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偷拍

偷拍

——半夏小說·作者橋舒芸·獨家首發——

雲琳收工後就接到占戈打來的電話，避開衆人與他聊了幾句後就獨自開往去了酒吧。

占戈依舊在吧臺等着，見到她過來，沖她吹了個口哨，又問道：“工作不順心？怎麽一臉郁悶？”

雲琳坐下來，叫了一杯鴛鴦，這才開口反問，“我看上去很不開心嗎？”

她說着，又百無聊賴地低頭喝飲料。

占戈忽然支着身子湊近了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直把她看得寒毛直豎，差點就要動手打人，這才直起身子道：“看你雙眼無神，氣色也不是太好，最近有煩心事？”

“你還學會看相了？”雲琳嗤笑一聲，又一本正經道，“電話裏說的那件事怎麽樣了？”

剛才電話中，占戈說得模模糊糊，只道他的手下已經給了那個女人一點教訓，具體的他也不好說，只說讓她到酒吧來。

占戈聞言，也收斂了笑容，随手拿起吧臺上的一瓶酒，仰脖喝了一口，這才說道：“今天的新聞你看了嗎？江濱路發生一場小型車禍。”

雲琳心中一跳，已經全然明白過來，于是挑了挑眉問道：“做得幹淨麽？會不會被人發現？”

“我辦的事，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占戈笑了笑，過了一會兒又擰眉問她，“雲琳，你真的不後悔？”

“後悔……？”雲琳低聲呢喃，臉上閃現出幾分迷茫，然而不過一會兒卻又勾起唇角笑了笑，說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讓姓齊的逍遙了四年！”

占戈看了看她，最終無話可說。

兩人沉默了許久，酒吧中燈光迷離，耳畔有歌聲響起。占戈反應過來，又說道：“上回你看中的那個歌手，我已經談妥了，只等着你安排時間去公司簽合同。”

雲琳從往事中找回心思，又與他談起歌手簽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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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從酒吧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雲琳去酒吧後面的巷子裏取車，卻不想剛走進小巷，忽然耳邊一陣疾風襲來，還未來得及反應，她已經被人拽着手腕，直接往巷子的陰暗處拖去。

雲琳又驚又吓，腦中一片混亂，等到找回思緒，已經被眼前的人帶到了一處潮濕的角落。她瞪大了眼睛，接着微弱的光想看清眼前的人，但卻只是徒勞。耳邊是他急劇的喘息，引得她的耳膜跟着一塊兒突突地跳。

“你是誰？”她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居然在微微地顫抖，于是拼命鎮定下來，又道，“我的現金都在包裏，你……”

“雲琳！”她話未說完，突然被眼前的人打斷，“你怎麽會這麽狠毒？你知不知道他們母子倆差點就沒命了？！”

居然是馮斯晚。

雲琳心下一松，倒也不慌了，一時間又掙紮起來，“馮斯晚，你三更半夜發什麽神經？！快放開我！”

馮斯晚一時不查，被她掙出一只手去。雲琳眼見自己得了空，毫不猶豫地擡手往他臉上打去，馮斯晚卻也不躲，生生挨下這個巴掌。

雲琳愣住了，手上微微發麻。

馮斯晚一手捂着半邊臉道：“你恨齊仲韬，恨于歸，想要報複他們，我不阻攔你；可是你別忘了，孩子是無辜的，他甚至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就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

此時，雲琳已經适應了黑暗，她張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青澀的男孩。他的眼中有她從未見過的悲傷，或許是因為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雲琳頃刻間失語，舔了舔唇想要為自己辯駁，但看着他的眼睛，最終卻只是張了張嘴沒發出任何聲音。

馮斯晚又道：“大人之間的恩怨為什麽要扯上孩子……”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到最後再也聽不到。雲琳看着他慢慢地低下了頭，一顆心也随之沉了下去。他的情緒感染了她，雲琳想要開口安慰，想了想，卻忽然找不到立場。

“雲琳……”馮斯晚垂下眼睛，語中忽然帶了哀求，“你別因為恨而喪失了理智好不好？”

雲琳喉頭一緊，只覺得心中像有什麽東西爬過。她張了張嘴，一個“好”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馮斯晚緩緩地擡起頭，直勾勾地看進她的雙眼，又說：“我喜歡你，不希望你變得像我大哥的媽媽那樣。”

不知何時，他已經放松了對她的鉗制，雲琳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待發現他的松懈之後，便想也不想地推開他，疾步往車那邊跑去。

馮斯晚反應過來，轉身就去追她。雲琳的速度終究趕不上他的，她的手剛觸上車門，就已經被他攔住。

“馮斯晚，你別太過分了！”雲琳回身朝他吼着，盡力平複着心中動蕩不定的情緒。然而，卻在回身的那一剎那又對上他的眼睛，心中的不安與心疼立時又翻騰起來。

馮斯晚固執地将她困在車子和他的雙臂之間，圍出一個小小的圈，将她鎖在其中。他看着她漲紅的臉色，一字一頓地說：“除非你答應我。”

“你別這麽幼稚好嗎？”雲琳看着四周幽昧的燈光，不由地豎起領子又拉下帽檐，“我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別管我。”

話題又回到了這裏，她總是想方設法與他撇清關系。馮斯晚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她，雲琳幾乎能聽到他後槽牙摩擦的聲音。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最後是雲琳敵不過他的耐心，終是投了降，嘆氣般說道：“你到底想怎麽樣呢？”

他聽出她話中的不耐，一口氣憋在心頭，吐不出咽不下。他想怎麽樣？他就想站在她身邊，關心她照顧她，而不會被她拒絕。

馮斯晚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你明明知道我想怎麽樣的。”

雲琳愣了一下，突然無奈地笑了，“小朋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說完，頓了一頓又道，“你今天不用回學校嗎，或者，你打算露宿街頭？”

馮斯晚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雙臂因為用力而微微地顫抖。他忽地抱緊了雲琳，貼在她耳邊道：“你為什麽總要這樣，為什麽就是不能接受我，如果只是因為年齡，那對我也太不公平了！”

雲琳被他抱得幾乎喘不過起來，奮力地要從他懷中逃脫，可是他卻不依，反而越抱越緊，緊得像是要将她揉進身體裏去。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呢？”雲琳掙脫不開，索性任由他抱着，像是抱玩具熊一樣。

“我不知道，”馮斯晚悶悶地回答，“反正就是喜歡你了，不只是喜歡，還有愛。”

愛……

雲琳垂下眼睛，回味着這個字眼，忽然諷刺地笑了，說道：“我的将來已經被釘在了十字架上，你的人生卻剛剛開始，我們怎麽可以相愛？”頓了一頓，她又加了一句，“我已經被‘愛’騙了兩次，再不想被騙第三次。”

“誰說不可以？”馮斯晚推開她，抓着她的雙臂，“我可以跟你一起在圈子裏工作，我可以做你的造型師，我們可以朝夕相對，為什麽不可以？”

雲琳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方才喝下去的東西一時在肚裏翻騰起來，頂得她一陣陣的難受。

“跟你扯不清。”她推了他一把，卻推不開，只好低聲道，“你走開，我要回去了。”

馮斯晚哪裏肯讓，一推一拒之間，心頭的火便燃燒起來。他凝視着她的臉，忽然俯身朝她唇上吻去。

雲琳先是一驚，反應過來之後便掄拳朝他肩頭捶去。馮斯晚握住她的手腕，嘴上卻不放松，一氣之下又在她下唇咬了一口，直讓雲琳倒抽了一口冷氣。馮斯晚見狀，眼睛一眯，舌尖在傷口處慢慢劃過，留下蘇蘇麻麻的感覺。

如同角力一般，馮斯晚吻了許久，才放開她，毫不意外地擡手接住她扇過來的巴掌，這才說道：“你對我也有感覺的，你後來都沒反抗。”

他的篤定倒讓雲琳笑了起來，只一咧嘴便扯到唇上的傷口，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擡眼看着他，開口說道：“兩片生肉碰在一起能有什麽感覺，我就當又拍了一場吻戲！”

馮斯晚一臉不甘，板着臉孔道：“你撒謊，我都聽見你的心跳聲了！你拍……”他忽然說得有些不情願，糊弄了兩聲就過去了，随後才接着道，“你拍戲的時候也會心跳加速嗎？”

雲琳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馮斯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忽然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馮斯晚彎着唇角笑，“你看，你騙不過我的。”

雲琳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冷不防眼前亮光忽閃，她本能地遮擋雙眼，等到适應過來後，才向閃光處看去，只見不遠處一輛商務車緩緩啓動，副駕駛窗口處，還有閃光燈對着她不停地閃着。

雲琳面色一僵，馮斯晚也發現了異常，看着她倏然冷下來的臉色，忙道：“是狗仔？”

雲琳擡眸看了他一眼，馮斯晚收了手臂，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站在她面前道：“對不起，我……”

“算了，是我太不小心。”她見馮斯晚已經讓開了道，便開門坐進車裏。馮斯晚想都沒想，便繞到車子另一邊坐了進去，攥着她方向盤上的手問道：“為什麽你連怪都懶得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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