于皇後來說，敵人的敵人，就算不是自己的朋友，那也絕對不是自己的敵人。瞧着那個香噴噴的女人将令妃打壓得擡不起頭來，皇後就得意洋洋，甚至也有想過，自己也搞點東西來泡個澡什麽的，搞得身上香香的，指不定乾隆眼睛一瞎，就将她這半死徐娘也看成年輕少婦，重新寵愛她起來了。

皇後正在那裏做着青天白日夢，紫薇和小燕子，已是結伴走了進來。兩人一進來，先是跪了下來，行了個格格禮，然後嘴裏齊齊說道：“小燕子/紫薇給老佛爺請安，老佛爺吉祥。”那一連串動作以及最後說的那番話，簡直一氣呵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一看這兩人就知道，根本就是熟練工嘛。也不知這套老把戲，已經上演過多少回了。連一向以膽小愛哭扭扭捏捏的紫薇，也沒有在害怕，心裏想着，大不了忍了片刻，聽太後數落一番自己娘親的操行，順帶警告一下自己，不能步親娘的後塵。

真是的，再好聽的歌，聽三遍也讓人起膩味，更何況是個老太太啰啰嗦嗦地說教，簡直聽得人耳朵都要起繭子。平時聽爾康整天說肉麻話，已經夠折騰耳朵的了，現在居然還加上一個老佛爺，比起爾康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紫薇有時候真想勸勸太後：行了，別說了，您不累嗎？一個問題您翻來覆去說了幾十遍，只怕連您身邊的晴兒，都聽煩了吧。

晴兒确實是有些聽煩了，每次一看太後要折騰兩個格格，她就覺得，自己也是在受罪。雖然紫薇是自己的情敵，小燕子乍乍呼呼沒規矩，可是太後的說教，也是讓她備感頭疼的。可是今天，晴兒卻沒有露出忍耐的表情，反倒在紫薇和小燕子擡頭的瞬間，就好心地用眼神示意她們，讓她們小心，太後要發威了。

小燕子天生是睜眼瞎，別說打眼色，就算直接告訴她，她還得轉半天才能明白，腦子不太好使，容量也些不夠。紫薇卻是天生伶俐又聰明，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晴兒的眼神，知道今天太後要說的，并不是以前那些老三樣，而是出了新花樣了。一想到這裏，紫薇趕忙跪得更直一些，神色也更為恭敬一些，仿佛就像是給自己套了一件金鐘罩，随時準備迎接太後出的任何招式了。

太後似乎跟這兩人，天生命裏就不對盤，哪怕看到她們漂亮的臉蛋，也還是不高興，哼了一聲就開始找茬了：“小燕子，你可是越來越能幹了，只怕這皇宮，以後可關不住你了，由着你想進來就進來，想出去就出去了。”

小燕子完全沒有領會到“領導”的深層含義，以為太後是在指責她經常出宮，于是理直氣壯道：“回老佛爺，我出宮是皇阿瑪準許的，他說我可以随時出宮的，只要跟令妃娘娘說一聲就可以了。”

令妃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由着她來管！太後氣得嘴都歪了，自己這個兒子，腦子是不是被驢給踢過了。莫說一個皇家的格格，整天出去抛頭露面像個什麽話，就算小燕子要出宮告假，不是來跟自己說，那也得歸皇後管才是。一個妃子，憑什麽給她這麽大的權力，能決定格格是否能出宮。真是太不像話了，自己當年是怎麽生的這兒子，難不成把孩子扔了，把胎盤給養大了？

太後對乾隆，那是一肚子的怨氣，可是那畢竟是自己肚子裏滾出來的種，不能指責他，因為指責蛋臭就相當于在指責她這只負責下蛋的母雞，所以她只能強壓心頭的怒氣，拿小燕子開刀道：“出宮？你小燕子現在何止是出宮快活，在這皇宮裏頭，你不也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完全沒有将別人放在眼裏！”

小燕子這下子，是愈加糊塗了，太後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跟小燕子說話，不能這麽拐彎抹腳的，得直接直接再直接，這不，她就犯糊塗了，撓着頭皺眉道：“老佛爺，您到底要說什麽啊？您就直說了吧，不要再打啞謎了，我根本就聽不明白啊。”

“小燕子……”紫薇急了，趕緊扯她的衣服，提醒她注意措辭。小燕子卻有些毛了，轉頭對紫薇道：“紫薇，你不要扯我，我是真的不明白啊。我書讀得少，老佛爺說話太高深了，我就糊塗了。”

“糊塗？我看你是一點兒也不糊塗，總算還知道，自己書讀得不好，沒有學問，還算有點自知之明。不過小燕子，你書雖然讀得差，武功可是不差，在那禦花園裏，摟着紫薇還能飛來飛去的，簡直比看戲還要熱鬧。”

“哎呀，哪個家夥出賣我！”小燕子急了，張口就說道，說了之後才覺得壞了，趕緊又捂上了嘴。

可是，捂嘴也是太遲了，太後已經震怒，只見她一拍椅子扶手，大聲喝道：“小燕子，你放肆。你以為，你做這種事情，真的沒有人看到嗎？什麽叫出賣，你到底從哪裏學來的這江湖習氣，簡直不成體統。”

小燕子的頭一下子就大了，她平生最怕乾隆說她不成體統，現在倒好，又加上一個太後，簡直都快要去她的背給壓彎了。

“老佛爺，求您不要生氣，小燕子是無心的，當時她急着去辦事情，才會這樣的，她已經知錯了，求您饒了她吧。”紫薇還是改不了聖母的本性，明明跟她關系不大的事情，也非要插嘴說上幾句，活生生将火苗往自己身上攬去。

太後正愁尋不到由頭罵紫薇，見她自己送上門來，就故意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紫薇啊，你太讓哀家失望了。哀家本以為，你是個懂事又清白的好姑娘，知書達禮，讀過許多聖賢書，是個懂道理的孩子。沒想到，你卻是與小燕子同流合污，她犯錯的時候，你非但沒有勸她，反倒同她一起做錯事情。紫薇，你千裏迢迢進宮來尋父，怎麽反倒交上了壞朋友，學到了壞習慣呢？”

太後這番話，說得紫薇面紅耳赤，羞愧不已。可是她心裏也很委曲，心想着：老佛爺，您冤枉我了，我不是沒有勸過她，我勸的，我真的勸過的。只是小燕子不肯聽我的，我又打不過她，不依她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老佛爺，你不要怪紫薇了，是我拉着她飛的，要怪就怪我好了。”小燕子十分義氣地攬下所有的責任，這讓紫薇再次感動了一把，心裏對她略微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太後要是知道，自己說破了嘴皮子，讓紫薇對小燕子産生的那些怨念，不過讓人家一句話就輕輕松松打散了，非要氣得吐血不可。傳說中的高手，大概就是如小燕子這般的吧。

太後倒也是個痛快人，直接就說道：“好，小燕子，你既如此說，那哀家今日就罰你一個。來人啊，将還珠格格給我帶到暗房去。”

“不不，老佛爺，求求您饒了小燕子吧，這個事情，我也是有錯的，不能全怪小燕子。都是我當時沒有拉住她，才讓她惹禍的，您就罰我吧，不要罰她了。”

“哦，紫薇，你說是你的錯，那好吧，來人，把紫薇格格也給我一道兒拉過去。”

呀，不對啊，怎麽搞到最後，兩個人一起被罰了？小燕子氣得跳了起來，拉着紫薇又想跑，嘴裏叫道：“紫薇，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太後早料到小燕子會跑，一早就做好了準備，使了個眼色，門口那些做好了準備的侍衛們，就集體沖了進來，齊齊按住了想要落跑的小燕子，按得她動彈不得。

哼，小燕子，還想跑嗎？等我将你的兩個翅膀扯下來後，看你怎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