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70章

婚房裏紅燭燃了一夜。

洛青最近開始嗜睡,往日都是倒頭就睡,但今晚不知為何總是睡睡醒醒不太安穩。

他像是陷入夢魇中,閉着眼都是頭一晚裴洵給他壓制毒性時的眉眼,模糊的、虛無的,最後化作瞧着他黑漆漆的瞳仁,但這神情最後卻像是籠罩着一層血霧。

洛青天快亮時猛然驚醒,厚重的床幕遮擋了殿內的燭光,隐約有個光亮,他坐起身,撩開後瞧着已經燃燒大半的紅燭。

外面天光開始有些微亮色,瞧着應該天快亮了,但房內寂靜無聲,裴洵依然沒回來。

洛青想到裴洵離開前的臉色,他說自己沒事,當時他的确是信了,如今卻皺着眉,垂着眼,竟是半分睡意也無。

洛青幹脆詢問系統:【這身體的毒有解嗎?】

大概是不涉及劇透,系統難得回了:【沒有。】

洛青:【這種以內力壓制真的能一次次躲過去嗎?】

系統這次又沒吭聲。

但沉默卻也像是什麽都說了。

如果真的能這麽輕易躲過去,也就不會是系統專程為他選中的這具身體,畢竟,主系統不傻,不可能真的讓他卡bug成功,真的好好在書中世界休假個幾十年。

洛青皺着眉揉了揉額頭,他怎麽就信了裴洵的鬼話,對方已經不是第一次克制毒素。

第一次的時候甚至直接損失三成功力,這次只會損失的更高,即使有藥物彌補,但依然不容客觀。

洛青赤腳踩在鋪了地毯的地面上,一步步往朝着先前密道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冷意稍微強烈一些,他盯着密道口,想了想,重新去換了一身衣服,外面裹了厚厚的大氅,将自己裹成一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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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洵先前說裏面冷,讓他下次再去,那就是不拒絕他前往,既然沒阻止,那自己下去瞧瞧也不算違背裴洵的意願。

他只去看一眼,如果裴洵當真沒有任何問題,那他就回來,可如果裴洵真的出了事……

洛青沒繼續往下想,而是扭動花瓶,很快密道緩緩打開,他朝裏面看了眼,深一腳淺一腳先是下了階梯,朝着深處走去。

他的步子很輕,只除了兩邊的壁燈打下微弱的光,他垂着眼,說不清此刻心頭是什麽感覺,既怕是他猜測的那個結果,又期待裴洵當真沒騙他,否則……

洛青下意識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這個他意料之外的孩子,這個他好幾次提議讓裴洵放棄的孩子。

裴洵……真的會同意嗎?

他心頭一時間竟是也忍不住湧上遲疑,可一命換一命,真的值得嗎?

另一邊,密室盡頭的房間早就七十二樓十位高手聚齊,一整夜都在替裴洵療傷,內力耗損太快,對整個五髒六腑以及經脈都會損傷嚴重,如果不輸送內力護住心脈,那麽以後即使保住命更會是一個廢人。

好在主上還留着部分內力,拖到這時候還算勉為其難能夠補救。

經過一夜的努力,如今主上身體恢複大半,接下來一個月只要好好養着,至少等下一次月圓之夜時,能恢複四五成內力。

如果是以往,這麽多高手在此,洛青一旦在範圍內出現第一時間就能發現,但這時候經過一夜修為耗盡,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了,注意力也在最後的救治中,自然不會分心。

洛青一直走到最後的密室,他沒往裏面走,只透過開了一條縫的石門看到裏面的情景,只一眼就看到被護在正中間雙眼緊閉、面容慘白如玉毫無血色的裴洵。

洛青甚至不用去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他怕冒然出現會打擾到一行人,重新退了回去,只是回去時,腳步莫名沉了很多。

直到回到上方,密室關上,他恍惚脫下大氅,回到床榻上,躺下仰頭望着房頂,才像是能大口喘氣,他胸膛劇烈得起伏着,一種陌生而又讓他不安的情緒從胸腔的位置擴散開。

血脈相連到最後湧上酸澀的雙眼,他抿着唇,閉上眼想将剛剛那一幕忘記,可裴洵的模樣像是刻在腦海裏,他記得清楚,卻又忍不住想這世上怎麽就有這般偏執的人。

裴洵是天光大亮但在平日洛青醒來時的前一刻重新回到婚房,他先去後殿的浴室沐浴更衣,才帶着一身的潮氣回到婚房。

一改先前在密室時的氣若游絲,如今內力恢複不少的裴洵精氣神還算可以,除了細看之下眼下有些青黑,一切都很正常。

裴洵原本以為洛青還在睡,他先去吩咐下人準備膳食,這才回到婚房。

瞧着幾乎随着天光大亮快要燃燒殆盡的紅燭,眼底仿佛被燭火映襯得亮了很多,嘴角下意識也噙着笑意,就那麽望着紅燭,一點點燃盡,他沒忍住輕輕擡手之間碰觸一下,灼熱的餘溫反倒是讓他有種真切感。

一夜燃盡的紅燭,如此是好的預兆,姻緣能走到最後。

直到這時候裴洵才回過頭,卻發現洛青不知何時正撩開床幔,靜靜隔了大半個房間瞧着他盯着紅燭的身影。

直到裴洵轉身,他才像是驚醒,手指一松,床幔就放了下來,也隔絕了洛青的神情。

裴洵動作僵了下,嘴角的笑意也下意識緩了下來,他腦海裏閃過洛青剛剛看過來的模樣,他不知為何有種不祥的預感。

裴洵很快恢複面上的神情,走過去,撩起床幔探過身,瞧着別對着他躺着洛青:“醒了?可要用早膳?今日怎麽醒這麽早?”

洛青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半張臉擋在錦被中,有些含糊不清:“不餓。”

他現在哪裏還有胃口吃東西?

但裴洵明顯不想告訴他,可就這麽忍着,也不是他的作風,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幹脆轉身一鼓作氣坐起身,結果對上裴洵壓根沒收回的身形。

他近距離瞧着裴洵近在咫尺的眉眼,平和的、溫柔的,仿佛他們當真是一對新婚夫妻,第二天夫君飽含情意望着自己即将共度餘生的人。

洛青抿了下唇,到了嘴邊的詢問卻莫名開不了口,他偏過頭,又改了口:“我餓了。”

裴洵只當沒看到他情緒的轉變,洛青不提,他就裝作不知道:“好,我去讓他們送過來。”

洛青洗漱好随着裴洵去了大殿旁的膳堂,他用膳的時候頻頻朝裴洵看過去,對方不知道是不是沒恢複好,竟然一眼都沒看過來。

這樣幾次下來,他捏着木箸老老實實用膳,想着他失了這麽多內力,讓他先多吃點,好好補補。

結果這一耽擱,他一整天都沒找到機會開口詢問,直到晚上重新躺下來,身邊的裴洵這次沒離開,像是早就知道他想問什麽,嘆息一聲,偏頭看過去:“你想問什麽,問吧。”

一整天心不在焉的,他都怕他哪天直接平地摔。洛青:“這可是你讓我問的。”

裴洵:“嗯。”

洛青:“你為什麽騙我?你說沒事,可我天快亮的時候去密室,我都看到了!”

他那臉色白得跟鬼一樣,哪裏像是沒事兒的樣子。

裴洵早上的時候就猜到他應該是看到了,畢竟洛青藏不住心事,當時所有的反應如今都得到印證,他想了想,到底沒瞞着:“的确是出了點問題,但不大。你既然看到了,應該也看到我尋了十位高手替我療傷,如今我的內力恢複了不少,的确是沒任何問題。”

洛青卻沒被他安撫到:“這一次如此,那下次呢?你這是能恢複不少,但到一半了嗎?下一次損耗只會更多,幾個月下來,你……還要命嗎?”

裴洵搖頭:“不是這樣算的,我已經派人去尋神醫,也會盡快配置更好的藥。我說過會找到一個平衡的方法,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

洛青這次好一會兒沒開口,他靜靜看着裴洵,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裴洵壓根不是因為這個孩子,而是不想他死,想不遺餘力救他。

可怎麽可能?

就算裴洵猜到了,就算裴洵知道當年是自己救了他,可那頂多算是幫了個忙,什麽樣的救命之恩值得他以命相換?

洛青嗓子有些啞,他好半晌才像是找到自己的聲音:“裴洵,這個孩子……就非留不可嗎?”

如果真的生下來最後卻拿他的命來換,那這孩子在豺狼環繞的世界裏沒有雙親庇護,他能真的好好活着嗎?

裴洵沒說話,只是靜靜看着他。

洛青垂下眼,有些不敢看他:“你說找到神醫,也許會有辦法,我實話跟你說吧,這身體的毒……不會有解藥。”

裴洵聲音更輕:“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洛青:“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并不是正常人,即使這具身體死了,我也不會真的死亡。如果你只是想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這些時日的庇護,你已經報答過了。裴洵,你已經不欠我什麽。我比你更清楚這具身體的情況,如果不是這身體早就已經死了,我壓根不可能在這身體裏活下來……一生一死,這世上的事本就沒有兩全。”

裴洵沒回答洛青的話,突然問道:“那死後呢,你會在這世上另外一具剛死的身體裏複活嗎?”

洛青想着幹脆騙他,讓他放手,可對上裴洵定定望着自己的雙眸,他到了嘴邊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他搖了搖頭。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也許以後剛好碰到這書中世界需要維護,也許選中了他還會回來,如果沒有這個機會,他也就再也不會出現。

這次裴洵沉默的時間更長,只是靜靜看着洛青,讓他莫名不知要怎麽開口,可再難,他還是說了出來:“你以後……會有別的孩子。”

如果他執着于一個意外的血脈,那完全沒必要。

如果是執着于他,更加不可能,他早晚會死,不是這次也是下次。

他們即使分別存活,也只會在不同平行不會有交集的世界,明明裴洵只是一個紙片人,可此刻洛青的心頭湧上一股說不清的失落。

這早就超出他的預期,他後悔了,如果早知如此,這個休假不休也罷。

就在洛青以為裴洵會有個決斷的時候,突然一只略帶涼意的掌心放在他眼睛上,遮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洛青一時間看不清裴洵的神情,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樣,只有裴洵很低,卻莫名堅持的聲音:“可我就要這一個。”

洛青一時間分不清,他說的是孩子,還是他。

他甚至不敢細想。

那晚裴洵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以需要回密室繼續閉關為由下了床,洛青睜開眼只看到他離開的身影。

他頹然倒了回去,只能破罐子破摔,只能等,也許只世界真的有隐藏的bug,真的能讓裴洵找到能解毒的神醫。

完婚三天後,洛青和裴洵進宮一趟謝恩,裴洵并提議想帶着洛青回宣州府,只是這個提議被敬陽帝以洛青如今懷孕還沒滿三個月為由給拒了。

洛青和裴洵都清楚這是敬陽帝的說辭,怕是從一開始讓裴洵進京都沒打算将人放回去。

敬陽帝既然說三個月,那只能等下次月圓之夜過了,到時候也就滿了三月,到時候看敬陽帝再怎麽找借口,當然這期間也要早做打算。

洛青只信慶王,如今整個京中能幫他們的也只有對方,如果到時候想要離京,只能找慶王幫忙。

接下來半個多月,慶王和裴洵暗地裏讓人施壓,加上裴洵身為宣州王,本來就應該一直待在封地,結果這麽久一直沒離開的确不妥。

如今尚了大公主,的确按理應該離京回到封地,一開始敬陽帝以三個月愛女心切為由,等差不多快到的時候,敬陽帝又派人給洛青診脈,的确孩子安然無恙,朝臣再次提議的時候,敬陽帝終于給了準信兒,等過了二月十五,可以準備啓程離京回封地。

洛青知道的時候覺得沒這麽容易,怕是敬陽帝臨到頭還會想辦法扣押,只是如今沒了理由,只能先同意,所以他們在離開前,絕不能讓敬陽帝再抓到留下他們的理由。

裴洵如今為了救他本就內力大減,如今再留在京中,腹背受敵,一旦被敬陽帝知道裴洵內力受損的內情,怕是敬陽帝會毫不遲疑動手除掉裴洵,只不過如今沒有把握,他暫時要維護他所謂明君的頭銜。

離二月十五還有幾天的時候,敬陽帝同意放洛青與裴洵回宣州的事傳到北武太子耳邊,他坐起身臉色并不好看。

自從發生了上次宮宴上的事,太子以病重加劇無法起身為由暫時留在行館,但同樣他為了裝病也不能随意走動。

太子因為蘇玉嘉的特殊性,将他也扣在房中伺候,幹脆向蘇家讨了蘇玉嘉這個人,蘇家為了攀上北武太子,自然樂意之至。

蘇玉嘉就這麽留在北武太子身邊,因為之前太子暴露過,也沒繼續裝,蘇玉嘉這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麽人。

他一開始被迫屈服,是怕一旦自己離開掌控會直接讓太子殺了他,他只能繼續忍着,順便從太子身上吸收氣運值,想辦法增加魅力值,好找機會離開。

蘇玉嘉這段時間的确證明了一件事,被他吸收氣運後的确會逐漸倒黴,加上時間久了,太子身上的氣運增加已經不如之前多,蘇玉嘉也難免急躁起來。

這時候又聽到大公主要随着宣州王離開的消息,他想到自己如今受到的罪,再想到洛青,他是信系統的,雖然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大公主絕對是個男子。

可男子為什麽會懷孕他想不通……

這時候野生系統再次冒了出來。

(萬人迷統統):檢測到宿主如今的氣運值足夠再次兌換一次隐藏的秘密,宿主可要兌換?

【蘇玉嘉】:你覺得我吃過一次虧,還會繼續上當?

(萬人迷統統):秘密是真的,只是其中有些問題,是宿主不夠兌換到真相,說不定這次兌換後,就能得到宿主想要的呢?

蘇玉嘉沒理會對方,但他沒第一時間将這麽多氣運值兌換成魅力值,顯然心裏還是偏向的。

他已經失去那麽多氣運值就是想知道李洛青的秘密将對方踩在腳下,可結果呢?

反而被對方打臉,最後是他被困在北武太子身邊,他不甘心,尤其是這幾天感覺到北武太子臉色愈發不好,對方沒發現,但蘇玉嘉發現了,他覺得太子已經開始顯露出倒黴的特性。

再繼續待下去,怕是太子也會懷疑,他得想辦法離開。

野生系統再次出現,蠱惑:【宿主真的不兌換嗎?我保證這次和上一次的秘密有牽扯,不會讓宿主吃虧的。】

蘇玉嘉咬着手指,另外一只手的指甲使勁兒扣着桌面,發出刺耳的聲音,被最近睡得不好脾氣愈發暴躁的太子拿了玉枕砸過來:“少煩孤!”

蘇玉嘉瑟縮一下,應了聲默默退到了角落,眼底帶着不滿盯着太子的背影,最後還是沒忍住心底那股子想将大公主拉下來的執念:【我兌換。】

幾乎是同時,野生系統把氣運值大部分扣除,同時蘇玉嘉面前出現一個卷軸,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卷軸。

上面依然只有一句話。

【楚氏一門還留有一個血脈。】

蘇玉嘉皺着眉,楚氏一門,什麽楚氏?這與第一個秘密大公主是男子有什麽聯系?

想到接連兩次沒了這麽多氣運值,蘇玉嘉差點瘋了,他焦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這次更暴躁的太子猛地坐起身,眼睛沉沉盯着蘇玉嘉:“你要是不想活着,孤可以成全你。”

蘇玉嘉被他眼神吓了一跳,尤其是太子憤怒之下起身朝他這邊走的時候,沒注意到腳下臺階,竟然直挺挺摔倒了,不僅如此,摔倒時帶動茶幾,上面的杯盞和茶壺都摔在太子身上,茶漬讓他滿身狼藉。

蘇玉嘉趕緊跑過去将人扶起來,一臉心虛:“太、太子,您沒事兒吧?”

太子氣得一把推開他:“你看孤像是沒事兒的樣子嗎?真的是遇到你沒半點好事……你說你能預測未來,結果這麽久你所謂的預測呢?還是說,你只是在騙孤?你不會是給孤施咒了吧?孤最近幾天怎麽這麽倒黴?”

蘇玉嘉咬緊牙關才能克制着沒有轉開目光:“有嗎?說起來我倒是預測到一點,只是……我看不懂對殿下有沒有用,就沒敢說。”

太子氣笑了:“又想騙孤是不是?孤的耐心可是有限……”

他沒說完,蘇玉嘉生怕他動怒,幹脆不管不顧将耗費這麽多氣運值說出的秘密說了出來:“殿下知道楚氏一門嗎?”

他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這楚氏一門是怎麽回事。

北武太子皺着眉盯着他,半晌沒開口:“怎麽會這麽問?”語氣倒是好了一點。

蘇玉嘉:“就是我預測到,說是楚氏一門還有血脈存活……并與大公主有關。太子覺得有沒有可能這大公主就是這僅剩的血脈?”

北武太子不知想到什麽,一開始只是直勾勾盯着蘇玉嘉,最後在他惶恐的目光突然笑了起來,先是輕輕一笑,随即大笑,吓得蘇玉嘉哆嗦起來,下一刻就聽到太子突然面色一沉,直接揮手:“來人,把這人給孤關起來!”

蘇玉嘉聞言臉色大變:“殿下!”

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這麽做?

太子氣得使勁兒擦着臉上的茶漬:“孤管什麽楚氏一門?如今京中哪有楚氏?你一次次騙孤還想孤再善待你?”

蘇玉嘉臉色慘白,連太子也不知道楚氏嗎?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從外面推開,一個年過半甲像是幕僚的老頭走進來:“屬下剛剛聽到殿下提到楚氏一門?”

太子皺着眉,心情郁郁:“嗯,先生莫非知道楚氏一門?”

蘇玉嘉也忍不住期待看了過去。

老頭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太子可知道十八年前定國公楚家?如今大邵是沒楚氏,但定國公滿門,當年卻是被譽為楚氏一門。只是年代久遠,怕是不少人早就忘了那位骁勇善戰功高蓋主的定國公。”

外人只記得定國公這個封號,倒是沒太注意姓氏,如今聽老頭提及,北武太子自然也想了起來,眼睛發亮:“傳聞當初那位定國公叛國,被敬陽帝滅了滿門,難道……這個所謂的血脈,真的可能還存活着?”

老頭不知想到什麽,若有所思:“據說當年定國公府出事時楚家二夫人已有身孕,被關押當晚就死了,屍體也被秘密處理了。可據聞當時是假死,實則……是被送進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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