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CH.83

第83章 CH.83

這堂課結束後, 學校論壇上挂滿了相關消息,下方的讨論也在不斷刷新:

[我男神居然去信息系上課了!!怎麽沒人通知到我,我也好想去旁聽!]

[聽幾個學長說全系合作的多屏項目快結束, 柏神都不用經常回校,學分早就修滿了!]

[謝謝楊教授請來柏神, 哈哈哈哈教授你巨可愛,比心!]

[還有人記得柏神不是信息系的,他是經管的啊!]

[論我在人間湊數的這些年,柏神他有不擅長的東西嗎?都是碳水化合物構成的, 為什麽他就是不一樣啊!]

在一片激動讨論的聲音中,也混進了不少其他聲音:

#真的沒人覺得,他們坐在一起的樣子像一幅世界名畫嗎[圖片.jpg]#

照片應該是在洛嘉他們後排拍的,也只拍到個側影,只是從角度來看兩人離得非常近。

[終于有人說這個了!上次白蓮花事件時, 柏神也是站到顏王身邊的!]

[兩大顏巅,這句話我都說膩了!]

[我就坐在他們後面, 就很奇怪你們知道嗎, 柏神講完課大家都以為他肯定要走, 但居然走上來了,還是像刻意走到這一排的!要不是知道柏神是直男,我真的會想歪!]

[我是站在後排的,為了淨化眼球控制不住老看他們,我看到柏神總是和顏王說話,看的出來他們關系非常好!]

[他們要是在一起,那畫面, 是什麽視覺盛宴啊!!]

[他們是一個寝室的,關系好有什麽奇怪的!]

[你說這話, 置我們周少于何地?哈哈哈哈哈,周少聽到要哭了!]

[還是“家宴”賽高,正主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發糖,還是柏神親自發的,嗷嗷沒有比家宴更甜的了!]

[這棟樓的走向有點不太對……]

[提醒一句,任何随便給柏神拉cp,特別是拉同性cp的,從高中時期到現在,全都會被封、禁言,無一例外!!!]

[身為曾經越明隔壁班的,我作證,這是真的,宴哥很反感這些玩笑的!]

[我才剛被解封啊,我不想再進去!!我為什麽老控制不住手點進來啊!]

[樓上的,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就是喜歡看這種帖子?]

[啊啊啊啊啊球球管理員明察秋毫,我們說的是室友情!]

[絕對沒給柏神拉郎配!我們贊嘆的是絕美友情!]

.

周雲滇從練習室出來後,收到做空機構的回饋,正在穩步釋放周氏子公司被證監會調查的消息。

周父在想盡辦法壓新聞,周雲滇偏就要它大白于天下。

周父這些年很膨脹,投了正紅火的網紅産業,卻不知道那只是遇上風口期。

很多網紅産業都是過了風口期會迅速回落,這就是投資,一個不慎就會萬劫不複。由于不斷虧損,但前期投入過高,周父為了博一把不惜財務造假企圖上市,好吸引一波投資彌補虧損。

周雲滇蟄伏三年收集證據,現在就是關鍵時刻。

他沒有輕舉妄動,反而按部就班地練習舞蹈、彙報演出、直播打游戲,看起來就是個不務正業的富二代。

無論是他那便宜父親,還是沒血緣關系的兩位兄長,都沒将他放在眼裏。

周雲滇很滿意現狀,他跨上背包,下樓時看到站在散着淡光路燈的洛嘉。

周雲滇快步走上前,驚喜地問:“怎麽過來等我了?”

洛嘉笑着說:“總是你請客,也該輪到我一次,”

“那我就不客氣了,對了,過兩天是我們系與經管系的籃球總決賽,這次我十拿九穩,你要來為我加油嗎?”

洛嘉對校內各系的球賽有些印象,記憶裏柏宴沒參加過。

柏宴高中時還經常打球,其中洛嘉對排球、網球印象深刻,柏宴打籃球的樣子他沒怎麽見過。進了大學後,柏宴好像停了所有娛樂項目,至今他都沒看過柏宴打游戲。

洛嘉很少看這樣的對抗賽,問:“好啊,那我為你準備個橫幅!”

周雲滇一時有點亢奮:“你這麽說,我可要好好打了!”

兩人來到附近的家常菜館,各自點了菜。

等菜的間隙,洛嘉停頓了下,抿了抿唇,“還有點事想問你。”

周雲滇:“有什麽不能直接在寝室問?不然電聯也可以啊!”

周雲滇看洛嘉低垂着頭,那糾結的樣子像是碰到什麽大難題。

洛嘉在夢裏摘了一晚的橘子,看起來有點睡眠不足。

“我聽說,你與柏學長在大一時有過龃龉,起因是一只鋼筆。”

周雲滇的臉色不太好,輕嘲道:“說龃龉還真是美化了。”

作為少數被柏宴親自出手教訓的人,又怎麽會可能忘了被揍的起因。

周雲滇承認将那只鋼筆扔到樓下是無意的,但事後故意挑釁柏宴卻是故意的。

當年軍訓時柏宴讓他盡可能別到處扔衣服,他本來是答應的,但想起那就是對宋恩霖占有欲格外強的家夥。

他忍不住嘲諷了兩句,當時就結下了梁子。

後來他用各種手段報複那些曾經欺辱他的人,那都是在校外,偏偏正好次次遇到柏宴,這孽緣簡直強的無法言說。

柏宴說他這種趕盡殺絕的性格,交不到真心朋友。

柏宴的話,恰好戳中周雲滇的痛點,當時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友人宋恩霖。

多麽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多麽高高在上的話,随意評鑒着他人的人生。

新仇加舊怨,周雲滇不打算再忍,他直接撲了過去,只是揍人不成反被揍。

他并不知道柏宴因為幼年被綁架過的經歷,精通各種格鬥、武術、散打,常年練習反應力與爆發力,并不是他突擊練習就能夠超過的。

周雲滇回憶着那只限量版鋼筆,說:“其實那只筆我也有,是我去世母親送的。他那只應該也是很重要的人送他的,我看他沒舍得用,還經常找人給它做個保養。”

真是頭一次看到給鋼筆做保養的神經病。

他們打鬥時,他一個沒注意就把它扔到陽臺下,雖然後來想盡辦法修複,不過還是很多地方修不回原來的模樣。

周雲滇現在都心有餘悸。

“我還記得當時柏宴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個将死之人。”漠然到毫無情緒。

原著裏,是柏宴不小心弄壞了周雲滇的鋼筆,造成了主角攻受無法調解的矛盾。

因為鋼筆是限時限量版,洛嘉才會匿名在一年後寄給柏宴,希望化解這場危機。

現實裏,情況卻剛好相反。

“洛嘉,你沒事吧?”周雲滇抽了張紙巾給他。

洛嘉鬓邊落下一滴汗,神情惶惶。

一般說匿名機構郵寄柏宴不會知道郵寄人,但難保柏宴沒有對包裹起疑而進行調查,真要查的話是能追根溯源的。

在那堂大課上,鋼筆只是一個懷疑的點。

讓洛嘉真正意識到柏宴可能在等他坦白,是當時柏宴看他的眼神,好似在一點一滴向他透露真相,不斷誘導他去懷疑,并定時肯定他的想法。

洛嘉不确定,他還能堅持多久。

.

艾瓊在群裏吼了那一句後,炸出不少潛水黨。

艾瓊把自己看到的情況說了後,這群十二班老同學就沒有認為是意外的,這都是基于對柏宴為人處世的了解。

[三年了,宴哥是終于走出來了?]

[瓊瓊,我們都覺得有貓膩,那就不是你的錯覺。]

[哪怕還不是戀人,我也覺得宴哥對他是不一般的,不知道你們記得嗎,白蓮花事件,那就不像宴哥會多管閑事的事。]

[恩霖的墓地好像擇日完工,我看連學籍號都恢複了,這麽多年能讓宴哥放手,應該是真的在嘗試走出來了吧。]

[算是件好事吧,宴哥這些年越來越忙,忙得像在燃燒生命。]

[原來不止我一個這麽想,宴哥看起來和平時一樣,但我覺得他只是為了活着而活着。]

[我們已經失去恩霖了,不能再接受宴哥也沒了。]

[所以雖然砸靈堂那事那麽炸裂,但我們果然都覺得是因愛生恨?]

[他哪止是宴哥一個人的白月光,也是我的好嗎,他押對了兩道理綜大題,恩霖是我的神!]

[咱不是說好盡量不提那個名字嗎,好想哭,怎麽過那麽多年淚腺還那麽發達啊!]

[別提了,不要拿回憶殺搞我。]

[我想去看看顏王,要是比…差,我不承認的!嗚哇,我的白月光永存!]

[你們誰也去?先說好咱不是去宣戰的,要友好要有禮貌,我們就是看他——憑什麽!靠,難受!]

[那是男生寝室,我們女生去不了,你們順便看看寝室有什麽好的,讓宴哥不惜搬回去。]

呂衛陽:[加我,我也去!]

呂衛陽自從上次讓柏宴牽線搭橋被拉黑後,過了很久他軟磨硬泡才重新加回來。

加回來後,柏宴只回了他一句:別動他。

當時開學都沒幾天,柏宴都沒搬回寝室吧。結合後來一系列操作,他有理由懷疑柏宴這個不要臉的在監守自盜!

柏宴拎着一杯奶茶,走在回寝的路上。

他看到寝室樓棟下方有一黑一白兩只漂亮小貓在打鬧,記得這是附近學生有空就喂養的黑白雙煞,白色的那只有些像他家小朋友,怯生生的,卻又敢在黑貓的地盤上作威作福。

那小白貓打哈欠時,還要一爪子拍黑貓的背。

柏宴莞爾一笑,正要走近,哪想到它們遠遠地看到他,炸開全身的毛,一溜煙就跑沒了。

柏宴危險地眯了眯眼,冷冷嗤了一聲:“……呵。”

柏宴上樓時收到信息部成員的電話,提到最近在學校論壇上被讨論許多的cp話題,其實從前段時間就開始了,只是上了大課後越來越頻繁,可能是怕被和諧大多指向的是友情線,都删了顯得小題大做,他們拿捏不準幹脆打電話詢問柏宴。

“家宴?”柏宴舌尖輕卷,将這個詞又說了一遍,家與宴,低沉磁性的音色勾人心弦,“放着吧,不是說友情嗎,那删掉做什麽。”

直到挂上電話,信息部的同學都感到一陣陣不可思議。

他身邊的同學拍拍他:“喂,回魂了!”

男生捏了下自己的臉頰,茫然地說:“現在再入家宴群還來得及嗎?”

寝室裏,洛嘉打開專業書開始根據上課學到的劃重點。

他有一套自我學習的方式,能提煉重點并将之歸納總結,學習效率相當高,歸納結束後他又開始做題。

洛嘉專心做題的時候,也沒注意到寝室門進來一個人。

當聲音就落在他耳邊時,他才發現柏宴不知什麽時候就站在他身後,那陰影幾乎将他連同椅子整個籠罩。

洛嘉只側了下臉,立刻轉了回來,他全身僵硬,呼吸都放輕了不少。

只見柏宴單手撐在他的桌子邊,一手指着他寫的一道選擇題,那手指骨骼清晰,手背薄薄的皮膚下是淡青色的經絡,漂亮得猶如擺放在展臺上的奢侈品。

柏宴冷淡的聲音沒有半點旖旎,垂着眼指出他的錯誤:“是B,你沒考慮到電阻标注的與實際誤差一般有±5%……”

“好、好的。”洛嘉的思維有點遲鈍,他聽不清柏宴的話。

他能感受到柏宴的冷冽氣息、若有似無的體溫,全身的感知好像在被一點點侵占,讓他無暇顧及其他。

柏宴也沒靠太近,只是他身材高大這樣彎身的時候,宛若擁抱。

此時在上鋪刷劇的萬褐聽到他們有點奇怪的動靜,探了個腦袋出來,張大了嘴,嘴裏的薯片都掉了一半。

柏宴回頭瞥了他一眼,萬褐連忙縮了回去,撿起薯片裝作沒看到。

柏宴将一杯冒着冰珠子的奶茶放到桌上:“給你帶了。”

“謝謝,我打錢給你?”

“用不着,下次幫我帶吧。”

洛嘉剛才在宿舍群裏聊天時,喊了句天氣熱了,想喝加冰加芝士的奶茶。

他只是口嗨,哪想到很少在宿舍群說話的柏宴還看過。就在洛嘉神情緊繃的時候,忽然發現柏宴帶的是芝士葡萄多多,這是他高中時特別愛喝的口味。

是巧合。

或者就是有意為之。

又是一個疑點悄然而至。

這密集程度,讓洛嘉寒毛直豎。

柏宴确實有些等不及了。

自從确認某人的身份後,他就已經開始布網了,可洛嘉實在遲鈍地讓他無從下手,這就是塊河蚌,難以撬開。

要這世上真有什麽攻略難度極高的人。

他相信洛嘉實至名歸。

洛嘉手指一顫,手中的筆掉到卷子上。

就在這時,柏宴發現洛嘉還在用舊椅子,他一手握在洛嘉的椅背:“椅子,和我換一張吧。”

上次洛嘉提過,但當時只是懷疑,不确定真正身份,柏宴并沒有管。

他不可能別人提一句難搶購,就幫人提供快速通道。

“不用,我再等等。”都等一個多月了,還杳無音信。

“不是喜歡嗎,我那張是改良後的最初始版本,市場上沒有。”

柏宴沒回寝室時,洛嘉就用眼神瞅過很多次,确實很喜歡,它也很适合懶人,不然他也不至于天天看官網有沒有發貨。

柏宴這麽一提洛嘉才注意到柏宴這張确實在細節上有點不同,這完全點燃了他的科研魂,想看看差別在哪裏。

“那你呢?”

“等你的到了,把那張新的給我。”

這椅子的新款他有庫存,只是那些與他手上的不同。

這些改良版的第一張都是他自己組裝的。

洛嘉感覺這樣等價交換沒什麽問題,一時沒察覺到漏洞,也就不再矯情。

換上這張渴望已久的椅子,洛嘉興奮地歡呼了一聲:“你不知道我看發貨進度看了多少次!”

他臉上的笑容在發現柏宴凝視着他時,頓時收了回去。

洛嘉後知後覺地想到,他現在坐的是柏宴坐過的。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椅子上好像還殘留着屬于柏宴的氣息,透過布料直達肌膚表層。

嘩啦!

洛嘉的耳垂泛紅,猝然站了起來。

他快被自己的想法給折磨瘋了,他有點受不了與柏宴待在一個寝室的感覺。

這大動作連縮在床鋪的萬褐都驚到了,再次探出了腦袋。

看到洛嘉開門而去,他奇怪地問柏宴:“他怎麽了?”

他一直在關注他們的動靜,雖然沒看到,但從聲音來判斷,剛才的一切好像都挺尋常的吧。

最多就是柏宴這個潔癖,居然願意與人換椅子。

柏宴看向洛嘉落荒而逃的背影,膽子還是這麽小,經不起一點吓:“快了。”

萬褐聽得雲裏霧裏,你們大神說話屬實過于高深了。

洛嘉躲到天臺上,這裏挂着不少同學洗着的被單,在随風飄揚。

洛嘉的腦海還是一片空白,他一時無法适應那麽快的關系遞進,也就這時,柏宴也上了樓。

洛嘉看到被單下方,那雙熟悉的球鞋,還有越來越近的步伐。

洛嘉咽了下口水,低聲道:“你先別過來!”

柏宴語氣平靜:“可以,但前提是你別逃。”

隔着飛揚的被單,有了視線阻隔,洛嘉也稍稍平靜了下來。

“我有件事問你,如果一個你有點在乎的人,突然不見了,你會、會怎麽樣?”

洛嘉聽到那頭傳來低低的笑聲,那磁性的嗓音對洛嘉來說,猶如魔鬼的號角。

“先抓起來,把他關進一個只能看到我的地方,看他還怎麽跑。”

洛嘉顫了下。

小、小黑屋嗎?

“開玩笑的,我更想聽他親口對我說:我回來了。”

最痛苦的時候的确想過。

但我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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