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急轉的哀弦(1)
第27章 急轉的哀弦(1)
适逢宮禁時分,陸真顏前往天師監請賀蘭雲裳,出宮不免耽擱了些許工夫,等回到千秋寺供蕭清規獨宿的內院,院中已被蕭翊的近衛把守,陸真顏心中一沉,請賀蘭雲裳先行入內,自己則停在了門口。
他不禁惱恨房中的青燈是那麽的亮,讓他能清晰地瞧見,蕭翊坐在床沿将虛弱的蕭清規攬在懷中,面帶焦急地與賀蘭雲裳說些什麽。
壽眉已幫蕭清規換好了幹衣,端着濕漉漉的玉色衣袍而出,與門外的陸真顏對視一眼,什麽都沒說,轉身默默關上了門,阻擋住夜風入戶,同時也将他隔絕在外。
她端着濕衣走遠,陸真顏大步追了上去,拽住壽眉,眼神犀利地盯着她那張平易遜順的臉,冷聲質問:“辰王是你叫來的?”
壽眉擡起頭來與他對視,淡然答話:“真顏君此話何意?自然是長公主的意思。”
陸真顏語氣裏壓抑着惱火,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話:“她燒熱昏迷,你又如何知曉她的心意?今夜是辰王的洞房花燭夜,你這是故意攪局。”
“真顏君說笑了。長公主雖然昏迷,卻在發出夢呓,口中不斷喚着“兄長”,奴婢自然要依從長公主的意思,故而請了王爺過來。”
陸真顏半晌接不上話,眼中的怒火愈深,壽眉提了提案盤上的濕衣示意他:“真顏君可還有何吩咐?”
陸真顏沒再多言,憤憤甩開她的胳膊,壽眉便淺淺施了個禮,腳步輕快地退下。
他就立在院中等候,看人來人往,壽眉端着煎好的藥入內,賀蘭雲裳趁夜又回宮中,不多時趕了回來,蕭翊始終沒從房中走出。
直到更殘漏盡之際,賀蘭雲裳已經在隔壁的禪院內歇下,壽眉守在屋內照看,蕭翊才冷着一張臉出現,纾解着酸痛的右臂,一擡頭便撞上陸真顏,他身上的濕衣已經幾乎幹透了。
野獸發生纏鬥之前,往往會對視着交換殺機,二人相視許久,陸真顏率先出手,近衛本想拔劍阻攔,蕭翊悠哉地擡手阻止,順勢用右手接了陸真顏一拳,到底還是傷到了筋脈,他發覺右手使不上力,旋即換成左手,格開陸真顏出拳的臂。
陸真顏繼續出招,蕭翊僅作抵擋,似乎想試探一番他的虛實,五招過後,蕭翊的耐心告破,掌風迅疾而猛烈,讓他退後都來不及,胸口生生受了一擊,倒滑數步,蕭翊則順勢逼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還泛着股潮意。
“廢物。”
陸真顏剛要說話,蕭翊屈腿頂上他的腹部,陸真顏吃痛發出悶哼,身板有些蜷縮,強撐着不肯跪地,額間頓生起一層冷汗。
蕭翊提着他的衣領将人拽起,沉聲質問:“本王容你在她身邊,你就是這麽照看她的?!”
早在蓮池旁看到蕭清規自殘時,陸真顏便心生出無盡的懊悔,他确實沒有做到呵護好她,他有錯不假,可這世上誰都能怪他,只有蕭翊不配。陸真顏冷笑着反問:“王爺問這話是否可笑了些?殿下豈會無故作踐自己,王爺當真不知緣由?罪魁禍首難道不正是王爺!”
若非蕭翊故意将自己的婚事鬧得滿城風雨,又逼迫蕭清規給出個答案,她怎會窮途末路般選擇這樣的方式應對?
面對陸真顏的質問,蕭翊不得不說,他虧心了。他更是無從反駁陸真顏,僵持之中突然松手将之丢開,冷聲說道:“我與她之間,輪不到你來置喙。你的存在就是多餘,若非當年她意圖将本王推開,你覺得你一介罪臣之後,豈配伴駕宮中?你也休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她早與本王說過,願将你驅逐出宮,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本王念你會些武藝可保她安危,殊不知你也不過花拳繡腿,廢人一個……”
“你胡說!我陸氏滿門忠烈,才不是罪人之後!”陸真顏不敢相信,蕭清規竟當真動過将他趕走的心思,他豈會不知,在她心中他永遠也比不過蕭翊的一分一毫,只是不願面對罷了。
蕭翊懶得與他多費口舌,轉頭示意近衛擒人:“帶下去,本王不想看到他。”
陸真顏掙紮着被拖了下去,院中總算恢複安寧,長空泛起青雲,天要亮了。
蕭翊沉默站在原地許久,侵晨的第一縷光打在他的身上,他才注意到衣尾處的血跡,玄色太過藏污納垢,直到血跡幹涸,才能看出區別于暗紋的痕跡。時辰已經不早,他直接從西門入宮,回卧鱗殿更換朝服,直接去赴早朝。
今日朝會之上最大的議題自然是兵部尚書盧敬遠,盧敬遠怎麽也算得上蕭翊的半個岳丈,清早消息傳開,昨夜前去查抄盧府的正是蕭翊,朝臣都不免心生惶恐,而他這個新婚之人竟像是個事不關己的看客,依舊劍履上殿,安坐于蕭旭下首,面色陰沉地旁觀大臣們商議。
早朝遲遲不散,蕭翊隐約露出一絲不耐,甚至在衆目睽睽之下喚太監近身傳話,态度傲兀至極。
蕭清規便是在這時蘇醒的,消息并未第一時間傳到還在朝堂之上的蕭翊耳中。
她的喉嚨燒得作痛,比之咳血時還要煎熬,突然張口竟未說得出話來。
壽眉連忙送上盞清茶,她潤了潤喉嚨,順勢掃了一周眼前清雅簡潔的房間,才知道自己仍在千秋寺,旋即喑啞地問壽眉:“兄長……他昨夜可來了?”
壽眉答道:“王爺陪了長公主整夜,天剛亮時才進宮更衣赴朝。”
“他自個兒主動來的,還是你去請的?”話音剛落,蕭清規又想起了什麽,追問道,“他什麽時辰來的?”
壽眉逐一回答:“長公主燒熱不退之際一直在叫王爺,奴婢便擅自做主命人傳了話。當時情況緊急,奴婢也沒大注意時辰,估摸着王爺是子初左右到的千秋寺。”
竟是子時了,終究有些晚,蕭清規暗在心中計較,難以啓齒的疑問是,他可是在喜床之上被叫過來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他這個人一貫耐心不多,遲遲等不到她前去,怕是早已與人水到渠成。
蕭清規不覺咬住幹澀的唇,咬得作痛,盡力裝出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問道:“他剛經歷過新婚之喜,又被本宮打攪了良宵,論理說今日該在家中休沐,陪陪那盧家娘子,怎就去上早朝了?”
話說太多,還是違心之言,蕭清規突然發出低咳,壽眉連忙上前為她撫背,總算止住,壽眉才答話:“昨夜宮外生了變故,王爺帶兵查抄盧尚書府,盧尚書當場被王爺斬殺,家眷已關入大獄,等候處置。”
蕭清規大驚,此事乃蕭旭與蕭翊合謀,她當真是全然不知,眼下驟然聽聞,一時激動起了心火,她伸手撫摸胸口,本以為又會像平日裏那般感受到至極折磨的疼痛,卻并沒有,那種痛感清減了不少,更像是一種隐隐的鈍痛,全然在她的容忍範圍內。
她攤開手掌又攥緊,明明燒了整夜,裏衣已被汗水打濕,她卻覺得自己像是精力充沛了許多,下意識問道:“賀蘭雲裳給本宮用了什麽藥?”
這話倒是問住了壽眉,壽眉并不懂得藥理,支支吾吾地答道:“雲裳姑娘專程入宮回天師監取的藥,奴婢也不大了解,不如叫雲裳姑娘前來答話。”
“罷了。”蕭清規暫且按下自身的疑窦,轉而問壽眉,“那盧家娘子呢?”
她那一刻竟有卑劣的念頭浮上心間,她想盧頌筝若是遭受波及就好了,輕則也要發配流放,他剛納的側妃就這麽沒了,她竟然會覺得痛快。旋即意識到,大婚已成,盧頌筝便是他王府中的人,昔年鄭光輔謀反滿門處死,宮中育有一子的鄭貴妃不就毫發無損?
“盧娘子……”
“阿菩就這麽關心我的家事,一醒來就問個不停?”
蕭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壽眉,他身上的朝服都沒來得及換,顯然是直接到千秋寺看望她,人已經不請自來般推門而入。
蕭清規連忙提了提被角,遮住衣衫不整的身軀,看他的眼神還帶着一絲怨恨,即便她也不知自己在怨什麽,又恨什麽。
“昨夜為何……”
蕭翊本想問她昨夜為何落入水中,壽眉傳來的話是這麽說的,他也逼問過壽眉,壽眉咬定了這番說辭,他知道撬不開壽眉的嘴,只是他不信,她就那麽湊巧地在他洞房花燭時不慎落入水中。
蕭清規聽他提及昨夜,頓覺羞惱,不讓他把話說完:“本宮要回宮沐浴,壽眉,侍奉本宮更衣。至于皇兄,還請回避。”
“回避?你昨夜昏昏沉沉時,什麽樣子我沒見過,眼下清醒了,又想着讓我回避了?”
蕭清規瞪着眼睛剜他,還以為是他給自己換的幹衣,很快看向壽眉。
壽眉微垂着頭,對上蕭清規的視線輕輕搖了搖腦袋,顯然在說蕭翊是诓她的,為她更衣的是自己,即便是冒着掉腦袋的風險也不敢讓蕭翊在場。
蕭清規暗中松了口氣,對蕭翊愈發沒有好話:“皇兄的這些輕佻之言,還是留給家中側妃去說罷,休在我這個妹妹面前大放厥詞。”
蕭翊咧嘴凜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放心,等你回宮,本王自會多帶着側妃去見你。”
她的眼眶頓時就紅了,嘴巴還不肯饒人:“本宮喜靜,皇兄的美意心領了,煩請少來叨擾。”
蕭翊卻盯着她泛紅的雙眸,冷哼一聲甩袖出門,留下一聲命令:“趕緊伺候她更衣,本王親自送她回宮。”
馬車候在千秋寺的側門外,蕭清規由壽眉等幾個宮女侍奉着更衣,站立片刻後還是覺得有些頭暈,她眼下少說也該在床上靜養幾日,不宜走動。
蕭翊在院中百無聊賴地來回踱步,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又推門闖了進去,蕭清規正撐着桌沿揉捏鬓邊,面露頹色,卻在看到蕭翊無禮擅闖後眼風淩厲地剜他,蕭翊便藏不住笑,心想她哪怕即刻就要虛弱致死,也定會在合眼之前把他掐死,帶着他一起共赴黃泉。
“收拾好了?”蕭翊明知故問道。
壽眉看向身畔宮女捧着的木盤,答道:“還有幾支珠釵……”
“夠了,回宮。”
蕭翊一聲令下,壽眉便打算上前去攙扶蕭清規,出千秋寺還有一段路要走。不想蕭翊兩三步便邁到蕭清規面前,蕭清規剛想拒絕,他已不容反抗地将她抱起,衣袂糾纏着蕩漾,她下意識勾上他的肩,就這麽被蕭翊抱出房門。院中近衛連忙垂頭避諱,陸真顏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只看到蕭翊抱着她遠去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當即捏成了拳。
蕭清規羞赧之下握拳捶他胸口,蕭翊沉聲說道:“你倒是會挑位置,忘記給我這兒塗過油了?”
他還有臉說起,蕭清規低聲反駁:“你明明有化瘀的藥膏,還讓我拿紅花油。”
蕭翊“哦”了一聲,無恥得坦蕩:“是麽?忘記了。”
出寺的小徑還有三三兩兩正在灑掃的沙彌,身後又跟着壽眉等人,蕭清規被他抱着,失盡顏面,幹脆将臉埋在他的肩頭,似乎這樣衆人就不知蕭翊抱的是她一樣,蕭翊笑得胸前微微起伏着,蕭清規豈會不知,懶得與他多說罷了。
他把她直接抱進馬車,車內唯有他們二人,蕭清規很快掙脫他的懷抱,他也并未阻攔,只用略帶玩笑的語氣說:“真想打斷你的腿。”
他不用把話說完,蕭清規也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是覺得她剛剛被他抱着的樣子分外乖順,她的腿若斷了,便也離不開他了。
可她豈會順他的意,當即擡腿踹了他一腳,踩髒他的朝服,用行動告知他,她的腿好好的。
蕭翊渾不在意地甩開廣袖,伸手拂了拂被她踹髒的那處,很快坐直了身板。蕭清規忽然想起他腹部的傷,本想出言關切,卻瞟到了他腰間重新挂起的香囊,心中一沉,随即合上了嘴,什麽都沒說。
那廂盧頌筝在王府中清點着蕭太後賞賜的厚禮,雖然蕭翊有言在先,府中事務無需她來打理,可蕭太後的賞賜于情于理也該她親自清點,以示敬意。
她想她這個側妃也不過是個擺設,新婚之夜他徹夜不歸,他們到底名不副實。那位長公主希望他這個威權赫奕的辰王有個家室,他便将她擺在這個位置,他們之間不過是一樁交易。她的母親已被安置在王府側院,這是她得到的酬勞,至于太後的厚賞,她斷不敢笑納,還是決定交給蕭翊。
蕭翊在宮中逗留了半日,死皮賴臉地在嘉寧宮與蕭清規一起用過晚膳才出宮回府,盧頌筝在中堂已經等了他許久,看到他露面連忙起身,蕭翊這才停住腳步,看出她有話要對自己說,轉頭進了中堂。
盧頌筝先呈上清點好的禮單,說道:“這些皆是昨日太後賜給妾身的賞,妾身受之有愧,不如充入王府府庫……”
“既是給你的,你便自己收着。”蕭翊還當什麽要事,敷衍作答便打算離去。
盧頌筝連忙捧起身旁桌案上放着的匣子,有些重,她捧着費力,幾乎是撞到蕭翊面前,蕭翊伸出左手托上匣底,輕飄接過:“何物?”
“妾身清點賜禮之時,發現這件頗不尋常,委實不像是賜給妾身之物,妾身也不知,是宮人辦事馬虎誤拿了,還是說太後想将此物贈與王爺。”
蕭翊掀開匣蓋,臉色頓時一冷。那是一把刀,刀身狹直,長柄銜環,雖泛着依稀的鏽跡,大抵已多年不曾見光,卻不難看出工藝之精,堪為絕世好刀。
他的心中生出猛烈的預感,他這般輕飄掀開的不只是區區一個刀匣,而是塵封三十年的真相。蕭玉華幽居深宮三十載,即便是鄭光輔權傾朝野、鄭貴妃寵冠六宮時,蕭玉華也能穩坐後位,憑借的可并非只是蕭複的愛重。
蕭清規一念仁慈,終是讓蕭玉華有了喘息之機,将她苦心修補的騙局豁開巨大的窟窿。她當年從蕭玉華宮中搜到裴素枝的遺書,自以為掌握了最大的憑證,殊不知漏掉了這把霧山派的傳世之刀。
“你先下去。”
盧頌筝走遠後,蕭翊放下匣子,拎起那把刀,又屈指敲動空匣,發現暗門。
藏在刀身之下的,是一本泛黃的書冊,上書“裴氏刀譜”四字。
若他未曾見過萬俟彧奴,未曾聽聞萬俟彧奴的故事,他大抵還會不解這啞謎。可眼下他心知肚明,蕭玉華這是在告訴他,他就是裴素枝與宋長庚的兒子。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