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chapter95
chapter95
[chapter95]/番外28
從十三歲的情窦初開,到十八歲的終于成年。
五年暗戀,一朝被拒,雲念整個人就如霜打的茄子,蔫兒吧唧。
萬書禹和汪念慈夫婦也看出自家寶貝女兒魂不守舍,關心詢問,雲念只說是月考前的考前焦慮。
萬書禹:“沒事,壓力別太大,考不好就考不好,反正家裏不差錢,爸媽養你一輩子。”
汪念慈:“嗯,花點錢出國留學也簡單。”
雲念:“……”
別家爸媽都是勸着自家兒女努力學習,自家爸媽倒好,誘惑她躺平當鹹魚。
她也不想讓爸媽太擔心:“考完就好了。”
夫婦倆寬慰幾句,也沒再多問。
倒是第二天回到學校,同桌周心怡一眼就瞧出她的不對勁,追問之下,得知是告白被拒,遺憾地啊了聲。
“唉,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這一枝。”
周心怡拍拍她的肩:“是他沒眼光,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更好的?
雲念在腦海中搜了一遍,就她目前認識的所有男生裏,論顏值、家世、氣質、能力,真找不出第二個比傅司衍還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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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能在年少時遇到太驚豔的人。
可再難受、再不甘又怎樣,傅司衍都已經明明白白拒絕她了,她不死心,難道還要死纏爛打?她不要面子的嘛。
“你說得對,天涯何處無芳草……”
雲念深吸一口氣,伸手往書桌抽屜裏一摸,很快就摸出一沓情書:“我要是想談戀愛,難道還怕找不到人?”
周心怡見她竟然願意拆開這些情書看了,很是詫異:“你這是?”
雲念垂眼拆着粉色信件,嗓音悶悶的:“挑個順眼的,當男朋友。”
周心怡:“……?”
這是要随機抽取一位幸運男嘉賓,報複性談戀愛?
看來那位鄰家哥哥的殺傷力很強嘛,竟然能把一向冷靜的雲念刺激得這麽上頭。
雖說是随機抽取,雲念還是把那些情書認真讀了遍。
大概是她的滿腔情意剛被拒絕,所以也願意認真看看別人的心意——盡管有些情書真的很肉麻,看得她直起雞皮疙瘩。
一沓情書看完,她選了個文筆最好的。
落款人:「岑亨。」
周心怡瞅了眼:“岑亨?高三那個花花公子?”
雲念:“……?”
“你不知道?”
周心怡來了精神,熱心科普:“他爸媽是搞房地産的,舅舅從政,官做的不小,家裏條件不錯。大概他高中畢業就要去國外,所以在學校也沒怎麽認真讀書,女朋友倒是一個又一個換。你應該對他有點印象吧?他給你遞情書的時候,我還在你旁邊呢,他留個微分碎蓋,長得還蠻帥。”
雲念垂眸想了想,還是沒什麽印象。
周心怡:“哦對了,就是你說手蠻好看的那個。”
這樣一說,雲念倒是記起一點。
模樣沒記起,只記起那雙指節修長的手,捏着情書,幹幹淨淨,陽光下宛若白玉雕成。
她是個手控,對漂亮的手總會多看兩眼。
比如傅司衍的手,她每次看到,都會在心裏暗暗感慨一句好漂亮。
談過很多女朋友的情場浪子是吧?
雲念将其他情書放回抽屜,單獨留下那一封,問周心怡:“你能打聽到他的聯系方式嗎?”
周心怡大驚:“你不會吧?”
雲念:“約出來吃個甜品。”
這個岑亨的感情經驗這麽豐富,沒準能從他身上學到一些戀愛技巧呢。
帶着三分負氣,七分求知的想法,月考完的那個周末,雲念和岑亨約着見了面。
她最初只想在學校附近的甜品店見一面,但岑亨知道她的家世背景,不敢怠慢,特地訂了個五星級酒店的下午茶套餐。
酒店餐廳環境清幽高檔,穿着燕尾服的服務員端上擺盤精致的下午茶點,又把各式點心介紹一遍,才彎腰離開。
這是雲念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男生,以“約會”的形式相處。
看着對面容貌清俊的男生,她故作從容:“岑亨學長,謝謝你請的下午茶。”
岑亨笑得溫柔:“學妹客氣了,能和你坐着聊天,這頓下午茶請得很值。”
單論外表,岑亨長得的确不錯,屬于小女生喜歡的那種白襯衫學長類型。
但一個男生,一旦知道自己長得帥,并且對自己的顏值而沾沾自喜時,舉手投足間就會透出一種輕佻油膩。
岑亨正是如此。
他很知道,怎麽快速博得小女生的好感,也很懂得拿捏女孩子的心理。
所以當不抱期望的小學妹突然約見,他連夜就琢磨出一整套如何拿下她的計劃。
不過還沒等他開撩,對座乖巧溫婉的小女生先開了口:“我看了你給我寫的情書,文筆很好,也很打動人。但是,我們之前都不認識,你在信裏說喜歡我,是喜歡我什麽呢?”
岑亨怔了下,很快鎮定:“我覺得學妹很可愛,校慶那回,你在臺上彈鋼琴,穿那條白色裙子特別漂亮,我一眼看到就再難忘記……”
雲念:“你是覺得我漂亮,才喜歡我?”
岑亨一噎,笑意有些微尬:“這樣說也不是不行。”
雲念若有所思點點頭:“這樣。”
岑亨解釋:“畢竟兩個人在一起,得先投眼緣,才願意繼續接觸,了解更多嘛。我也不是單純看臉,你鋼琴彈得好,學習也刻苦,這些都是你吸引我的地方……”
到底是交過不少女朋友的人,誇起女孩子的小詞一套又一套。
也不知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雲念始終沒出聲。
等岑亨說得嘴巴都有些幹了,端起手邊英式紅茶喝了兩口,再看對面的少女,心裏不禁疑惑,她怎麽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害羞紅臉麽?
殊不知雲念從小被家裏長輩寵着長大,無論做什麽都能被誇,對這些誇獎贊美早已有了一定的免疫。
氣定神閑地吃了口芝士蛋糕,她擡起眼,忽然又問:“假如說,我現在并不喜歡你,你會怎樣讓我喜歡上你呢?”
岑亨:“……?”
對上少女澄澈求知的烏眸,他愣了兩秒,才道:“只要你願意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我可以每天陪你聊天、接送你下課,給你送花、送禮物,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總之,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答應和我交往。”
雲念再次若有所思點點頭,單手托着腮,繼續問:“那交往後,都是做些什麽?”
岑亨皺眉:“嗯?”
雲念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下:“我的意思是,戀愛該怎麽談呢?”
岑亨:“……”
這小學妹怎麽奇奇怪怪的,這和他想象中的約會情況完全不同。
難道是第一次和男生約會,有些緊張,所以問題比較多?
不管怎樣,反正人都已經坐在這了,岑亨就假設他們在交往,和雲念聊起戀愛中的小情侶會如何相處。
雲念聽得很認真,時而點頭,時而思索,就差拿出紙筆寫筆記。
恍惚間,岑亨覺得他不是來和學妹約會,而是來這開設愛情講座了。
就在雲念微微紅着臉,好奇問着接吻會是什麽感覺,一道沉穩嗓音冷不丁在身後響起:“雲念。”
雲念的肩背一僵,等回過頭看到那道高大身影,一臉驚愕:“阿衍哥哥,你怎麽在這?”
剛在隔壁茶餐廳見完客戶的傅司衍,還穿着一身正式筆挺的西裝,黑發梳到腦後,一派商業精英的幹練氣質。
淡漠視線掃過眼前這對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少男少女,他黑眸眯起,語氣不覺沉了幾分:“這話該我問你。”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雲念臉上:“你在這做什麽?”
如果他沒聽錯,她剛才在和這個男生說什麽接吻的事?
“我沒做什麽,我只是……”
那道如有實質的目光讓雲念無端有些慌,她下意識起身,解釋的話到嘴邊,她忽然想到,自己為什麽要和他解釋?
或者說,自己為什麽要慌?
他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麽這副語氣來問她?
告白被拒的怨念在心頭盤踞,她輕咬唇瓣,仰起的白淨小臉透着幾分倔強:“如你所見,我在約會!”
約會這兩個字,被她咬得铿锵。
那理直氣壯的小模樣,讓傅司衍心底莫名升起一陣燥意。
他當下沉了眉眼,冷冷瞥過那個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的男生,再看眼前這個一看就很好騙的小姑娘,克制着語氣:“跟我出來。”
雲念一怔,而後蹙眉:“你有事嗎?”
傅司衍嗓音一沉:“雲念。”
雲念:“……”
掐了掐掌心,她硬着頭皮:“我不……啊!”
手腕陡然被拽住。
不等她反應,傅司衍語氣冰冷地朝一臉懵逼的岑亨撂下一句“以後離她遠點,否則後果自負”,就不由分說拉着她往外走去。
“阿衍哥哥,你放開……”
“放開,放開!”
“傅司衍,你聽到沒有?你放開我呀!”
一直被拽到西餐廳外較為人少的長廊,傅司衍才松開那一反乖巧常态,張牙舞爪的小姑娘。
“汪雲念。”
連名帶姓地一聲喚,讓雲念表情微僵。
在她記憶裏,可以說是極少極少聽到傅司衍喊她大名。
而且還是這副嚴肅口吻。
她讪讪擡頭,看向眼前比她足足高出一大截的男人,心裏發虛,嘴卻硬着,低低咕哝:“兇什麽兇……”
見她這時還一臉不服,傅司衍額心隐隐作,莫名有種面對叛逆期孩子的的無奈。
“再過幾個月,你就要升高三了。”
傅司衍濃眉擰起:“你現在應該在家好好看書,而不是跑出來和那種不三不四的男生見面。”
“人家岑學長好好的,怎麽就不三不四了?”
雲念忍不住反駁,畢竟撇去岑亨的“海王屬性”,只要不和他談戀愛,當個朋友交流還挺愉快的,他還請她喝了下午茶呢。
見她回怼,傅司衍眉頭更深:“好學生不認真讀書,跑出來和你早戀?”
雲念:“早戀怎麽了?誰說戀愛了就不能好好學習?你這是老頑固的偏見。”
老頑固?
傅司衍額心猛跳一下,臉上神情愈發肅穆:“我偏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我又不是小孩了,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別一副家長的口吻來管我。”
不就是兇嗎,誰不會呀,雲念渾身的反骨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激發,她忿忿瞪向他:“我才不要你管!”
也不等傅司衍反應,她把包帶一攥,轉身就跑。
那一溜煙逃跑的速度,活像只靈活的兔子。
傅司衍:“……”
後槽牙忽然有點癢是怎麽回事。
反骨一時爽,回家後再複盤,雲念一顆心七上八下,亂跳個不停。
她竟然和阿衍哥哥那樣說話,他會不會生氣了?
臉都黑成那樣了,肯定生氣了。
怎麽辦,他會不會從此以後都不理她了?
雲念有些後悔,不過這點後悔,又很快自我開解掉——
反正她告白都失敗了,他們注定回不到以前的自然相處,既然已經夠糟了,也不怕更糟了。
何況剛才那樣和他叫板,讓她有一種和他是站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交流的錯覺。
她不再是小孩兒,而是能和他據理力争的成年人。
雲念暗暗地想,她沒做錯!
然而夜深人靜時,腦海中再回憶起白天那一幕,她又忍不住糾結。
一個不死心的聲音弱弱道:不然,給他發條消息,探探口風?
另一個傲嬌的聲音立刻反駁:發什麽發?他本來就沒資格管你,難道你真要給他當妹妹?
兩個聲音在大腦裏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雲念實在累了,扛不住濃濃困意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微信卻有一條未讀消息。
淩晨1點28,F:「白天的事我不會告訴萬叔和汪姨,你好好讀書。」
雲念捧着手機,心情複雜。
他這什麽意思?
還是把她當做不懂事的小孩兒看嗎?
纖細指尖在對話框停留許久,打打删删,删删打打,最後還是什麽都沒發出去。
算了,沒什麽好說的。
她把對話框删除,沉默也算一種回應。
步入九月,雲念順利成了個高三學生,課業越發繁忙,而她也越發刻苦,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高二期末考時,她還是年級前五十,等到高三上學期的期中考,她直接考進了前二十。
女兒這麽用功,作為父母的萬書禹和汪念慈當然無比欣慰,但相比于成績,他們更擔心女兒的身體。
每回雲念挑燈夜讀,夫妻倆隔三差五就端些水果、補湯進去噓寒問暖。
後來還是雲念再三保證她會勞逸結合,夫妻倆才減少打擾的次數。
而雲念之所以這麽卷,除了她本來就想上好大學,很大一部分原因被傅司衍那句“好好學習”所刺激。
她已經想好了,等明年考上頂尖大學,升學宴上,她就頂着她的錄取通知書在他面前晃,讓他知道她既能戀愛,也能好好學習,她就是這麽厲害!
哼哼,等着瞧吧。
雲念在腦中暗爽了一遍,拿起筆,繼續吭哧吭哧做卷子。
不過還沒等她在傅司衍面前揚眉吐氣,十二月底,被朋友拉去的跨年派對上,她先被傅司衍“氣”了一回——
派對吧臺旁,大半年沒見的俊美男人慵懶斜坐,手執酒杯,正和一位容貌嬌媚的女生談笑風生。
朋友在耳邊和雲念說:“這是珠寶大亨卓家的三千金卓琳,聽說她很喜歡小傅總,今天是特地從京市飛過來參加party。你別說,他們倆男帥女美,瞧着是挺配的哈。”
雲念:“……”
哪裏配了,一點都不配。
她悶悶地想,又往吧臺那邊看了眼。
俊男靓女,一個淡漠沉穩,一個明豔大方,真的……蠻配。
壓住心裏那陣翻湧的酸澀,雲念轉過臉,對朋友道:“不是說有好玩的嗎?在哪呢。”
朋友:“走走走,去玩桌游。”
桌游的盡頭是真心話大冒險,這游戲雖然老套,但加上酒精、勁爆的問題以及各懷心思的參與者,自有它經久不衰的魅力。
年輕少男少女們玩成一片,雲念無疑是其中最受歡迎的女生,被選中提問的次數也最多——
可那些暧昧的私密問題,她在人前也難以啓齒,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選擇罰酒。
她酒量算不得太好,兩三杯紅酒下肚,臉頰就泛起嬌麗的酡色,腦袋也有些暈乎乎。
又一次被抽中,她還想罰酒,朋友勸她:“你不能再喝了,再喝肯定就睡過去了,不如抽個大冒險吧。”
雲念也覺得再喝下去肯定要吐,只好選了大冒險。
「選擇在場一位異性,十指相扣,對視60s。」
“還好還好,比我剛才抽的俯卧撐要簡單多了。”朋友說着,問她:“你選誰牽手呢?”
雲念微醺地環顧一圈。
好幾位年輕的男生都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舉手說“選我選我”。
雲念:“……”
眼神飄了飄,不由自主就飄向不遠處吧臺的位置。
那邊卻已經空空如也,再不見那對般配的身影。
心頭悄然一陣落寞,他們去哪了?難道躲到什麽陰暗的小角落談情說愛去了?
唉,要真是那樣,她又能怎麽辦呢。
他管不着她,她也管不着他。
“雲念,你在看什麽呢?”
朋友的喚聲拉回她缥缈的思緒,回過神,再看在座男生們的臉,雲念更覺得一陣空落落的茫然。
“我……還是喝酒吧。”
她垂下眼睫道:“喝完這杯,我就不玩了,你們玩吧。”
“啊?怎麽這樣啊。”
“就是,這還沒玩多久呢。”
“這大冒險也沒多難吧,你這也太玩不起了。”
身邊的人抱怨着,雲念也不知道怎麽回應,只得朝他們露出個抱歉笑意,端起桌上的酒杯。
剛要一飲而盡,身前忽然籠上一陣濃重的陰影。
還沒等她回神,手中酒杯就被拿走,男人磁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我替她喝。”
只見那氣質矜冷的年輕男人舉起酒杯,冰涼的酒液入喉,他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
雲念怔住:“……?”
沙發上其他人:“……!!”
一杯酒喝盡,傅司衍彎腰,将酒杯放下,并未立刻直身,而是轉臉看向一臉發懵的雲念:“出去透透氣?”
也不知是他出現的太突然,還是酒精麻痹大腦無法思考,雲念迎上那雙幽深的黑眸,讷讷點了下頭:“好。”
傅司衍:“還能自己走嗎?”
雲念:“啊?”
“算了。”
他說着,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拎小雞崽兒似的輕輕松松将她從沙發拉起。
被男人半扶半拉着離開時,雲念還怔怔回頭,往燈光蒙昧的酒桌看了眼。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被他喝光的空酒杯,好像是她喝過的……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了?
懸挂着星星燈的頂樓天臺,正對着夜景如畫的外灘風景,因為是跨年夜,江邊的燈光更為璀璨堂皇。
十二月底的冷風吹到臉上時,雲念被酒意熏染的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傅司衍松開她的胳膊,深深看她一眼:“還暈麽?”
雲念擡手摁着額角:“有點。”
傅司衍:“那坐下。”
他指着一旁的白色桌椅。
雲念哦了聲,乖乖坐下。
傅司衍也抽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
寒風呼呼吹着,倆人都沒說話,靜谧的空氣裏透着一陣詭異尴尬。
雲念有些後悔,早知道這麽尴尬,就不該坐下了。
“我……”
“你……”
異口同聲,倆人皆是一怔。
傅司衍:“你先說。”
雲念眼睫顫了下,偏過臉:“你說吧。”
自從半年前鬧不愉快,他們倆就沒再見過面,也沒說過話。
甚至連節假日,她也不給他祝福短信了,僅他可見的自拍也再沒發過。
現在再次見面,她也有些無措,不知該說什麽好。
見小姑娘有意的避開與他對視,傅司衍薄唇抿了抿,沉聲:“剛才見到我,怎麽連聲招呼都不打?”
他看到她來了?
雲念垂了垂頭,小聲道:“我以為你還在生氣,不想理我。”
傅司衍:“……?”
雲念:“上次的事……我态度不太好。”
時隔大半年回首去看,那會兒她真的是被“告白被拒”惱羞成怒的情緒沖昏了頭。
她告白了,不代表他一定要答應她。撇去這件事,兩家的交情在這,傅司衍從前也一直待她不錯,她那天實在有些失禮了……
“我不該那樣和你說話。”雲念低低道:“對不起,阿……小傅總。”
知錯就改,傅司衍欣慰。
可她這改口的稱呼,讓他才舒展的眉頭又皺起:“連哥哥都不叫了?”
雲念咕哝:“我才不要你當我哥哥。”
傅司衍:“……”
看來小姑娘還記恨着被拒的那件事。
沉默半晌,他望着她酒意染紅的小臉,緩聲道:“雲念,你太小了。”
又是這句話。
雲念擰眉,不服擡眼:“我不小了,十八歲半了!”
傅司衍:“我比你大六歲。”
雲念:“我又不嫌你老。”
傅司衍:“……”
默了兩秒,他失笑:“你這個年紀,懂什麽叫喜歡嗎?”
雲念聽到他這副長輩口吻就來氣:“我只是比你小幾歲,又不是笨蛋。喜歡就是喜歡呀,這有什麽分不清。而且你不是也沒談過戀愛,難道你很懂嗎?”
她不同于乖巧外表的牙尖嘴利,的确讓傅司衍對這個小妹妹有了新的認識。
他濃眉輕挑:“我雖然沒談過,但身邊不乏戀愛結婚的朋友,對感情的認識,應該比你個高中生要深刻。”
“那可不一定。”
雲念唇角微捺:“我身邊也有談戀愛的,我也參加過婚禮……我和你都是只見過豬跑沒吃過豬肉的,你憑什麽就覺得你的認知比我深刻呢?說到底,你還是覺得我年齡小,把我當小孩罷了。”
稍頓,她又低低咕哝一句:“而且真要說對感情的了解,我起碼還知道暗戀,你呢,長這麽大,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我要是白紙,你就是白紙中的白紙。”
她話中的淡淡鄙視,讓傅司衍啞然。
不過她說得沒錯,單身二十四年,他從沒戀愛的念頭。
不是沒有女生示好追求,但都沒感覺。
“傅司衍,你很讨厭我嗎?”
少女輕軟的嗓音陡然響起,傅司衍斂眸,對上那雙明澈澈的烏眸。
朦胧燈光下,她漆黑眼底仿佛閃着潋滟碎光,讓他有一瞬恍神。
須臾,他道:“我怎麽會讨厭你?”
她是他看着長大的小妹妹,從小就乖巧可愛,招人疼愛……
雖然目前看來,乖巧外表是假象,實際并沒那麽乖。
“既然不讨厭,那……”
雲念掐了掐指尖,借着三分醉意看他:“你要不要試着,別把我當妹妹,而是當成一個女人來喜歡?”
與上次的拒絕不同,這一回,傅司衍靜靜凝視着眼前的女孩兒。
她的确長大了,眉眼間的稚嫩不再,因着酒意反添幾分柔婉嬌媚。
像是枝頭初熟的葡萄,色澤烏紫,晶瑩飽滿,散發馥郁果香,惹着人去采撷品嘗。
喉頭驀得一陣幹澀。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傅司衍眸色暗下,偏過臉:“雲念,你……”
“不許說我還小!”雲念搶白,雙頰微鼓,她實在太讨厭他說這句話。
傅司衍:“……”
又是一陣沉默,他掀眸:“你當前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雲念不依不饒:“那等我高考結束了,你會考慮和我試試?”
和一直當做妹妹的小孩兒交往?
這事怎麽想都很混蛋。
壓下心頭那陣罪惡感,傅司衍正色:“念念,我們并不……”
話未出口,雲念打斷:“要十二點了。”
傅司衍微頓。
雲念望着他:“你閉上眼,我想許個願。”
傅司衍:“你許願,為什麽要我閉眼?”
雲念唇瓣一撇,拿出從小對長輩撒嬌的本領:“我許願比較有儀式感,你看着我,我會尴尬的。阿衍哥哥,你閉上嘛。”
她又願意喊他哥哥了,還用這樣軟綿綿嬌滴滴的語氣,實在是……無法拒絕。
傅司衍閉上眼:“許吧。”
一秒,兩秒,三秒。
寂靜空氣裏響起細微衣料摩擦,下一刻,一陣清甜香氣湧入鼻尖。
不等傅司衍反應,唇上貼上一抹溫熱柔軟。
他猛地睜眼,面前是少女緋紅的漂亮臉龐。
極快的一個吻,蜻蜓點水。
雲念直起身,努力忽略頰邊迅速攀升的熱意,故作鎮定迎上男人錯愕的黑眸:“現在,你總不能再把我當小孩兒,更不能把我當妹妹了吧。”
正文也是女鵝A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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