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鳶尾花

鳶尾花

貝林家族的表面工作向來做得無懈可擊，他們總是能夠把事情處理得妥當，讓人挑不出錯。就比如說在埃爾莫薩閣下與家主喬伊納.貝林結婚後，為了表示對閣下的尊重和照顧，喬伊納.貝林特意安排了貝林家族旁系出身的雌侍為閣下服務。

埃爾莫薩閣下沒有擡眼去看伏跪在腳邊的雌侍，如果現在就把他趕出去，那麽等待這個雌侍的下場非死即殘。

随即他又忍不住想唾棄自己這毫無用處的憐憫，沒有注意到雌侍被敲暈拖到了房間的角落。

低垂着頭保持謙卑柔順姿勢，銀色長發如流淌的水銀披散在身後的蟲，悄無聲息的換成了戈貝利爾。

鳶尾花淡淡的甜膩香味，猛然讓埃爾莫薩閣下意識到不對勁。

“沒有去軍部打拼，倒是讓你屈才了。”

戈貝利爾黢黑的雙眼緩緩擡起，“閣下，您過譽了。”

他的笑容裏摻雜着諷刺和自嘲，“難道就因為我的出身是雌侍所出，所以連讓您多看我一樣的資格都沒有嗎？”

明明我才是貝林家族這一輩中最優秀的A級雌蟲，明明我被稱為能看見光明的長子，明明從第一眼看到閣下的時候，真愛烙印就出現了啊。

然而身份和地位的巨大懸殊，卻讓戈貝利爾無法自由地表達感情，只能獨自承受着痛苦和掙紮。

“閣下，您可能對我有些誤解。”戈貝利爾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切割着他的心。

他擡起頭，直視埃爾莫薩閣下的眼睛，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您的負擔，我只是……只是希望能以自己的方式愛您。”

埃爾莫薩閣下微微皺起眉頭，看着眼前這個年輕雌蟲，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他可以感受到戈貝利爾的真心，但他也明白，身份和地位之間的差距是無法逾越的，更何況兄弟共主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戈貝利爾，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埃爾莫薩閣下有些語塞，“你的出身并不代表你的價值，你是一個優秀的雌蟲，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那麽，為什麽……”戈貝利爾的聲音有些顫抖，“為什麽我不能得到您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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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貝利爾，你應該明白，我不能回應你的感情。”埃爾莫薩閣下有些艱難地說，“我……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犯罪。”

“我願意。只要能跟您在一起，我什麽都願意。”

戈貝利爾的手指輕易就捏碎了抑制環，搖搖欲墜的理智在鳶尾花的淡雅香氣中寸寸瓦解。

金色的紋路如同閃電般耀眼，透過透明的膜質翅膀展現出迷人的光彩。這光芒既柔軟又堅韌，恰如此刻的戈貝利爾，矛盾而又危險。

埃爾莫薩閣下沒有料到戈貝利爾會破壞自己的抑制環，他下意識地想站起身逃開，撞翻了身後的椅子。戈貝利爾像被解開束縛的洪水猛獸，步步逼近，鳶尾花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令人沉醉。

“戈貝利爾，你……”埃爾莫薩閣下感到心中的恐慌如同波濤般洶湧，他無法承受這種失控的局面，“你要做什麽？”

戈貝利爾的眼尾染上一抹殷紅，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埃爾莫薩閣下的臉頰，溫柔的觸感讓閣下感到一陣顫栗。這是一份他從未感受過的感情，它如此強烈深沉，讓他無法忽視。

“戈貝利爾……”埃爾莫薩閣下的聲音滿是無奈，“你不能這樣，這會毀了你。”

“我知道。”戈貝利爾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他把臉埋進閣下的肩膀，不容抗拒的張開膜質翅膀将彼此包裹的難分彼此，無處可逃。

“戈貝利爾你聽我說。”埃爾莫薩閣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不能因為我而放棄自己的未來，毀掉自己的生活。”

戈貝利爾沒有絲毫的退讓。“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我無法放棄您。”

狂熱的情感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将他燒成灰燼。

他輕輕地吻了閣下的唇，鳶尾花的香氣在口中彌漫開來，溫柔而又絕望。

埃爾莫薩閣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他想要推開戈貝利爾，但又被他死死抱在懷中，膜質翅膀包裹中充滿了絕望的空洞的香味。

“戈貝利爾，你這個瘋子！”埃爾莫薩閣下憤怒地喊道，“你會後悔的！”

戈貝利爾只是緊緊地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體。

“我只知道我愛你。”他低聲說，“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埃爾莫薩閣下深感無奈，他注定要被這些無法控制的事情所困擾。

戈貝利爾只是緊緊地抱着他，他知道他們之間沒有未來，但他只想在最後的一刻擁有閣下。心跳聲在安靜的房間裏回蕩，這是他們唯一能聽到的聲音。

戈貝利爾沒有說話，只是把臉埋得更深。他的眼淚順着埃爾莫薩閣下的脖子滑落，化成了一道道冰冷的痕跡。

埃爾莫薩閣下終于感到了疲憊，他閉上了眼睛，任由戈貝利爾抱着他。他沒有力量去結束這一切，他只能讓自己沉浸在這窮途末路的深淵中，他知道這個雌蟲愛他，但是他也知道這份愛是無果的。

兄弟共主就像是一道無法跨過的天塹，将他們永遠分隔在兩個世界中。

時間仿佛靜止了，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埃爾莫薩閣下感到自己的意識逐漸被抽離，他仿佛置身于一個虛無的空間中。

他想要掙紮，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只能讓一切走向無法挽回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