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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夏旸回來的時候房間裏就只剩下了顧泊川和秦管家兩個人，攝影師和那個領導模樣的男人都已經離開了。

“剛給兔肉館打了電話，預定了一個包廂。”顧泊川将手機塞入口袋裏面。

夏旸聽罷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麽，眼睛微彎，說道：“那裏還有不少店長養的小兔子，很可愛。”

“喜歡的話到時候可以買一只回去。”顧泊川手指指尖在手機背面輕敲了幾下。

其實相比較起乖巧柔軟的小綿羊，夏旸要更像小兔子一些——總是愛掉眼淚，眼睛像小兔子眼睛那樣紅紅的，平時看着單純無害，急了也會咬人，可愛得不行。

夏旸喜歡小兔子的話以後也可以在家裏養一只，熱鬧一些。

夏旸小聲回答道：“我不太會做，還是不買了，去店裏吃也挺好的。”

他從來沒有親手處理過需要殺生的活食材，都是買來就已經處理好了的，兔肉這種不算太常見的食材他也從來沒有烹饪過，只在外面的店裏吃過。

顧泊川聽罷不由一噎。

管家沒忍住笑出了聲。

“？”夏旸眨眨眼睛。

好在這時接待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夏旸離得最近，三步并兩步過去開了門。

是剛才那個領導模樣的男人，雙手拿着他們的材料和兩本紅色本本。

“小先生，給。”領導的态度明顯要比先前恭敬許多。

夏旸卻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紅本本上面。

沒想到這麽快就辦理好了。

夏旸十分新鮮地将小紅本裏裏外外打量了一番，完全沒有自己已經和人結婚了的感覺。

旋即，夏旸将小紅本連同之前的材料一起仔細收進了書包裏面。

顧泊川的手指在兩人照片上面輕輕摩擦，眼底擎着淡淡笑意，小心翼翼地将之收進了輪椅側邊的袋子裏面。

“顧先生，這裏還有幾張打印出來的備用照片。”夏旸突然來到他的身邊，将一小袋子紅底二寸的雙人相片遞給了他。

顧泊川大大方方接過，收了起來，像是個保存家中貴重物品的家長。

确實是個貴重物品。

時隔這麽多年，他又與夏旸框在了同一張相片上面。

領完證幾人便直接離開了。

時間不算太晚，才剛剛四點，兔肉館距離民政局不算太近，到了之後點餐等餐應當正正好到晚飯飯點。

上了車，顧泊川突然喚了夏旸一聲：“小旸。”

原本正在看窗外風景的夏旸不由一愣，趕忙應了一聲。

這還是顧先生第一次喚他的名字。

聲音很好聽。

顧泊川拿着手機朝他招了招手。

夏旸趕忙坐近了些，将臉湊了過去，待看清楚手機屏幕上的內容之後不由微微睜大眼睛。

手機屏幕裏是小時候自己和少年時期顧先生的合照。

小時候的自己脖子上還戴着一個小圍兜，這是因為自己總是需要喝很多補藥媽媽才給戴上的，那些藥的味道大多不好，他總是會忍不住吐出來，戴上小圍兜不至于将衣服弄得太髒，即使那個年紀戴小圍兜已經有些羞羞了。

少年時期的顧先生特別好看，眉眼尚未長開，那雙眼睛卻格外勾人，那會兒沒有現在這麽強的氣場，多了份頹廢的少年氣，像是被關在了相片裏面，估計與他的雙腿有關。

顧泊川将他的反應看在眼裏，說道：“昨晚整理了一下，要看看嗎？”

“要。”夏旸忙不疊地點頭。

顧泊川直接将手機交給了夏旸，夏旸并沒有将手機拿開獨自欣賞，而是擺放在了兩人中間的位置。

第一張，兒時的自己坐在少年時期顧泊川的腿上睡着了，顧泊川正在低頭看書，自己卻不安分地抱住了他的一條胳膊，将小臉蹭在了上面，顧泊川并沒有推開自己。

顧泊川：“小的時候你總是喜歡讓我抱着睡覺，不然就一直哭。”

夏旸眨了眨眼睛，耳朵快速燒起，趕忙切換掉了這張照片。

這就是他不敢詢問顧先生有關于他們以前往事的原因，太羞恥了。

第二張，兒時的自己手裏抱着一只貓兒，少年時期的顧泊川微皺着眉，似是并不贊成自己抱貓這一舉動。

顧泊川：“這是療養院附近的一只小流浪貓，身上很髒，你非要我也抱抱它。”

不抱就哭。這句顧泊川忍住沒繼續說了，怕夏旸不敢再聽下去。

夏旸耳朵更紅了。

顧泊川：“後來我讓療養院的護工把貓帶去了寵物店洗澡驅蟲打疫苗，你每天都要抱着它。”

“這只貓還在嗎？”夏旸問。

“丢了，畢竟是散養的貓，每天到處亂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顧泊川回答。

夏旸頗有些遺憾地“哦”了一聲，沒再繼續問下去了。

想也知道貓丢的時候自己哭得有多厲害。

第三張是在顧泊川身後的角度拍攝的，自己抱着一朵大向日葵朝他笑得特別燦爛，療養院的大向日葵比那會兒的他整個人還要高。

……

照片不多，不到十張，夏旸卻看得津津有味。

他的家裏其實也有幾本厚相冊，卻并沒有有關于療養院的。

據媽媽說那會兒自己一看到療養院的照片就說頭疼，估計與那場高燒失憶有關，媽媽便将相冊給收了起來，後來奶奶過世搬了新家，東西實在太多，那本相冊便不見了。

有些可惜。

要是自己還記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就好了。

“顧先生可以将這些照片發給我嗎？我想保存下來。”夏旸請求道。

“當然可以。”顧泊川從他手裏接過手機，将這些照片全都給他傳送了過去。

夏旸心情不錯地一一保存了下來。

就在這時，夏旸發現自己收到了好幾條來自于私家偵探的消息，方才一直在處理領證的事兒被他給忽視了。

夏旸簡單瞅了一眼這些消息。

私家偵探已經将寧知玄的消息全都整合在了一個文件裏面給他發送了過來。

效率挺高。

夏旸給他回了一句“ok，現在有點事，晚點看完之後付尾款”。

對方給他回了一句“好”。

文件很大，現在并不是個翻閱的好時間，只能等晚上吃完飯回去用電腦打開了。

夏旸并沒有接收這個文件，而是點開自己的餘額瞅了一眼。

心涼涼的。

得快點搞點錢才行。

過兩天就要搬家了，肯定會丢掉一些東西再添置一些新的東西，花錢的地方不少。

夏旸原本是想找姐姐借點錢應應急的，但他現在又有了些新的想法。

大姑那唯一的兒子——他的表哥是個賭徒，錢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一串數字而已。

既然是數字，撥點給他不過分吧？

他都答應要“舍身”幫助他們家了。

更何況他在他負責的那個項目裏面可沒少撈油水，坑的是整個公司，到時候東窗事發還是得父親來填補。

正巧明天下課之後去一趟公司，順帶着提醒提醒父親和哥哥。

夏旸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嘲諷，息屏手機，繼續看起了窗外的風景。

顧泊川則在整理東西，其中就包含夏旸給他的那一小袋子紅底二寸合照。

趁夏旸的注意力全都落在窗外，顧泊川飛快将裝着合照的小袋子放入了自己的錢包裏面。

錢包是純黑色的，上好的皮革材質，僅僅只有一個奢侈品品牌logo圖标裝飾，看起來不新也不舊，看樣子買了很久了，卻并不怎麽使用，裏面也并沒有裝錢，而是裝了些卡和照片。

合上錢包之前顧泊川飛快瞅了一眼錢包內一張熟悉的小夏旸抱着向日葵的照片。

小夏旸朝照片這頭的自己笑得格外燦爛，像個小太陽。

是他的小太陽。

溫暖了他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