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求婚
求婚
——半夏小說·作者橋舒芸·獨家首發——
車子停在了一處廢棄的倉庫前,車門一開,還沒等馮斯晚适應外頭忽至的光亮,他就已經被他們用極其粗暴的方式扯了下來,跟拖麻袋一樣,将她踢進了倉庫。
馮斯晚被反綁着手,嘴巴也被封住,雖說因為害怕身上冷汗已經出了一層又一層,但是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已經開始冷靜下來。此時他不由環顧着所處的環境,只見水泥地上零散着破紙盒紙片,倉庫四周都是窗,因是冬天,外面天色已經黑透,從窗玻璃的裂縫中灌進幾許寒風,吹着頭頂的慘白的吊燈不斷地晃,連帶着腳下的影子忽長忽短地變化。
身後兩人見他不動,又推了他一把,馮斯晚一個趔趄,差點跪倒在地,引得身後兩人放聲哈哈大笑。
馮斯晚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嘴中徒勞地發出“嗚嗚”聲以示抗議。那兩人押着他又往裏頭走去,那裏用一堵牆隔出一個裏間。到了門口,其中一人撕掉了馮斯晚嘴上的膠布,然後在他後腰上一踹,直接把他踹了進去。
因雙手被反綁着,馮斯晚無比狼狽的撲倒在地,掙紮了幾下,只勉強支起了身子。
這個隔間很小,但顯然條件比外面好得多,至少沒有風從窗格子裏灌入,頭頂的吊燈也沒有迎風晃動。因此,馮斯晚很容易就看見了坐在他面前的男人。
“是你?”馮斯晚動了動唇,他許久沒能張嘴,現在乍一說話便覺得舌頭木得厲害,所以他閉了嘴,只用眼神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占戈。
“是我。”占戈慵懶地坐着,一手支肘托着下巴,另一手随意地虛搭在扶手上。他似笑非笑地俯瞰着馮斯晚,眼中時而閃過的狠戾叫馮斯晚心中打起了鼓。
“我沒有把在酒吧看到的事說出去。”馮斯晚往後挪了挪,臉上強作鎮定。
占戈冷哼了一聲,忽然站起來一腳踢在他肩頭,踢得他仰面倒在地上。
“我當然知道你沒那個膽子!”他見他掙紮着想要坐起,大步一跨,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你他媽以為我屁大的這點事把你弄來?!”
馮斯晚被他踹得呼吸一滞,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強忍着胸口的不适,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在校門口就把我抓來,就不怕……不怕有人報警麽?”
“報警?”占戈像是聽到了笑話,忽然諷笑着收回了腳,雙手插在口袋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我倒想看看那幫警察敢把我怎麽樣。”
馮斯晚身上沒了他的鉗制,終于靠着牆坐了起來,他定定地看着他,雙唇抿得慘白。過了一會兒,他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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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戈忽然俯身揪着他的領子将他拎了起來,他咬牙看着他,說道:“你他媽別用這種眼光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幾乎毀了她全盤計劃,讓她身敗名裂,甚至有可能連現在的這些股份不動産都得不到!”
馮斯晚終于回過味來,他一下子明白了,占戈是在替雲琳打抱不平。想起他與雲琳之間不菲的關系,馮斯晚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怒火,燒得他也顧不得細想占戈的話,只梗着脖子反唇相譏道:“你有什麽資格管我和她的事,你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混混,你永遠沒資格站在她身邊!”
“你他媽知道個屁!”占戈太陽穴挑了挑,忽然猛地将馮斯晚掼在了地上。馮斯晚的額頭剛好觸底,磕出了血,然而他看着占戈暴怒的模樣卻痛快地笑了起來,說道:“怎麽,咳……被我說中了?咳咳……”他說完,又唾了一口帶血絲的唾沫。
占戈被他激怒,擡腳就要踢他,卻突然,外頭想起一道聲音,“老大,是雲小姐的電話。”
隔間內的兩人俱是一愣,馮斯晚臉色變了變,随即眼中漫上嫉妒,看向占戈時,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占戈哼了一聲,卷起襯衣袖子從手下那裏接過手機,剛說了“雲琳”兩個字,電話那頭便傳來她焦急的聲音,“占戈你在哪兒?不準傷害他!”
占戈接下去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雲琳大概也覺得自己的口氣過分了些,便緩了緩語氣道:“你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他,我跟齊仲韬的事與他無關。”
占戈看了倒在地上的馮斯晚一眼,他大約聽到了手機裏雲琳的話,此時挂彩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刺眼得很。他轉移了目光,靜靜地報出倉庫的地址,然後說道:“雲琳,為了他,你居然放棄了報複齊仲韬。”
雲琳沒再出聲,直接挂了電話。占戈聽着電話中的忙音,忽然擡手将手機一摔,手機應聲而碎。
“操!”他一腳踢飛了腳邊的碎片。
雲琳來得很快,在她到達之前,占戈已經解開了馮斯晚身上的束縛。
雲琳是一個人來的,下了車便由占戈的手下帶進了隔間,看着裏頭明顯打鬥過的痕跡,她的心不由一揪,目光落在歪在牆角的馮斯晚身上時,已經帶上了心疼,也顧不得與占戈說話,直接跑到了馮斯晚面前,捧着他的臉道:“斯晚,你怎麽樣?”
占戈聽到聲音,從窗口轉過身來,他的指間夾着一支煙,煙圈從他口中吐出。他隔着慢慢散去的煙圈看着牆角抱在一起的兩人,心中突然湧上莫名的酸楚。
“你來得很快。”他慢慢地開口,因為煙沖進氣管,忍不住輕嗽了兩聲。
雲琳扶起馮斯晚,扭頭看向他。原本因為見到馮斯晚的慘狀,她的眼中蓄了淚,但看向他時,那些眼淚又很快退了回去。
“占戈,這次你太過分了。”她說道。
占戈苦笑一聲,“為了他,你居然開始責備我了。雲琳,你忘了我們那些曾經嗎?”
馮斯晚原本将身體小半的重量壓在了雲琳身上,此時聽了這句話,身子一歪,直接整個往她身上靠去。雲琳原本因為占戈的話想到兩人的過去,這時被馮斯晚一鬧,瞬間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馮斯晚身上。
“馮斯晚,是男人就別搞小動作。”占戈雙眼一眯,挑了挑眉。
馮斯晚愣了愣,随即捂着胸口站直了身體。
雲琳擔心地看了看他額頭的傷口,再看向占戈時,眼中明顯帶了焦急,“過去的事,我們下次再談,我現在要帶他回去包紮。”
她說完,就扶着馮斯晚轉身。占戈忽然提高了聲音問道:“為什麽他都可以,偏偏我就不行?”
雲琳腳步一頓,輕聲道:“我不會重新愛上一個抛棄過我的人。”
馮斯晚身子一僵,雲琳以為碰到了他的傷口,扭頭問他:“很疼嗎?”
馮斯晚抿着唇,搖了搖頭。
雲琳沒帶馮斯晚去醫院,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家裏。她攙着他在沙發上坐好,然後又急匆匆地去找藥箱。
上藥的時候,馮斯晚疼得龇牙咧嘴,像是分散注意力,他就問她:“你怎麽知道我被抓了?”
“是谷妤告訴我的。”說着,雲琳将消毒棉球狠狠地在他額頭傷口上一壓。馮斯晚“嘶”了一聲,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低聲說道:“你別誤會,我跟她沒什麽的。”
雲琳眼風一掃,見他垂着眼,一臉的無辜,于是點了點頭道:“我明白。”想了想又警告般地說,“她是個值得被溫柔對待的女孩子,不過,我不希望那個溫柔對待她的人是你,明白了嗎?”
馮斯晚忙不疊地點頭。
處理完了他臉上的傷口,雲琳舉着棉球問他,“還有哪裏傷着了?”
馮斯晚這時候皺了皺臉,擡手就要扒掉自己的衣服,卻被雲琳一手攔住。他委屈地看着她,有意無意地說道:“身上還有好多,他太狠了。”
雲琳身上僵了僵,頓了一會兒才說:“我去把溫度調高你再脫,別着涼了。”
馮斯晚見她不接自己的話,不禁有些失落,但仍是不死心地說了一句:“他真不愧是混黑道的,連揍人都揍在最疼的地方。”
雲琳“啪”地把空調遙控器拍在玻璃桌上,轉身看着他認真地說道:“斯晚,除了我媽和我弟弟,他就是我最親的人。”她看他臉色有些不好,于是又加了一句,“他永遠都是我的親人,不管發生什麽事。”
馮斯晚垂下頭,喪氣地說道:“我知道你們之間有一段我插不進去的過往,我都明白的。”
雲琳走到他身後,從後面摟着他的脖子道:“但那只是過往,現在我只當他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聽出她話中的解釋和讨好,馮斯晚心裏松了松,臉上卻依舊繃得緊緊的,撅着嘴哼了一聲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雲琳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說道:“有本事,你就去找谷妤啊。”
馮斯晚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威脅我,”過了一會兒,他又很挫敗地說道,“你怎麽就不繼續哄我呢?”
雲琳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馮斯晚閉着眼跟她耳鬓厮磨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占戈說過的話,于是就有些忐忑地問她:“你和齊仲韬離婚時放棄了大半股份,是不是因為和我的照片……?”
“誰說的?”雲琳扯了扯嘴角,“是我自己想放棄了,不關你的事。”
“你不是……你不是說過要讓齊仲韬一無所有麽,本來你差點就能贏了。如果不是我在關鍵時刻害你被偷拍……”
他說到這裏,雲琳忽然笑了笑,胳膊扶着他的肩膀,雙腿一擡,就從沙發背上轉過去跟他并排坐在一起,然後道:“其實我後來想過了,這樣跟他拖着有什麽意思呢?其實我最想要的是自由,是不再被這段無望的婚姻綁着。”她說着,偏頭看了他一眼,又道,“再說了,仔細算起來,我也沒有吃虧。”
“你原諒他們了?”馮斯晚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誰說和平離婚就是原諒?”雲琳靠在他的肩頭,“我永遠不會原諒背叛我的人。他離開齊宅的那天,我很想告訴他當年我出車禍的真相,我想讓他知道,我曾經有過他的孩子,但是被他和那個女人害死了。”
她說着,語氣忽然有點悲傷。馮斯晚心中一揪,扶着她的肩膀,在她額頭輕吻,無聲地安慰她。
雲琳眨了眨眼,勉強勾起一抹笑說道:“可是後來他搬着大紙箱從樓梯上下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想,這個男人馬上就要徹底從我生活中消失了,我何必在跟他多做糾纏呢?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無非是愧疚一番,然後跑到那個女人那邊,一家三口繼續過日子;而我卻是把愈合的傷口重新撕開,再讓它慢慢恢複。何必呢?”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馮斯晚抱住了她,雙唇貼着她的發頂說道:“雲琳,我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傷心的。”
雲琳一笑,說道:“我知道了。”
馮斯晚聽她答得漫不經心,于是直起身子看着她的雙眼道:“你相信我!”可是雲琳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馮斯晚急了,擰着眉又道,“我們結婚吧!”
我們結婚吧……
雲琳心頭一跳,随即她又笑着轉開臉去,從藥箱中拿出碘酒道:“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馮斯晚不動,喘着粗氣,又氣又惱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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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發現今天是我十八周歲三周年紀念日,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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