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午夜飛行27

午夜飛行27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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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度過了非常不錯的一段時間。訓練進度很理想，學習方面也沒有落下，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我很開心。”

沉彌在日記本上一筆一劃地寫下這行字，末了在底下畫了個笑臉。

12月來得很快，不知不覺間，溫度就已經低到需要穿羽絨服的程度了。天天超市也換上了冬季特有的保暖門簾，厚實又防風。

需要沉彌看店的時候，她總是坐在櫃臺一邊寫作業，一邊擡起頭來笑盈盈的：“新進的速食蓮藕排骨湯要買點嗎？熱一下就能喝，新品八折。”

大部分人都沒能拒絕這個誘惑，走的時候總會帶一罐嘗嘗。

次數一多，坐在旁邊寫小說的洛知然也有點饞了。他停下了手中敲打鍵盤的動作，擡眸瞥向蓮藕排骨湯的方向。

沉彌絲毫不意外：“微波爐在後面。”

于是這位大作家暫時停下寫作，去熱了一罐湯，慢吞吞地喝完了。

随後面無表情地掃了店裏的付款碼。

沉彌看着自己手機上彈出來的一千塊到賬提示，陷入了沉思。

洛知然頭都沒擡：“我買十箱。”

沉彌微微皺眉：“我知道你有錢，但倒也不必這麽照顧我們的營業額，都說了超市裏随便拿，算我請你的……”

洛知然：“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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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會兒沉彌才知道自己确實想多了，因為這家夥一口氣喝了五碗。

他是真愛喝啊。

弄得她看他的目光都不免帶上了憐愛。啧，這就是從小沒吃過速食和垃圾食品的小少爺嗎。

又送走了一波客人，沉彌的作業也寫得差不多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順便審查某人的寫作進度：“寫得怎麽樣啦？”

“已經發上去了。”

沉彌便興致勃勃地打開手機，開始追今日份《嬰靈之家》的更新。

這是很關鍵的一段劇情，主人公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稍有不慎就會落入鬼魂的陷阱……看得她手心都微微出了汗。

“這人到底是不是那個案子的兇手啊？”沉彌禁不住好奇地問，又在下一秒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馬尾辮在空中飛舞，“算了算了，別告訴我。”

洛知然挑了下眉：“可以給你看完整的故事大綱。”

他把筆記本轉過來，文件夾裏有個文檔，名字叫“嬰靈之家設定”。

天知道沉彌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艱難地把它推開：“不行……我不要被劇透……”

“随你。”洛知然把電腦收了回去，無所謂地說，“反正也快完結了。”

他的頭發長長了一點，低頭的時候，能蓋住一半的眼睛，更顯得下半張臉線條分明。

“這麽快？”沉彌撓頭，“也是，你每天都更新将近一萬字，是我見過的作者裏面最高産的。”

“……因為你想看。”

“哈？”

“我是喜歡寫故事，但也沒到這麽拼命的地步。”

洛知然大概是寫得有點累，懶洋洋地趴在桌上，側着頭，輕描淡寫地對她說：“因為想讓你每天看過瘾，才這麽努力的。”

沉彌完全沒想到會有這一茬，半晌，才呆呆地“啊”了一聲。

她看到門框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臉，似乎正微微泛紅。

“你不用這樣。”沉彌聲音漸弱，底氣不足，“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就可以了。”

洛知然半眯着眼的模樣像一只慵懶的緬因貓。“我不是在訴苦，是我想讓你高興才這麽做的。”他說，“只是，我也想要一點獎勵。”

“獎勵？”

“對啊，可以麽？”

沉彌只慶幸此刻店裏沒有客人，因為她絲毫不懷疑自己的臉頰已經燒起來了。

不過作為一名射擊選手，控制心态是她最擅長的事情。

在下一位客人進來之前，沉彌飛快地下了一個決定。她單手撐着收銀臺跳了過去，來到洛知然面前，将手放在他的後腦勺上。

旋即親了對方的嘴唇一下。

然後又以同樣的方式跳回了收銀臺後面，并繼續迎接下一位客人：“歡迎光臨，歡迎選購蓮藕排骨湯，新品八折……”

這位阿姨很快買完東西出來，好奇地看了另一側的少年一眼，八卦地問：“哎喲，你小男朋友怎麽臉這麽紅的嘞。”

沉彌含笑送走阿姨，并沒否認這個稱呼。

“害羞了？”她問。

洛知然把頭埋進了袖子裏，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來。即便他試圖讓自己面無表情，但臉上的紅暈并沒褪去。

絲毫沒有說服力。

“我沒想要這種獎勵……”

沉彌“咦”了一聲，有點失望：“你不喜歡？”

“……當然不是。”

洛知然壓着嘴角，笑意卻從眼睛裏溢出來。

“我一開始只是想和你去看場電影。”

根本沒想到能吃這麽好。

“可以啊。”沉彌一向是那種說走就走的類型，她想了想，看了下時間，“但我得等到超市關門。你想看個夜場嗎？”

反正明天是周末。

“阿姨同意嗎？”

“她很晚才回來。”

“你想看什麽類型的？”

“如果有的話，恐怖片？”都怪《嬰靈之家》，已經成功把她的口味帶往靈異獵奇向了。

“我去選電影。”

“好的。”沉彌沖他眨了眨眼睛，“藍藍。”

洛知然：……

江瑤你真的壞事做盡。

……

深夜。

二人再次坐上了洛知然的車。

沉彌本以為是要開車去離家稍微遠一些的影院，直到上去了才發現——洛大少爺的車上自帶熒幕和投影儀，完全就是一個私密性絕佳的私人影院。

不光座椅寬敞，空間足夠，還有暧昧的氛圍燈，就連零食飲料也一應俱全。

“怎麽樣？”洛知然側過頭，隐含着些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期待，輕描淡寫，“我稍微布置了一下。”

像是在邀功讨賞一樣。

說是“稍微”，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沉彌怔了一下，随後莞爾：“謝謝你。”

“……謝什麽。”

“謝謝你花了這麽多心思啊。”

“這沒什麽。”洛知然伸手按下了播放鍵，“你喜歡就好。”

他找了一部質量很不錯的小衆恐怖片，僅僅半分鐘，就讓兩人都被吸引住了。

後座沒有任何間隔，兩人靠得很近。

沉彌忽然轉過頭，她的鼻尖輕輕擦過洛知然的臉頰。“下一次我來準備約會。”她很認真地說，“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這話說的……”他輕輕嘆了口氣，逗她，“像是這次我讓你失望了似的。”

沉彌果然上當了，連忙解釋：“怎麽會呢。”

“真的？”

“真的。”

洛知然沒說話，只是将手攤開。沉彌猶豫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十指交疊。

就這一兩秒鐘，也引起了某個人的不滿，眼睛眯了起來：“怎麽猶豫了？”

“害羞。”

……親的時候不是挺主動的麽。

但聽她這樣說，洛知然的手松了一些，攥得沒那麽緊了，不過依舊足夠順着相觸的皮膚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聲。

這次主動的人換成了他，就這樣凝視着她，逐漸靠近，想要去親吻此刻近在咫尺的女孩。

原本不打算停下的，可還差最後一厘米的時候，沉彌忽然用力地推開了他。

他蹙眉。

沉彌什麽也沒說，只是嘴唇翕動。她的身體忽然變得無比僵硬，目光也在頃刻之間死氣沉沉。

洛知然一時有些不解，靜下心想了幾秒鐘也不不知道原因。剛才明明氛圍很好，沒有出任何差錯……

“沉彌？”他試探着叫了一聲。

可她沒有給出任何回應，車內只餘下恐怖片的音效回蕩。

驀然，洛知然感覺到了什麽似的，順着沉彌釘子一般的目光回過頭去。

車窗外不遠處，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

他們并沒注意到這輛車，只是肩并肩地走着，交談着。

女人是許如蘭，沉彌的母親。

而男人是池嘉衡。

他們的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