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滕氏】

第5章 【滕氏】

一行人被迎進包廂的時候,燕宇齊還是恍惚的,他想着,大公主不能更離譜了吧?

一炷香後,他知道自己錯了。

這世上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他麻木地敞開錢袋子,瞧着面前一溜兒的姑娘們,咬碎了後槽牙往她們手裏塞金子。

直到錢袋子空了,他朝後對着大公主倒過來錢袋子抖了抖:“公主,空了。”是真的空了,他真的是一文錢也沒了。

身為大燕皇長子,他什麽時候缺過錢?手上也沒過過錢,他也不在乎錢。但那是之前,他現在在乎了,畢竟他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賞賜下來的錢還能後悔的。

後悔就算了,她還不直接要,他拐彎抹角的要。

你說她不要臉吧,她還不至于出爾反爾;但你說她要臉吧?賞賜下去的錢,她能要回去。

特麽一國公主,她缺錢嗎?她就是故意的!

與燕宇齊的麻木幽怨不同,洛青和姑娘們心情別提多好了。

姑娘們瞧着手裏的金子,笑成了一朵花,好聽的漂亮話不住往外冒,聽得洛青眉開眼笑,尤其是腦海裏響着提示音:瞧瞧,瞧瞧看,這真不真誠,一試就知道啊。

眼前一共六個姑娘,一袋子錢換了六個好感值。

不像是某些人,肉包子打狗一毛不拔。

洛青的目光終于落在某只身上,瞧着空空的錢袋子以及那張幽怨的臉:“這麽快就沒了啊。”

視線卻是上下一掃,腰間晃了一下,竟然不帶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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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齊警惕看洛青:她不會還想從他一個男寵手裏摳錢吧?這是公主嗎?這特麽土匪吧?

洛青确定沒有之後,遺憾收回視線:“阿琴,這裏是你的主場,來,讓我品鑒一下你的琴技如何吧。”

既然沒別的價值,目前也只剩下會彈琴一點用處了。

燕宇齊:……她不會讓他真的在這裏彈吧?

事實證明,大公主她是真的。

不僅讓他彈了,還是給六位跳舞的姑娘伴奏的X詞豔曲。

燕宇齊今晚第一百次後悔,他不該因為好奇自己親自去見大公主的。

他不該在大公主開口讓他彈曲的時候怕崩人設也硬着頭皮應下的。

這以後被人知道了,他臉還能要嗎?

所以這事以後要爛在肚子裏,晚上回去他就離開公主府,以後他再也不親自下場了。有些工作,還是只适合暗衛幹的,他還是不跟暗衛搶活兒了。

面前這位今晚給他上了深刻的一課。

洛青是不知道自己這男寵已經被自己不經意虐了個死去活來。

他今晚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六個好感值到手,至少六天假期穩了。

等喝完這壺酒就打道回府,睡個美美的覺,從明天開始擺爛六天,下一次再帶棋公子來一趟。

洛青倒了最後一杯,仰起頭就要喝的時候,舞畢琴聲消,外面大堂突然響起嘈雜的聲音。

洛青有了三分醉意,睜開半眯着的眼,擡擡手指,詢問高升:“怎麽回事?”

高升很快去而複返,俯身湊近回禀:“公子,今晚是水仙閣一月一次的新花日。”

洛青咦了聲:“什麽是新花日?”

高升遲疑一番,如果真的是公子他說也就說了,但這是公主……但對着公主求知若渴的目光,他還是硬着頭皮解釋了一番。

所謂新花日,就是一個月期間新來的姑娘,經過一個月的調教正式開始挂牌,因為是第一天接客,目的不言而喻,價高者得。

買下姑娘的客人可以将姑娘帶走一晚,明天送回即可。

當然如果想留下姑娘,那也可以,需要給姑娘贖身,這價格就示情況而定。

洛青在管理局接到的任務大部分都是填補漏洞前去救場的,或者炮灰的角色,很少有閑下來的時候,自然也沒這麽閑心逛青樓。

所以既然遇到了,洛青還挺好奇。

洛青讓高升将窗前的珠簾卷起來,剛好從這個方向能看到整個下方的大堂。

不知何時大堂已經布置一新,多了一個半人高的臺子。

四周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顯然有的是看熱鬧,有的躍躍欲試準備好了銀票,等着有看上的今晚帶回去一個。

新出場的姑娘一個接着一個被推出來,很快被人帶走。

不過因為前五位姑娘姿容只能算是清秀,沒有人競價,不少專程等這一天過來的客人面露失望。

老鸨在一旁瞧着這一幕也不着急,等差不多了,親自上前笑眯眯道:“這個月新來的姑娘不多,一共也就六位。接下來是今晚最後一位,當然既然是壓臺出場的,自然是不一樣的。”

有相熟的客人笑呵呵問道:“怎麽個不一樣?難道比花魁仙仙姑娘還要好看不成?”

老鸨笑了:“這當然比不得仙仙姑娘的容貌。”

要是真有仙仙姑娘的姿容,她可舍不得這麽早就讓人出來接客。

自然是需要精心包裝再搞個噱頭當搖錢樹。

那客人遺憾搖頭:“那也沒什麽不一樣嘛。”

老鸨道:“這個不一樣自然不是容貌上,而是身份上。”

要不是容貌不夠太過一般,以對方的身份她自然是要好好培養當花魁的。只可惜,容貌的确一般,再好的身份也引不起太大的水花。

有人倒是起了好奇心:“到底什麽身份?”

老鸨拍拍手,一個身姿高挑戴着面紗的妙齡女子被帶出來,一雙瑩瑩水眸半垂下來,瞧不清神情。

整個人麻木而又冷漠,仿佛被人評頭論足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老鸨這才開了口:“這位容貌的确一般,但她曾經是臨河滕氏精心教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足以抵消容貌上的不足。”

這般的才女即使容貌一般,但經過悉心調教也不錯,畢竟有人專門好這口,只可惜上頭有人專門吩咐過,今晚必須出手。

她只能照辦。

老鸨說完四周一靜,很快倒吸一口氣:“開玩笑吧?臨河滕氏可是世家大族,如若真的是滕氏出來的,怎麽可能落到你手中?”

老鸨笑道:“既然我敢說肯定是真的,否則豈不是砸了我這水仙閣的招牌?至于怎麽落到這水仙閣的,自然是有賣身契在手。放心吧,不會被滕氏遷怒的,這點我可以打包票。”

老鸨說的話模棱兩可,讓人生疑,但她又說敢打包票,衆人想想老鸨的确不敢耍他們。這京中随便遇到一個可能身份都不一般,老鸨得罪不起。

衆人對視一眼,雖然瞧不清全貌,但光是一雙眼至少不會太醜,那可是臨河滕氏,曾經可出過貴妃的,如今還有當藩王的血脈在。

被滕氏教養出來的閨秀一般可是要送進宮的,沒想到竟然能被他們遇到一個?

幾乎沒任何考慮,有人開始出價:“我出五百兩。”

有第一個人喊,第二個人緊随其後。

很快就漲到了一千兩。

臺上的女子一直麻木站在那裏,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洛青本來只是看看,可等聽到臨河滕氏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原身第二個生前執念就是【臨河滕氏】。

可兌換50個積分,甚至比他一直傾慕的烏松源都高出不少積分。

足以見得這件事的重要性。

洛青翻遍原身的記憶也只有關于他在查臨河滕氏,并沒有緣由。

原身的記憶并不是全部都有,只有很重要的一些點,畢竟過去十八年,要是事無巨細都有,他剛穿來也翻不完。

加上最近半年因為烏松源的事原身情緒起伏比較大,泡藥浴加的分量逐步再增加一點,導致他身體也受到影響,記憶也有些受損,缺失了一部分。

所以洛青只知道原身出事前在查【臨河滕氏】,具體為什麽要查,找了什麽人查,卻并沒有任何記憶。

但沒想到他竟然撞到了這麽一位來自臨河滕氏的女子。

是巧合嗎?

不過,不管是不是巧合,這人他留下了。

洛青思考的時候,就在有人喊了一個“兩千兩”沒人喊的時候,突然有人站在三樓的栅欄前,出聲喊道:“五千兩。”

五千兩一出,不僅老鸨震驚了,圍觀的衆人也傻了眼:卧槽,哪個冤大頭?竟然花五千兩買一晚上?瘋了吧?

洛青也覺得這人絕壁是腦殼有問題,他的兩千零一兩都到嘴邊了,結果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沒辦法,兩千零一兩和五千兩絕對是沒辦法比的,但一想到自己本來能用兩千零一兩拍下這位滕氏女,結果愣是需要多花至少三千兩的時候,他擡眼,從珠簾下朝上看去,涼涼瞅了眼隔了一個大堂對面三樓雅間裏的兩個男子。

一左一右坐在打開的窗棂下,一人着青袍,一人着玄袍,與他一樣戴了面具,看不清面容,但能一次拿出五千兩,顯然不是缺錢的主。

對面的青袍男子喊完,瞧着下方一片寂靜彎唇笑了笑,朝對面的玄袍男擠了擠眼:“看來今晚的目的完成了。”

三萬兩到手,也不知道是哪個冤大頭找他們七十二樓,竟然只是為了讓他們樓裏排名前十的兩大高手跑來買下一個人。

剛開始還以為有陷阱,肯定不會這麽容易完成,誰知道……真的是頭一次這麽兵不刃血這麽容易就完成了任務,他腰間的劍都還沒出鞘呢,這三萬兩賺得有點容易了啊,讓他心裏怎麽空落落的。

玄袍男警告看他一眼,沒真的成功前,最忌諱輕敵。

青袍男大手一揮,剛要說什麽,就聽到一聲慢悠悠介于雌雄莫辯的聲音響起:“五千……零一兩。”要不是最低只能加一兩,他真的很想只加一文錢。

遲疑一秒都是對那一兩銀子的不尊重,一兩銀子不是錢嗎?

衆人本來以為五千已經是冤大頭,沒想到還能有第二個?

目光刷一下朝上看去,結果只看到一個戴着面具的公子哥,難道最近京中流行這打扮?

燕宇齊彈了一晚上的琴渴得很,正趁着這位大公主不注意離開前灌一杯水。

結果這口水剛入口,就聽到這麽一聲,沒忍住噗噴了出來,随即拍着胸口劇烈咳了起來:他莫名有種預感,自己大邵此行,小命怕是要折在這位大公主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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