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07

第7章 CH.07

兩個男生被一道強橫的力氣推開，一眼就看到某人睡眠不足的後腦勺，同時僵了下，還好柏宴甩下書包後就沒看他們。

他們這才發現飲水機前方安靜捧着水杯的洛嘉。

意識到撞到人，他們忙不好意思道：“抱歉啊。”

洛嘉揮揮手表示自己沒事，這下他是徹底清醒了。

呂衛陽看到剛才柏宴的天降操作，忍不住吹了個口哨：“帥啊，我的哥！”

柏宴低頭就看到他嘴邊的牛奶因為激動而往外撲，往走道挪了兩步：“別這麽惡心。”

呂衛陽擦掉嘴邊的奶漬，憤怒拍桌：“我哪惡心了，你給爺說清楚！”個死潔癖老間歇性發作！

他好歹也有很多迷妹的好嗎，就是看到柏宴憑空接杯的舉動太秀了，整個過程堪稱行雲流水，是個男的都沒辦法控制住向往。

不過柏宴懶得回複，抽走呂衛陽桌子上字跡靈動的作業本，抄了起來。

“欸，這是我問宋恩霖借的，你有點先來後到精神啊你！”呂衛陽叫嚷着，試圖讓洛嘉展開公正的裁決。

洛嘉喝了一口溫水，又找出一張漏掉的卷子，猶豫了下放到柏宴課桌上。

柏宴撐着下颔，似笑非笑地掃了眼呂衛陽。

看到了嗎。

草。

他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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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人能管管？

.

第一堂化學課，胡老師一上來就給他們進行堂測，主要是讓十二班感受到高三的緊張氣氛，就算是吊車尾的班級，他們也過于松散了。

“這周五不就要開學考了嗎，又考！？”

“不是吧，都不事先通知的嗎？”

“啊啊啊啊，遭遇考試刺客了！”

無論同學們怎麽吐糟，老胡都不動如山，将考卷發了下去。

因為是堂測，這次也沒調整位置。

艾瓊臨時翻課本補幾個方程式，死記硬背待會套到解答題上面，運氣好的話還能加點公式分。她轉頭就發現洛嘉的淡定的側臉，正在整理課桌和筆袋，将書本都收回課桌，鉛筆、水筆、橡皮等整齊一排放桌上。

這一看就是老考場達人了。

她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這是對學霸的敬意。

洛嘉之前的學校是所省重點，幾乎每天都會遇上大大小小的考試，每個科目還會換着法子考，孩子都考麻了。

自從來到越明，洛嘉覺得像在度假。

艾瓊一想不對啊，雖然呂衛陽一直稱洛嘉是學霸，但實際上她看到過洛嘉入學考成績，都是合格分飄過，不然也不會被分到十二班。

除了一個妖孽外，他們全班第二高分的班長都高不到哪裏去。

洛嘉還不知道前方有個出乎意料的坑等着他。

他掃題後，拿出稿紙簡單運算就填了答案，正要進行下一題時，卻眼睜睜看着剛寫上的B轉眼間變成了C。

這靈異的現象讓洛嘉狠狠眨了下眼，我不會還沒睡醒吧。

他擦掉了C，再次填上正确答案。

詭異的一幕再次出現，洛嘉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洛嘉看向窗外，遠處的建築物在陽光的照射下清晰無比，澄藍的天空上漂浮着絲狀白雲。

很好，眼睛沒花。

洛嘉神情看似鎮定，實際上汗水已經浮上他的額頭。

他直接翻到後面的解答題，有一道加分題，超過了現階段的難度，他審題後就上手，但同樣的，沒等他寫完第一段公式，上面的字就消失了。

洛嘉終于停筆了，他的臉上慢慢沒了紅暈。

正在百無聊賴轉筆的柏宴發現了這一幕，停頓了一下。

洛嘉：[這是怎麽回事？]

小羊：[宿主，我正在查，請給我5秒。]

這事純屬突發情況，小羊也在字符消失的瞬間，看向正在打跨時空長途的951。

長途連線每分鐘要耗費海量積分，要不是951現在是個擁有20萬積分的富統，根本不舍得打。

小羊能聽到那頭傳來什麽“第九任”“失敗”“組隊”等詞。

951為了省錢，把八任宿主拉了個群打長途，看他們誰有空帶着新人刷積分。

按照之前的經驗，它和洛嘉應該很快就會被踢出這個世界，離開時間全看柏宴的心情。

它需要提前做好準備，總不能到了懲罰世界帶着宿主去沿街乞讨吧。

那也太凄涼了。

跨時空長途實在太貴了，它正在争分奪秒地問情況。

前八任宿主還挺驚訝951這個恨不得一分積分掰成兩分花的摳門家夥，舍得打長途。

951邊和前八任群聊，邊示意小羊給宿主解答。

小羊曾被以前的一任宿主當做出氣筒，遭到精神上的摧殘虐待。等時空局找回來時小羊的精神庫已經完全崩壞，只能給它格式化，而那宿主卻只受到了很輕的懲罰。

格式化後的小羊忘了曾經的痛苦，看上去和以前沒區別，但再次面對新宿主卻多了份小心翼翼，這是它的生存本能。

951把小羊給要了過來，第九次輪回它要開擺了，幹脆好統做到底，給小羊多點表現機會，盡快升級。

小羊應該得到正常的對待。

5秒後，小羊的聲音響起。

[宿主，您先冷靜，接下來有個壞消息。]

聽到這段，洛嘉就确定這不是偶然，應該和某些設定有關。

洛嘉略顯沉重道：[你說吧，我撐得住。]

[番外篇中，有人評價第九任：他清秀普通，就連成績都平平無奇，要說他一生有什麽記憶點，大約就是他幸運地成為了那個人的第九任，并在那個人的生命裏留下了痕跡。]

這段評價就突出了個“平平無奇”。

剛才洛嘉做的題，超出了平平無奇的範疇，這才被設定給抹除了。

主要是之前的宿主要麽是沒點亮學習技能，要麽是沒熬到考試就失敗，洛嘉是唯一的例外。

洛嘉的腦海裏嗡嗡嗡的，其實這和他猜的大差不差。

但做題這兩個字已經刻進洛嘉的DNA裏，他需要緩緩。

[宿主，等您獲得新生後，都會恢複的！]

小羊忍不住給洛嘉打氣，它還是第一次看到宿主這麽沒精神的樣子，心疼地淚汪汪。

洛嘉雙目無神：[我真的能…得到新生嗎？]

他的前八個同事還在逆風翻盤，他憑什麽覺得自己能讓男主破例？

一股前所未有的喪氣圍繞着洛嘉。

容貌的下調沒讓洛嘉有任何影響，但學習相關的，卻是致命打擊。

洛嘉覺得，外表是父母給的，但學習是他自己的，當然不一樣。

與前八任約好彙合地點的951回歸了，看到在原地急得團團轉的小羊。

它立馬在洛嘉腦海裏放起了動畫片，冷聲道：[學習不重要，要看《小新》嗎？]

洛嘉：[……]951你還記得你的酷哥統設嗎。

還有，對着一個高中生說學習不重要，真的大丈夫？

見洛嘉沒反應，951又換了一部情景喜劇，專挑搞笑的片段播放。

洛嘉不忍心讓它們失望，笑着說：[晚上你們陪我看吧。]

上午連續兩堂化學課，第二堂課就是前後桌交換批改剛考完的化學試卷。

洛嘉将自己的卷子給了呂衛陽，他随便填了點，反正無論他寫什麽，都會自動生成。

填什麽還重要嗎，他就算在上面畫個柏宴都能給他變成需要的字符吧。

呂衛陽看洛嘉恍恍惚惚的樣子，手肘撞了下柏宴：“他這是怎麽了？”

柏宴搖了搖頭，他怎麽可能知道。

他看洛嘉的臉又恢複了血色，精神目測正常，看着更像是被什麽打擊到，有點恍惚而已。

呂衛陽本以為這一次又要被學霸降維碾壓，但他跟着老胡報出的正确答案，越批越不對，錯題是不是多了點？

他看過洛嘉的作業，不少難題都做得游刃有餘，按理說這種小考對洛嘉來說一點難度都沒。

作業不關乎考試成績，自然就是洛嘉的真實水平。

呂衛陽邊批邊搖頭，洛嘉像是沒聽到，還是那副遺世獨立的升仙樣。

“啧啧啧，”呂衛陽将批好的卷子直接送了回去，150的卷面成績剛剛好90分，也不知道是怎麽控制的分毫不差的。

洛嘉拿回卷子，發現某大佬又拿出平板，這次是殺五級怪：野外的小雞。

看着柏宴操作着神裝，用殺雞焉用牛刀的方式大殺四方。

啊，看起來好爽。

他好像有點懂男主的爽點了。

柏宴發現後，轉了下平板：“給你玩一下。”

洛嘉忍不住戳了下屏幕，一刀下去，小雞斷魂，然後柏宴就收回了平板。

說一下，就真的一下。

洛嘉過了把瘾，血條恢複了點。

呂衛陽看着兩人幼稚的互動，頓時覺得智商被拉低。

他看向艾瓊，試圖找個有共識的夥伴，卻發現她盯着這兩人，兩眼微微發亮，好像很興奮。

她好奇怪。

呂衛陽：我周圍只有我一個正常人，是嗎。

呂衛陽：“你什麽情況，恩小霖？”

洛嘉已經找好借口了：“我一遇到考試就會發揮失常，這叫考試綜合症。”

有這病症嗎？

呂衛陽聽過考試緊張的，沒聽過緊張成這樣的。

呂衛陽有點同情他：“你這還有的救嗎？”

洛嘉趴回桌子上：“沒救了，絕症。”

呂衛陽哈哈一笑，他怎麽覺得洛嘉的反應特別好玩。

那張有點嬰兒肥的臉因為趴着，有點撲出來，看起來很好捏。

呂衛陽湊到柏宴身邊：“他好有意思，是吧。”

柏宴瞥了他一眼，繼續專注玩游戲。

哦，忘了你是個不解風情的鐵直。

.

洛嘉經過自我調整，表面上已經恢複，他甚至還能和951它們在腦內開玩笑。

但實際上他的狀态很糟糕，很快就犯了個大錯，讓他後來回想起來都恨不得飛出星球。

下一堂語文課，剛經歷過考試摧殘的十二班同學們，又要再次面對背誦。

前兩年已經把三年的知識點都教了，這個學期開始主要是穩固前面的知識點。他們背誦的範圍跨度整個三年級，語文陶老師先抽了幾個同學，她注意到正在看窗外風景的洛嘉：“你，對，轉學生，你起來背一下《滕王閣序》吧。”

班級躁動了起來，這也算是文言文裏的翹楚之一了，難度級別四星半。

老師看洛嘉剛轉來就學習态度不積極，就想敲打他一下。

洛嘉站了起來，他的咬字清晰，聲音清亮，就是目光有點空洞。

“流自空江長外檻……”

每個字都是中文，怎麽合在一起就不認識了。

全班的視線都集中在洛嘉身上，洛嘉卻恍若未覺。

呂衛陽：“他在背什麽，我們有學過？”

柏宴換了個射擊游戲，拿了把武器正在突突敵人，聞言頭也沒擡：“在倒背。”

洛嘉就是上輩子背完所有課文後，因為覺得正背太沒挑戰性，就開始倒背。

當然這會兒他并不是故意的，他還以為自己在背正确的。

90分的卷面分并沒有完全平息洛嘉的心情。甚至洛嘉自己都沒發現，他習慣用平靜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語文老師只是讓洛嘉背書，可沒規定怎麽背。

誰說倒背不是背？

因為這操作太逆天，導致發現的同學們紛紛翻開課本，他們就想看看洛嘉能背到哪兒，甚至還有同學将這一幕錄了下來。

陶老師感受到了權威被挑釁，小同學你很叛逆啊。

洛嘉還不知道他被語文老師給徹底記住了。

陶老師也拿出課本了，只要洛嘉有一個字沒背對，她就有發揮空間了。

而洛嘉背到一半，突然從恍惚中清醒，猛地停了下來。

他尴尬得滿臉通紅，不敢看同學們的目光，低着頭，并迅速對陶老師說：“老師對不起，我背錯了，重來。”

還不等老師回複，洛嘉立刻糾正錯誤般地以一種神一樣的速度背完。

震得全班一愣一愣的，陶老師憋了一口氣，不上不下。

這是說他好，還是不說他好？

全班同學仰望着洛嘉挺直的身影，這是個在學霸和學渣之間無縫切換的神人啊。

呂衛陽倒抽一口氣：“恐怖如斯！”

柏宴撐着頭看過去，卻發現洛嘉那分明是想鑽地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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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瓊下午買奶茶時抽到了獎，買一送一。

她回到位置上，看洛嘉正在看書，想到洛嘉早上被90分刺激到精神恍惚的模樣，略帶愛憐地将多出來的奶茶分給他。

“給，來自同桌的愛。”

啊，我真是個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啊。

“什麽？”

“葡萄芝士奶凍，不謝。”

“我不喝奶茶。”

“？？”艾瓊覺得不可思議，“你不覺得不喝奶茶這行為挺反人類的？”

“……”倒也不必如此誇張。

“來試試呀，喝一口又不會怎麽樣！”說着，艾瓊很豪邁地撕開紙包裝，将吸管插上遞給洛嘉。

說到這份上，洛嘉再拒絕就過分了。

盛情難卻下，他拿過奶茶喝了一口。

嗯…嗯嗯嗯？

哇！？

從沒喝過的洛嘉眼睛猛地一亮，那瞬間像是被一道冰爽的清醒奶香味道沖刷神經。

午後的教室有點悶，沒開空調時來這麽一杯冰飲，簡直是人間享受了。

洛嘉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又忍不住嗦了一口，好喝到漂亮的大眼都咪了起來。

艾瓊像是早就料到，看洛嘉滿足的樣子像只甩着尾巴的餍足小貓，知道洛嘉這是恢複了。

她看着洛嘉腦袋上又恢複元氣的呆毛，老神在在地說：“是吧，這世上沒人能拒絕喝一口肥宅快樂水，如果有，那就兩口。”

洛嘉認同地點點頭。

啊，他是不是忘了什麽？

但今天略顯恍惚的洛嘉想不起來。

算了，不重要，再喝一口。

他們都沒注意到後排，從睡枕中擡頭的柏宴。

柏宴擡手捋了一把頭發，發絲零星垂在眼前，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視線凝結在洛嘉手上的那杯奶茶上，還記得前不久有人信誓旦旦的話。

不喝反式脂肪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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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奶茶後，洛嘉整個人神清氣爽。

經過一上午的調整，他已經徹底想通了。

他也是當局者迷，他的愛好是做題，每次絞盡腦汁攀登一道難題後，都會産生的那種成就感讓他欲罷不能。

成績其實只是附加選項，他平時想做多少份卷子依然可以做，一樣可以讓自己有成就感。

再說小羊都保證，以後恢複自由身，全部能恢複，那好像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這麽想着，洛嘉就不再糾結了。

放抽屜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那個十天半個月才像突然詐屍的男人在百忙之中問候了他。

老頭：[嘉嘉，老爸給你寄了份小驚喜喲，中午應該到你們警衛室了，記得拿嗷(>v<)／~期待與你下個月的見面~]

大概是為了補償洛嘉，上輩子的最後幾年，他爸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寄來一份禮物。

換了個世界，這操作居然還在延續。

洛嘉看到驚喜兩個字，眼皮一跳，老頭每次寄來的禮物，都一言難盡。

驚喜什麽的不重要，不是驚吓就哈利路亞了。

當他來到校門口的警衛室，還沒等警衛們說，他就一眼看到了一只一米八左右的巨大棕熊娃娃躺在快遞堆裏，巨熊被一只閃着五彩光澤的透明禮品袋包裝着。

果然警衛聽到洛嘉報快遞單號，就忍着笑把那只巨熊給洛嘉拎了過來，警衛促狹着說：“是你女友寄來的嗎，感情真好啊!”

是啊，誰能想到這麽少女心的娃娃，來自一個42芳齡的老男人呢。

洛嘉頭疼地扶額，原本失去血色的臉孔，泛着真正潮紅，是被禮物給羞恥的。

洛嘉道了謝，就抱着這只比他人都高的熊，艱難地擠出警衛室。

這樣的大型快遞不能放在警衛室，警衛指了快遞存放室的位置。

路程并不長，但洛嘉總覺得路過的人都在看他……懷裏的熊。

畢竟都高中生了，誰還玩玩具熊？

洛嘉漲紅着将臉埋進熊柔軟的肚子裏。

他開始自我欺騙，只要別人看不到臉，就不知道是他。

其實路過的同學只是被熊的體積以及外表給萌住了，幾個女生對着熊尖叫起來：

“哇塞，好大的熊，一整個羨慕住了！！”

“抱着熊的好像是個男生，他女友好有愛啊！！”

“我也想要，這熊好精致，軟的能當床的樣子。”

“想讓它當床，首先你要有一個籃球場辣麽大的卧室。”

“啊，你別戳破我的美夢啊！”

女生們的讨論聲，讓一群路過的男生聽到，他們也注意到了遠處正在吭哧吭哧搬熊的洛嘉。

洛嘉雖然将臉埋熊肚子了，但他總要看路，所以他偶爾會探個腦袋，就這麽一探，立刻被遠處的人捕捉到了。

呂衛陽：“嗯？那不是我們恩小霖嗎？”

正跟在隊伍最後面，低頭打游戲的柏宴，擡頭望了過去。

只見洛嘉走幾步就要休息一會，這熊太大，他抱着都費勁。

在斑駁的樹蔭下，抱着熊的男生，像一幅色彩鮮豔的油畫，誤入了路人的鏡頭。

柏宴耳邊傳來一群男生的讨論聲：

“這熊真漂亮，我也想給我女友買個。”

“別想了，我剛查了下，這熊是X國皇室官網限量發售的，早就搶光了！”

“哇靠，小可愛抱的大小都快接近五位數了，他女友絕對是個小富婆！”

“不但是小富婆，還很愛他，你說氣不氣人！”

“你們怎麽确定是女友，就不能是爸媽？”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除了少女誰會買這麽萌的禮物，搞笑啊？”

.

洛嘉終于将熊搬到存放室，累得氣喘籲籲。

他掏出手機，氣得給老頭發了個悟空三打白骨精的表情動圖：[妖怪，哪裏跑.gif]。

洛嘉又想到午休結束時，化學課代表讓他去一趟老師的辦公室，老胡找他。

他喘完氣，就爬到了辦公室，老胡原本看到洛嘉的化學作業還很興奮，他昨天留了一道難題，整個年級做出來的屈指可數。

這題是幾所高校的高教們合力定制的，市場上根本沒答案。

他本來還感覺自己挖到了寶，特別是在聽到旁邊數學老師也對洛嘉的作業贊不絕口時這感覺更明顯了，但再看洛嘉的堂測試卷，就徹底給鬧懵了。

你這作業和試卷，是各長各的是吧？

洛嘉将說給呂衛陽的借口又說了一遍，老胡以前有學生只要一考試就會肚子痛，他想洛嘉這可能是更嚴重的一種緊張。

一時間看着洛嘉的目光又是複雜又是可惜：“你的問題老師會想辦法，你別緊張，盡量調整好心态。”

洛嘉出辦公室時，韓繪叫住了他，告訴他可以去後勤處拿校服了，他的校服已經到了。

洛嘉終于可以換下備用校服了，他跑了趟後勤處，拿到夏秋兩季校服。

抱着校服的他，想到柏宴那個可以放雜物的置物箱。

學校裏有個百寶箱的感覺，沒有學生能拒絕。

游泳館的管理員陪着洛嘉來到更衣室，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一個空的。

“之前還有幾個空的，可能被高一新生給包了，現在還真找不到了。”

洛嘉略感失望。

他轉學過來晚，沒有也正常。

外面傳來腳步聲，簾幕被掀開，高大的男生走了進來。

米色綿軟的吸汗巾挂在男生纖長的脖子上，白淨的肌膚反射着淡淡的水光，看起來是剛剛運動結束。

男生看到站在裏面的洛嘉，略微驚訝。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彙，柏宴放下網線斷裂的網球拍，率先開口：“你在這裏做什麽？”

洛嘉總覺得柏宴的語氣好像比之前冷淡很多，不過柏宴本來對人就很冷，洛嘉也沒多想。旁邊的管理員代替他回答：“他想租個置物櫃，不過都滿了，要等別人騰出來才行。”

“你們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他要趁着午休給泳池換水。

管理員走後，洛嘉有點緊張。可能是只剩下他和柏宴兩人，偌大的更衣室顯得逼仄，空氣都好像緊澀了起來。

“我就是過來碰碰運氣，正要走。”洛嘉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觸發轉學buff。

“過來，幫我拿個東西。”

柏宴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洛嘉能感覺到柏宴拒人千裏的态度。

柏宴打開了一只儲物櫃，替換了個網線完好的球拍。

洛嘉慢慢走近，兩人隔着打開的櫃門，視線被阻擋。

從洛嘉的角度只能看到男生短袖下的上臂，柏宴拿東西時，淡色的經絡浮在薄薄的肌理上，無形的美色沖入洛嘉的視線中。

他迅速撇開了視線。

柏宴：“伸手。”

一個銀色的鑰匙落在洛嘉掌心。

洛嘉愣了一下：“給我的？”櫃號在柏宴的旁邊。

“嗯。”

“那你自己用什麽？”

“多的是。”

包了一排，任性。

砰一聲，柏宴關上了櫃門。

那響聲不大，卻震得洛嘉肩膀一顫，他還是趕在柏宴離開前，說：“謝謝你的鑰匙！”

雖然知道這對柏宴來說只是順手而為，但基本的感謝不能落下。

柏宴站在原地幾秒，倏然往回走了幾步，來到洛嘉前方，單手撐在洛嘉頭頂，手掌撞到儲物櫃發出一道悶響。

一陣勁風劃過洛嘉的發絲，軟軟的發梢像細線掠過柏宴的小臂。

洛嘉茫然地擡頭，只能看到柏宴居高臨下的眼神。

也許是距離過近，一陣氣息萦繞在鼻尖，像玫瑰花瓣飄落在清泉上，一圈圈漣漪散開。

洛嘉背後就是儲物櫃，不由地，心跳加速。

“怎、怎麽了？”

柏宴垂下頭，淡淡的視線籠罩着洛嘉。

洛嘉眼神中閃過一絲害怕，柏宴閉了閉眼，不過是被區別對待後，想要個說法。

他冷笑了聲，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幫我把舊球拍扔了。”

柏宴松開手，走了出去。

洛嘉的腿有些軟，剛才的壓迫感還像一顆不聽話的網球，不住地沖擊着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