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chapter76

chapter76

[chapter76]/番外9

陽春三月,暖風拂柳,處處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小虞術後一個月,視力已恢複到正常人的80%,作為內地首例3D人工電子眼案例,她這場手術意義非凡,季醫生從術前準備、術中操作到術後觀察,全程跟蹤記錄,連發了兩篇含金量極高的學術文章。

與此同時,傅司衍這邊也有了些好消息,經過持續的康複訓練,他的足部神經恢複了些許知覺。

雖然只是部分知覺,但這個好兆頭,也足以讓傅家人和舒雲念為之歡喜。

做過一套精細檢查後,齊琥建議傅司衍趁着這個時機,前往M國一家頂級康複醫院進行新一輪的康複治療,據說那家醫院新研發出一臺儀器,臨床證明對促進神經恢複有明顯效果。

齊琥說了一大堆專業詞彙,舒雲念也聽不太懂,她耳朵自動抓取了“明顯效果”、“恢複可能大”這幾個關鍵詞,就雙眼放光地晃着傅司衍的手:“去呀,這肯定要去的。”

相比于她的激動,傅司衍只淡淡對齊琥道:“晚些再給你答複。”

離開醫院上了車,舒雲念滿臉不解看向身旁的男人:“還有什麽要考慮的?這麽好的機會,肯定要去試試的。”

傅司衍沉吟片刻,平靜看她:“你也聽齊琥說了,治療少則三月,多則半年。”

“那又怎麽樣?”

舒雲念蹙眉,想了想,疑惑:“你是擔心集團的事麽?唔,如果提前部署,再加上線上辦公,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大不了放緩生意進度,就算損失一些利潤也沒關系呀。錢是賺不完的,等你好了有的時間賺,但康複的最佳時機錯過了,那就真的是錯過了。”

見她一臉認真替他打算,傅司衍好氣又好笑,到底沒忍住,擡手捏了捏她細嫩臉頰。

“傅太太,我到底該說你心裏有我,還是沒我。”

舒雲念被他掐着臉,一雙瑩潤烏眸透着迷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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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衍望着她:“我去了M國,你怎麽辦?”

舒雲念眼睫輕眨:“我就在國內等你呀。”

傅司衍:“那可是三個月。”

“嗯,三個月雖然是有點久,但也還好。”

舒雲念拿開他的手,誠懇望着他:“只要你的腿能好,別說分開三個月,分開三年也值得。”

傅司衍:“……”

才不值得。

分開三天,他都想她想到不行。分開三年,簡直會瘋。

“阿衍,我知道你舍不得分開,可當務之急是治好你的腿。難道你不想重新站起來嗎?”

見他沉默不語,舒雲念主動坐到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放軟語氣:“三個月很快的,一眨眼就過去了。而且現在坐飛機這麽方便,我要是想你了,直接就買張機票飛去看你了。”

懷中嬌軀馨香綿軟,再冷硬的脾氣也禁不住她這樣纏磨撒嬌。

傅司衍握着那把細腰,雖然明知她是希望他能以治療為重,但看她對長期分開的事這麽雲淡風輕,胸口還是有些沉郁發悶。

烏發濃密的頭顱微低,他深深望着她:“你就這麽舍得?”

舒雲念微愣,“我也不舍得的。”

傅司衍:“沒看出來。”

舒雲念:“真的呀,分開那麽久,我心裏也難受的。”

“不信。”

傅司衍道:“證明給我看。”

“這怎麽證明?”舒雲念失笑:“難道把心掏出來給你看?”

握着腰肢的長指收緊,傅司衍冷白俊顏擡起,黑眸定定睇着她:“吻我。”

舒雲念一怔,而後嗔他:“你怎麽又來這招。”

可這回,明顯與從前的逗弄不同。男人眸中情欲很淡,更多是一種渴求證明的認真。

舒雲念心頭微動,猜到他的不安全感又發作了。

搬在一起住後,倆人感情越好,傅司衍也更加粘她。

有時她都忍不住和宋滢吐槽怎麽會這麽粘人,宋滢便直呼“求求你做個人,給孤寡研究僧一條活路吧”,弄得她也不好意思再吐槽,不然真有些凡爾賽了。

至于現在,見他眸光幽靜地望向自己,舒雲念心下湧起一陣甜蜜的無奈,擡手捧住男人英俊的臉龐。

而後淺淺的落在他的眉眼、鼻梁、薄唇……

以防他說敷衍,她還在他唇上重重親了三下。

“這樣夠證明了?”

她臉頰緋紅,坐直腰身,羞怯又帶着幾分溫柔:“我真的也會很想你的。”

薄唇仿佛還殘留她蜜桃味唇膏的清甜,傅司衍喉頭微滾,長臂收緊。

舒雲念本以為他還要親,沒想到他只是抱緊了她,掌心托着她的後腦勺,鼻梁深埋入她的肩頸。

她背脊微僵,而後又一點點放松,伸手抱住男人寬厚的背。

靜谧車廂裏,兩人相擁着,良久,脖間才傳來男人沉啞的嗓音:“你放假了,就來看我。”

舒雲念失笑,臉頰蹭了蹭他的耳朵:“好。”

一旦決定去M國,齊琥那邊很快就聯系起國外的醫院,方秘書也安排起機票行程等事宜。

機票訂在五日後,這五天晚上,舒雲念的腰就沒歇過。

床頭櫃裏新買的那幾盒計生用品,以極快的速度消耗着。她累得不輕,每回滿頭熱汗地求饒不要了,男人就開始茶藝表演,一會兒說她是不是不愛他了,一會兒又說異國他鄉獨守空房三個月。

舒雲念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明知道這狗男人是在套路她,但又架不住心軟,半推半就由他放縱。

最後一晚結束時,她渾身脫力趴在傅司衍胸膛上,只覺一陣總算熬出頭的解脫感。

傅司衍撫着她汗濕的薄背,啞聲安慰:“等我的腿好了,可以換些別的姿勢,你就不用這麽辛苦。”

舒雲念這會兒本就羞得不行,聽他又說這種話,忍不住在他肩頭輕咬了口:“你別說了。”

這男人平時裏話也不多,怎麽一到床上就這麽多話。

見時間也不早,明天還得坐十幾個小時飛機,傅司衍吻了吻她的額頭:“睡吧,明天讓蘭姐給你炖些湯補補。”

舒雲念:“……”

他是覺得每天換床單還不夠明顯麽!

第二天午後,她在機場送別傅司衍。

分別的時候還沒多少感覺,等回到禦湖華府,看着偌大一個空蕩蕩的房子,不舍的情緒才如澎湃潮水般強烈反撲。

在那張柔軟的雙人床坐下,幾個小時前他們還親昵相擁,接下來卻是長達數月的分別……

也不知靜坐多久,門外響起鈴聲。

舒雲念微怔,起身去開門。

當看到門口拿着行李箱的沈麗蓉,她又驚又喜:“媽,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想我來呀?”

“哪有?我巴不得你來。”舒雲念忙替她提東西,引着她往裏走:“之前叫了你那麽多回,你都不願意過來,今天怎麽願意了?”

沈麗蓉笑着進屋:“還不是你家那位,連着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擔心你晚上一個人住害怕,讓我來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舒雲念嘴上嘟哝着,心裏卻是一陣暖意。

有媽媽陪着一起住,那份分別的不舍情緒也被沖淡一些。

接下來的日子,仍處于熱戀期的小夫妻開始了十五個時差的異國戀。

每晚舒雲念洗完澡上床,傅司衍那邊剛好天亮,兩人開着視頻,互相聊起一天都做了什麽。

有時聊着聊着,話題就變得暧昧。隔着屏幕,舒雲念依舊受不住他那些孟浪直白的撩撥。

頭兩天晚上,還只是聊些想你愛你之類的膩歪情話,第三天晚上,他忽然讓她幫幫他,出點聲。

當意識到他在做什麽,舒雲念頓時如做賊心虛的小賊般,扯過被子蒙住頭,死活不肯答應。

可黑漆漆的被窩裏,傳來男人刻意放得低啞的喘聲,舒雲念好像也被他的聲音蠱惑般,心跳越來越快,最後還是咬着唇,很輕很輕地喚了聲:“阿衍。”

得到回應,那頭呼吸更重:“喊我做什麽?”

舒雲念暗道不是你叫我發點聲音麽,手指卻揪緊被子,細聲道:“你…你想親我麽?”

那頭似是一頓,而後嗓音愈啞:“想。想瘋了。”

“那你就閉着眼睛想象……想象我坐在你腿上,你抱着我,然後…你親我……”

當面調情舒雲念都不擅長,何況隔着屏幕,她只能強忍着羞澀,盡她所能描述。

傅司衍也知道自家太太羞赧內斂,并不為難她,到後來只讓她一聲聲喊他的名字。

舒雲念照他說的辦,可喊到後來,她的腰肢發軟,身體有了些難以啓齒的奇怪反應。

她羞于承認,屏幕那頭的男人卻格外坦然:“浪費了很多。”

舒雲念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他那聲重喘意味着什麽,臉頰瞬間漲紅,小聲嗔道:“你…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想自己的老婆,怎麽就不要臉?”

“我不跟你說了。”舒雲念垂着眼睫,壓根不敢看屏幕:“我得睡覺了,你也快起床吧。”

他那邊還大白天呢,就做出這種事,真的是…變态。

手機裏傳來兩聲喑啞低笑,而後又道:“明晚,穿上次新買的那件白色睡裙?”

“傅司衍!”

“好,不逗你了。”

男人語氣稍緩,磁沉而溫柔:“傅太太,晚安。”

一晃兩個月過去,度過一個忙碌的五一小長假,舒雲念總算攢到了五天的假期,飛往M國。

這是她第一次出國,傅司衍原本要安排個秘書陪同,被舒雲念拒絕了。

她又不是未成年,出趟國也不是什麽刀山火海的難事,何況落地LA的機場就有人接應,她也不用操心落地後找不到地方。

從滬城出發的航班是晚上7點,頭等艙寬敞舒适,正好可以睡覺倒時差。

沒想到剛上飛機,就遇到一張半生不熟的面孔。

“傅太太,真的是你?”

舒雲念詫異回頭,就見一位身着西裝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她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半會兒大腦又有點卡殼。

還是那人自我介紹:“我是雄興集團的董事長秘書徐博,去年我們見過的。”

他這一說,舒雲念記起來了:“徐秘書,你好。”

“沒想到這麽巧,竟然在這碰到傅太太,您這是去M國旅游,還是?”

“我先生在M國,我去找他。”舒雲念微笑道:“你這是去出差?”

“陪我們董事長探親。”

說到這,徐秘書道:“傅太太,我們汪董就坐在前面那排,你方便過去見一面?”

舒雲念其實是不大情願的,畢竟這種生意上的來往交際,她真的不擅長。但這會兒她是傅太太的身份,再加上過年那陣,這位汪董還送了她一份厚重年禮,這都在飛機上碰到了,不打招呼也不禮貌。

于是她擠出一抹客氣的笑,跟着徐秘書過去。

“董事長,您說有多巧,傅氏集團的傅太太正好和我們一趟航班。”

徐秘書笑着介紹道:“傅太太,這位便是我們雄興的汪董。”

舒雲念看向那位坐在窗邊寬敞商務座的老爺子,他為數不多的頭發花白,穿着件休閑的夾克衫,闊面龐瞧着挺和氣,不像傅司衍一看就氣場清冷,不可接近。

“汪董您好。”舒雲念微笑問了聲好。

聽到這聲音,汪海鈞也緩緩擡起頭,當看到面前站着的年輕女孩,神情不由一陣恍惚。

只見她身形嬌小窈窕,穿着件淡青色連衣裙,外罩件條米白色針織長開衫,烏發随意紮成個麻花辮搭在肩頭,一張清婉臉龐未施粉黛,卻清秀靈動,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舒服。

而那雙含着淺笑的澄澈眉眼,不禁讓他想到剛出國讀書時的女兒。

“董事長?”

徐秘書連喚了兩聲,才拉回汪海鈞的思緒,他回過神,起身朝舒雲念颔首:“傅太太你好,早就聽說過你,但一直沒機會見面,沒想到今天在飛機上見到了。”

舒雲念不尴不尬笑了下:“是啊,真巧。”

汪海鈞:“不知道傅太太去M國貴幹?”

舒雲念輕描淡寫解釋了一句。

對于傅司衍赴M康複這事,汪海鈞也有耳聞。

倆人寒暄了兩句,就有空姐提醒客人飛機即将起飛,請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帶。

舒雲念暗松口氣,笑着說了聲“再見”就回到了她的座位坐下。

兩排之隔的位置,汪海鈞靠坐在座位,眉頭輕蹙,若有所思。

等飛機在萬裏高空平穩航行,他忽然開口:“小徐,之前是你,還是誰提到過,這位傅太太是個孤兒?”

徐秘書愣了下,點頭:“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孤兒啊。”

汪海鈞垂着眼,感嘆道:“這麽漂亮一小姑娘,她家裏人怎麽舍得把她丢了。”

徐秘書道:“以前重男輕女的人家還是蠻多的……”

仿佛被這話戳中某處,汪海鈞面部肌肉一抽,卻沒多說,緩緩阖上眼。

要是當年,女兒的那個孩子順利生下了,應該也差不多這麽大了吧,可惜……

意識到自己竟生出可惜的念頭,汪海鈞眉頭皺起,而後心底自嘲。

當初覺得那孩子是個小孽種,恨不得除之後快,現在反倒……盼着它活下來。

果然人老了,心腸也軟了。

夜晚航行十三個小時後,飛機平安抵達LA國際機場。

下飛機時,見舒雲念一個人,汪海鈞讓徐秘書去問,是否需要送她一程。

舒雲念婉拒,提着行李箱,對不遠處的汪海鈞禮貌點了下頭,便往機場出口而去。

五月的LA陽光燦爛,湛藍的天空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雲。

她一走出機場,就看到接機的人群裏,一張華人面孔舉着牌子,上面寫着“舒雲念”三個大字。

舒雲念走過去,那個年輕男子立刻認出,殷勤上前拿行李:“傅太太,您一路辛苦了,我是傅先生的司機小李。”

舒雲念和他打了招呼,就低頭看手機。

飛機落地時她給傅司衍發了條微信消息,都過去十分鐘了,他還沒回。

難道這會兒正忙着做康複?

她也沒多想,反正一個小時後就能見面。

想到這裏,心裏還有些小激動,畢竟兩個月沒見,她也很想他。

到了停車場那輛加長賓利車,司機将行李箱放去後備箱,舒雲念邊和沈麗蓉發語音,邊拉開後座車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束嬌豔燦爛的雪山玫瑰,重重花瓣宛若華麗裙擺,在白紗和珍珠裝飾下越顯高貴。

而在玫瑰之後,一襲黑色襯衫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坐着,那雙幽深狹眸噙着幾分慵懶淺笑乜向她,薄唇微揚,低緩嗓音磁沉:“傅太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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