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那是誰

那是誰

一片空曠地上，三個人影混戰成一團。

秦風以一柄長刀力扛龍赫、高立伍兩人的攻擊，時不時用外骨骼裝甲的推進器輔助行動。龍赫和高立伍知道他肩上空氣.炮厲害，始終保持夾擊之勢，至少有一人緊貼秦風，讓他打不出炮。

激戰之中，秦風有次落地腳下略滑，身形有片刻不穩。

龍高二人沒有放過這次機會。龍赫速度更快，長長的鋼爪勾向秦風面門。

秦風擡刀架住龍赫的鋼爪，龍赫随即鋼爪一扭，別住秦風的長刀。

幾乎同時，高立伍的刀就從另一邊刺來。

眼見着秦風長刀被鎖，又來不及背手去抽匕首，高立伍眼中迸出一道喜意。

秦風放開長刀，一推刀柄，側身滑步，避開高立伍刺過來的刀。

高立伍剛想轉刀鋒再砍，突然感覺一股沖擊撞向自己，心髒處傳來一陣燙熱。

他低頭一看，發現秦風手中竟然握着一柄短刃，刺進自己胸膛。

高立伍瞪眼：“這是……哪來的……”

秦風用肩膀撞向他，同時快速抽出那柄短刃。

瞬間，高立伍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頭頂出現一把閃亮的紅叉。

秦風眨眼工夫擊殺一人，左手短刃插回自己的長刀刀柄，右手也再次握上刀柄。

龍赫絲毫不敢大意，另一邊手的鋼爪搶先攻上。秦風抽刀格檔，一路倒退。

金屬相撞之聲不斷響起，甚至偶有火花飛濺。

龍赫的雙爪相當靈活，而且招式刁鑽，一直保持快速攻勢，不給秦風調整的時間。

十幾招後，龍赫突然看到秦風一笑。

緊接着，他眼前猛然炸開一團白煙。還有一股推力瞬着鋼爪傳來，頂住他前沖之勢。

龍赫愣神的時間甚至不到半秒，就雙爪護着頭胸往前沖。

可等他沖出白煙，卻不見秦風。

下一刻，巨大的沖擊打在他的能量罩上。

秦風飛在空中，幾記空氣.炮打下來，龍赫頭頂也出現了一把閃亮紅叉。

電子音響起：“戰鬥結束，解除對戰模式，武器恢複初始狀态。”

秦風落到地面，直接一屁股坐下，喘幾口氣：“同時對付你倆還真不容易，累死我了。”

龍赫跟着坐下，嘆道：“但你還是贏了。前面滑那一下是不是故意的，誘高立伍從側邊出刀。原本我們一直是前後夾擊，如果不是看你有破綻，他不會沒到位置就搶攻。”

秦風咧嘴一笑：“我演得還挺像回事吧。”

高立伍走過來，伸手去拿秦風那柄刀，研究他的刀柄：“這裏面居然還藏着一把，我都不知道。”

秦風：“你要知道我還怎麽騙你。”

龍赫：“對付我那一下又是怎麽回事？”

一邊說，他一邊喚出一個光屏，調出自己視角的視頻播放。

慢放之下，龍赫和高立伍才看清楚。秦風長刀前端有一截刀尖和後面刀身脫離，伸出兩支小勾子勾住鋼爪，頂住龍赫前沖之勢炸開煙霧，秦風趁機飛上空中。

龍赫目光看向秦風那把長刀，吃驚地問：“你這刀，難道後面還能一截一截脫出來？”

秦風哈哈一笑：“不能不能，那樣拼接的受不住我使力劈砍，就只有那截刀尖能炸煙霧彈。”

龍赫贊嘆：“有點意思。”

他站起身，拆下鋼爪，從高立伍手中接過那柄刀，試着揮動幾下：“好沉的刀。”

高立伍好奇地問秦風：“要是剛才龍赫也往上飛，秦哥你怎麽辦？”

秦風聳肩：“從上面砍他啊。”

龍赫将刀還給秦風，又向高立伍解釋：“我們知道秦風有炮，心裏始終記着要近他身，視線一受阻，會反射性向他原本所在的方向沖。

“換成不知道的人，通常是會往後退。他飛上空中，不管前後都很方便放炮。不過就算我看穿，也升空，單打獨鬥還是打不贏他。”

秦風笑着回誇：“但你這爪子是越用越順了，比雙刀好吧。”

龍赫點頭：“的确，謝了。”

他起初選用的武器是雙刀，和秦風打過一場後，秦風建議他改成雙爪。他一試就發現，果然要比雙刀順手，就重新練爪。

秦風又看向高立伍：“阿伍的刀也比以前順得多。”

高立伍抽出背後的刀揮幾下，樂呵呵地回：“畢竟是定制的，完美襯手！”

龍赫也看過去：“你的刀有什麽機關嗎？”

高立伍便将刀往面前一擺，幾聲咔咔響，刀刃上露出一支槍管，刀柄變成槍托。他再從腰間扯下一個能量彈匣插進去，擡手對着空中打出一串能量彈——現在這是一把微型.沖鋒槍。

龍赫看得羨慕：“真好，近戰遠程都有了。”

高立伍珍惜地抱着槍：“光這一把，我從小到大攢的零花錢全花光了呢。”

龍赫白眼他：“你知足吧。上回我試探着問過溫寒，他一口回絕了，都沒能談價。”

高立伍傻樂：“我也是沾秦哥的光。秦哥才最幸福，一身行頭都有人置辦好，還不用花一分錢。”

秦風聽得一愣，仔細想想，突然就有點心虛——還真是那樣，自從來了學校，甚至連材料都是溫寒買的。

他撓撓頭：“那……就算溫寒不給我做，我爸也會給我做啊……”

龍赫随口問一句：“你父親接單子嗎？”

說完才反應過來，嘆氣：“算了，溫寒的老師，我更加定制不起。”

聯邦裏機械師雖多，但厲害的機械師永遠稀缺。

再聊過幾句，高立伍和龍赫又打了一場，秦風在旁邊指點。

看着時間差不多，三人退出實景模拟，從全息艙裏出來，一同搭電梯下樓。

龍赫閑聊：“你們夏日假有什麽打算？我看有個探索任務挺有意思，是一處很久沒對外開放的污染區，要不要一起。”

秦風想想，問：“什麽時間？”

龍赫：“現在還沒定，大概是在六月中左右，目前暫定開放一個月。”

秦風是有點興趣，但那個時間距離溫寒可能易感期的時間近，他們最好還是待在家裏。于是便拒絕了。

龍赫也不在意，走出訓練館就和秦高二人揮手分別。

高立伍在光腦上尋找附近空閑的校內低空懸浮車，秦風沒什麽事，想起先前的話題，給溫寒發消息。

【秦風：我才想起來，你給我弄裝備，材料錢我都沒給過你，你也不說。一共花了多少，我轉過去。】

沒一會兒，溫寒的消息就回過來。

【臭屁寒：材料都是通過雁叔買，不是我花錢。】

秦風這才安下心。不過，溫寒制作也是出了大力氣，自己是不是該有點表示？但他們這關系，好像給錢又怪怪的……

車子停在兩人身前，秦風一邊琢磨一邊坐上車，突然問高立伍：“你說，我是不是該給溫寒送點什麽……”

高立伍被問得莫名其妙：“什麽送什麽？生日禮物？”

秦風：“就他不是幫我弄裝備嘛，我也不好直接給錢。”

高立伍聽得一樂：“喲，難得你這個大直A還能想到這個！那就送呗。”

秦風：“送什麽？”

高立伍：“……你都不知道該送什麽，問我？”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高立伍擡手按光腦：“給你叫個外援問問。”

視頻接通，光屏上出現宋羽奕的臉，高立伍對他解釋了下。

宋羽奕看向秦風：“送禮物最好是投其所好。溫寒喜歡什麽？”

秦風仔細想過一輪：“機械師那些個工具吧……”

宋羽奕又看向高立伍，高立伍對他攤下手。

宋羽奕：“那些需要使用者本人定制，不合适送。沒有其他的嗎？”

秦風搖頭：“那我想不到了。要不送吃的？他喜歡吃什麽我倒是知道一些。”

高立伍：“送吃的也太普通了吧。”

宋羽奕低頭想想，又說：“如果從等價角度來說，我也想不到送什麽合适。如果不講等價講心意，那得送對方用得到的，或是親手做的。這樣吧，我周六要去給我母親挑生日禮物，不如你也一起去看看。”

秦風當即點頭：“行啊。”

高立伍湊熱鬧：“我也一起。”

宋羽奕笑道：“這樣最好，免得我和秦風被人看到，還亂傳我們去約會。對了，再叫上餘苒，她是機械師，也能出出主意。”

于是周六的小隊行動便定了下來。

周六，吃過早餐秦風就準備出門。

他原本還擔心溫寒問他去哪，特意沒換私服，還是穿着訓練服，看起來就和出門訓練一樣。

結果溫寒一句也沒說，就像沒看到他出門似的。

秦風盤着手臂搭電梯下樓，總覺得心裏有點不得勁。

他和高立伍、宋羽奕、餘苒三人會合，先搭校內車到校門口，再換懸浮出租進中心商業區。秦風自覺三人是來幫自己，堅持包了今天的車費

結果，逛了一上午，宋羽奕的東西早就買好，秦風卻一直沒挑到滿意的。

秦風随便在街邊找家館子請吃飯。

高立伍一坐下來就攤進椅子裏：“秦哥，陪你逛街簡直堪比陪我媽！”

秦風也頭疼：“我也想趕緊買到啊。”

餘苒忍不住笑：“我還以為秦風會直接手一揮——這個，包上；那個，也包上。”

秦風：“要是包回去一堆沒用的，他還得嫌我送東西占地方。”

高立伍一聽，又精神了：“原來你以前送過？溫寒嫌占地方還沒扔？”

秦風撇嘴：“小時候送過一次生日禮物，好像是跟班裏人學來的風氣吧。我買了幅挺漂亮的畫送他，就……這麽大的畫框。他倒是沒扔，扔禮物不禮貌啊，不過丢雜物房吃灰了。”

另三人相互看看，高立伍斟酌着說：“我對你說的漂亮持保留意見。具體什麽樣的？”

秦風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反正從那次之後，我就沒再送過。”

這時，機器人将餐點送上來。

宋羽奕看看面前精致的食物，若有所思地說：“要實在不行，你不如學一種溫寒喜歡的菜，親自做給他吃？”

秦風動作一頓，臉色有些發白：“……下午逛完這一片再說吧。”

高立伍笑着拆臺：“聽說秦哥以前學做生日蛋糕，炸過廚房。”

秦風：“閉嘴，忘掉！”

吃過午飯休息片刻，四人繼續逛街。

正逛得頭暈眼花，走出一家店，宋羽奕突然愣住。

他眯起眼看看，擡手指向一處：“你們看，那邊的人是不是溫寒？”

另三人聞言，都轉身望去。

秦風肯定道：“是他。”

前方隔着很遠，溫寒剛從一輛出租上下來。要不是他在人群中太過搶眼，宋羽奕也沒法一眼就認出他。

溫寒沒穿平常穿的學校常服，而是換了私服。很快有兩個人走到他面前說話，而且長相都頗為俊美。一個是青年模樣，比溫寒矮一個頭。另一個還要更嬌小些，面容看着也還是個少年。

離得太遠，分辨不出那兩人的第二性別。但從身高和長相來看，十有八九是Omega。

溫寒是慣常的面無表情，和那兩人說沒兩句，就跟着他們走進一家店。

秦風一下皺起眉頭，大步向那邊走去。另三人連忙跟上。

但，走到那裏，他們卻進不去那扇門。

門上沒寫那是家什麽店。緊閉的單向玻璃大門就像一面鏡子，其上只嵌着一塊屏幕，顯示着——請刷會員卡進門。

秦風有些煩躁地門外轉了兩圈，給溫寒撥視頻。

撥了兩次都被挂斷。

秦風又發消息——【風：你在哪？】

溫寒倒是很快回複——【臭屁寒：圖書館。】

秦風重重咂下舌。

高立伍觀察着他的神色，小心地說：“呃，說不定只是見網友什麽的，他不是泡機械師論壇嘛……”

秦風表情暗沉：“那需要瞞着我？他就是相親，也不需要瞞着我！”

高立伍不說話了。的确，現在這情形，是有那麽點不對勁。

秦風一邊四下張望一邊說：“我在外面等他，你們先回學校吧。”

說完，便向斜對面一家咖啡廳走去。

高立伍撓撓頭，看向宋羽奕和餘苒：“要不你們先回去？”

宋羽奕：“我今天沒其他事，一起等好了。”

餘苒：“我也留下。我們都在，一會兒秦風要是當場和溫寒吵起來，還能勸着點。”

高立伍嘆氣：“應該還不至于吵起來吧……”

三人跟進咖啡廳，陪着秦風一起等。

秦風從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心情煩躁得就像易感期那時候。咖啡裏的冰被他攪得嘩嘩響，卻一口也沒喝過。

如此煎熬了一個多小時，溫寒終于出來了。

秦風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店門，卻又突然停住。

他轉頭對身後三人低聲說：“你們別出聲，我們先跟着，看看他是不是還要去哪裏。”

不過，溫寒很快叫來一輛出租坐進去。

秦風也立刻叫一輛，刷光腦換成手動駕駛，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溫寒沒去其他地方，前方出租直接回到學校。

秦風臉色這才緩和些許，對三人說：“不好意思，耽誤你們陪我一整天。”

高立伍拍下他肩膀：“都是兄弟，說這話幹什麽。”

宋羽奕和餘苒這時也不好再提禮物的事，客氣兩句，四人就散了。

秦風回到宿舍，一進門，就碰見溫寒從衛生間出來。

溫寒剛洗過澡。

秦風頓時又皺起眉，暗中抽抽鼻子，但只能聞到沐浴露的味道。

據說，如果Alpha标記過Omega，那Omega身上會留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一段時間。但反過來，殘留在Alpha身上的Omega信息素卻很淡，洗個澡就沒了。

秦風狀似随意地問：“怎麽這個時候洗澡。”

溫寒正吹着頭發，聞言瞥他一眼，淡淡地說：“回來路上被人不小心潑到飲料。”

秦風忍不住嘲他：“你的身手還能被潑到？”

溫寒很淡定：“圖書館門口人多。”

見他鐵了心不講實話，秦風沒再多說，自顧自生悶氣。

這天晚上，兩人連晚飯都沒一塊吃。

秦風自己去了食堂，回來發現機器人在洗碗碟，溫寒應該是在宿舍吃的。

秦風心裏憋着氣，一整晚窩在床上拉着床簾，沒搭理溫寒。

他戴上全息傳感器，進游戲裏殺個痛快。

但退出游戲，躺下睡覺的時候，那股氣又升上來了。

秦風在床上翻來覆去，煩躁得想起來打沙袋。

那兩個家夥到底是誰！溫寒為什麽要瞞着自己！不就是見見Omega，約會就約會，标記就标記，有什麽好瞞！

也不知道翻身多少次，秦風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夢裏一片白茫茫。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前方樹叢上也是白的。

秦風擡頭望望天，雪花正不斷落下。

他有些奇怪，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時，一陣隐隐的幽香傳來。

秦風仔細看看，才發現前方的樹沒有枯死，枝頭開滿小巧的白梅。

和落雪一樣。

秦風抽動下鼻子，循着香味往前走，進入那一片梅林。

香味清淡又綿長，很好聞。

秦風在林間轉着轉着，突然眼前一亮——是一抹燦爛的金色。

他揉下眼睛，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一處水池邊，池裏彌漫着白霧。

池中有個人，披散着金色長發。

秦風脫口而出：“溫寒？”

那人轉過身，果然是溫寒。

他穿着輕薄的白色長衫，秦風甚至有點分不出，白的是衣服，還是他的肌膚。

溫寒穿過霧氣慢慢走來，如同影像從模糊到清晰。

他站在秦風面前，微仰着頭，柔順的金發垂在身後。

秦風問：“這是哪裏，你怎麽在這？”

溫寒沒答，卻是轉過身，擡手撩起頭發。

秦風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他後頸。

那裏有個淺淺的印記。

溫寒半回頭，擡眼，淡珀琥色的眼眸中映出秦風的臉。

“想标記我嗎？”

秦風猛地瞪大眼睛。

下一刻，眼前所有影像全都消失。

他看見自己床上的天花板。

秦風呼吸有些急促——為什麽，他會夢到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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