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他床呢

他床呢

52

寝帳內。

李福從浴室探出頭,“賈大人,陛下讓您進來。”

姬辰在沐浴洗漱,讓他進去幹什麽?

賈環一顆心提在嗓子眼兒,低着頭進了浴室,只盯着腳尖,生怕看到不該看的。見他這樣,姬辰眉頭一動,笑着展開雙臂,“幫朕寬衣。”

寬衣,那就是衣服還穿着的,賈環松了口氣,可姬辰讓他進來,又是讓他幫他脫衣服的!

脫別人的衣服總比脫自己的強。

姬辰的衣服繁瑣複雜,只腰帶賈環就解不開。

姬辰看着低頭給他解腰帶的賈環,悠悠地說,“尋常百姓家的夫妻應該就是如此吧。”

賈環邊解邊否定,“才不是,尋常百姓家都是自己穿衣脫衣的,哪有……”突然意識到姬辰說的是夫妻,賈環立馬閉了嘴,面上頓時緋紅一片。

姬辰勾勾嘴角,“別急,以後做多了,自然就會了。”

賈環也不反駁,悶悶地“嗯”了一聲,繼續和那條腰帶奮鬥。

“笨。”

過了會兒,頭頂突然又傳來姬辰的聲音,低啞磁性,像帶着細小的電流,酥酥麻麻,從頭頂一直傳到腳底。

賈環手一頓,再好聽的聲音說他“笨”也不行,揪着腰帶,正要和姬辰理論,下一刻就被姬辰抓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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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辰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有力,掌心溫熱,和那張冰雕玉琢的臉不同,掌心帶着刀劍磨出的細繭,有些粗糙。賈環一動不動地被那雙手握着,兩下将繁瑣的腰帶解開了。

“瞧,多簡單。行了,先去外邊等着吧。”解了腰帶,姬辰又将賈環支出去。

姬辰洗過之後輪到賈環。

賈環一貫是不用人伺候的,只是今天換洗的衣服雖然樣式精致,但裁衣服的師傅把衣服的綁帶左右弄反了,系着有些不順手,他廢了些功夫才穿好。

從浴室一出來,賈環就愣住了。

他床呢。

正在收拾東西的李福笑道,“大人裏邊請。您的東西都搬到裏間了。”

見賈環站着沒動,李福又催促,“陛下等着呢。”

賈環硬着頭皮進了裏間,每走一步,心跳都砰砰加速,快要同手同腳了,越發覺得自己就像待宰的魚,洗幹淨了準備上桌的菜,還是自己跳上案板的魚,自己把自己洗幹淨的菜。

姬辰倒是悠閑,穿着一身雪白的裏衣,倚在床頭看書,見賈環停在屏風處不往裏走了,勾了勾嘴角,問賈環,“你要一直站在那兒嗎?”

賈環只能任命地繼續往床邊挪。

見着賈環往床尾去,姬辰起身,扯着賈環胳膊,将人拉到床頭,賈環沒站穩,一個趔趄,栽在姬辰懷裏。

姬辰單手接住賈環,“剛剛在主帳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嗎,都坐到朕的腿上了,怎麽到了寝帳,就往床尾去了。”

就是因為到了寝帳才要跑啊!

賈環半趴在姬辰身上,被姬辰按在懷裏,想要起也起不來。

姬辰擡了賈環的下巴,見他眼神閃躲,一臉的局促不安,便忍不住想逗他,“你怕什麽?還是,想始亂終棄,親了朕就不負責了?”

他一雙寒潭似的鳳眸,眼尾微微上揚,帶着笑,含情脈脈,像雪山巅的天池,冰消雪融,水波蕩漾。烏黑的眼仁裏,清晰的映着自己的影子。賈環覺得自己從待宰的魚又變成了跌進花蜜裏的蜜蜂,心甘情願,自投羅網,再也出不去了。

推了推姬辰,“你身上怎麽還這麽香,都洗了澡了,怎麽比白日裏還香。你用的什麽熏香,效果這麽好,寝帳裏也是,這麽多日了,也沒見有人添弄,但香氣一直都在。”賈環一緊張就話多。

姬辰笑着把賈環往懷裏帶了帶,“喜歡嗎?”

“嗯。”賈環點頭,如實答。太喜歡了,不用吃,聞兩口就能安神止疼,比回春堂的藥丸子都好使,能不喜歡嗎。

姬辰眉頭微挑,“有多喜歡?”

賈環一愣,這讓他怎麽答,鴛鴦帳暖,說吃藥的事多晦氣。

姬辰繼續道,“有人可以銜玉而生,那朕出生的時候帶點兒香氣也不算奇怪。”

賈環一雙杏眼微微瞪大,半信半疑。不是沒聽過有人自帶體香,而且看姬辰的表情,也不像在扯謊逗他。他記得姬辰和賈寶玉是同一天生的,這天生的人是都這麽的天賦異禀嗎。

“行了,你喜歡這味道就行。”

姬辰邊說着又從床頭掏出被蕭卓當作信物送回來的玉佩,塞到賈環手裏,“日後可不要再出現,玉佩回來,人卻丢了的事。”

“這……”賈環低頭摩挲着手裏的玉佩,沒想到這玉佩還能回到自己手裏,特別是知道了玉佩的含義、用處之後,做白日夢的時候希翼過,但清醒的時候從未奢望過。

“怎麽還不高興了,給了你,就是你……唔……”

給了他就是他的。之後的話,不管是好是壞,他都不想聽,也不準姬辰說。賈環摟上姬辰的脖頸,一口堵上姬辰的嘴,将姬辰之後的話都吞到了肚子裏。

守在帳外的李福笑眯眯的把寝帳周圍幾個侍衛調走了,琢磨着,從明天開始,得重新布局寝帳外的安防。

-

初八,蕭卓受封蕭南王,與王妃杜若完婚。

杜若提前一天搬到了一處別院,一早便有嬷嬷開始幫他穿衣打扮。

賈環來的早,杜若只穿了裏衣,和外衣一樣,是只有正妻才能用的正紅色。

賈環看着杜若的裏衣疑惑,“最近做衣服的師傅怎麽都左右不分。”

杜若被他說得糊塗,一時不解。

見杜若沒聽明白,賈環又解釋道,“你看,你這件裏衣的綁帶也是左右反的,又不是左撇子,系起來一點兒都不方便。”

杜若聽他這麽一說,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雖然沒有聲音,但也笑得花枝招展。

一旁的嬷嬷拍了下手,笑着解釋,“小公子年輕不知道。咱們南蕭這邊,嫁了人的男子,裏衣與其他男子的不同,款式上更修身精致,綁帶的位置也是反的。你系起來不方便,但卻方便了別人。”嬷嬷意有所指。

又一本正經道,“尤其大戶人家,更衣都有人伺候,更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事了。”

賈環頓覺五雷轟頂,整個人都是紅色的。

姬辰,都是姬辰,一定是姬辰的主意,他第一次遇到這種衣服就是他們在一起的那天晚上!

杜若笑夠了,又拿了一旁的筆紙,在紙上寫了個大大的 “也”字,沖着賈環壞笑。他是過來人,其實不用賈環自己說露,他今天見到賈環第一眼,便知道賈環和姬辰兩個人不清白了。

賈環百口莫辯,臉上灼熱火辣,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只能等回去了,再找姬辰算賬。

“兩位公子別鬧了。咱們趕時間。”嬷嬷催促着,怕誤了吉時。

嬷嬷一邊給杜若梳妝,一邊有意無意地說些常識給賈環和杜若聽,“男妻的外衣倒沒那麽多講究,和其他男子是一樣的。但正式一點兒、需要夫夫一起出現的場合,為了區別身份,嫁人的一方衣服會有些不同,有些地方會偏向女子。就比如王妃的這件禮服,就介于男子和女子的婚服之間。”

嬷嬷将杜若收拾妥當,玉冠霞帔,到了吉時,蓋頭遮面,聽着門外司儀的喝聲,領着杜若出門。

賈環緊跟其後,上了另一輛馬車,抄了近路,先一步到了蕭卓府邸。

姬辰換了身尋常的衣服,但他個子高,臉好,清冷矜貴,站在人群裏,芝蘭玉樹,一眼便能認出來。

賈環遠遠看到姬辰,看着那張臉,瞬間消了氣。只能硬板着臉,盯着姬辰。

“誰惹你了?”姬辰笑問。

賈環不語,依舊板着臉,瞪着姬辰。

“我?”姬辰收了手裏的扇子,指了指自己。

“哼。回去再找你算賬。”賈環扭頭就走。

敲鑼打鼓,接親的人已經到了府邸,“王妃到了!王妃到了!”

府裏瞬間吵嚷湧動起來。

姬辰快走兩步,追上賈環,一把将人摟到身側。

“有人呢。”賈環忙去掰姬辰摟在腰上的手。一邊掰,一邊往外躲,突然踩了旁邊人的腳,身子一歪,被姬辰用胳膊攔了下才站穩。

“看吧,人多,更得一起。”姬辰拽起賈環,将賈環半摟在懷裏,手臂一擋,盡量不讓別人與他接觸。

賈環也不反抗了,越反抗越顯眼,安安靜靜地混在人堆裏倒沒人注意。

看着蕭卓将杜若迎入府邸,拜了堂,入了洞房。姬辰不在外飲食,兩人也沒多留,徑自回營。

南蕭近日風大,賈環依舊被姬辰用披風裹得只剩腦袋在外,身後遠遠的跟着一隊親衛。

“從別院回來的時候,發生什麽了?”姬辰單手拽着缰繩,一手圈着賈環,将人擁在懷裏,低聲問道。

“鬧了個大笑話,你要不要聽聽?”賈環咬牙切齒,也不等姬辰回答,将在杜若面前出醜的事說了。

姬辰聽了大笑,低冷的聲線都有些繃不住,“你竟然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賈環黑着臉,“你還笑!”

姬辰笑着搖頭,忍笑,“朕又不怕被人知道。”

賈環轉過身,抓着姬辰,沖着姬辰的脖頸便是一口,偏偏馬和他作對,一颠,牙印沒咬出來,倒是磕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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