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那些美好的日子

那些美好的日子

“少年，一起走怎麽樣？”雷歐力陽光燦爛的招呼艾維。

少年推了推眼鏡，拎着包就往外走。

“喂，別這麽冷漠嘛……”

“我又沒有惡意……”

“別走那麽快嘛……”

“小孩子別老繃着個臉，來笑一下……”

情況基本就是艾維小同學在前面走，雷歐力小朋友在後面追。

“嘛，怎麽看怎麽像父親哄鬧自家別扭的孩子啊……”同學A大為驚嘆，轉身尋求其他人意見：“我是一個人嗎？”

你不是一個人！×N

→群衆心聲。

“大家都是同學……”完全不知道在他人心中自己已淪為便宜老爸的雷歐力繼續努力之中……

跟在艾維身後——

“我是真的想幫你……”堅持不懈的啰嗦哦不，感化。

“請你喝奶茶怎麽樣？”繼續試探着讨好。

“好。”某少年停下腳步。

Advertisement

“呃？”

奶茶屋，少年和雷歐力分坐兩邊。

艾維的臉上依舊有些許淤青，額上也纏着繃帶，看上去絕對不是凄慘兩個字可以簡單形容的。

陽光從窗戶裏灑進來給他蒼白的面孔帶上些許生氣。

“那個……”雷歐力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其實那天艾維問的，他是真的認真想過了，他确定自己是真的想要幫他。

“我今天已經遞交了退學說明。”還沒等雷歐力憋出什麽話來，艾維板着臉，徑直丢下一個炸彈。

瞬間，雷歐力的臉龜裂了。

“很感謝你。”雖然我以前覺得做這種事情的人都很虛僞，好吧，即使現在我也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麽可取的地方，但是——“非常感謝。”少年直起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後拎起包往外走。

“喂，等等！”雷歐力快哭了，為什麽現在的孩子沒說幾句話就要走人呢，好好坐着說話不行嗎。

雷歐力走在艾維身邊，艾維什麽也沒說只是深深的看着他，抿着唇，稍點了下頭。

走過大街拐進一個巷子，兩邊排列着大排破舊的居民樓，兩人踩着老舊的樓梯一前一後的往上走。

三樓，艾維在灰色的鐵門面前停下步子。

低頭開鎖，推門。

一只可憐的盤子凄慘的被迫空運過來，艾維習慣的低頭閃過。

那只可憐的盤子一個清脆的聲響之後，壯烈在了牆上，碎片落了一地。

“滾出去！”歇斯底裏的咆哮聲讓雷歐力耳朵疼。

艾維恍若未聞，只是拎着書包面向雷歐力，面色平靜非常：“以後估計不會再見面了，嗯，再見。”再見出口時，再沒看雷歐力的表情，只是拎着包徑直往裏走。

雷歐力一手扣住門板，看着想要把自己關在門外的艾維：“不邀請我進去坐會兒嗎？”

“不。”毫不客氣的拒絕。

雷歐力長長的嘆了口氣。

兩人默然僵持着，就聽裏面一陣玻璃器皿的碎裂聲音。

艾維也顧不得雷歐力，丢了書包就往裏跑。

屋內一片狼藉，桌子上的玻璃器皿被亂七八糟的掃落在地上，旁邊的水瓶也破了，熱水流了一地。

女人蓬頭散發的蹲坐在桌子角落裏，右手鮮血按在那些玻璃碎片上，鮮血淋漓，一雙灰色的眼睛陰冷的看着跑進來的兩個人。

艾維沖進屋內看到這樣的景象，反而松了口氣般的，默默地去拿掃帚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清掃幹淨。

雷歐力愣了愣，試圖伸手扶起地上的女人。

“啊——！！”又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差點沒吓死他，女人四肢着地手腳并用地拼命往後挪。

削瘦的身子蜷縮在牆壁角落裏，蠟黃的臉凹陷進去，顴骨凸出，但那一雙灰色的眼睛卻帶着與身體截然不同的情緒，冷漠兇狠，像是，某種獸類。

艾維将地面收拾幹淨，然後嘆息一聲。

兩人相顧無言。

良久，艾維先開了口，滿是無奈和疲憊：“你也看到了，這種情況……”

總之，“請幫個忙吧。”艾維說着徑直走到女人跟前，在對方撲上來之前，迅速地她雙手反扣壓在地上。

女人掙紮的很厲害，雙腿不停地蹬着，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

雷歐力連忙跑過去，幫忙将嵌在女人掌心的玻璃碎片挑出來，清洗傷口……

然後，兩人交換工作，雷歐力扣住女人的手腕，艾維給她清洗，

“她是……？”

将水盆裏的毛巾擰幹，一邊給不配合的女人擦臉一邊平淡的回答：“我母親。”

“那你之前一個人……”是怎麽做的？

“之前父親還在。”

兩人這麽交談着，冷不防女人一個竄動，一口咬在了艾維的手上，瞬間，鮮血直流。

雷歐力連忙扣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松開牙齒。

手上的咬傷很嚴重，簡直快看到骨頭了。艾維卻好似沒事人一般，去換水。

“不需要找醫生看一下嗎？”雷歐力終于憋不住了。

艾維給女人擦臉的手稍稍頓了一下，繼而漠然：“我們沒錢。”

其實出身流星街雷歐力真的不是很明白錢代表的意義，他知道，但只是單純的知道怎麽賺，怎麽用，僅此而已。

“那麽辍學也是……”同樣的原因？

“嗯，之前爸爸還有工作。”

兩人再沒說什麽。

等雷歐力幫艾維将房間打掃幹淨再離開時已經是傍晚了。

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卡上的錢。

有統計了一下最近做兼職的一些工資。

稍稍計算了一下自己一個月的生活開銷：房租、水電、衣食。

其實雷歐力一般是懶得幹這些的。他是一個典型的足夠粗糙的男人，只要不是到了沒錢花的地步，他是不會主動去計算自己的開銷情況的。

至于攢錢去枯戮戮山的路費什麽的，那又是另一件事了，畢竟戀愛和生活是分開的。

将自己能夠拿出來的一部分錢計算出來後，雷歐力仰躺在椅子上，揉着額頭，他直覺艾維不會接受這些，但是，同樣他并不打算因此放棄。

畢竟別人接受與否和你是否去做是兩回事。

站起身子，雷歐力看到了挂牆上的地圖，他沉默地将圖卷起來鎖進抽屜。

有些事情，需要延後……

“我不需要。”少年的臉是意料之中的冷硬。

“我只是想幫你。”雷歐力難得的好脾氣。

“我真的不需要。”少年完全沒有打算改變想法。

“我是真的想幫你。”大叔好脾氣的重申。

“我不想再重複第三遍。”艾維有些惱了，語氣也開始有些沖。

“但是我很認真的想要幫你。”大叔眼神堅定，表情認真。

艾維冷着臉看他。

“至少，回去上課。”

“不要說這種話。”在你已經了解了情況的時候。

“我是認真的。”我可以幫你。

雷歐力的眼睛裏透漏着這樣的信息。

艾維盯着他看，忽地笑了，他蹲下身子，捂着臉不住的笑，笑得渾身發抖，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你這個……白癡！”

雷歐力在他旁邊坐下，拍了拍少年的背。

那一日，清晨，陽光正好。

小記

“雷歐力。”

“嗯？”

“知道嗎？那一天我就看出來了。”

“嗯？”

“你是個白癡。”

“……”

“喂，小子。”陰沉的聲音，高大的聲音。

一拳砸在桌面上，艾維和雷歐力同時擡頭，唔，熟悉的面孔。

找茬團體再次複活。

但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因為——這次挨揍的人多了一個——我們可愛的大叔。

你問可愛的皮耶多？當天他恰好不在。

事後：

艾維躺在草地上：“有沒有被揍得很爽？”

雷歐力捂着臉瞥他一眼：“……”你果然是個M的嗎？

艾維繼續：“但是看着你跟我一樣鼻青臉腫，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很爽的感覺。”

雷歐力繼續：“……”為什麽我感覺我之前同情這小子是完完全全的錯誤行為。

艾維笑了：“生氣了？沒關系啦，等他們落單咱們一個個的揍回去。”

雷歐力默然：“……”這種不小心一腳踏進深淵的感覺究竟是……？

艾維站起身子，看過來：“說起來你居然挺能打的嘛。”

雷歐力抓着腦袋傻笑：“還好啦。”

皮耶多一把搶過雷歐力手裏的書，翻了兩頁：“好稀奇，居然不是成人雜志……唔，病理學？你看這個幹嘛？”

雷歐力推了推眼鏡：“大概是感覺醫生是個不錯的職業，據說有很多錢拿。”

皮耶多上下打量他：“你确定……不會醫死人？”

雷歐力：“……”好想揍你怎麽辦。

皮耶多嘆了口氣将書扔還給他：“放過那些可憐的病人吧。”

雷歐力：“……”這個混蛋。

後期記事：

一群學生在後面竊竊私語：

學生A：“話說，艾維果然是雷歐力的私生子吧。”

坐在前面看書的雷歐力頭上爆出一個十字路口。

學生B：“對哦，我也這麽覺得。”

大叔爆出第二個十字路口。

學生C：“話說這麽父子一起上課的感覺還真是……”

大叔忍不住了：“你們說夠了吧！”

學生C：“糟糕，被發現了。”

女生B：“你輸了。”平靜無波的聲音，嚴肅端莊的表情，但就是能夠看到其中隐隐的得意。

女生A：“我認輸。”認輸認得幹淨利落，對于賭約只字不提。

女生B：“我記得之前有人說過輸的人請吃一個月早餐。”←_←摘眼鏡，懷疑眼神飄過去。

女生A：“唔，那個人是誰呢？”側過身子，看向窗外，一臉深沉。

女生B一巴掌給她拍趴下：“不要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