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燕子的反常舉動

小燕子的反常舉動

愉妃娘娘将從小燕子那裏打聽到了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永琪。永琪一面聽一面笑，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便放聲大笑了起來。愉妃覺得奇怪，便問道：“兒啊，你何故發笑？小燕子的想法雖然荒唐，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我曾聽說，她以前也化妝成過小太監，成功地溜出宮去呢。”

永琪邊笑邊擺手道：“額娘不必擔心，小燕子的這個計謀，對她自己來說，固然可行，可是對于香妃娘娘來說，卻是萬萬不行的。”

“為什麽？”

“額娘不知道吧，那香妃娘娘自一出生，就渾身帶有異香，怎麽蓋都蓋不掉。額娘你說，好如何能化妝成小太監溜出去，只消侍衛們在那兒一聞，便全都聞出來了。”

愉妃蹙眉道：“真是想不到，這香妃還有如此過人之處。香妃之名，她也算是名副其實了。不過，這出宮之事，或許還有別的法子，若是将車上放上大量的香料，遮蓋住那香味也未可知啊。”

“不成不成。那香妃身上的異香，與尋常的香料不同。就算勉強能混過宮門侍衛，只要皇阿瑪派出獵犬一聞，便可追蹤到行蹤。那香妃就算是逃到天邊，也會被捉回來的。”

愉妃一面聽一面點頭道：“若如此說來，此事竟是無可行的法子了。那個香妃，注定是要在宮裏住一輩子了。真不知是上天太過眷顧她，給了她一身異香，還是上天想要懲罰她，讓她連躲藏的機會也沒有。”

永琪聽着愉妃的話，不禁對香妃有些同情起來了。回想她進宮之後對自己的種種表現，似乎總上人覺得，她在有意無意地勾引自己，或者說，是在引起自己的注意。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永琪自問，大此之前從未見過香妃，兩人應該不至于有什麽交集才是。這麽漂亮又獨特的女子，他若見過一回，是斷然不可能忘記的。

只是永琪猜不透，香妃那似有若無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麽意思。若她是對自己有情，為何又要甘心嫁給自己的父親。若是對自己無情，何必總是歪着眼睛翻眼球兒玩，畢竟那也是個體力活力，翻得不好，既影響形象又累人，簡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這個叫含香的姑娘，就這麽在永琪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疑問。因為關心她的緣故，永琪對于小燕子他們究竟要怎麽幫她，也變得格外好奇。

正如永琪所猜測的那樣，小燕子那個豬腦子想出來的辦法，是絕對行不通的。不說別人，就是紫薇和爾康，一聽之下，也是連連反對，大為搖頭。紫薇擺出一副最為常見的憂心忡忡的面孔，捏着帕子，皺眉勸道：“小燕子，你就不要想這個事情了，這個法子是肯定行不通的。含香身上的香氣，讓她在這個世上，根本沒有辦法躲藏起來。不管她躲到哪裏，只要讓獵犬聞過她的衣物，就一定能把她給揪出來的。你若想幫她出宮，無異于是想要害死她啊。”

小燕子一拍桌子，怒道：“那你說怎麽辦嘛，難道就讓蒙丹，一輩子害相思病，最後直接死掉？這未免也太殘忍了。”

爾康見小燕子對紫薇發火，有些心疼，耐着性子上來勸道：“小燕子，你不要這麽生氣，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若你真想幫香妃娘娘，至少應該靜下心來，好好地想一個萬全之策。紫薇說的沒有錯，香妃娘娘身上的香味，是她現在最大的問題所在。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是沒辦法談出宮的事情的。”

小燕子聽得爾康頗有道理的分析，整個人就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一下子軟了下來。她趴在桌上，撥動着一個珠子，無奈地說道：“那要怎麽辦，才能去掉含香身上的香氣呢？哎，要不給含香塗松香油怎麽樣？記得上次我跟紫薇臉上沾了油漆，明月她們就想給我們塗松香油的。可惜那味道太沖了，怕被老佛爺聞到，所以才沒塗的。”

“給含香塗松香油？”紫薇若有所思道，“這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松香的味道固然是沖，但總是後來塗上去的，味道是會散掉的。而含香本身的香氣，卻是永遠也不會消散的。若松香真的有用，含香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塗那個東西，永遠也不能去除了？”

“啊？那蒙丹豈不是要整天摟着一個滿是松香味的老婆了？”小燕子也有些傻了，自己先行否定了這個想法，“不成不成，讓我師娘整天一股子松香味，也太委曲她了，而且也不太現實啊，含香只要一洗澡，那松香味道就沒有了。天天擦可不是個辦法啊。”

爾康也附合道：“确實如此。而且，若是含香總帶着股松香味，也是相當惹人注意的。一個人平白無故的總有一股味道，不管是異香也好，松香味也罷，不可能不讓人注意到。到時候傳出去了，只怕大家都要大難臨頭了。”

金鎖在一旁聽着，越聽越覺得心驚。她是個具有傳統思想的姑娘，沒有小燕子那麽地離經叛道，也不像紫薇那樣的同情心泛濫，她只想着在這個世上安安穩穩地活下去，找一個如意的男人嫁了，過一世的好日子。那些個冒險要殺頭的事情，她是沒有勇氣去做的。而且她也不像小燕子和紫薇，有格格身份撐腰，将來即便出了什麽事情，大約那身體也能救她們一命。

她只是個普通的丫頭，無權無勢，一點背景也沒有。若是貿貿然跟着紫薇卷入小燕子的奇思妙想裏，将來很有可能，死的便會是她了。

一想到這裏，金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心裏一陣發涼，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她決定，等到一會兒人散之後，一定要想個辦法，打消她家小姐的念頭才好。開什麽玩笑啊，拿自己的命去幫一個認識才不到幾天的人，實在是太過荒唐了。別人的幸福生活固然重要，難道自己的幸福就可以随便丢棄？這個事情，辦成了，最多也就是多兩個人高興，可若是辦砸了，不僅漱芳齋裏的一幹人等吃不了兜着走，就連福家的學士府，估計也會被牽連進來。還有延禧宮的令妃娘娘，皇後是必然要趁此機會大大打壓的。就連景陽宮裏全然不知情的五阿哥，都有可能要遭殃。

金鎖一想到這麽多人都得跟着倒黴，就大呼不妙。等到小燕子和紫薇的商議結束後，金鎖實在有些忍不住，便走上前去，悄聲道：“小姐，我有些話想要說。”

紫薇看了金鎖一眼，又看看一旁的爾康，還以為金鎖是在談跟爾康有關的事情，便點頭道：“好吧，金鎖，趁着今日爾康也在，我們便将話也說清楚吧。”

金鎖愣了一下，心裏想着，自己要說的事情，跟爾康有什麽關系呢？轉念一想，覺得也對。聽剛剛的讨論，爾康也是不贊成偷運香妃出宮的，這個事情跟他說說也無妨。

三個人來到漱芳齋的後院裏，挑了個假山林立樹木又多的僻靜地方，然後紫薇才一臉凝重地開口道：“金鎖，你有什麽話要對爾康說，便說吧。”

“啊，小姐，我沒有話要對爾康少爺說啊。”金鎖疑惑道，“我有話要對你說呢。”

這下輪到紫薇吃驚了：“金鎖，你不是要說我将你指給爾康那件事情嗎？我知道，雖然你嘴上不說，但心裏多少會有些介意。我一直希望我們兩個，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傷了感情，所以想趁着今天爾康在場，将心結給解開吧。”

金鎖失笑，搖頭道：“小姐，你誤會了，那件事情我早就不在意了。正如我之前同你所說的，我是不會嫁給爾康少爺的。因為我知道，他只屬于你一個人，我不願意與你争什麽，也争不到什麽。這個事情，我們不要再談了吧，就照之前決定的那樣做就好了。”

爾康聽到兩個姑娘在議論到底要不要嫁給他的事情，覺得有些尴尬，便擡手捂嘴輕咳幾下，以期引起她們兩人的注意。金鎖一眼就看出了爾康的尴尬，笑道：“好了小姐，我們還是談正經事情吧。我是想問問，你們覺不覺得，小燕子最近有些不太正常？”

“金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小燕子她身體不好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說她身子哪裏不好，只是她這陣子說話做事，都有些奇怪。在香妃娘娘這個事情上，人人都知此事不可為，危險太大，她卻非常執着，哪怕要為此觸怒皇上，也再所不惜啊。”

爾康在一旁點頭道：“金鎖說得有道理。小燕子雖然古道熱腸俠義心腸，可也不是個笨蛋啊，為什麽這麽熱衷于解救香妃于水火呢？”

“哎呀，小燕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當初為了我，她都可以闖入圍場，冒着生命危險去找皇阿瑪，現在看到含香這樣子受苦，她自然是不忍心了。”

爾康不同意地反問道：“可是紫薇，有一件事情你要明白。香妃娘娘現在是在受苦嗎？她有很不樂意待在宮裏嗎？她有說她想要出宮嗎？這些問題，你想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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